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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关系(今天不想恰柠檬)


然而他不知道,沈清对我是哪种感情于我而言不重要。
“傅先生,那您呢?”我问他的时候心里带着几分不甘心,还有几分一较高下的比拼。
尽管知道我会输的一无所有,但人往往不自量力。
我不想要傅晏礼以外的人可怜我,别人只会给我带来压力,但傅晏礼或许能分我一个怜悯的眼神。
在我看来,这就足够。
他不爱我,但他不能完全不看我。
傅宴礼直截了当地问:“我?李辞,你喜欢我对吗?”
这一刻,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解剖医生,把我完全拆开来,让我毫无保留地面对他,发不出一点对峙。
我目视他,一眨不眨地,好像在看穿他皮囊下的灵魂。
我只会掉进他的世界,不会看穿他。
他坐在那里没有表情,我看见外面的雪下的好大,我的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捏着,垂下头去,不再看他,“如果我说是呢?”
我想知道他得知我喜欢他会是什么反应。
傅宴礼并没有什么反应,“有时候你的这几分天真极像沈清。”
“可是我不是他。”我小声地说。
傅晏礼轻笑出声,眉目间的戾气和不快已然散去,“你第一次反驳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管我怎么证明,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替身。
我抬起头,雪像是掉进了我的心脏,“傅先生,您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追求他?”
傅宴礼眼神暗下来,微微睨目,“李辞,我认为你不是个胆大的人。”
我确实不是,我只是很在意傅宴礼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这样的。”我回应他。
傅晏礼站起来,走到门口,头也不回:“今天回川城,你收拾一下。”
回川城?
又是一个我不能理解的问题。
让我来新城的人是他,要我回川城的也是他,我是被他任由的玩偶娃娃对吗?
不过能回去自然是好。川城有傅晏礼,在那里我会有安全感。
“好。”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才说出一个字。

飞机落地川城机场,旅客们已经穿上厚重的羽绒服。
傅宴礼长得高,身材好,穿上羽绒服也不显得笨重,倒像是店长姐姐经常看的韩剧里的男主角,帅的自带光环。
我打算先去酒店住一晚上,之后在商量找工作和接我哥来川城的计划。
短短一个月时间,被移动两次,我不知道我哥会不会怪我让他没有睡好。
机场太大,取完行李,跟着傅宴礼走入地下室,停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他上车之后我打算离开,他让我也上车。
“啊?”
在他的注视下,我慌里慌张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上车。
司机启动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出地下室,驶入大路。
傅宴礼在看手机,眉目淡淡地,清汤寡水一般,看不出喜怒哀乐。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小区,在一栋别墅的院子停下来。
下车,站在车旁,冷风吹在脸上好似一把刀刃挂在脸上,生疼的。
“先进去吧。”傅宴礼在我身后说了句,迈着大长腿往里走,我愣了一会儿,小跑着跟上去。
人在面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会格外呆钝。
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三菜一汤,菜均是色香味俱全。
她非住家保姆,见傅宴礼回来,就问他今天能不能先离开,明天一早再过来。
傅宴礼准许,让她先回去,别墅里只剩下我和他。
“坐吧,不会吃了你。”傅宴礼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沙发上,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踟蹰不前,坐在傅宴礼对面,手放在桌子底下不敢动。
傅宴礼瞥了我一眼,盛好两碗饭,一碗放在我面前,“房间保姆给你收拾了。”
我不解道:“这是你的家吗?”
“我还不至于鸠占鹊巢。”他半开玩笑,我心惊胆战。
“那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你最近话有点多。”
我听不出来他生气没有,不过他既然让我住下来,再说就是我的不对。
吃完饭,我抢着洗碗,只见傅宴礼把碗一个一个放进洗碗机,擦了一下桌子完事。
别墅是三层楼,一楼为活动区域,总共只有一间保姆房。二楼主卧室,客厅有一个不算小的阳台。
三楼他做成了一个小型会议室,还有健身的场地。主要是一些娱乐设施。
我睡次卧,房间不算大,东西简洁,而且外面有一个人工喷泉,水像是月光流淌,干净而圣洁。
傅宴礼把情人带回家是绝无仅的事,在他看来,我们充当的角色是婊子,是用来泄欲的工具。
我站在窗前,夜色灰暗,云层厚重地遮住皎洁的月。
富人区安静,连绿化都搞得很好,路边栽种的树下半截涂了白色的东西,有些树还挂着营养液。
傅宴礼才是那高不可攀的月亮,自身气质也偏向那冰凉的光。
我仔细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也许是房子太好,隔音也上了档次,尽管我趴在墙上,也不能听到一点动静。
接下来的几日我一直待在傅宴礼的别墅,他基本上八点半出门,我还以为当老板的人会懒一些。
他早上七点十分醒来,然后去楼上运动,七点半结束运动洗漱,七点五十五分到客厅吃早饭,司机在八点来到别墅。
傅宴礼早饭时间为十五到三十分钟,具体时间主要取决于那天的财经新闻。
他似我如无物,仿佛我是鬼,他压根看不见我。
除了第三天他告诉我,我哥已回到川城,换了家医院,这几日都没有跟我说过话。
我想去看我哥,于是在晚上鼓起勇气问他我哥在哪个医院。
傅宴礼吃饭有教养,食不言寝不语,隔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回答我。
“明天带你去。”他说。
我不想麻烦他,“我可以自己去。”
傅宴礼擦拭好嘴,转动右手手腕,好像在看时间。
“沈清最近到处找你,我不会让你单独出别墅。”
听见沈清二字,我心脏漏了一拍,为了表明我的心,几乎立刻向他证明道:“傅先生,我发誓,我对他没有想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凉薄地掀起眼皮。
我站起来,竖起三根指姆,无比认真,“我发誓,如果我对他有想法,我死无葬身之地。”
傅宴礼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我,随后站起来,径直往楼上走去,仿佛完全不把我的发誓放在心上。
一瞬间,气血涌上心头,无言的委屈也涌上来。
他妈的,就算我发毒誓,他也不相信我。原来我没对他说谎,在他心底我也是个不诚实的人。
看着那堆碗碟,我有一瞬间的冲动把它们全部掀翻,以发泄心头的不满。
但是它们何错之有?
我知道,因为我懦弱,所以只能对着这些死东西发泄不满。
我呆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久好久,等到想哭的冲动渐渐消没下去,我才站起来。
傅宴礼对我够好,人不能太贪心,我应该满足于此,否则我不会得到幸福。

医院在郊区,环境很好,院中有一颗看起来年岁不小的古树,我张开手臂都抱不住。
傅宴礼带我直接上了七楼,在房门号为714前停下来。
“给你十分钟。”傅宴礼说着,看了一眼手表。
他的表会根据每天的西装更换,昨天与今天看上去的不一样,毫无疑问的是,他的每一款表都是我不敢想的价格。
走廊上人不多,零散的几个,我看着他,诚挚地说:“谢谢。”
走进病房,我哥安静地躺在床上。这边好像专门做疗养院的,装潢看上去要比之前那家好上一些。
躺了快三年,再怎么也会瘦的,我摸着他的脸颊,拉起他的手,放在我额头处,祈求上苍赶紧让我哥醒过来。
有时候我恨不得躺在这里的是我,可是这样一来,我哥会更辛苦地挣钱,只为让我能住上病房。
所以那时候我就应该被我爹打死,这样我哥就没有我这个负担。他走出大山,一定有美好的未来。
十分钟一到,傅宴礼敲了敲门以示提醒,我放下我哥的手,给他掖好被子,“下次再来看你。哥,我很想你。”
走出病房,傅宴礼的眼神落在我略微嫣红的眼尾上。
在他面前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好似我可怜一点,他就会对我更怜惜一点。
可我知道,傅宴礼一颗心都在沈清哪里,若不是沈清,他也犯不着包养我,我也根本不可能认识他,让自己的命运扭转到一个不算坏的局面。
对于沈清的存在,他既要我恨,也让我无比感慨。
原来这世间没有那么绝对的感情,不是恨就是爱。
回去的路上,我的头靠在车窗上,傅晏礼一言不发,我也没什么想说的,瞬间失去了表达能力。
比起北方的干燥,南方的冬天较为湿冷,像一件未干的衣服紧贴在肌肤上,不舒服。
暖阳对于冬季来说,算得上奢侈。
我微微侧头去看傅晏礼,他正在看窗外,只留下一点侧脸轮廓和半个后脑勺。
为何他对我不能露出那副温柔的神情。
收回视线,我对他说:“傅先生,我想下车走走,这太阳很好,我想晒会儿。”
我没敢看他,从他嘴里听到拒绝的话估计会让我很难受,难受到表情失去控制。
应该很丑,而傅晏礼看上的只有这张脸。
车厢内很寂静,傅晏礼没有出声,也许是时间拉的太长,本来不紧张的我也开始紧张。
要拒绝就快点,犹犹豫豫算什么男人。
“可以。”良久,傅晏礼出声,让司机找了个地方停下来。
我拉开车门,一阵冷风吹来,却觉得无比清爽。
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人又晕又闷,而且我有点晕车。
站在太阳底下,发霉的气味从我鼻间淡了一些。
太阳,可灼烧一切坏掉的物质。
我没注意到傅晏礼也下车,正想给他们说句让他们先离开的话,对上傅晏礼的眼神,我嘴唇翕动,没说什么。
他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在我面前。他是一颗不可攀越的松,挺拔到让我这只蝼蚁只能感叹他的高高在上。
我是一只蝼蚁,卑微又弱小,他注定是我高不可攀的云。
可是任何卑贱的东西也有美好的梦,为了美好的梦而去拼搏。
如果丢了那种美好的渴望,也就丢失了对于生活的期盼吧?
我突然好想问傅晏礼,如果这辈子他都没法和沈清在一起,他会不会很伤心,或者很遗憾,又或者不甘。
我又想,人类拥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到底是上天给的奖赏还是惩罚。
我有一刻感到窒息。
这么温暖的光都无法驱散我内心的阴暗,怪不得苏槐会说我是一颗烂掉的种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发芽,而是腐烂。
漫无目的地站在草坪边上,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我站了一会儿又坐下来,看看远方,又看看傅晏礼。
我在等傅晏礼主动开口叫我。
但是他为什么不叫我?
还是我妥协了。
我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去,傅晏礼也没等多久就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我想找人说话,于是我问他:“傅先生,您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别墅?”
明明可以把我随便安排到一个地方,不是非得把我安排在他身边。
“那你想去哪里?沈清身边吗?”傅晏礼反问我,语气像是带了刺。
他第一次用话刺我,以往都是没有感情的吩咐或者命令。
这一刻,我阴暗的想法再一次从土壤中冒出来。
如果他再这么对我,我就去找沈清,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追到沈清。
一想到他压抑而受伤的模样,我觉得肾上腺素飙升,血液像是滚烫的小因子,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让我有些飘飘然。

他的那两个问题让我望而生畏,不敢再跟他搭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正我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他也没有追问,答案对他来说不重要,他要的是一个结果。
回到别墅,我下车站在院子里,傅晏礼连车都没有下,离开了别墅。
晚上傅晏礼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吃的饭,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上楼。
洗漱完躺在床上,没有开暖气的屋子四处透着寒意。
我失眠到凌晨两点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这两年我跟傅晏礼之间的事。
我之所以爱他,到底是爱他的钱财,还是爱他救我于水火时的偏差。
感情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我看着它,抚摸它,凑进嗅了嗅它,始终没能参透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晏礼不在别墅,本就冷清的房子变得更冷清。
我从床上爬起来,灯也不开,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下楼。知道随意进别人房间不礼貌,所以我只在楼下开了电视机。
一个人在,就想有点别的声音稀释孤独带来的恐慌。
电影频道正在播放《大话西游》,周星驰和朱茵主演的。
这部电影我只在短视频中刷到过,还没有看过完整版。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这部电影,有点凉,跑去楼上把被子抱下来。
不得不说,朱茵长得很漂亮,一笑一瞥都让人心旷神怡。
周星驰,令男人为之着迷的男人,其自身魅力不可言说。
看完整部电影,我还是没有困意,听着片尾曲,不知觉地跟着唱了起来。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命运
这天晚上,傅宴礼没有回来,我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又被冷醒。
看着落进的晨光,又是新的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到客厅,保姆也来了一会儿,在收拾别墅的卫生。
保姆是位四十岁的女人,我喊张姨。别人的四十岁像三十岁,张姨的四十岁像五十岁。
白发多如月光扑在她的头上,脸上的皱纹根根分明,笑起来很慈祥,也喜欢笑。
看着黑黑的屏幕,电视机估摸着也是她关掉的。
她问我饿不饿,我说有点,然后她给我煮了碗面条,还摊了一个煎蛋,外焦里嫩。
我在别墅没什么事做,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板,切换各种频道。
都不好看。
我开始跟张姨搭话,得知她有一个儿子。儿子有严重的心脏病,在icu住着,一天花出去的钱如泼出去的水,如果不是傅晏礼发善心,恐怕她孩子早都死了。
没想到傅晏礼还真是普萨心肠,不仅仅是救了我,还救了这一家人。
我在别墅等着,想着他不要我出去,我就听话,哪里也不去。
然而傅晏礼第二天也没有回来,第三天,第四天……
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来。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躲着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追求沈清有了实质性进展。
这个噩耗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呆滞地想着傅宴礼如果和沈清在一起我会怎么样。
第九天下午,一辆车驶入别墅的院子。
我看到林助理下车,紧接着后面还下了两个人,跟在林助理身后。
当时我正在院子做拉伸,坐久了身体不舒服,需要运动一下。
林助理走到我面前,态度不卑不亢,温润有礼,“李先生,傅总今天晚上要带您参加一场宴会。”
带我参加宴会?
以什么身份参加?
难不成他想当着那么多人承认他是同性恋?
我没有拒绝,“好的。”
等工作人员伺候我穿礼裙时,看了又看,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一件深绿色礼裙,布料丝滑,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泽。
“傅先生亲自挑选,不会有错。”工作人员笑着回答我,并催促我尽快穿上,他们还要给我化妆。
礼裙的设计简单,两根一指宽的绳子挂在我肩膀上,深V型领口,背部镂空,加了几条金属链装饰,再搭配一条白色皮草披肩。
裙子下方的开叉只到小腿中部,他们找来一双中跟鞋让我穿上,接下来为我化妆。
他们化妆慢而仔细,手非常稳,好像对待的是洋娃娃。
两个小时后,大功告成。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根本不敢想象这居然是我。
戴着一顶黑色假发,扎成低丸子头,留下一撮头发修饰脸型,慵懒而显气质,修饰了裙子本身带来的艳丽。
我的皮肤还算不错,化妆师的底妆上的轻薄透亮,细长的眉毛飞入鬓发,眼睛没有多加修饰,含羞带怯的模样最是动人。
“把喉结遮起来就完美了。”工作人员去翻找化妆箱,但由于礼裙的特殊性,她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遮我的喉结,最后用的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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