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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至少,那个人绝不能是江荼。
他是要离开的。
叶淮的眼眶微微发红:“可是...”
“没有可是,”江荼一拂袖,“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对着我发.情?”
叶淮的脸瞬间红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羞赧。
江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本记录麒麟的书他没有看完,因而并不知道麒麟会对着心悦之人发.情,一直以为叶淮是被野兽本能操控,白泽说了,有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猜测才重新浮出水面。
江荼没给叶淮思考的机会:“说实话。”
叶淮怎么可能说实话!硬着头皮道:“弟子,弟子...实在不知。”
鉴真宝灯倏然变黑。
许是江荼的脸色太冰冷,叶淮心急之下,又为自己找补:“许是,许是情热上头,这才...冒犯师尊。”
江荼觉得这话有道理,再如何编撰,这句话也不可能是假的。
毕竟生理本能难以抗拒...
鉴真宝灯又黑一个度。
江荼的眼角疯狂抽搐起来。
什么意思?一点生理本能也没有?所以这小畜生压着他又舔又蹭时,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么?!
江荼深吸一口气,在叶淮看不见的角度,掐着桌角控制情绪。
叶淮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无所遁形,语气坚定:“弟子绝不敢对师尊有僭越之想。”
话音落下。
鉴真宝灯变得一片漆黑。
江荼一下失手,将桌角捏得粉碎。
他在地府千年,审问的亡魂没有千万也有百万。
从来没有见过鉴真宝灯黑成这幅尊容。
再看叶淮一脸虔诚的模样,和他内心的大不敬之想简直是两个极端。
好啊...江荼在心里冷笑,他一度以为自己养了一条喜欢撒娇翻肚皮的小傻狗,撒娇翻肚皮是真,却不是傻狗,而是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

江荼难得松了口气。
再和叶淮面对面的煎熬程度远超寻常,天知道江荼要做多少心理预设才能面不改色地和他面面相觑,如今有机会调节, 江荼立刻站起身。
大门拉开。
满头白发的司巫站在门口:“江长老, 神君大人,打扰了。”
他的目光在师徒二人脸上停留片刻:“老头子应该没打扰二位雅兴吧?”
江荼恰好在气头上, 司巫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瞬间让江荼想起当时叶淮攥着他手时,司巫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荼道:“说打扰,则不尽然,说不打扰, 也不敢与司巫说谎。”
叶淮与司巫齐齐一愣。
叶淮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低着头看向脚尖,他说服自己不要胡乱联想,师尊一定没有那种意思,但心跳仍不受控制地加快, 险些控制不住冲着江荼摇尾巴的冲动。
这一幕被江荼看在眼里,突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叶淮对他图谋不轨, 不是好事么?
天机卦阵明摆着要他和叶淮结成道侣,叶淮对他有情,岂不是事半功倍?
叶淮斩情证道,不再为情爱所累,而他功成身退,两全其美。
毕竟是二十岁的小麒麟,哪里斗得过他这个千年的老阎王。
没错, 只要他稍加利用,叶淮的登神之路, 会比他们预想的更加顺利。
想到这里,江荼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侧身让司巫进门:“司巫大人,请。”
司巫却看向叶淮,尊卑分明似的:“神君大人请。”
叶淮吓了一跳,目光转向江荼。
修真界尊卑分明,神君未现世以前,司巫是修真界至尊,神君现世后,至尊就成了神君。
叶淮心知这时候应给司巫面子,但心里实在不愿意凌驾于江荼之上:“师尊先请。”
三个人相互请了一圈,谁也没被请动,场面相当诙谐。
江荼不打算再客气,虚与委蛇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他看了一眼司巫,见司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便迈步率先走回屋中。
紧接着,江荼唇角一压。
忘了,屋内只有两张椅子。
他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江荼拉开椅子,椅脚在地上拖出四道痕迹:“司巫请坐。”
司巫却抬手拉开另一把椅子:“老夫不敢僭越,神君大人,请。”
叶淮站在两把椅子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后退一步,阻止了第二次轮回:“师尊与司巫大人,皆是叶淮长辈,请二位上座。”
江荼便顺势拱手:“司巫大人,请吧。”
司巫也拱手:“江长老请。”
好不容易坐下。
三人对着只有两盏的茶杯陷入又一轮沉默。
叶淮为了阻止“我给你倒”“不,还是我给你倒”的悲剧重演,伸手端了茶壶,为二人斟茶。
在茶水灌入茶碗升腾起的烟雾中,司巫的浑浊视线落在江荼脸上。
江荼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抬眸,不避不让地对视过去。
仙门之中,司巫掌管仙山之首昆仑虚,即便是其余首座见他,也要毕恭毕敬,司巫习惯了被人仰视,许久未曾有人敢与他这般平视。
“老夫并不在意尊卑秩序,”司巫含混地笑了笑,“天地之间,神君为尊,神君之下,众生平等。”
若真众生平等,何来上中下三界等级分明,又何来叶淮被当做炉鼎日日放血,多福村姐妹一生困于猩红骄辇?
不过只是上位者的谎言。
眼前这个老头,不正是上位者么?怪不得能面不改色说这些话。
江荼仰头看了看他们漏风破烂的屋舍,意思很明显,只笑而不语。
司巫并不在意冷场,一手撑着长杖,一手端起茶,呼出一口气将水雾吹散:“江长老似乎不以为然?”
江荼不上他的套,平白落一个不敬司巫的罪名:“司巫大人,请有话直说吧。您是来找小徒叶淮的,不是么?”
司巫“呵呵”一笑:“可神君大人,分明事事以江长老为先,老夫虽是来找神君大人,其实不也是来找江长老吗?”
这小心眼的老头子。
江荼也举杯,移到唇边,趁水雾弥漫时瞥了一眼叶淮,尔后微微勾唇:“小徒呆傻,做师父的总要给他把把关,否则平白无故掉进旁人的圈套里,我这傻徒弟还要乐呵地数钱呢。”
司巫又是一声发笑。
被指控“呆傻”的叶淮呼吸发紧,他再呆傻也总算发现气氛不对,忍不住悄悄看向江荼。
江荼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但紧抿的唇线却似刀锋,凌厉而凛然,除了唇角,他再没有丝毫笑意,柳叶眼里肃杀之气四溢,好像下一秒就要敕令将司巫拖出去砍头那样剑拔弩张。
叶淮突然感觉江荼现在的样子很像母兽护崽,而被护在身后的,毫无疑问就是他。
可是江荼为何要对司巫这种态度?明明他对祁昭都好言相对。
叶淮又悄悄看向司巫。
司巫依旧将自己笼罩在白袍中,身形干枯佝偻,不像穿衣,反倒似衣物将他裹起,如即将入殓的尸体。
唯独手中那一根天阶长杖,泛着生机勃勃的光辉。
司巫似乎注意到叶淮的窥视,脸微侧向叶淮,话却对着江荼说:“有江长老为师,是神君大人的幸事。江长老与神君大人刚逃离空明山底不久,老夫本不该匆忙打扰,只是空明山祸事实在诡谲,引得苍生道震怒。”
“二位在空明山底,可有遇见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此言一出。
江荼眉头颦蹙。
不该出现的人?
心底疑惑刚刚升起,眼角余光一瞥,注意到叶淮求助的视线,江荼又将捏着瓷茶杯的手松开。
师徒默契无需多言,江荼递了一个眼神过去,叶淮便下定决心般开口:“晚辈在空明山底,见到一身着黑袍之人...”
叶淮隐去许多私密内容,打死他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如何唤醒江荼,只挑了重点来说:“他强迫晚辈与他盟约...三年后,要覆灭灵墟山。”
“...”司巫的长杖周围,漂浮灵光陡然颤动,司巫语气严肃,“此人不除,必成大患,神君大人可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叶淮张了张嘴。
猜测,当然是有的,他迟疑片刻:“他说自己早就该死,晚辈猜测他或许是——”
白瓷茶杯翻倒,滚烫茶液泼洒而出,顺着桌面纹理一路淌到司巫面前,又淅淅沥沥蔓延过桌角,淅淅沥沥流到白袍上。
江荼面色自如地抓了一块抹布,擦拭着桌面:“抱歉,手滑了。”
紧接着,他缓缓起身,在叶淮惊恐的注视下,将抹布一寸一寸推到司巫身前。
更多的茶水被这个动作带着滴下桌,司巫的白袍已经被浇得湿透。
偏偏罪魁祸首语气无辜,脸上也神色不改:“抱歉,万望司巫大人饶恕。”
他是故意打翻茶杯,更是故意将水都泼到司巫身上,在场三人都能看透,却无一人敢说破。
曜暄是修真界罪人,平时连名字都不可直说,老狐狸想骗叶淮开口提曜暄,江荼偏要将狐狸尾巴上的毛都拔光。
司巫也不生气,低沉地笑了笑:“江长老,可知自然之理?雏鸟要想飞翔,必须脱离父母庇护,亲历风雨。”
“那司巫大人又是否听说过,雏鸟离巢,是为生计,而不是为了其他禽鸟谋出路,更不是什么王八乌龟都能掺一脚。”江荼唇角笑意更浓。
他们表面说鸟,实则在就叶淮的所有权争论不休。
“王八乌龟”司巫摇了摇头:“江长老又岂能将鸿鹄强压于冷巢中?不怕折断他的羽翼么?”
——你的徒弟生来是神君,苍生重任是他想丢便能丢下的么?不要太自私了,江荼。
江荼随手将抹布推到一边,桌上水渍半干:“司巫大人为天下谋事,却未必知道鸿鹄于冷巢中依旧甘之如饴。”
——苍生不是你做要挟的筹码,收起你腐朽的论调吧,司巫。
司巫沉默了。
他并没有被说服,却看得出江荼不会让步。
半晌,司巫缓缓道:“神君本该随我回到昆仑虚,但江长老爱徒心切,老夫也不愿横刀夺爱,但没有昆仑虚灵力辅助,三年后,神君若不能守护灵墟,苍生性命...”
江荼冷冷打断他:“司巫大人若想做圣人,可以不必强拉上叶淮给您垫背。我自空明山底回后身子不适,不送客了。”
叶淮猛地瞪大眼睛——
逐客令下得冰冷无情,逐的还是修真界第一把交椅的司巫。
他有些紧张,怕司巫发难。
然而司巫只是点了点头:“江长老,好生休养。”
说罢,他向江荼和叶淮分别行了一礼,缓缓向着屋外走去。
行至门口,司巫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白袍尽数与屋外白昼融在一起:“江长老,你根本没给祁昭下咒,不是么?”
——连一个祁昭,你都不忍心真用秘术操控他,若真有生灵涂炭那一日,你又真的能如自己所说,置身事外吗?
江荼的目光更加森冷。
但迎着叶淮困惑的神情,他并不打算解释。
被司巫打扰了兴致,他对叶淮的盘问,也更加不适合说了。
江荼有些无语,指腹摁了摁眉心:“休息吧,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了。”
叶淮点点头,又摇头:“师尊,您刚刚对司巫说,不必做圣人,可是...您救了祁家人,放过了祁弄溪,空明山此番能转危为安,都是您的功劳;当年来去山派,也是您以一己之力修补了天河结界。”
“若我们可以不做圣人,为何您不抽身离去?”
他将心中最隐秘的疑问,随着看似合理的话语一道问出。
江荼怎会不知道。
就像叶淮对江荼最细微的表情也读懂,这些年朝夕相处,江荼对他心思重的小徒弟,更加了如指掌。
“你想问我,当年为何救你。”江荼明显地察觉到叶淮的麒麟耳剧烈一抖,肌肉绷紧,心中好笑,“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别有所图么?”
他还记得小少年警惕又惶恐的眼眸,像两颗圆溜溜的琥珀。
叶淮瞬间弹了起来,双手想要搭江荼的肩膀,又在最后一刻转而攥住他的袖子:“不是的!师尊,我怎敢有这样的想法?您救了我,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我恨不能日日回忆那天,就算下辈子也不敢忘记。”
江荼听得有些耳热,叶淮直白的情绪总是让他难以从容。
叶淮却忽然变了神情,有些低落:“可是那天以后,您的运气就好像...变得很糟。先是程协,再是祁弄溪,最后又是祁元鸿...您为我殚精竭虑,身受重伤...”
“师尊,他们说神君是苍生道选择的救世之人,我是不是抢走了您的气运?”
江荼平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在叶淮通红眼眸的注视下,抬手,弹了他的眉心一下。
“胡思乱想,再说一句就滚出去。”江荼掀起眼眸,柳叶眼如轻飘小舟,然狂风骤雨难以摧折,“若天行将催,生灵涂炭,那么做圣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受你恩惠的,也许并不会感激你,如祁昭这样知恩图报的,无论是悬于口舌还是发自内心,都少之又少。
更有甚者,他们或许会攀咬你,污蔑你,将你所做的一切视作理所当然——
神君更是如此。
从被选中成为神君那一刻起,不,或许在更早,在叶淮命中注定是气运之子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都与三界紧密相连,难以将自身从天下中剥离。
就连叶淮视若珍宝的与江荼的初遇,也只是命运计划好的一环。
但如果他的徒弟注定要肩负天下苍生之责,那么苍生道也该允许铁面无私的阎王爷,拥有私心。
——不必做圣人。
“但是,叶淮,”江荼捧住青年的脸颊,强硬地掰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身为我的徒弟,你可以不救所有人,但要努力救更多人。”
这也始终是江荼的行事准则。
不可唯利是图,不可贪生怕死,不可见死不救。
不只是说说而已。
吾以身践行之。
叶淮认真地看着江荼。
他的师尊,他的恩公,他视若皎皎云上月、皑皑崖下雪的江荼,离他这么近,近到那双勾魂摄魄的柳叶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三年前他为了自己不惜得罪整个中界,如今更为了留自己在身边,不惜与司巫针锋相对。
叶淮无比庆幸,自己在江荼眼中,始终有一席之地。
叶淮注视着江荼的柳叶眼,同时也在注视着江荼眼中的自己。
那个渺小的自己。
叶淮突然不再为自己的心意感到羞耻。
他对江荼,是纯粹的爱。
既不龌龊也不卑劣,滚烫灼热,不会因师徒关系的桎梏就消失的爱。
但是,叶淮想,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对江荼袒露情意,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江荼,保护江荼所爱的人间。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会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爱都变作敬仰,追随着江荼,直到自己有能力与江荼并肩。
“师尊,”叶淮的眼中写满虔诚,“待弟子剑道大成,您可不可以...答应弟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叶淮突然正色起来,江荼不由跟着严肃语气。
叶淮却摇头,带了些撒娇意味:“等到那一天,我再告诉师尊。师尊,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江荼沉吟良久。
就在叶淮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江荼缓缓点了点头:“好。”
叶淮弯眸笑了,想要江荼答应的要求,他早在心里措好了词。
不长,就一句话而已。
——师尊,与我结为道侣,无论仙途漫长、岁月流转,我们一起度过,好不好?

来去山派, 行云峰。
林叶瑟瑟,暮霭沉沉,天边一轮明月高悬, 像从井中窥探, 只能看到片刻明光,再深处便被暮色淹没。
忽然, 一轮金光从林中亮起,像地平线旁挣脱囚笼的日轮,似新生的第一次搏动,缓缓亮起,一点一点将地平线都染上金色。
那是古兽的鸣啼, 赤中又有闷青, 龙鬣随风而扬,龙鳞却静谧沉黑,麒麟四足踏着黑夜,鹿角却撑起日出, 于是晨曦朝暮尽在一念之间流转。
那日光就要挣破束缚。
然而下一瞬,便见霞光万丈, 深红云雾铺盖而来,来不及迎来日出的天际,转瞬开满烈焰的红花。
云霞遮蔽天日,赤焰灼烧黄土。
轰——!!
整座行云峰,或者说,整座来去山,都开始剧烈摇撼!
震感传来的刹那, 护宗大阵迅速升起,程让收回开启护宗大阵的手:“哈哈!分秒不差。看看, 白泽,我都可以预判江长老和叶淮打架了。”
“这不叫打架,这是切磋...啊不是,指点。”白泽将手伸向桌上的糕点,指尖触碰到糯米皮的同时,桌子被震得一歪,连着糕点一起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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