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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叶淮对着他微笑。
江荼的动作忽而一顿,想起来自己是因为身子虚弱才睡下,古怪地问:“我睡着这段时间,你可有做什么?”
叶淮眨了眨眼,困惑神情异常自然:“不曾。师尊可是身子不适?”
江荼摇摇头:“没有。”
不仅没有不适,甚至舒适过了头。
五脏六腑都被暖流包裹,侵入骨髓的寒冷消失不见,如浸泡在温泉里。
这种感觉江荼很熟悉。
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展露出衰弱的迹象,叶淮总会趁他“睡着”溜进他的房中,用神识交融的方式替他疗愈。
其实大多时候江荼都是清醒的,但他只当不知道,为了杀妻证道的计划忍了叶淮不断僭越的神识。
只有实在过火,连他也忍不住的时候,鼻腔里会溢出些克制的闷哼。
但此后便会迎来更加激烈的入侵,叶淮像好不容易得到主人褒奖的小狗,更加卖力。
江荼的耳廓有些发烫,幸好屋内够暗,长发足以遮住耳根。
江荼冷冷扫了一眼叶淮。
——趁他睡着偷偷与他神交的小骗子。
以往骗人还会紧张,如今竟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他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罢了,江荼决定不再关心这糟心事,问道:“先前让你去看司巫的信笺,看了吗?”
叶淮也正色起来:“看过了,师尊。”
司巫信上说,三年期限已到,神君当立刻前往灵墟,镇守天河结界,护佑苍生。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江荼看他一眼,见叶淮神色自若,并无抗拒颜色,稍稍放下心来。
叶淮思忖片刻:“我没有问题,即刻便能动身,师尊...灵墟山危险,师尊不如留在来去山派,待我解决黑袍人,再来迎你。”
他既想与江荼同行,又不想江荼涉险,况且灵墟山不过黑袍人随口一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袭击过来。
但无论真假,修真界都严阵以待,不愿空明山悲剧重演。
江荼无情地开口:“你尚未至天阶,就有信心击败黑袍人了?”
叶淮一愣,黑袍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如果他都战不胜黑袍人,那么修真界实在可以坐着等死了。
江荼却不这么想,手掌握紧袖中还灵丹。
宋衡给他药时忧心忡忡,一副想要拦他又知道拦不住他的纠结模样,地府向来能拿到一手消息,足见黑袍人的威胁,比之昔日有增无减。
他不能让叶淮独自面对。
但江荼决定用迂回的方式,这些年他研究了许多民间话本,阎王爷学习能力极强,即便冷心冷情,也能将欲拒还迎学个七七八八。
江荼审视的目光落在叶淮脸上:“你想我同去么?”
叶淮张了张嘴,话还没说,江荼又命令道:“把你的尾巴露出来。”
叶淮瞬间僵住,在江荼不容置喙的语气中,麒麟尾悄悄垂下。
江荼又问一遍:“你想我同去么?”
麒麟尾小幅度地摇动起来,尾尖翘起,像一团蓬松的彩色棉花。
动物本能骗不了人。
叶淮小声道:“...师尊,你欺负我。我、我当然想和您一起,但灵墟山实在危险...”
江荼的目光仍在他的尾巴上,从容地从话本中摘出句子,道:“危险与否并不重要,你想,我便与你一道。”
——话音落下,叶淮的麒麟尾像上了发条一样拼命地摇动起来,好像要将主人此刻的惊喜全抒发出来。
江荼一哂:“走吧,事不宜迟,尽快动身。”

第066章 灵墟变(三)
灵墟山乃七大仙山之一, 与相对僻远的空明山不同,灵墟山坐落于七座仙山连线的中央,山不高, 水亦不深, 经济却发达,城镇围绕而建, 山脚下更是商贸遍地,一派欣欣向荣。
仙山之间相互独立,隶属空明山的中界仙门难以直接用长生梯前往其他上界仙山,甚至想要前往灵墟,还需批复才能进入。
此时此刻, 北狄城, 两名值守的灵墟修士正检查着来往行人的通行证。
“真是一茬接一茬,人多得没完...不该来的都来了,神君大人却还没来。”瘦的那人冲来者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城。
胖的那个在马车尘土中呛咳不止:“到时候神君来了, 那个什么黑衣人不来,不是更搞笑?不过我听说啊, 神君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二十岁的时候你我还在干什么?别指望了,还是得靠司巫大人。”
瘦子点点头:“听说三年前司巫大人请神君上昆仑虚,结果神君的师父...叫什么来着?哎呦,又来人了。”
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从远处驶向城门,驾车的是个年轻男子,生得剑眉星目, 俊朗非常。
灵墟修士看愣了一瞬,感慨这世上竟有人生得如此完美。
但也只是一瞬, 因为青年的衣着和车马一样,都透露着浓浓的穷酸和廉价感。
“通行证拿来,”瘦子伸出手,一边补充被打断的话,“反正姓江,竟拒绝了司巫大人。能上昆仑虚是旁人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也不知多大的脸。”
胖子跟着露出鄙夷神色:“说的可是呢,虽说这个江长老也是厉害角色,但再厉害的修士,能有司巫大人厉害?灵气能有昆仑虚充足?我看啊,该不会是神君的修为没有进益,不敢来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齐嘻嘻笑了起来。
那驾车的青年没什么反应,只撩开帘子,从马车里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二人。
突然,旁侧响起另一道带笑的声音:“是吗?那你们说说看,那个江荼到底是什么货色?”
此问一出,三人一齐看过去。
问话的青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长发扎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身后,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胖子耸了耸肩:“听说那江荼长相阴柔,生得极美,神君出世时他们的法相还当众拉拉扯扯,我话就说到这里,诸位应当一听就懂。”
“原来如此,”眼镜青年夸张地感叹一声,“原来不是师徒,而是道侣。”
瘦子用暧昧的语气:“可不一定结了契...师徒之间,相互帮助,又不是没有,不要大惊小怪的。”
青年连连点头,看向马车上的青年,露出个狐狸般的微笑:“神君大人,原来您和江长老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啊。”
此言一出,周遭落针可闻。
嚼舌根的两名修士连身子都不敢转回去,只觉得汗毛瞬间倒竖。
谁?!谁??!!
叶淮转眸看向青年,公式化地勾了勾唇角:“我竟不知此事,看来我与师尊的关系,还是诸位前辈更加了解。”
轻飘飘的话却好像有无尽威压。
噗通两声。
灵墟山修士赶忙跪了下去,整个身子都贴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叶淮看了他们一眼,既没斥责,也没让他们起来,而是对那青年开口:“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看到想看的场面,青年倍感无趣地撇了撇嘴,站起身,向着马车作揖:“鄙人灵墟山首座路阳,见过神君大人,见过江长老。”
灵墟山修士抖得更厉害了。
谁?!你说你是谁?!!?
叶淮也变了脸色,赶忙站起还礼:“原来是留鹤仙君,晚辈失敬。”
路阳摆了摆手:“哪里哪里。神君大人远道而来,鄙人有失远迎,是我失敬才对。”
两人年纪相仿,相互作揖,叶淮不敢率先起身,怕落人口实,路阳则故意不起,看好戏的目光落在叶淮身上。
这时,一只苍白可见筋络的手,缓缓拨开车帘。
江荼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留鹤仙君路阳,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座,叶淮冒失了,望首座见谅。”
江荼将手搭在叶淮肩上,又将人往下压了压,自己也跟着行礼:“来去山派江荼,见过留鹤仙君。”
江荼身上自带七分冷冽,如飞雪飘絮高不可攀,偏又最爱鲜艳红衣,像雪落在火堆上,一眼看去,只能用惊艳来形容内心震撼。
灵墟山修士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竟将这么一张美得充满攻击性的脸,称作阴柔。
事实上阴柔也并非贬义词,但他们很清楚自己说出“阴柔”评价时,背后想表达的意思有多么龌龊。
路阳的目光从江荼出声起,就始终落在他身上,此刻他终于不再僵持,抱拳后便挺直腰杆:“百闻不如一见,江长老鹤骨松姿,实乃非凡之人。”
江荼拎着叶淮领子让他站直,微微颔首:“留鹤仙君客气。您亲自下山...”
江荼环顾一圈,除了地上那两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修士,附近可称一派祥和。
路阳肯定地点点头:“不错,鄙人正是特意来迎接二位的。”
江荼微笑:“您一人?”
不带一兵一卒,而且看起来值守之人都没认出他来的样子。
江荼实在很难不怀疑,这位留鹤仙君别有所图。
路阳大笑:“江长老!您放心,神君大人不合我的口味,与他相比我更心悦您——”
叶淮骤然凌厉的目光堵住了路阳的嘴,他取下肩上绢布擦拭眼镜:“开个玩笑。走吧,贵客来访,灵墟山蓬荜生辉。”
可惜他嘴上说着“走”,实际却弯着腰钻进了马车内,路过叶淮时还抬手遮了一下,好像这样就能遮住叶淮吃人的目光。
紧接着路阳一把搀住江荼的手:“江长老,...您的手可真冷,坐,请坐。”
江荼凉嗖嗖地提醒他:“这是来去山派的车驾。”
路阳连连点头,四处拨弄,一会将帘子拉开,一会又合上:“实在破烂不堪,改日鄙人让手下给来去山派送个新的,能坐八人,十二匹良马拉,如何?”
“不如何。”江荼对帘外负责驾车的叶淮道:“继续走吧。”
便抬手设了一道泯音结界。
路阳已整个人歪靠在马车坐席上,见状微微一愣,旋即又大笑:“江长老聪敏过人!”
竟然只从一个动作,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果然深不可测。
江荼对他的试探不置可否:“一见面便动手动脚,如入无人之境般将旁人的马车据为己有,若留鹤仙君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我单独说,江某想不出您如此无礼的理由。”
路阳的脸上一瞬空白:“江长老,您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吧?”
什么动手动脚、据为己有、无礼至极...
江长老,您这人...
路阳眯起眼睛,终于将眼神从打量,换做认真对视:“江长老不愧为神君之师,严师出高徒,看来灵墟山不会亡了。”
江荼垂眸,彼此都是千年的狐狸,只看谁的尾巴先露出来:“尽力而为。”
马车缓缓前行,经过城门的刹那,路阳突然抬手——
一道灵力的八卦图倏地飞出车窗,只听噗呲两声!
血花四溅。
路阳杀了人却像无事发生那样,朝江荼拱手:“灵墟山弟子对您与神君大人出言不逊,我替他们向您道歉。”
江荼将目光从窗外血迹转回:“...他们不过是扯闲话,罪何至死。”
堂堂一山首座,却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人。
路阳歪头:“江长老以为,身为首座,叫众弟子信服,靠的是什么?”
江荼迎着他的注视,泰然道:“仁义。”
靠武力只能一时镇压,而无法让人心悦诚服。
古往今来,兴衰之理,皆是如此。
路阳扬起唇角,咧开一个狡黠灿笑:“我却觉得,第一步,是立威,杀鸡儆猴。”
所以他选择直接处死嚼舌根的修士。
马车内一时沉寂,只有车轮碾压土地的声音不断响起。
车内二人,江荼待人疏离冷淡,却以仁义为立身之本;
路阳明显更通人情世故,一举一动间却充满着杀戮与戾气。
泾渭分明。
半晌,马车似乎终于走到上坡路段,车内颠簸,江荼抬手欲扶——
路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镜片后,路阳狐狸般的眼眸眯起:“人之本性素来恃强凌弱,若不立威,江长老所谓的仁义之言,不过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
江荼沉默地与他对视,柳叶眼中情绪一时沉了几分。
紧接着,他反手压住路阳的手背,手掌交叠在一起,声音听不出喜怒:“神君的威信,何须灵墟山首座来立?您今日杀那两人,旁人只会说叶淮草菅人命。”
路阳脸上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笑容反而愈发深邃。
江荼用了些力气,不让路阳抽手,眼中温度一点一点降低。
他知道路阳是什么意思,叶淮在修真界徒有神君之名,但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就像方才那两名修士。
他们并不敬畏他,甚至认为他可以随意欺辱。
若叶淮无法立威,那么即便全修真界集聚灵墟山,将帅不立,百万雄师也只是一盘散沙。
路阳这么做,是在逼叶淮,逼江荼。
江荼发自内心道:“您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为了灵墟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灵墟山,经济中心,它的统治者,安能不通博弈之道?
他们与路阳见面不过寥寥片刻,言谈举止间却早已交锋百余次。
江荼无比庆幸自己陪叶淮一道来了,不然这傻狗恐怕要被眼前这只麻花辫狐狸吃个干净。
路阳依旧笑容满面,眼里甚至多出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江长老,您说对了一半,我这么做,尚不止这一个目的。”
江荼点点头:“我知道。我来灵墟山,也不止一个目的。”
路阳似乎没有料到:“愿闻其详。”
江荼平静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语:“我要成亲,借你山头一用。”
路阳一惊:“诶?——?!”
下一瞬,江荼攥住路阳的手腕,同时灵力附上他的手臂,用力一甩——
直接将路阳扔出了马车!
尘土飞扬。
在马的惊叫中,路阳砰!地一下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镜架都在冲击中撞歪,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江荼一把拉开车帘,一袭红衣,居高临下地站立着。
他们前方,灵墟山的山门已隐约可见。
这么大的动静,即刻就有灵墟山弟子匆匆赶来查看情况,看清地上狼狈咳嗽的是他们的首座,顿时眼睛都瞪大了,纷纷取出法器对着江荼。
叶淮虽一头雾水,哪能容忍旁人威胁江荼,当即也要出剑。
江荼拦下他,面不改色地低下头,一片混乱中,路阳唇角的笑意愈发灿烂。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江荼敛眸,在一众紧张的灵墟修士包围中, 下马车走到路阳身前, 伸出苍白的手掌:“抱歉,车驾颠簸, 一时手滑了。”
本就沉默的气氛瞬间冷如冰雕。
灵墟修士面面相觑: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手滑?手滑能把人直接从马车里丢出去?!
偏偏江荼面色冷峻,旁人端详他眉眼,甚至看不出是否故意讥讽。
而路阳,大字型坐在地上,慢悠悠伸出手与江荼握在一起, 借力站起:“无妨, 无妨。”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眸一圈,忽而冷了声音:“你们做什么?神君大人和江长老是灵墟山贵客,岂敢不敬?都把法器放下!”
灵墟修士更加惶恐, 赶忙收起法器。
路阳笑意盈盈:“江长老,神君大人, 这边请。”
江荼与其余修士擦肩而过,只见他们低垂着头,表情恭谨,然而抿紧的唇瓣,却暴露出他们并不服气。
也是,一上来就揍了人家首座,堪比宴席时上来就掀翻桌子, 甚至江荼还不是神君,说的好听些, 他是神君的师父,实际上不过是个中界仙门的长老,哪里有资格这么做。
路阳却丝毫没有不悦,麻花辫一晃一晃,心情很好。
江荼都能猜到,今日之后,修真界有怎样的传言了。
——先是在城门杀了拦路的修士,又在灵墟山门前痛殴灵墟首座,偏首座碍于神君威严,还只能好言相向,将委屈咽到肚子里。
江荼此人,仗势欺人,狐假虎威。
“师尊,他们恐怕要以讹传讹,”江荼身后,叶淮终于忍不住,“是路阳对您出言不逊么?可需要弟子做些什么?”
江荼微微侧过脸:“若我说,留鹤仙君没有,我就是看他不爽呢?”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与叶淮说话时,他一贯没有情绪的语调会有些许温度,此刻这残酷的话语,竟然带了几分调笑意味。
叶淮一愣:“马车里只有师尊与路阳二人,我说他有,他就是有。”
江荼意外地挑了挑眉:“谁教你颠倒是非的?”
叶淮摇摇头:“为了师尊,都不算颠倒是非。”
江荼在心里叹息。
路阳似乎是故意等他们说完才发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二位,长生梯已备好,可以登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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