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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昼眠梦君)


霍琮搂着他,指尖轻轻触碰着少年白皙脸颊上跃动的金色光斑。
待郦黎疑惑地睁开双眼看过来时,又十分自然地将鬓边的碎发别在他耳后。
一路平安抵达。
“吁——”
沈江警惕地环顾周边,发现没有异动后,这才松了口气,勒紧缰绳,跳下马车。
“陛下,到了。”
自从陛下遇刺后,那死士当场服毒自尽,行刺者的幕后主使到现在都没找到。
尽管陛下只是让他们加强防卫,轮换值岗,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季指挥使又即将迁谪,他肩上担负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
要是陛下再出事,沈江心想,别说他原谅不了自己,就连后面马车坐着的霍大人,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还挺快的。”郦黎随口说了一句。
他回过头,本想看看陆舫他们的马车到了没,却看见那两人的目光正在自己和霍琮之间来回转换,眼神颇为复杂。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等他们走过来,郦黎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
高尚和陆舫双手放在身前,垂眉耷眼,异口同声地说。
“奇奇怪怪的。”郦黎撇了撇嘴,还特别点名了某个同学,“陆元善你注意着点,朕的大臣已经没多少能给你霍霍的了,你可别把高尚带坏了。”
陆舫:?
刚才明明是高尚拉着他说了一路的话!
他一肚子委屈,想开口解释,可惜这时候郦黎已经拉着霍琮走远了。
高尚目送着陛下的身影远去,双手插袖,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由此可见,某人平日里作恶多端,风评连陛下都有所耳闻。你看,现世报这不就来了?”
陆舫:“…………”
“说什么呢?”霍琮问他。
“没啥,”郦黎随口回答,“对了,我让人在城里买了些风筝,你看看,喜欢哪种款式的?”
“有燕子老鹰夜莺,还有蝴蝶和仕女,”他兴致勃勃地翻找着,“唉,这边居然还有一条蛟龙?可惜太长了,不好放。”
霍琮拿了个老鹰,高尚选了仕女,陆舫左看看又看看,见郦黎没有先挑的意思,于是闭眼摸了个蝴蝶。
“陛下不放吗?”
“放,朕是特制的,”
郦黎美滋滋地从最下面抽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风筝。
高尚和陆舫仔细打量半天,都没认出那个白色桶型物体、外插两个平板究竟是什么。
说它是某种器物吧,四四方方又毫无花纹装饰,可偏偏做得又十分精致,上面还写了几个古怪的字体——
“天……一……?”
高尚艰难地辨认着,“陛下,这是何字?”
“天宫一号。”霍琮低声道。
在郦黎掏出风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几乎要黏在那上面了,“你居然做出来了这个?”
“当初在宫里也没别的事可干,”郦黎笑道,“就叫人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解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霍琮点点头,视线一刻也不肯移开,手里的老鹰都不香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老鹰,勉强道:“我还是放这个就行。”
郦黎好笑地看着霍琮嘴硬,把天宫一号直接塞到他手里,又把老鹰拿过来,“行了,我都放好几回了,这次就先给你体验的机会。”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太出来,但郦黎就是觉得霍琮很高兴。
——因为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捏了下自己的手,
……幼稚。
成熟的郦主任对这种毛头小子的恋爱方式不屑一顾。
他背对着霍琮,轻哼一声,用手指弹了下老鹰的爪子。
天宫一号因为造型问题,并不好放。
霍琮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旁边背着双手溜老鹰的郦黎看不下去,稍稍指点了他一番,教了一些自己摸索出来的独门小妙招。
这次终于成功了。
“感觉怎么样?”
郦黎和他一起仰头望着天,很有成就感地问刚刚出师的学生。
霍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想家?”
郦黎没想到霍琮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愣,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还好吧,”他有些别扭地说,“主要是不太适应古代的生活,又没有游戏又没有手机,就觉得,穿越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有趣。”
霍琮眺望着飞在蓝天下的天宫一号,舱体是用竹条捆绑做成的,上面糊着白纸,与实物大概只有六七分相似。
但当它冉冉升起、飞翔在天空中时,总会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好像一刹那又回到了故乡。
霍琮很能理解郦黎放飞它时的心情。
因为他现在也有相同的感受。
一只手与他一同握住了线,郦黎把天宫一号又放得更高了些,高到几乎隐没在云层中,遥遥不可见。
霍琮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因此,当郦黎说“松手吧”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中握着的最后一段线。
天宫一号乘着风,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接受穿越到古代这件事,”郦黎轻声道,“但现在忽然发现,有你陪着,好像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霍琮伸出手,偏身微微靠近,像是要帮他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像是动容之下,情不自禁的拥吻。
风掠过草坪,吹皱一池纯水。
气氛渐渐变得无声暧昧。
“沈指挥使——”
远远从另一头传来陆舫的声音,拉长的音调回荡在山野间。
霍琮的动作停下了。
他的眉毛狠狠一跳,本想无视,然而郦黎已经扭头望了过去。
霍琮用力攥了一下拳头,目光沉沉地看向那个位置。
郦黎大声道:“陆元善,你又有什么事?”
陆舫站在一棵树下面,又蹦又跳,还使劲儿朝他们挥舞着双手,在霍琮眼中,就像是个散发着几千瓦光亮的电灯泡,面目可憎。
他扯嗓子喊道:“不是我——是高大人的姑娘——挂树上了!沈指挥使,麻烦你过来一下,帮个忙唉——”
沈江面无表情地背着双手,上前两步走到郦黎身边,俯身征求他的意见:“陛下,臣能不去吗?”
“算了,去帮帮高尚吧。”郦黎无力摆手,“被陆元善缠上,他也不容易。”
沈江:“……是。”
与此同时,湖畔一处绿荫下。
“麻利点儿,别被人看到了!”
一人一边用镐子挖地,一边埋怨道:“我说老张头,咱们不去种地,跑来这鸟不生蛋的旮旯地儿搞这个做什么?埋这东西,”他踢了一脚半截埋土里东西,恨恨道,“那堂主又不给钱,有啥用处啊!”
“你懂个屁咧!”
老张头擦了把汗,拄着铁锹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堂主吩咐下来的,说办好了,就给我们在教内升一级,还奖励一袋小米呢!”
那人傻乎乎地问道:“升一级,那有啥好处吗?”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堂内一共七级,升到五级,就有机会得到堂主传授的仙法了,每个月还能分到其他教徒的供奉。”老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
随即他又肯定道:“但我亲眼见到我隔壁二婶子家,因为替堂主办好事,得了两个鸡蛋的奖赏呢!”
那人咽了咽唾沫,双眼放光:“两……两个鸡蛋?真的吗?在我们那边,这可是地主老爷家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的好东西啊!”
“货真价实,我老张头什么人你不知道,还能骗你咋滴?”
老张头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斩钉截铁地跟他保证道。
忽然,两人动作一顿,因为都听见了对岸有人在喊着什么。
“快快快,有人来了!”
老张头催促道,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脸色一变,立马握紧了手中的铁锹,喝问道:“什么人!”
“我只是路过来歇脚的,”沈海举起双手,状似好奇地探头望了一眼,“哎,老乡,你们这是在干嘛?”
“不关你的事,一边去!”
老张头见他一身布衣布鞋,指关节粗.大,掌心全是老茧,模样也生得憨厚老实,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稍稍放松了些,但仍十分警惕地盯着他。
“别这么紧张,”沈海笑了笑,“不瞒你说,我是来京城走商的,想找个本地人打听一下情况。”
他边说边走近,却一下子刺激到了老张头的神经。
那个傻子还在笑呵呵地说什么“老张头,我看着这兄弟不是坏人”,他懂个屁!
想起堂主对自己的再三叮嘱,还有教主的口谕,老张头一咬牙,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海的视线,沉着脸说道:“小子,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海停下脚步,与他对视一眼。
“真不让看?”
“不让!”老张头鼓着牛眼,梗着脖子凶狠说道。
沈海点点头,视线扫过对岸天空上飘着的几个风筝,突然抬手,电光火石间,便把老张头压在了地上。
老张头呆住了,随后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
沈海不理他,把人交给其他禁军和锦衣卫后,走到那土坑前,心平气和地问老张头的同伴:“你们在埋什么东西?”
那人一见这帮人居然人人佩刀,沈海看样子还是他们的头头,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埋、埋……我也不知道……”
沈海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土坑里埋了大半的东西上,突然瞳孔一缩,猛地跳下去,三两下把那玩意儿扒了出来。
——竟是一尊金龙绕柱的木雕!
这雕刻栩栩如生,上面还漆着金粉,一看就是出自有名工匠之手,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
老张头他们这样的泥腿子,恐怕种一辈子的地,都买不起这么一尊木雕。
沈海眉头紧锁,知道这事不是他能轻易决断的了。
他果断道:“东西收起来,把这两个人带上,去请示陛下。”

“……陛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郦黎听完沈海的复述,打量着手中的木雕,半晌,笑了一声。
他把东西递给霍琮:“还真是老套的办法,你看看。”
霍琮垂眸扫了一眼,这木雕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金龙的龙头,雕刻得更是巧夺天工。
不难想象,万一被人“凑巧”挖了出来,定会奉为至宝,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得满城皆知。
但很快他发现,这木雕的底部,似乎还刻着什么。
霍琮微微蹙眉,指腹触摸着那微微的凹陷,不过这痕迹实在太浅淡了,如果不是被他恰好摸到,或许就忽略过去了。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郦黎。
郦黎还真没注意到底部有刻印,他对着光线看了半天,实在看不清楚,就拿了张纸拓印了一下。
“这是哪里的文字?”他捏着那张纸,疑惑道。
既像是文字,又像是图画。
陆舫恰好此时凑过来看了一眼,一口咬定:“这不是文字,是匈奴那边的图腾。”
他用在场人都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郦黎听他的发音,音译过来,就是“孟和腾格里”。
“这是什么意思?”高尚对陆舫肃然起敬,“陆元善,你居然还懂匈奴文?”
“匈奴没有文字,这是他们的信仰,”陆舫难得谦虚一次,“意思是‘永恒的长生天’。在匈奴,人人都信奉长生天,我也是少时偶然从一位商人那里学来了几句匈奴话,但并不精通。”
“可黄龙教的雕塑上,为什么会出现匈奴的图腾?”
印象里,匈奴大多崇尚武力,粗野狂放,对中原人爱使的阴谋诡计不屑一顾。
但同时,他们的信仰非常牢固,在匈奴内部,上至单于,下至奴隶,人人都信仰长生天,绝不可能半道易辙改弦去信什么黄龙教。
郦黎觉得这背后定有蹊跷。
于是他抬头望向被锦衣卫压在地上的两人,“是谁叫你们来埋这个的?”
在听到沈海说出“陛下”这个词时,老张头的身子就已经瘫软了大半;这会儿听到那被众人簇拥在当中、一身竹绿锦袍的俊秀少年向自己问话,他更是脸色苍白如蜡,竟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郦黎:“……不是,我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周围人一致摇头。
陛下哪里能称得上是凶神恶煞,明明是年轻俊美,风流倜傥。
“那你来说,”郦黎把目光投向老张头的同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
“懂懂懂!”
那人拼命点头,忙不迭把老张头之前说的那番话全部交代了,还拼命磕头,痛哭流涕地朝郦黎忏悔:“皇帝爷爷,您可一定要明鉴啊!我是被这老张头骗过来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为了那两个鸡蛋冒险!为了鸡蛋掉脑袋,不值当啊……”
郦黎叹道:“朕的年纪还远不到能当爷爷的岁数,再说了,谁说要砍你们脑袋了?”
“陛下不杀我们?”那人大喜,眼中陡然爆发出希望之光。
“朕留着你们还有用,”郦黎冲沈海一抬下巴,“等下回去的时候,你跟着他去见那个堂主一面,就说你也想加入黄龙教,问问他们如果想做堂主面见天元仙人的话,都有什么要求。”
沈海:“是。”
“别露馅了,这个老张头看起来心理素质不太行,先把他关一段时间,等事情办妥了再放。”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有歌谣在先,任哪个官员办差时都会把这件事以谋逆罪论处,到时这两人一个也活不了。
所以他们落在郦黎手上,还算运道好,捡回了一条命。
出了这档子事,一群人也没心情放风筝了,便随着郦黎一起在湖畔散步。
岸边垂柳轻扬,草叶鲜嫩,水中藻荇荡漾在清滢波光里,一只鱼儿摆尾迅速游过,沿途留下一圈圈涟漪。
郦黎问道:“这黄龙教的天元大仙,究竟是何许人物?”
“我曾差人打探过,”霍琮回答,“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现身了,据他们教内的人说,天元大仙第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在九十七年前,东莱一处菩提树的树下。”
郦黎瞪圆了眼睛:“九十七年前?那这天元大仙,岂不是都一百多岁了?太扯了吧!”
现代想要活一百多岁都不容易,古代的百岁老人,那可是比大熊猫还要稀罕,是甚至能和皇帝同桌吃饭的老神仙!
“正是,”霍琮说,“这消息里的水分很大,但黄龙教诞生的时间,距今的确已有好几十年了。”
“就没人见过那位天元大仙吗?”
“以前有,但自从三年前他宣布闭关,就连堂主都很难当面见到他本尊了,只能通过口谕来给教众传递命令。”
“这不符合常理吧,”郦黎低头沉思起来,“处于扩张阶段的宗教,如果教主不经常露面,当众弄出点‘神迹’来,怎么让教众信服?”
这方面霍琮也不太了解。
他对黄龙教一直十分警惕,并不给对方在治下传教的机会,所以接触并不算多。
徐州大疫,本该是黄龙教发展教徒的好机会,然而霍琮有郦黎给的圣散子药方,当地老百姓比起黄龙教,还是更加信奉救命恩人。
“这个臣知道。”
高尚忽然出声道,引得其他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他冲郦黎拱手道:“不敢欺瞒陛下,臣老家其实就在东莱附近。每隔三年,黄龙教教主都会在各地堂庵中挑选几名最有‘仙根’的,为他们开天眼,渡仙缘。”
“经历过的人都说,他们在教主的带领下看到了仙界景象,今年就是召开升仙大会的年份,虽然教内还没公布具体时日,但四方教徒都已汇聚到了东莱,据说足足有数万人,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
郦黎眼皮直跳:“数万人……集会……他们跟当地官府报备了没?”
高尚疑惑:“何为报备?”
差点忘了,大景没有这条律法。
“但是这么多教徒聚在一起,官府也不管吗?”他蹙眉问道,“他们就不担心那个什么天元大仙突然振臂一呼,造朝廷的反?”
不对,是已经开始造反了。
郦黎想起那个木雕,觉得黄龙教一定会在这个升仙大会上搞点大事。
几人边走边商量对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湖畔的一处村落前。
一块缺角的石碑竖在村口,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季家村。
郦黎停下脚步,看了那石碑一会儿,忽然问沈江:“这里,是英侠的老家?”
“是。”
“你特意带朕过来的?”
“…………”
沈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季指挥使……季默他明日便要离京了,他说,临走前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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