承帝猛拍了拍桌案,声音撕心裂肺,呼吸局促:“朕说过该你的就该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没想到朕这么看重你,到头来却是让你急迫到起了歹意,只要朕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你就休要妄想!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儿臣知错,儿臣知错。”裴构不断磕头求饶。
承帝靠在背椅上使劲呼吸,过了好一会,呼吸平稳下来,神色瞬间颓废下来:“看在你母后的份上,朕会留你一命。”
“谢父皇。”裴构脸上瞬间一喜。
承帝看着他的脸色变化,浑浊的眼眸又是一抹痛色:“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明日起,你便给去边疆,从今往后,不许再踏入京都半步!”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不会再犯了,请父皇让儿臣留在京都,母后若是见不到儿臣,她会心伤的……”
“闭嘴!”承帝狠狠瞪他一眼,“把他给我拉下去!”
御书房外边瞬间走进来几个禁卫军把不断哀嚎着的裴构拖了下去。
原本一片喧闹的御书房瞬间安静下来,格外的压抑。裴岐低垂下头。承帝安稳了好一会情绪,才开口看向裴岐道:“你也看到了吧,希望你以后不要重蹈构儿的覆辙。”
裴岐微抬起头看向承帝,往日还满是威严的帝皇,现在一脸的颓意,脸上的沟壑纵横,白发苍苍,顷刻之间,就衰老了许多,死气沉沉。
“儿臣知道。”裴岐垂头道。
“下去吧。”承帝闭着眼摆了摆手。
“是父皇。”裴岐低声行礼,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走出御书房,看着外边,正值太阳升起,远处一片晨雾笼罩。
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了。裴岐望着那天边隐隐的红霞,唇角微勾起来。
第46章 北越来犯
裴构被承帝封了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爵位,让他去南晋海域之处镇守。看似镇守,实则是流放。而这件事的内因,虽然承帝因为这件事极度震怒,但是也没有告知多少人,朝廷大部分人只以为他是失宠了,却对他私底下干了什么事一概不知,知道实情的,都讳莫如深,不敢多说一言。
自从御书房之后,裴岐也没有再见过裴构一面。只是裴构离京的时候,他站在承帝身后看了几眼。没了裴衍,没了裴岐,其他皇子还太小。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能够威胁裴岐这太子之位了。
而承帝就好似认命了一般,也不再处处针对裴岐,而是放了手,甚至给与了裴岐作为太子该有的权利。只要没有意外发生,他继续承帝的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裴岐顺其自然,一直在户部任职。生活恢复了平淡,不过就是他的婚期愈发接近了。东宫也为临近的婚事热闹起来。但他都没跟梁虞碰上什么面。
圣意不可违。裴岐按部就班的准备迎娶事宜。就在他跟梁虞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之时,一折加紧的消息从边境传来。
裴岐被承帝紧急召见。
“父皇,你召见儿臣有何要事?”裴岐急急忙忙赶到御书房。
承帝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他。裴岐接过来看了一眼,北越突然大举进军边境。
“为何那北越要攻打我国。”承帝问道,“前段时间不是刚订下盟约?”
“儿臣不知。”裴岐微抿了一下唇道。他也有些想不通,这北越不是谢骋当皇帝了吗?为什么突然攻打他们南晋的,他才刚登上皇位几个月,根基应该还不稳。为什么要破坏盟约大举来犯,那个盟约还是他们两个人的见证下签订的。
实在是匪夷所思。
承帝道:“看来这北越是要坏了盟约了,他们既然要来犯,我们南晋必不可能让他们随意来侵扰,你最近这段时间就负责粮草运送。”
“是,父皇,儿臣领命。”裴岐行礼,犹豫了一会,又道,“事态如此紧急,父皇,儿臣还有几日便要成亲了,要不要推迟。”
“暂时推迟吧。先看看这北越为什么要突然侵犯我们。”
“是,父皇。”裴岐行礼。
这北越突然的来犯,来势汹汹,让在边境镇守的将士一时猝不及防,损失格外惨重。裴岐调动各地的粮食前往边境,尽可能及时补给。
几日过去,裴岐就收到他外祖父李济的信件。给他讲述了边境了情况,北越的铁骑很是凶猛,加上刚和谈不久,没来得及防备,边境的防线很快就崩溃了,一时大乱,需要更多的将士前往边境镇守。
承帝也收到了消息,再次匆忙的把他召见。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守不住边境,我们南晋大部分州城便会成为北越的领土,岐儿,你亲自带兵去增援边境。”
“父皇,儿臣……”裴岐微微一愣,有些迟疑,他一个不善骑射的人如何能够带兵。
承帝道:“朕会让杨将军协助你,到了边境,有你外祖父李济大将军在,没有问题的,你大可放心。”
“是,父皇。”话都说到这份上,裴岐自然是不能有任何推脱之意了,不得不领命。
次日。裴岐便整军待发,然而就这几日的时间,边境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这北越已经攻破边境的防线了,他外祖父被逼退到都护府。
这都护府周边都是各个边境州城,可以说都护府是最后一道防线,若是都护府被攻破,就会危及到内地州城了。真是异常危险。
裴岐也不能再耽搁。为了能够迅速赶路,他都没有坐马车。直接骑马日夜往边境,马不停蹄地带兵赶到都护府。
李济听到他的到来,立马派遣瞿白遗瞿接送了。到都护府那一日,他浑身都酸疼不已,整日骑在马背上,他腿侧都是摩擦到的伤口,下马的时候,双腿颤颤巍巍。
他很少骑马,从小到大都是坐马车。为了尽快赶到,他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下过马,长途跋涉。
裴岐只是下了马,在地下站了一会,双腿就开始发软,最后彻底支撑不住,整个人就往前边一栽。还好瞿白遗及时扯住他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裴岐唇角干涸,脸色有些苍白,他看向搀扶住自己的瞿白遗,唇角微勾了一下:“白遗,麻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瞿白遗看着他干涸又泛白的唇角,唇微抿了抿,轻声道,“殿下这一路赶过来,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裴岐唇角依旧带笑,不太在意道,“你们在这里上阵杀敌才是辛苦,我只是赶一个路罢。”
“岐儿,你终于赶到了。”这会,闻到消息的李济走了出来。
被瞿白遗搀扶住的裴岐,望向赶来的李济,唇角继续扬着笑,“外祖父,好久不见。”
“看你这副样子,途中一定很辛苦吧。”李济道,“瞿白遗,你先带岐儿去休息,有事等明日再说。”
“是,将军。”瞿白遗应声道。接着搀扶着裴岐到卧房里面休息。
在侍从的侍候下,裴岐勉强清理了一下身体,吃了一些膳食,稍微填饱肚子就栽到榻上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的沉。第二日,裴岐起来,已经日过晌午,他急急忙忙起来,稍加洗漱,便赶到都护府的正厅去找李济,却只能得到李济已经去抵御外敌。
这会,裴岐也不可能盲目赶过去。他只能在正厅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多久,李济和瞿白遗才带兵回来。看着他们都毫发无损,平安归来,裴岐长松一口气,走到李济面前:“外祖父,你回来了啊,情况如何?”
“还好,有了增援,这次比上次好应付,对面退兵了。”李济道,“倒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有没有用膳。”
“还没有。”裴岐如实回答,随后笑道,“外祖父你刚回来,也饿了吧,不如一起用膳。”
“那便是极好。”李济拍了拍裴岐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裴岐跟随李济到偏厅用餐,顺便叫上了瞿白遗。互相问了一下境况。裴岐终于问出来积藏已久的问题:“外祖父,为何那北越的人突然来袭。”
李济揺了揺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久前两个边境还很平静,就这段时间,突然他们就对我们进行了侵略,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必然是要跟他们抵抗到底。”
裴岐若有所思:“那边带兵的是谢无治吗?”
“不是谢无治。”李济摸了摸下巴那白花花的长胡子道,“这北越新任帝皇的手腕可不容小觑啊,他几个月前刚上任,首先就朝谢无治开刀。这谢无治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那是谁?”
“暂时还不清楚。”
三人正用着膳聊天,边上的守卫突然上前来报:“李大将军,有紧急情报。”
“什么情报?”李济放下筷子,看向那守卫。
“北越那边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要送给太子殿下。”那守卫手里握住一个信封。
裴岐微挑了一下眉眼。李济敛了敛眉头:“他们如何得知岐儿已经在这里了?”
“属下不知,他们只是让属下转交这封信给太子殿下,还说想要停战,就必须把信封交给太子殿下。”守卫低声道。
裴岐开口:“拿过来吧,让孤看看。”
那守卫一听到他的话,当即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裴岐。
裴岐从守卫手中拿过信封,拆开上边的封泥,从信封里面掏出用宣纸写的信。
他看着里面的内容,微愣一下。
太子殿下,许久未见,不知道太子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我。听闻你昨日便到达都护府了。太子殿下想要中止两国之间的战争的话,那么请明日,到都护府外边一聚,不见不散。
是谢骋亲自写的信。裴岐认得出这是谢骋的笔墨。
“岐儿,写的是什么?”见他看着信愣神,李济禁不住问道。
听到他的话,裴岐回过神来,也没有遮掩,直接把信递到李济面前:“外祖父,你看吧。”
李济接过来,看着信中的内容:“看来这次带兵打仗的是谢骋,他可真是够胆大的,才登基几个月,就敢脱离内京,直接带兵出来了。”
一边的瞿白遗听到李济的话,跟着望了一眼信中的内容。
“外祖父,我明日要去吗?”裴岐询问道。
“再等会。”李济分析道,“我们要先摸清这谢骋的目的,他才刚上任就这么兴师动众,撕破和谈条约,突然大肆入侵。如果只是想要吞并我国的话,他一个质子坐上那个位置,在北越根基不稳,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显然是不理智的,他肯定有所图,怕不仅仅只是为了争夺领土,那所图之事一定是目前对他来说是极其紧急的事。”
一边的瞿白遗闻言,若有所思道:“大将军说的对,恐怕就是这样,只是很难猜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突然就撕破脸皮,南晋有什么让他异常惦记的事情?殿下,你以前在宫里跟谢骋认识?你知道吗?”
“认识。”裴岐唇角微抿了一下,又想到了谢骋异常惦记的,可能就是他跟梁虞的婚事了,不过裴岐没有说出来,“也许,他只是太恨了,毕竟曾经在我国当质子,受到的屈辱可不少。”
说着,裴岐又道:“外祖父,我去见他吧。”
瞿白遗听后,眉目带着担忧:“殿下,你真的要去吗?”
裴岐点了点头。
“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李济说道,“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裴岐唇角笑了一下,看向李济,眼眸微亮:“谢谢外祖父。”
“跟你外祖父我客气什么。”李济笑道。
他们用完膳,李济便去指挥训练士兵去了。裴岐跟在一边看着。
到了夜。裴岐腿间依旧有着几日赶路留下的磨痕,一阵青一阵紫的。他让瞿白遗给他带了膏药,因着部位特殊,他也没有让侍从帮他上药,只能低头自己涂抹。涂好药。裴岐再看了一眼。
嗅着膏药散发的草药味。蓦然想起去年,谢骋受伤跟他一起赶路到这里的情形。唇角不禁微扯了扯,也不知道,这谢骋约他见面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想泄愤吗?裴岐眉目有些茫然。
到第二日。一大早,裴岐跟随李济和瞿白遗带兵到了都护府城门前。
北风凌厉。裴岐穿着一身便服站在城门上,这会天刚刚亮,远处飞沙不断,城池外边的荒漠之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北越的铁骑在飞沙之中驰疾而来,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那成千上万的铁骑在城门前立下。裴岐微抿了抿唇,看向为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谢骋。
许久未见,他依旧能一眼就看出他。
谢骋微仰起头,看向那个站在城门上边,一身白衣便服的男子,眼眸黑沉。
“外祖父,我们下去吧。”裴岐薄唇轻敛,看向穿着将军战甲的李济。
“好。”李济点了点头,偏头看向瞿白遗,“白遗,你让那些将士准备一下,开门迎敌。”
“是,将军。”瞿白遗领命,走了下去。
裴岐跟随白遗下了城门,到达城门底下。裴岐爬上李济给他的马,这马看起来很温顺,但是跑的极快。是李济养在身边多年的马,征战经验极其丰富。
见他爬上马坐好,李济终究是有了一些迟疑,询问道:“岐儿,你确定要去赴约吗?”
“去。”裴岐坚定的点头,随后唇角勾了一下,“外祖父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济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马的脑袋:“好,你要谨慎小心些,一发现不对劲就迅速跑回来。”
裴岐唇角勾了勾,安抚道:“我会的,外祖父。”
李济看向守城门的守卫:“开城门。”
得到他的命令,守卫当即把那扇庞大的城门给打开。裴岐微板下脸,唇角敛了敛,轻轻扯了扯马绳,马立即往前边徐徐行走着。
李济和瞿白遗领着将士跟在他身后。
谢骋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黑眸紧紧盯着。拉了拉马绳。
裴岐咬了咬牙,骑着马朝谢骋奔驰而去。谢骋身后的士兵瞬间就想上前。谢骋微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马走到离谢骋还有一两米的距离。裴岐拉住僵绳,停了下来。看向谢骋。
他一身黑色的衣服,五官之间的轮廓愈发的分明,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眼眸黑沉而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算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再见过他了。这一年按以前是不多不少,但是现在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只是一年的时间,两人的境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谢骋从一个质子一跃成为一个帝皇。而自己也从一个不受宠的太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不出意外,他会登上那个位置。
想着裴岐不禁攥紧手中的僵绳,只是他神色没有变,望着谢骋,面不改色开口道:“不知道北越帝君特意约孤私聊,所谓何事?”
谢骋漆黑的眼眸看着他那张淡脸,许久没见,那张脸依旧如从前,没有任何变化,谢骋薄唇微敛了敛,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自然是想的。”裴岐唇角勾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恭喜你如愿以偿登基称帝。”
谢骋瞥着他唇角的笑意,唇角冷抿了一下,看起来并不领情:“我看不然,殿下似乎忘了曾经跟我的约定。”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破坏两国签订的盟约的吗?”裴岐瞬间就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询问道。
谢骋反问:“殿下,你觉得呢?”
裴岐抿唇,随后道:“孤还没有娶她,倘若你真的喜欢她的话,你可以直接向孤的父皇提出请求,孤想为了边境的平和,父皇一定会很乐意的。”
谢骋眼眸微微眯了眯,这么久没见面,他依旧是这么会算计,一点也没有变,谢骋微咬牙道:“殿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孤不是很清楚北越帝君的意思。”裴岐笑道,“还请你说明白些。”
望着他那张俊脸上的笑,谢骋黑眸暗沉,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有一点殿下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了一个人而来,殿下,你要是肯跟我回北越,我就退兵。”
没想到他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裴岐眉目瞬间敛下来,冷道:“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岂能答应他这么荒唐的要求,就是当场死去,他也不可能去北越当质子!
谢骋黑沉的眼眸看他,没有回答。裴岐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互相沉默对峙着。谢骋身后的士兵蠢蠢欲动。北风带着飞沙,扑到两人身上,脸被刮得一阵生疼。
裴岐淡道:“为什么要孤跟你?”
谢骋反问:“殿下,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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