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他光发着呆,下一刻,食指就被报复心强的小猫狠狠的咬了一口。
血乍然流出,太宰治只是感叹动物的通人性,他眉头弯弯:“怎么这么爱记仇呢。”
他与绿眼小猫对视,下一刻,小猫却过来主动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慢悠悠地走开,时不时回头,像是在示意他跟过去。
真,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被当成甜枣的太宰治悠悠跟上,已至凌晨的夜晚接近寂静,但在鞋嘎吱嘎吱的声响中,又几丝淡淡的血腥味飘入太宰治的鼻腔中。
没人会比曾经作为黑手党的他更了解这种味道。
是人的血腥味。
且伤口绝对不小。
那是一个墙角,小猫走得飞快,即刻不见踪影。
只差一步,太宰治就能拐进去。
如何呢,进是不进。
太宰治自翊不是城市三好青年,实在惭愧,但就在脚尖发生偏转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微乎其微的闷咳声。
霎时,似有电流从他的脊背直流到腿部。
太宰治不喜欢身体不自在的感觉,于是他前行一步。
他没忍住感叹。
这怎么算是一只绿眼睛小猫呢。
银发男人半倚在墙边,披发散落,若有若无的盖住受伤部位。
但外衣早就不知道哪来去了,因此,他能看清男人裸露在外的肩膀和脖颈。
他缓缓停住脚步。
“滚出去。”男人的警惕感十足,在听见动静那刻,漂亮的肩胛骨崩得紧紧的。
但持续疼痛的伤口让他的声音还是有一点微弱的变化,或许是,微乎其微的颤抖。
也许是久久再未听见声响,有人明显没走,琴酒握住腰后的枪,正准备反手攻击——
那人却缓缓蹲下来。
琴酒冷着脸,眸色沉沉。
太宰治歪着头,心情很好的盯着他。
久久,琴酒笑了:“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但这显然并不是回答。
太宰治不语,不答。
“不杀我?”
琴酒撩起眼皮,狭长冷淡的眼底墨色至极。
他轻而易举地挑破了从见面以来看似所有温和的假象。
“你装什么。”琴酒一字一顿,连续几天来自森鸥外与外界同时的压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森鸥外还是一副信任他的模样让他作呕。
琴酒撑累了,干脆松散着,任由身体靠在墙上,他扯了扯衣领,笑得不清不楚。
对着他的死对头,对着太宰治说道。
“做吗。”
这需要什么理由吗,完全不用。
但在太宰治身上,那双以往只在短暂自杀得到痛快时以及当时叛逃能得到触动的眸子,第一次因为第三件事沾染了其他情绪。
这是个他讨厌很久,腻烦很久,每次触碰都由衷觉得恶心,有着很多复杂情绪交杂的人。
但几年之间,琴酒也承认,只有太宰治名字出现的时候,他才能对这个世界提起一些触动。
他想看见太宰治不一样的表情,不一样的眼神,不一样的这个人。
今天琴酒本来情绪是很不爽的,被被暗算成功谁会高兴,但此刻,他注视到那双鸢色眸子在微光下,染着几分不明意味。
他由衷觉得好笑又畅快。
他颇为心情好的眯起眼睛,他提拉起太宰治的脖子,咬着太宰治的耳朵。
“到底是谁说不*的。”
太宰治自认控制力不算差,他能随意地判断每一件事,也能经历每一件事,但事实上,家门开那刻,有些事情就开始失控。
但这些的前提是他是个男人。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纵容他人在自己领地任意践踏。
琴酒异于平常的呼吸频率,滚热的,吐露在他鼻腔周围,让人……
很难不胡作非为。
他唇角弯弯,没回答琴酒的话,他盯了一会仅仅包扎到一半的伤口——
咬了下去。
琴酒猛然抓紧了他的胳膊,这次,完完全全压不住自己的零碎喘息。
“你真就属狗。”他冷着声,但又没坚持一会,闷哼不已。
不仅来自长久的剧烈活动,更来自伤口崩出的血液。
谁会在受伤的时候做*。
就是个疯子。
然后,自己纵容一切发生。
太宰治觉得自己也不正常。
他莫名笑一声,在琴酒袒露的伤口前,把血用舌尖抹了干净。
自己作的自己受。
就在那天时钟指向12点时,太宰治被人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紧扣着后脖颈,迫使他们直视。
他的指尖也有被人回咬过的痕迹,琴酒眼神执拗冷漠,眼尾勾着红,他们但凡碰到对方的皮肤处,尽是滚烫。
他听到琴酒声音前所未有的哑。
哑于疼痛,哑于逐渐开始发烧的身体,哑于**。
“我叫什么。”
这怎么会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在相遇第七年,再次重逢的这一天,太宰治语气变轻。
他接住琴酒的身体,在琴酒已经陷入迷糊中,太宰治是有些能敏感知晓变成这样的原因,但从头到尾,他没问一句,当然阵营早就不同,也无所可问,他停了好半晌。
以人本就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念道。
“阿阵。”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
行吧,琴酒承认,是有些不太符合他谨慎的性子,但日日在提防暗杀与上司叵测的勾心斗角中,他给自己一天放假,无可厚非。
而且,谁让出现的非是太宰治。
明明跟个小老鼠一样躲了他好几天,不该出现的时候又偏偏出现了。
琴酒冷笑。
而且,这些也不是某人一大早就揪着他头发不放的原因。
“撒开。”
即便有着伤口最好不要沾水的医学警告,但琴酒还是固执地去冲了澡,甚至,刻意的多冲了几次。
他实在难以忍受浑身是汗,并且沾了别人味道的自己。
说了最好生病期间最好不好**,又说了有伤口最好不要洗澡……
黑泽阵一样都不听。
尤其在难得睡眠极好过后的第二天,刚醒来,床上另一位甚至穿戴整齐,一句话没有就要走。
怎么说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用完就扔。
太宰治额前发丝稀碎,被滚的乱糟糟的,他袖口散散解开,小拇指尖勾着琴酒长长的银发。
最初,他觉得琴酒的头发软软的,恶心。
现在他又觉得软软的刚好,刚好能系在手上。
人呢,真是多变。
他晃了晃用发丝扎成蝴蝶结形容的小拇指,颇有些“有本事你解开的”挑衅感。
他撑着脑袋:“你真是劳模。”
不,港口真正的好劳模应该是中原中也,琴酒现在但凡能在港口都是在被边派着任务边在上司怀疑中做着勾心斗角的事情。
但琴酒没有解释,也不会解释,宽大的外套在遮住身上一些本没有的小痕迹,也掠过已经恢复一半的伤口。
太宰治已经不想对这人的极强的恢复速度做出反应了。
习惯了。
琴酒从他手里勾走打成结的发尾,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系的,绕了好几圈反而把头发勾成了一团。
他皱眉,随手从桌上拿来一把剪刀,正要剪——
太宰:“别啊,寓意不好。”
要说谁最不信牛鬼蛇神,当属屋里这两个人。
但琴酒停住动作:“你有办法?”
太宰治哼哼两声,仅动着两根指尖,轻而易举地把头发丝解开。
好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天早上,太宰治又又又又迟到了,头发半干不湿,身上有着洗发露的清香,像是刚从家里洗过澡后才想起来要上班这件事。
彼时,武装侦探社在招待客人。
国木田一言不发,但眼中怒气宛若实质,他看着太宰治先是悠悠地拉开凳子坐下,享受地给自己泡了杯茶,像是鱼吐泡泡一样东看看西望望。
然后,自来熟一样坐在沙发上附和着委托者的话。
横滨这个城市有着黑方与白方,自然也隐藏着介于两者之间的棘手事,但不可能发生的非常频繁,更多的时候,武侦迫于资金问题,也偶尔接一些日常事物。
比如,今天来的委托者,就是一个在家庭伦理上出问题的女人。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用着我的钱,找着他的小三,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是的唉,男人这种生物确实复杂,当然,像小姐如此高贵好看的女性,一定是您丈夫的错。”
“老娘用得着他来喜欢,男大三抱金砖,我呸,我今天就去他家把屋子东西都砸了。”
“好的呀~但是小姐最好挑在夜晚无人的时候,而且注意不要伤了自己~”
这.个.家.伙。
待委托者走的时候,武侦是突然多了一阵大动静,太宰治就被人风风火火的声音袭入耳朵。
他被人掐着脖子质问晃着,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搭档生气。
“你今天又迟到了知不知道!我早上一个人,一个人!整理了不知道多少份资料,而你呢,是不是还在家里睡得舒舒服服做着好梦!你今天别想早走!给我老老实实地完成任务……”
绷带,有点要掉了。
因为今天早上脖颈上的绷带并非他自己重新缠的。
在国木田的疾吼中,他不动声色地把避开了脖颈的位置,平平淡淡反驳道:“不是哦,早上我没有去睡大觉。”
国木田显然不信:“哈?”
太宰治眨眨眼,认真道:“我去和一个银发的美人殉情去了。”
他捡起风衣上残留的发丝证明此话当真。
国木田:“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太宰治点点头,却颇为遗憾道:“但他没同意。”
国木田:“我就说了!你这家伙趁早哪凉快哪待着去!”
那一天只算是个小插曲,太宰治每天上班下班,平常和国木田斗斗嘴。
哦,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周,他们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虎,名为中岛敦,异能为月下兽,能够变成白虎,身体素质和自我恢复能力很强。
在那天入水后被打捞起的瞬间,太宰治的余光中闪过一片银色,他当时是怔愣着睁开眼睛。
头发的颜色与长短与他初见黑泽阵时一模一样。
但立刻,他就驳斥了这个想法。
只是恰好的与琴酒有着相同的罕见发色,脾气、秉性完全不同。
是和遇见黑泽阵时相同的年纪,仅从表面来看,对方只能算是胆小懦弱。
但,温柔的可爱。
太宰治也不知道是处于怎样的心理,或许是一是兴起,或许是看到少年人的本质忽然起了好心,又或是……
见到故人之姿。
总是,暂时吧,算是暂时的充当了中岛敦不负责任的“引导者”身份。
在指挥中岛敦战斗的那天,他恰好从耳机中听到曾经作为学生的芥川龙之介的声音。
他真是薄情又冷漠。
因为他用着不算正式的手段给了芥川一次重击,只为让中岛敦得到离开的机会。
他真不算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当晚,太宰治又一次见到了琴酒。
亏得太宰治,他们连唯一的联系方式都被切断,琴酒是不会主动到武侦去的,无论是为了找人还是别的什么。
于是,见面,真的只能靠巧合。
横滨这么大,巧合这么多。
当时,他在一间咖啡店中寻求殉情的机会。
那是一家他常去的店,店员中有一个女孩性格温柔、样貌很好。
太宰治眼睛亮晶晶地:“活着的理由……不,应该说是活到现在的理由,就是为了和您殉情才活到现在的。”
“一定是这样的!”他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啊,美人啊,请您务必和我殉情。”
路边的不远处停了一台车,琴酒坐在驾驶室里,他又整整加了一个月班,这导致他看起来眼底青黑,疲色明显,他点了一根烟,透着挡风玻璃看着太宰治和女孩子相谈甚欢。
他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
太宰治握着女孩子的手。
边说边笑。
歪着头用着口齿伶俐的嘴轻易地说出让女孩子心动的话。
女孩子一直面上带笑,却在不知道那句话上,把头低下去。
琴酒依旧没动,只是在调整了姿势,平淡看着别人演出。
太宰治是一个很矛盾的人,飘忽不定,处处游离,殉情、自杀等话天天挂在嘴边,但这不妨碍他是个对一切都兴致缺缺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热爱。
无聊,体验不到任何事物的美妙,以及现在全身裹了糖一样,比在港.黑时期更加油嘴滑舌,但逃避一切的人。
并非胆小,只是更加向往虚无的世界。
这才算是现在的太宰治。
但那怎么能行呢,琴酒想要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他。
很快,一根烟尽,他开门起身。
太宰治软软趴在桌子上,试图逃避赊账的话题。
“太宰先生您有没有买生命保险呢。”
“您如果今天继续赊账,我们家老板恐怕不会让您站着出门哦。”
太宰治把脑袋藏进臂弯:“您太有生活能力了。”
“请不要就此转移话题。”
门铃声响起,带过外面的风。
太宰治侧趴在桌上,下巴忽然被人用指尖点了一下。
他抬起头,见到熟人今日完全不同的穿搭,眼前一亮:“喔!你终于舍得脱掉黑色大衣了。”
几日连番的轰炸与收拾杂碎,那一身衣服简直没法看,琴酒把衣服送去干洗店,换了个内搭和外套。
他腿长脚长,无论穿什么都一身模特气质,引来咖啡厅里的客人频频转头。
琴酒言简意赅:“洗了。”
太宰治眼睛一转,往后一靠,手指一指:他付钱。”
咖啡厅小姐姐楞了一下,就见银发男人目光向她:“在哪里付。”
“啊啊。”
“前台,跟我来。”
小姐姐把账单递过去:“一共这些,您检查一下。”
琴酒连扫都没扫,但他礼貌点头,把钱付过去。
不怪人觉得惊奇,以咖啡厅小姐姐简短的接触中,太宰先生从未提起或是叫来过身边任何关系的人,人缘也……可见一斑。
赊了好几个月的款项不算小数,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
这可真是两肋插刀的……
咖啡厅店员不禁感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的朋友。”
琴酒看她一眼,平静道:“我们不是朋友。”
她更加惊了,但未能得到后续的话语。
两人同时走出来,太宰治先行转身:“我下班了,该回家了。”
琴酒淡淡:“我送你。”
太宰治:“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道路上车流密集,鸣笛声不断,琴酒反问:“你怎么回去。”
武侦社离他家不近。
太宰治坦然:“坐车啊。”
琴酒嗤道:“那不就得了。”
他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在太宰治又想说什么的时候,直接硬拽着人把他拉进车里,车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太宰治惊悚:“来人啊!当街拐卖……”
琴酒冷冰冰的上车,冷冰冰的把车开出去:“那你跳下去吧。”
车速飞快,太宰治按下车窗,刚要有所行动。
琴酒慢悠悠道:“后面有几辆卡车,要是有人被压过去,估计就碾成肉饼,骨肉分离吧。”
听得都脊骨疼。
太宰治忽然改主意了:“那你送我回去吧。”
想了想,又言道:“但我现在不想回家。”
他的想法突如其来,想一出是一出。
“我要看海。”
倒车镜映出那双冷绿的眼睛,太宰治与其对视,却蓦然发现车身调转了方向。
指向横滨的沿海路。
说是看海就真是看海,接近傍晚,晚霞出现,海浪声不断,太宰治在沙滩上躺得七零八落,毫无体态。
琴酒远远站在路旁边,他以前就讨厌沙子,现在也不例外,尤其不想弄脏新换上的衣服。
久久,他听到太宰治缓缓出声,在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中,显得更是呢喃低语。
“我今天碰到芥川了。”
不是身体与视线上的解除,是仅仅从耳机中听到声音。
他声音带笑,感慨道:“变化好大啊,真是成长了。”
那些非常想要得到认可的话,此刻未被芥川龙之介听到,反而一字不落的落入琴酒耳中。
当年,自从太宰治叛逃,芥川的小队就归属到琴酒手下,森鸥外是给其选择机会,但应是有着原来打过交道的原因,那少年没怎么犹豫,说是希望在琴酒手下工作。
但距这今年的表现,琴酒倒是觉得对方是想看看,看看那个“杀死”太宰治的自己到底怎样强大。
尤其在今天疑似听到太宰治“复活”的消息后,芥川近乎疯魔。
琴酒当然不是一碗水端平的人,他更偏向自己人。
他嗤笑:“你不是正在教导别人,还有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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