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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白泽哀嚎一声,将目光投向空中:“说实话,自从叶淮成为神君,别说中界,就连仙山都将各种灵药往来去山派送,看来是堆也要堆一个天阶出来...”
说话间,两尊法相,一左一右,一先一后,浮现在来去山的高空。
右侧法相白发胜雪,眉宇肃寂,他起初闭着眼,云海在他身侧穿行;
柳叶眼甫一睁开,却似叶舟入海,云海倏然沸腾起来!
左侧法相年轻而张扬,眉眼间全是肆意潇洒的野性,他黑色、赤色、青色交加的长发高束在脑后,然而铺天盖地的灵力轰击下,法相步步后退,难免露出些吃力神色。
江荼的攻击不留情面,每一道灵力砸下,就有几缕麒麟毛在空中飘舞。
麒麟毛飘到护宗大阵内,程让捏了一撮:“堆出来的修为,有什么用?等雷劫来了,三阶都要被劈出原型,何况是天阶...这群人就没安好心,就等着在灵墟看叶淮笑话呢。”
白泽深深叹了口气:“你们修真界...这三年中界会盟,你也没少被他们说嘴,辛苦你了。”
程让很惊讶地看过去:“你是白泽吗?你被夺舍了?天啊...你居然知道心疼我了。”
白泽怒而给了他一蹄子,慌乱掩饰脸上关心:“闭嘴吧你。”
程让“嘿嘿”笑:“我脸皮厚,不算什么。只是不得不承认,江长老眼界过人,叶淮要是跟着司巫去了昆仑虚,不知道要被他们吸血成什么样子。”
留在来去山派,留在江荼身边,好歹还能替他挡去旁人的贪婪视线。
“可惜左推右推,神君之位,叶淮不得不继任,此去灵墟山...”白泽又是一声慨叹,天机卦阵卦象扑朔,越是临近期限,越是让他焦虑,“...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叶淮又要输了?”
上空,眼看着叶淮已被逼到绝境,忽然有一阵金色烟雾升起。
江荼攻击不停,法相不断拍出轰然灵力。
然而金烟散去,原地竟空无一人!
再定睛一看,确实无“人”,化为兽型的麒麟四足踏风,在灵力间穿行自由,金色灵力化解江荼的攻势,麒麟张口,便是一声龙吟般的咆哮,好像要唤醒沉睡天际,一时间金红纠缠,各占一半。
轰——!!
两尊法相同时消散。
行云峰上,叶淮身上满是血口,衣衫破褛,江荼却从头到尾整洁端正,连发尾也不曾凌乱。
江荼的长鞭缠住叶淮骨剑,恰好将剑势勒停在鼻尖前,他缓缓出一口气,抬眸——
十九岁的叶淮已经高他整整一个头,肩宽腿长,就连比例也好似苍生道仔细雕琢般完美。
青年的气质随着修为不断沉淀,已看不出年轻气盛的冲动模样,宛如泉水中静卧的美玉,而腰侧,代表地阶的玄黄玉佩已然开始泛红,那是地阶大圆满的标志。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一双琥珀眼,在与江荼对视的瞬间,会变得破碎星辰般亮晶晶。
此刻叶淮就亮晶晶地看着他,麒麟尾在身后摇成螺旋桨:“师尊!”
江荼转鞭一压,将剑锋压到地上,尔后翻腕收鞭,道:“你赢了。”
“弟子哪里赢得了师尊,”叶淮却是微笑摇头,“方才若师尊不放水,无相鞭就该卡在弟子的嘴里,说不定把弟子的牙也崩掉几颗。”
“...贫嘴。”江荼无奈,不再与他辩这个话题,“司巫旨意几日前送来行云峰,我接你出关。”
一提到司巫,叶淮肉眼可见地失落,显然他更想和江荼聊私事而非公事。
但叶淮心里也清楚,公事若不处理干净,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和江荼聊私事。
叶淮将骨剑入鞘,背在身后。
又捧起玉佩,细细摩挲。
地阶的玉佩如大地般厚重,少了三阶的张扬,多了几分润泽万物的沉默。
而只差一步迈入天阶的赤色,像地壳里的火种,蛰伏着的岩浆,等待着侵吞地表。
“师尊,”叶淮跟在江荼身后,“若顺利,弟子或能赶在那黑袍人袭击灵墟山前,突破至天阶。”
按照修真界其他仙门的意思,神君出世,合该虽司巫同上昆仑虚,在司巫的指教下修行,以待登至天阶,统领修真界。
叶淮心里清楚,说是指教,实际不过是监.视罢了。
他用三年到达三阶修为,又三年至地阶大圆满,算是狠狠打了说“只有昆仑虚才有足够灵力,支撑神君修炼”之人的脸。
可天阶谈何容易?
修真界千年以来,除早已陨落的仙山开山首座,一个天阶也找不出来。
对外,叶淮此刻已然是修真界最强者,对内...
江荼的实力仍在他之上。
叶淮猜测到江荼身份特殊,但师尊不愿说,他就只当不知道。
江荼是人是鬼,是魔是神,都与叶淮无关,他只希望能一直追随江荼,仅此而已。
不过...
叶淮解下外袍,紧追两步赶上江荼,将外袍披在江荼肩上:“师尊,天凉了。”
叶淮的衣袍是他的尺寸,对江荼来说偏大,松松垮垮将江荼裹了个满怀不说,还有盈余拖在地上。
江荼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调整着面部表情,将外袍拢紧。
一股浓郁的燥热随着叶淮的动作扑在他身上,外袍烫呼呼的,是叶淮的体温。
“弟子近来闭关,未能在师尊膝前服侍,师尊,您这段时间感觉身体如何?”叶淮毫不掩饰关切。
江荼睁着眼睛说瞎话:“不错。”
事实是他的身体大不如前,空明山一事后他的腐败速度远超估计,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是服药过甚导致的反噬,无孔不入,千方百计地要摧毁江荼的身躯。
在叶淮面前,他总是做出最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不出半点不适。
背地里,呕血、盗汗、浑身发冷,都是常有的事,像催命的警钟,在告诉他时日无多。
那又怎样?
阎王爷不会允许任何事超出掌控,为了这趟灵墟之行,江荼早许多时日就做好了全盘打算。
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未曾注意到身侧,叶淮炙热的视线中,藏着难以掩饰的难过。
回到行云峰住处,甫一推开门,温汽扑面。
只见无数质地润泽的鹅卵石铺满窗台,都是叶淮从寰宇各地搜集来,替江荼暖身子用的。
此刻它们尽心尽力地泛着热汽,屋外秋风鼓瑟,屋内却似春生。
江荼将外袍还给叶淮,道:“司巫信笺置于你屋中桌上,你去看看。”
叶淮有些不愿走,但这个年纪再撒娇更加说不过去,只能抱拳道:“是。”
他保持着面朝江荼的动作,谦恭地后退到门口,才直起身子,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刹那,叶淮捧着江荼披过的外袍,送到鼻尖轻轻嗅着,神情间满是眷恋。
江荼抖开一床鹅绒被,往身上浅浅一盖。
他是不需要睡眠的,但这具身子行将就木,总是难免疲惫,尤其是如方才这样,动用大量灵力。
江荼已经很克制,能够用言语指点叶淮时绝不亲自动手,但接数月未见的徒弟出关,总不能再敷衍。
毕竟许久未见了,少了总是缠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小麒麟,行云峰也冷清许多。
绝不是因为他也有些想念叶淮。
江荼说服了自己,阖眸躺下,呼吸愈发清浅。
他任凭自己的意识不断下沉,眉心析出一朵赤红荼靡,坠在地板上,荡开万顷波涛。
三途川开始流动,似乎因江荼的出现而倍感欣喜,浪拍岸石的声音都雀跃了些。
江荼的神识没入三途川,翻滚的水泡很快接住他,眼眸一睁一闭间,已然身在地府。
江荼的白发散下,没有脑袋的船夫转动着斗笠:“阎王大人,您要去往何处?”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载着他与船夫的小舟突然摇晃几下,几只湿漉漉的、泡发肿胀的手,爬上船舱,摸向江荼的脚踝。
“哎呀,大胆的东西,”船夫气得用船桨将水鬼打回河里,“江大人恕罪,您太久没回来,我们都想你想得不得了。”
江荼垂眸,看着脚面上湿漉漉的水痕:“无妨,地下一天地上一年,满打满算,我不过离开七日,不算太久才对。”
船夫不断将想爬上船的水鬼拨回三途川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倾慕之人,七日不见,可比一生还难熬哩。”
江荼听不懂,摇了摇头:“劳烦老先生将我送去鬼帝府。”
“哟,”船夫嘿嘿笑,“江大人还阳一趟,果然有所收获,铁树开花,鬼帝大人可该高兴坏了。”
什么意思?江荼歪过头,不是很理解:“我赶着回阳间,老先生请划快一些。”
一叶小舟荡开黑夜,向着鬼帝府悠悠而去。
与此同时,阳间。
江荼的房门被打开一道缝。
叶淮悄悄推门而入,动静极轻,门甚至没来得及完全打开,又被他迅速合上。
他将气息隐匿到难以察觉,小心谨慎地向塌上沉睡的江荼走去。
每走一步,麒麟特征便冒出些,待走到江荼身前,叶淮已然连长发都变了颜色。
塌上的江荼呼吸清浅地睡着,就连睡着时神情也淡漠,若非胸口轻微起伏着,恐怕会被当做一具尸体。
叶淮注视着江荼的睡颜:“...师尊,您分明身子不适,却总是不肯告诉弟子,弟子只好...出此下策了。”
这时,一阵风恰好吹开窗户,江荼似乎睡梦中觉得寒冷,将自己又往绒被里卷了卷。
叶淮赶忙去关窗,又一刻也不耽误地回到塌前。
他伸出手,替江荼将额发撩到一边,指尖却着了魔似的,一寸寸下滑,抚摸过江荼轮廓流畅的脸颊。
紧接着,叶淮俯身凑近,轻轻吻上江荼的唇瓣。
金色光点轻柔而虔诚地没入江荼眉心,叶淮的神识悄悄探入江荼识海深处,欺身压上时,麒麟尾充满占有欲地卷紧了江荼的腿根。

地府, 鬼帝府门前。
摆渡的无头老鬼送江荼到岸,三途河里冒出几只黑色泥巴手,一齐向江荼挥手告别。
江荼拱手道:“有劳。”
旋即迈步, 向巍峨森严的府门走去。
与江荼种满荼靡花的阎王府不同, 宋衡的鬼帝府显得格外沉闷,两盏幽绿灯笼挂在门前, 左侧为牛头状,右侧为马面形,还未靠近,鬼气便扑面而来。
江荼抬手打算叩门。
这时,右灯笼扭了扭, 变成一个戴着马头面具的上吊小童, 舌头伸了极长:“江大人江大人,阳间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江荼无奈将他的舌头塞回去:“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活人的吃食你吃不了,你把舌头收回去, 本君让宋衡给你香糕吃。”
香糕是供奉给先人的贡品,这种阳间造物能够随着思念来到阴间, 供先人享用。
不过牛头马面这样的阴差,无人供奉,平日的吃穿用度,都记在地府,主要是宋衡和江荼帐上。
香糕许久才能吃一回,马面欢呼雀跃:“香糕!香糕!”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另一个灯笼传来,被捅了无数个窟窿的牛头怯怯道:“江大人, 我也想吃...”
江荼点头:“好,也给你吃。牛头马面, 别闹了,给本君开门。”
两名小童顶着惨白泛绿的脸,齐齐躬身作揖。
嘎吱——
鬼帝府门开启,宋衡满面笑意,站在门后,向江荼拱手:“江大人,好久不见。”
江荼本想重复“不过七天而已”,看清宋衡的衣着,又是一愣。
只见他将全套朝服都穿戴整齐,发髻一丝不苟,连一缕碎发都看不见,换这么一身行头,要不少时间。
再联想起门外牛头马面拦着他,江荼心下了然:“鬼帝大人何须如此见外?我们多年好友,哪里需要您隆重打扮。”
宋衡一愣,微微一笑:“恰巧要与神界互通有无,是江大人来得巧。”
江荼点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门外探头探脑的两盏绿灯笼瞬间变得更绿。
宋衡上前,搀住江荼的手:“江大人瘦了许多,别站着了,请进。”
他本想牵着江荼到院中坐下,熟料江荼轻轻挣开,双手抱拳一揖到底:“江某此来,时间紧急,就不坐了。”
宋衡停下脚步,眼底落寞被他用笑容掩饰,旋即宋衡转过身去:“江大人有何事?”
江荼仍恭敬行礼:“叶淮突破天阶在即,然修真界虎视眈眈,灵墟山危在旦夕,内忧外患,恐疲于应对,江荼请鬼帝大人再赐良药。”
宋衡的眉头瞬间锁起:“不可。”
江荼不为所动,长发随着肩头弧度滑落,如孤傲的雪,十分倔强。
宋衡软了语气:“江大人,你的身体再难承受药物反噬,望你为自己多多考虑。”
“我既还阳救世,就没有半途退缩的道理,”江荼摇了摇头,“退一万步,叶淮总要杀我证道,这具身体迟早会死,何必在意一时的反噬?”
宋衡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回了地府,他便换回了阎王的服饰,举手投足间,白骨的珠串叮当作响,但繁复的衣物并不能压弯他的脊梁,他就像地府的松柏,千年如一日地傲立。
正如他的一言一行。
可宋衡端详着江荼的眉眼,分明与还阳前一模一样的精致,却恍惚中,看到了这张脸上不该有的温度。
宋衡轻轻地叹了口气:“江大人总是如此,不惜违抗苍生道,也要还亡魂一个公道,我看着您,虽欣慰,却不免心惊胆战。”
江荼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宋衡为何突然说这些。
宋衡的眼底多了几分愁容:“三界之中,找不出比江大人更仁义之人,我早该料到,以您的秉性,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挽救人间。...说实话,江荼,...”
他并未说完,江荼扬眸,只对上宋衡神色复杂的双眼。
半晌,宋衡换了个话题:“如今气运之子修为大增,您的记忆可有恢复迹象?”
江荼的眼前又浮现出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先点头,后又摇头:“只在梦中,醒来后又消失不见。...无妨,既一千年都未有进展,也不急于这一时。”
宋衡紧绷的面部肌肉似乎松懈了些:“是,不着急。”
江荼颔首,他看出宋衡转移话题之意,却不得不不解风情:“鬼帝大人,时间不等人,江荼...恳请您赐药。”
眼看着江荼又要再拜,宋衡赶忙上前两步,紧紧托住他的手臂。
紧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这药瓶是陶漆的,瓶身纯黑,光投射上去,转瞬就被侵吞,药瓶左右各有一只鬼首,青面獠牙,做喜怒表情。
江荼的视线落在宋衡腰间,那一对喜怒面具上。
宋衡笑了笑,拨弄一下面具:“此药名为还灵丹,可彻底解开你的力量禁制,短暂地...骗过祂。”
江荼瞳孔微颤。
他的...力量禁制?
江荼自认,有阎王身份加持,全盛时期的他,在现今灵气衰弱的修真界绝无敌手。
即便因为浊息腐蚀而衰弱,一瞬的力量爆发仍足够他将任何敌人灭杀。
他并非自满的人,但力量已到如此境界,竟然还有禁制未曾解开?
——他生前,究竟是什么人?
江荼将药瓶收起:“多谢鬼帝大人。若无意外,我很快就会回来。”
按照天机卦阵的卜算,距离他以死送叶淮登神,不剩几天了。
对地府的时间流速而言,更加是弹指一挥。
江荼行了礼,转身离开。
良久,宋衡注视着他的背影,喃喃说完咽下的半句话:“...说实话,江荼,我有些后悔送你还阳了。”
江荼缓缓睁开眼,屋外已是一片漆黑。
他已经有意将效率提到最高,地府的时间流速仍超过阳间许多。
江荼摸着黑坐起,尚未催动视觉在夜里视物,一盏煤油灯就簌簌一下点燃,将屋内照亮。
江荼转眸,叶淮正在烛火后,咧开嘴朝他微笑。
幽微的橘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灿烂而热烈。
江荼一怔,像是被烫到般移开目光,不咸不淡的:“你怎么在这?”
叶淮便从灯后绕出来,坐到江荼塌前:“弟子见师尊睡着了,在这儿守着您。”
江荼心想,有什么好守的,他难道还能一觉睡死过去不成?
转瞬又想到多福村那个挤到自己怀里睡觉的小少年,一下释然了。
这么多年,就黏人这一点没有长进。
江荼自然地伸出手,搭在叶淮发顶,轻轻揉了揉青年的软发。
叶淮果然很吃这一套,眼眸眯起,一对麒麟耳咻地一下冒出来,他捉着江荼的手腕,将耳尖送进江荼掌心:“师尊,摸摸耳朵。”
江荼如他所愿,冰冷指腹捏了捏柔软的耳尖,耳尖便立刻更加卖力地蹭他掌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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