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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灵墟山与其余仙山不同,并不与世隔绝,为了方便商人来往,许多次峰甚至无需御剑,靠车马与双足即可到达。
但灵墟山主峰,显然不能让人都轻易踏足,灵墟山的长生梯,主要就是通往主峰。
路阳弯下腰,手掌在地上拂了拂,挑挑拣拣,最终捡起一片树叶。
他抹去树叶上的尘土,唇瓣抵上叶缘——
吹起一声鹤鸣。
紧接着,无数鹤鸣由远及近地回应着他,与之同来的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
江荼抬起头,便看见三只丹顶鹤,展开双翼自上空俯落下来,其翅足有数米宽,落在地上时有如庞然巨物。
鹤有三只,其中领头的那只,体型更大,毛色也光润,好似镀了一层金光。
它歪过头打量了一下神君叶淮,打量了一下首座路阳,最后闲庭信步,走到江荼身前,颇为乖巧地垂下头颅,翅膀又展开,绒羽微颤,长腿下压,举动宛如行礼。
路阳客套道:“江长老果然非同一般,这是鹤群首领,性子傲得很,还是第一次见它主动向谁低头。”
又同时暗暗心惊,鹤群首领不向他这首座低头,不向神君低头,偏偏向他们之中,地位最末的江荼低下了头。
来去山派名不见经传的长老?
恐怕未必言符其实。
江荼伸手轻轻抚摸丹顶鹤的头颅,闻言颔首:“或许只是凑巧合它的眼缘。”
路阳顺势道:“也许是灵墟山与江长老有缘,江长老请。”
江荼便翻身坐上鹤背,只听耳畔空气流动声极响,下一瞬便身体一轻,人已至半空。
这些丹顶鹤,便是灵墟山的长生梯。
江荼端坐鹤背,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丹顶鹤柔软的背羽,这时身后一阵振翅声,叶淮催着丹顶鹤赶到他的身边。
“师尊,”叶淮驱鹤离他更近,“这些丹顶鹤如此听话,不知是调.教得好,还是精怪?”
他话音刚落,身下的丹顶鹤便突然一个俯冲,又瞬间拔高数米,一副要将他从背上丢下去的样子。
江荼看向丹顶鹤幽怨的豆豆眼,忍不住勾唇:“话多,活该。”
叶淮赶忙抚摸丹顶鹤的脖颈:“错了错了,鹤大哥,鹤前辈!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晚辈这一回,不然晚辈吐了事小,弄脏了您的羽毛事大...”
丹顶鹤果然迅速敛翼滑翔,飞得平稳起来。
江荼又是一声轻笑,目光移回,平视前方。
叶淮一边讨好丹顶鹤,一边目光炽热地看着江荼的唇角。
他不介意扮蠢,逗师尊一笑。
正打算再凑过去,突然一只丹顶鹤插.入二人之间,路阳全然没有打扰好事的自觉,笑眯眯地朝江荼拱手:“江长老,神君大人,神鹤分别会带您二人去住处。”
路阳出现在身边的刹那,江荼的笑意瞬间无影无踪,好像那短暂的冰河化冻只是错觉。
叶淮一愣:“分别?”
难道他不能与师尊同住?
路阳理所当然:“自然,主峰要留给神君大人与百家掌门,只能请江长老暂住次峰。”
许是见叶淮的脸色瞬间难看几分,他又补充:“灵墟山不比空明山巍峨,不过一个小小土丘而已,次峰至主峰,神鹤转瞬即至。神君大人不必担心。”
此话乍一听没有任何问题,江荼不过中界倒数第一门派的长老,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住主峰。
但经不起推敲。
恐怕路阳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匆匆给自己找补。
叶淮本能地不喜欢路阳:“既然如此,师尊与我共住一间即可,还替留鹤仙君多省出一间房来。”
路阳摇头晃脑,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并非鄙人不愿意,只是神君大人房中,只备了一张床,总不能...让江长老与神君大人同塌而眠?可以吗?”
江荼的唇角抽搐一下:“...不必了,既然次峰离主峰不远,待到夜晚,我再返回次峰便是。”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和二十岁的叶淮挤一张床的画面,恐怕他的脑袋都得枕着叶淮胸肌睡;
更重要的是,路阳更像是故意要把他和叶淮分开。
但江荼送路阳一个顺水人情,言语间也将自己的底线亮明——
除了休憩时,他会时刻留在叶淮身边,不要妄想靠将他们分开,对叶淮做什么小动作。
路阳藏在镜片后的眼眸弯起:“多谢江长老体谅。”
江荼点点头:“你若真谢我,就与我说实话,主峰恐怕不止叶淮与百家掌门吧?”
路阳手臂抬起遮住面颊,似乎无颜见人:“江长老明鉴,还有司巫大人。”
江荼冷笑出声。
果然如此。
路阳被他笑得脊骨发凉:“司巫大人邀神君一叙,鄙人带江长老去住处,江长老请。”
神鹤带着江荼降落,又卧在江荼身前享受了阎王爷的抚摸,依依不舍扇动翅膀飞走了。
江荼伸手逮住要溜走的路阳:“进屋谈吧。”
不等路阳回应,他便率先往屋内走去,步伐平稳从容,好像他才是山头主人。
路阳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荼:“江长老当真敏锐,怪不得司巫说,要谨慎呢。”
江荼不置一言,揶揄话左耳进右耳出,推开门的刹那,煤油灯自己点燃,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感应到灵力就会燃起的法器;
光芒亮起的瞬间,江荼险些被晃了眼睛。
屋内所有家具都是红漆木制,桌角椅缘等锐利处,都贴心用纯金裹好,窗户也是雕花的,床帘的点缀更是纯玉,就连桌上的茶具,瓷色油润富有光泽,一看便价值连城。
不愧是...富得流油的灵墟山。
路阳笑嘻嘻的声音从江荼身后传来:“听闻江长老和神君大人在空明山遭了怠慢,只能住漏风的破房子,实在不是待客之道。鄙人特意为您准备了这古色古香的居所,不知江长老满意否?”
古色古香?江荼简直佩服路阳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哪里古色古香,分明充满了铜臭味。
“留鹤仙君费心了,看来您对我们很关心,三年前的事竟也能够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江荼在桌几边坐下。
路阳也不客气,与他面对而坐,道:“贵客临门,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江荼的指尖轻巧桌面,红漆木的回音沉重深厚:“来替司巫传话,也是万全准备的一环么?”
路阳的眼睛倏地瞪大,嘴唇半张:“...江长老,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江荼道:“您明知道我与司巫有些过节,方才明明可以不用提司巫的事,您却偏偏提了...不仅提,还连着提了数次,这不是留鹤仙君的作风。”
路阳也不知道真没听出江荼在骂他圆滑,还是装作没听明白,只点头:“所以?”
江荼起身,倒了一壶茶:“所以,要么您来见我们前先见过司巫,本能地提到了他;要么,您是故意提示我,想要我主动开口询问。...是不是我主动问,有很大的不同么?”
茶倒进杯中,江荼顺手将第一杯递给路阳,熟料路阳竟下意识向后一仰:“江长老,有话好说!”
江荼手一顿,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你有病?”,将瓷杯往桌上一磕:“爱喝不喝。”
路阳这才重新坐正:“听说您在空明山泼了司巫一身水,还以为您也要泼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哦,对,当然有区别了。”
江荼刮末的手停了停,示意路阳继续说。
路阳道:“有人不想落人口实,落得一个逼迫江长老的骂名。”
江荼岂会不知“有人”是谁:“司巫之策,恕我拒绝。”
路阳的笑容还没绽放就凝固在脸上,准备好的游说之词连出口机会也没得到:“江长老不打算先听一听...”
江荼不用听也知道,在司巫眼里叶淮只是工具,无论他冠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也只是压榨干净叶淮的价值,再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声誉。
可怜他的蠢徒弟,人生不过二十年载,遇到的所有人都想把他榨成麒麟干。
——包括江荼。
不过,江荼说服了自己,他所做是为了叶淮顺利登神,拯救苍生,对叶淮来说没什么损失。
都是为了叶淮好。
正因如此,江荼拒绝司巫的计策:“不必了,我自会去找司巫商谈。”
路阳叹了口气:“江长老,鄙人无意插足您与司巫的恩怨,但灵墟山岌岌可危,若您有任何妙计,万望告知鄙人,否则…”
否则他只能选择跟随司巫,与江荼为敌了。
江荼抬手盖杯,瓷器碰撞发出一声清响:“自然,江某此来,也是为了无辜苍生。”
“我要您替我向司巫带一句话。”
长夜暮色,唯有煤油灯隐约发亮,为江荼镀上一层薄金轮廓,仿佛星子为他坠落,天际因他失色。
话音落下,路阳不笑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江长老,值得吗?”
见江荼不答,路阳紧紧攥着瓷杯:“神君大人可会同意?您为他谋局至此,却不打算让他知道?”
江荼望着路阳眼底的情绪波动:“我不只为叶淮谋,而是为天下谋。”
他还阳的最终目的是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阳间,即便这近十栽春秋,修真界在江荼眼里烂到无法评价,但他向来不将眼光停滞在酒池肉林的上界。
中界,下界,千万苍生性命,江荼要为他们打算。
路阳拱手作揖:“江长老大义,鄙人替灵墟山谢过江长老。”
“那你就去吧,”江荼一挥手,下了逐客令,“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有些小肚鸡肠的人。”
“江长老,您果然是在骂我吧。”路阳无奈耸肩。
江荼不为所动:“有劳。”
送走路阳,江荼坐在原位,垂眸凝视桌面,心绪却已飘向极远。
他似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睁开眼睛,天边已有星辰闪烁。
江荼站起身,身体倦意未消,他在即刻回榻上再睡一会,和去看看叶淮之间犹豫片刻。
迟疑了不足一秒,江荼便踩着月色,向叶淮所在主峰而去。

司巫的絮语似乎还萦绕在叶淮脑子, 叶淮晃了晃脑袋,脚步虚浮地往屋里走。
都怪司巫这个老头子,话多嘴又碎, 同样的话总要翻覆说三五遍才罢休, 听得叶淮耳朵起茧,脸上又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
天知道他有几次都要睡过去了, 硬生生掐了自己一下才清醒过来。
但如此一来,等司巫终于打算放他走,天已黑了个透,叶淮连去见师尊的时间也没有。
此刻天色沉黑,师尊应当已经休息了吧。
他只能摇着尾巴坐在窗前, 等到日出, 再去见师尊了。
麒麟骨成熟后,不止修为与灵力突飞猛进,恰如野兽成年总伴随着野蛮与性,叶淮亦能感到骨子里的占有欲正在不断膨胀。
叶淮并不贪心, 从小的颠沛流离让他很容易满足。
他想要的,只有江荼。
但是, 还不行,现在还不行,他还没有成为剑道至尊,与师尊的约定尚未兑现,那句无数次在胸中鼓动的请求,还没到出口之时。
想到这里,叶淮的脸上突然有了些笑容。
司巫也不算完全一无是处。
至少他告诉叶淮, 昆仑虚代苍生道降下旨意,他会在平息灵墟之乱的过程中, 突破地阶,成为真正的剑道至尊。
也就是说,灵墟山一劫若能平稳度过,他就能向江荼说出那句话了。
那时,该怎样开口,才显得没那么唐突?每一个音节都要处理好,语速也要计算好,万一师尊害羞,又或者被师尊一脚踢出行云峰...
不可!绝不能有半点意外!
叶淮深吸一口气,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试探着开口:“师尊,我想请你,与我结为...不行不行,这么说太奇怪了,那,师尊,你能不能和我结为...也不行,师尊,求你和我结为...”
“结为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叶淮的自言自语。
“...”叶淮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猛地循声望去。
——月色下,站立着一袭红色身影。
他的长发用玉簪挽起,只有几绺碎发覆盖鬓角,此刻横波秋水的柳叶眼轻轻望过来,又问一遍:“结为什么?”
这一声如琉璃破碎,叶淮心脏剧烈跳动,无比庆幸自己没把最后那两个字说出口。
他小步向着江荼跑去:“师尊,您怎么来了?我在自言自语呢,您别在意...”
叶淮以为自己表情调整得极好,殊不知这世上没人比江荼更了解他。
江荼看着这小子鼻尖通红的傻样,就知道言不由心,是在胡诌。
不过看他这么晚才被司巫放回来,眉眼间更是疲惫,江荼也不追究,转而问道:“听说你与司巫促膝长谈?”
叶淮一愣:“谁要和他促膝...等等,师尊,您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他见到江荼太欣喜,一时没有细想,眼下平静一些了,便意识到江荼出现在这里并不寻常。
叶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麒麟尾悄悄垂在身后,一下一下晃着。
江荼淡漠地摇头:“不全是。”
见叶淮确实是一方面,但明日也能见,不急于一时。
他来,主要还是为了让叶淮别听司巫...
江荼犀利的注视下,叶淮的麒麟尾失落垂下,似乎因为他的回答而悲痛欲绝,很可怜地颤了几下。
江荼佩服这小子瞬间变脸的本事,也佩服自己竟生生从一条尾巴上看出泫然欲泣。
叶淮已经学会如何收敛脾气,不似空明山时一味情绪外露在脸上,在他面前却还是老样子,看来是下定决心要笨到底了。
江荼无奈至极,只能改了说辞,安慰小麒麟的玻璃心:“但主要是来见你。”
话音落下,江荼有意观察那条青青红红的尾巴。
果然又摇起来了,摇得可卖力。
再抬头,叶淮的笑脸比尾巴还灿烂,江荼一伸手,他就把下巴搁了上来:“师尊,弟子有分寸,司巫的话再有道理,我也只听师尊的。”
竟然还预判了他要说的话。
江荼掐住叶淮的脸颊一捏。
成年后的青年面容俊朗,两颊弧度流畅,没有半点多余赘肉。
但这也代表着手感没小时候好,江荼捏了两把过手瘾,便撤手:“司巫一心为修真界,他的话你得挑着听。”
叶淮拖长音调应了一声,便三言两语,将司巫所言尽数告知江荼,末了问道:“司巫说,弟子在灵墟山可以冲关突破地阶,却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
司巫素来是苍生道的传声筒,昆仑虚的代言者,可类比做阳间的白泽。
江荼闻言,心下稍安。
既然司巫能这么说,证明他们此行并无问题,灵墟山,叶淮就能证道登神。
江荼道:“为何不能笃定?你是我的徒弟,我对你有信心。”
叶淮的麒麟尾瞬间摇得更欢了,幅度之大几乎要画满月圆:“是,得师尊教诲,弟子才有今日。等弟子突破境界,便是修真界唯一的天阶,到时...才算真有神君之权。师尊,你有想过,等灵墟山的事情了结后,我们该去哪里放松吗?”
江荼诚实摇头:“不曾。”
那时他早已不在阳间,想这些有何用。
叶淮却很激动的样子,或许是月色,或许是江荼的关心,让他一时有些微醺:“...弟子想过,我在书中看到,句曲山云海如浪,日出时万道霞光,能将大地染成金色;高溪蓝水有飞泉,自两山间奔涌,又化作女娥湖,夏日可以泛舟...还有容阳山、委羽山...”
他的眼睛越说越亮,注视着江荼的时候,好像句曲云海、蓝水飞泉已经在眼前:“师尊,天地如此广阔,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在叶淮充满期待的注视中,江荼张了张嘴,心弦剧震。
他难得想要逃避,逃避叶淮炙热的目光,逃避这一卷未来的图画。
叶淮将与他同行归入未来旅途之中,却并不知道,叶淮的未来,注定不会也不能有他江荼。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参与你的未来,江荼逃避了叶淮的眼睛,但是...
罢了,待你登神,神鬼两道虽相距甚远,未必不能见面。
江荼收拾好阎王爷不该有的情绪波动,面上神色不改:“灵墟山的事还没解决,就想得这么远。等到那时再说吧。”
叶淮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自己调节好了:“师尊没有拒绝,就是答应我了。”
江荼看了一眼他摇来晃去的麒麟尾,懒得纠正,也算给他一些在灵墟山真正拼命的动力。
“走吧,”见叶淮的尾巴又摇了起来,江荼的心情也稍好一些,“回房去,看看你的床究竟有多小。”
连两个人也睡不下。
叶淮“唔”了一声,明知道江荼没有别的意思,心里却难免联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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