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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昼眠梦君)


安竹赶紧悄悄提醒郦黎:“陛下,天作之合一般是指男女之间,您和霍大人之间,这叫珠联璧合。”
“搭档怎么就不能是天作之合了?是你们太狭隘了!”郦黎神色僵硬,但他嘴硬不承认是自己没文化,“我说是天作之合就是天作之合,倒是你们,赶紧把脑子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清理掉。”
他是皇帝,自然是他说了算。
见没人敢反驳他,郦黎又快乐了。
在科学院忙碌了一天,他回书房给霍琮写信,兴致勃勃地讲述了今天的经历,并评价道,当景朝的皇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糟心,但偶尔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很爽的。
不知道后世编词典的时候,会不会加上他今天的这条注释。
几日后,郦黎还未收到霍琮的回信,却接到了沈江从宫外传递来的消息。
“什么,陆舫去卫尉府上劝说,结果穆玄暴怒把他直接轰出了大门?”郦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穆玄不识抬举,而是——
“陆舫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按理说,陆舫是朝廷命官,同为朝臣,大家都是要脸的。
即使再看不惯彼此,也会给对方留下一丝颜面,以便日后好相见。
公然把拜访者扫地出门,这种做法,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但不知为何,郦黎总觉得,就凭陆舫那张嘴,很可能是他自作自受,所以才有此之问。
他不放心,把人又召进宫来,仔细询问了一遍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回生二回熟,陆舫似乎已经习惯了穿女装。
这一次他入宫前,还特别整理了一下裙摆和衣襟,防止再出现上次的荒唐事;在经过一条小径时,见枝头腊梅开得正盛,又折下一支插.在了发髻间。
以致于郦黎在见到他娉婷袅娜地朝自己走来时,足足十几秒,都没能说出半句来。
“爱卿,”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诚问道,“你不知羞耻的吗?”
“回禀陛下,臣不仅知羞耻,还知道这两个字各有几种笔画写法,”陆舫冲他行了一礼,声音响亮地说道,“可需要臣写给陛下看看?”
郦黎扶额:“算了,算了,你坐吧,朕不该问的。”
“多谢陛下赐座!”
陆舫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郦黎示意安竹给陆舫倒茶,但还不等茶上好,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朝中目前的状况,不用臣说,您自己大概也清楚,”陆舫叹道,“穆大人不敢与臣有过多的交集,生怕被严弥的耳目发现,因此故作不屑与臣为伍,将臣当街赶了出去。”
“虽然吃了顿好生难看的闭门羹,但同为臣子,舫其实很能理解穆大人明哲保身的想法。”
安竹把倒好的茶重重放在陆舫面前,怒道:“陆大人说得这叫什么话?身为臣子,本就应该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忠君报国的道理,可都是写在圣人之言里的!连我一个当奴婢的都知道,陆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陆舫低头看了一眼面前桌上的茶渍,笑了。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抿了一口,说:“安公公火气也忒大了些,臣方才说这些话,并没有冒犯陛下的意思。”
“但现状如此,与其隐瞒真相,祸到临头才如梦初醒,还不如当头棒喝、未雨绸缪来得更好。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吧?”
郦黎没接他的话,只是一针见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穆玄觉得跟着我们没前途,所以拒绝了你?”
陆舫被他过分直白的话逗乐了。
“陛下要是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陛下,您别怪奴婢多话,”安竹忧心忡忡道,“奴婢见惯了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这种人向来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陛下的计划万一被他走漏了消息,那姓穆的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抵的呀。”
“刚才还叫穆大人,这会儿就成姓穆的了?”郦黎看着他笑道,“我看这京城最会见风使舵的,就是你了。”
安竹立刻弯腰赔笑道:“奴婢跟那些人可不一样,奴婢虽然见风使舵,但奴婢的风就是陛下您呀。”
陆舫被这一记赤.裸裸的马屁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郦黎干脆道:“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元善,你觉得穆玄这条路,究竟走不走得通?朕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说服他身上,如果走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陆舫放下茶杯,正色拱手道:“臣以为,是走的通的。只是陛下需要做一件事,让穆大人相信陛下有能力对抗严弥。”
“何事?”
“保护好他的家人。”
郦黎沉默许久,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是他疏忽了,总想着利益方面的事情,却忘了人都是有亲朋好友、家族后代的。
可能是孤身一人惯了吧。
郦黎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藏在怀中的福囊,但他手指微动,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异样。
除了陆舫外,无人注意到方才郦黎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陛下,”陆舫看着郦黎,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臣在京外有一处田地,面积不大,只有十余亩,由一老仆掌管着。”
“那块田地并不记在臣名下,只是因为那老仆对臣忠心耿耿,所以一直代为掌管。现在严弥牢牢把控着城门,不允许朝臣亲眷离京,若陛下能把臣家中老母顺利送出城外,臣以为,穆大人也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郦黎喉头滚动了一下,“你……愿意把你的母亲托付给朕?”
就不怕他失败吗?
陆舫笑道:“陛下对臣是有什么误解吗?舫虽不才,但也知道一人不事二主的道理,既然舫选择了跟随陛下,那自然是押上全部身家,一条道走到底了。”
一旁的季默沉默地握紧了剑柄。
“朕明白了,”郦黎十分感动,一口答应下来,“朕会想办法的,卫尉那边,虽然是他无礼在先,但还望元善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此事。”
“陛下放心,臣一向大度,怎么会记挂这种小事呢。”
陆舫宽容道,一派深明大义的白莲花姿态。
他没坐多久便欣欣然告辞了,临走前,还顺走了宫中的一瓶御酒。
但郦黎殊不知,那天的真实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我曾在相国府宴会上,亲耳听到穆大人说‘国之蠹虫’四字,当时舫以为,大人说此话是因为不愿与严党同流合污,心怀家国社稷,因而内心敬佩不已。”
陆舫目光如电,咄咄逼人道:“可如今罗登已死,两大国贼只剩下一个严弥,穆大人反倒没了当初的胆气,对舫所提之事犹豫不决、畏首畏尾、优柔寡断,怎么,难不成是被严弥老儿吓破胆了不成!?”
“住口!”
饶是穆玄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被小辈上门指着鼻子骂他软蛋。
他骂道:“区区五品小官,你懂个屁的家国社稷!”
陆舫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舫官职微末,不错,但若当了大官就必须要像穆大人这样瞻前顾后贪生怕死,那这个官,还不如不当!”
“你说谁贪生怕死?”
穆玄额头青筋乱蹦,猛地上前一步,拎着陆舫的衣襟怒吼:“老夫十四岁入行伍,二十便能独自领军击退匈奴,杀敌过百,即使半截身子入土,也随时都能上战场为陛下马革裹尸!你呢?你做了什么?”
“黄口小儿,满嘴大道理,不过嘴上逞能罢了!”
穆玄愤恨地冷哼一声,松开陆舫的衣襟,转身不想再理会他,“来人啊,送客!”
“且慢。”
陆舫沉声道:“穆大人,舫既然敢单独来贵府,难道大人猜不出缘由吗?还有近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情,您在官场混迹多年,当真察觉不到,这背后究竟是谁的手笔吗?”
穆玄眉头一跳。
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不像严弥站得那么高,又傲慢到不愿推翻自己的成见,穆玄其实和陆舫一样,早在义卖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郦黎的变化。
自打罗登执掌禁军后,他每天都无所事事,只能在家含饴弄孙,与街坊邻居互相聊天走动。
如果不是时常擦拭,就连挂在腰间的宝剑都要生锈了。
穆玄眼睁睁看着国家江河日下,却无能为力,身体也因为精神的颓靡一天天的衰败下去,那种滋味,简直比活剐了他还要难受!
他有心想学老友何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家中老妻抱着孙儿跪下哭求他,恳求他莫要为家中招惹祸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若他只是孤身一人……
若他再年轻二十,不,十岁的话……
穆玄闭上眼睛,攥紧的双拳最终还是缓缓松懈。
他侧过身,却并没有看陆舫,只是用苍老疲惫的声音说:“你走吧。”
“我已经老了,严相国确实派人来找过我,说希望我继续执掌禁军,但我拒绝了他。再过几日,我会向陛下乞骸骨回乡,陛下英才雄略,身边有你这样年轻气锐的忠臣,就足够了。”
“是吗。”
陆舫神色平淡,忽而话锋一转:“舫方才进来的时候,见到有下人端着一盘酸果往后院处走,隆冬时节,即使酸果也不好找,应该是府上哪位夫人有喜了吧?”
穆玄半天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话题是怎么从朝政一下子跳到后宅上的。
他瞪着陆舫,觉得这小子好生无礼。
但看在陆舫对陛下还算个忠心的份上,穆玄还是勉强耐着性子回答了:“老夫的孙媳妇有孕在身,想吃些酸的,老夫便命下人准备了些酸果给她送去。陆仆射问这个做什么?”
“穆大人还真是儿女心重,居然连府上这等细微小事也照顾到了,想必等将来必然是儿孙满堂,家族兴旺。”
陆舫拱手赞叹道。
马屁没人不爱听,穆玄矜持一笑,捋了捋胡须,正要自谦几句,就听陆舫狠狠一甩袖,指着鼻子贴脸嘲讽道:
“乌龟儿子王八蛋,穆大人这苟活性命于乱世的人生至理,想必后世子孙学习时,也是受益匪浅吧!”
穆玄一把拽掉了好几根胡须,等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从墙角抄起笤帚,大骂道:
“……狂妄小儿,满嘴喷粪!滚,给老夫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面对暴怒的穆玄,陆舫抱头鼠窜,还是被武德不减当年的穆老爷子一路从前厅打到了大门外。
据说,当时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了穆老爷子挥舞着笤帚、冲他破口大骂的场景。
老人家,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暴躁,都不听人把话讲完的。
还是陛下好忽悠啊。
陆舫提着酒壶,一边喝一边悠哉想道。
“陆大人。”身后有人唤他。
陆舫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把酒壶藏起来,藏到一半时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假扮宫娥,只好把酒壶背在身后,掐着嗓子扭捏道:“大人有何事吩咐?臣妾还要赶着去为陛下侍寝……”
对不住了陛下,臣身兼重任,还不能被人发现,只好忍辱负重,拿您老来当挡箭牌了!
身后那人沉默良久。
陆舫有些不耐烦了,正要随便找个理由溜之大吉,就听那人幽叹一声:
“江不知,陆大人竟还有此癖好,陛下若是听闻,定也会十分惊讶吧。”
怎么是这个煞星!
陆舫猛地转身,干笑道:“沈副指挥使不是去相国府了吗,怎的突然又回来了?”
沈江笑眯眯地看着他,朝着身后皇城禁地拱了拱手,“陛下有旨,陆大人责任重大,恐一人难以承担,特命江来从旁辅助。至于相国府那边,还有其他锦衣卫在监视着,陆大人不必担心。”
陆舫呆住了:“…………”
陛下,说好的君臣两不疑呢?
还能不能有一点最起码的信任了!

早朝时,郦黎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地想着。
下方的全自动朝议对他来说,就跟耳旁风没啥两样,郦黎满心满脑挂念着的,都是霍琮那边的状况。
虽然他上次在信里写,叫霍琮专心治理瘟疫,如果太忙的话,可以先缓一缓,不用着急他这边的事情,他暂时应付得来。
但是这一缓就缓半个多月,连封信也不写,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郦黎愤愤地想,霍将军英明神武,一表人才,不仅手下有精兵良将,还善于治理民生,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现在想想,这么久没寄信,怕不是已经被一群姑娘投怀送抱,恩公恩公的叫着,把深宫里心心念念盼着他的好兄弟忘了个一干二净吧?
重色轻友!不可饶恕!!!
郦黎越想越生气,恨恨一拍龙椅扶手。
下面的说话声霎时安静了。
几秒钟后,一名大臣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是觉得,骤然提拔那霍县尉任职彭城郡太守,有何不妥之处?”
郦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谁?谁任职太守?”
“沛县县尉,霍琮。”严弥竟然主动接过了话茬,“今岁徐州瘟疫泛滥,霍琮得天人献药,建医坊、广蓄粮米、药品,拯救徐州郡国六十二县两百余万庶黎,当地百姓无不称功诵德。”
“臣认为,凭借此人能力,足以封偏将军,兼领彭城郡太守一职。”
郦黎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很好,没错,就是这样。
他哥们就是这么厉害,再多夸点。
“哦,是吗?”他故意道,“可霍琮只是区区一县尉,再怎么说,这提拔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严弥反而耐心为霍琮说起好话来:“陛下有所不知,徐州疫情期间,霍琮上官病故,其职本就由其代领,之后的赈灾抚民等事也均由他一手操办。事后统计,沛县灾后向朝廷所交赋税反而更胜往年,当地民众也并无怨怼,相反还积极缴税。”
“由此可见,以霍琮的本事,只叫他当个县尉,着实是屈才了。”
为了多捞油水,严弥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溢美之词都往霍琮身上套。
而且不是郦黎的错觉,他确实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
不仅是因为霍琮善于治理百姓,天下好官多了去了,也不差霍琮一个;最主要的是,这个年轻人不像那些清流腐儒,满嘴仁义道德,顽固不知变通。
他既有眼力见,又懂得为官之道,知道该如何孝敬上官。
就在前不久,霍琮在当地发动民夫开垦山林时,在地里挖到了一块巨大的天外陨石,据说足足有一人高,夜晚表面还会泛起荧光,在黑暗中犹如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饶是严弥家中奇珍异宝无数,听说后都心动了。
但还不等他打探清楚,霍琮就主动把这块石头送到了相国府上。
李道长告诉他,这种会在夜晚发出荧光的石头,可都是凝聚了天地之灵气的灵石,是仙人洞府才用得上的宝贝!
严弥闻言大喜,立刻命人把这些石料切割拼接,做成了自己卧室内的地砖。
自此之后,每天晚上,他都沐浴着灵石逸散出的先天灵气,再服下一颗丹药,坐在蒲团上打坐修炼几个时辰。
人间富贵权势已不入他眼,严弥现在追求的,是与天同寿,立地飞升!
而霍琮为他立下如此大功,他和李道长两人,都是他成仙路上的最大助力,严弥对他自然是十万分满意。
如此人才,怎么能不提拔一波?
于是严弥继续在朝堂上慷慨陈词道:“霍琮今年才三十有二,的确当得上青年才俊四字,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现今霍琮拯救徐州万民,如何当不得一郡之太守?”
郦黎心想,你要是知道霍琮的真实年龄才二十出头,估计能吓死。
但不得不说,严弥这番话让他听得十分舒坦。
“既然相国如此说了,看来这霍琮确实能力不凡,才能出众,堪称一句天纵之才也不为过。”
严弥欣然点头:“正是。”
这对各怀鬼胎的皇帝和权相在提拔霍琮这件事上,竟难得达成了一致。
郦黎还非要亲手在圣旨上敲下御玺印章,以示恩宠——当然,在严弥看来,这只是皇帝给他面子的表现。
“陛下恩隆深重,想必霍琮接到圣旨后,定会感激涕零。”他笑道。
郦黎递给安竹圣旨的动作一顿,咬牙笑道:“是啊。”
既然我写信给他他不回,那朕干脆就写封圣旨过去!
看他到底回不回!
散朝之后,郦黎赌气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瞪着面前写了满纸的字迹,心里的委屈像是沸腾的泡泡一样,咕咚咕咚争先恐后地全冒了出来。
到底忙成什么样,能让霍琮连给自己写信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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