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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云从龙也)


那次心魔骤发,他慌乱无比,立即要求拍卖张联系佚名,想要铲除心魔,就是因为害怕自己下一次心魔再犯,他会不会又莽撞行事,不考虑痛下杀手会不会绷断不夜侯,会不会斩断自己再见师父的最后一线希望……
长矢山风雨飘摇。
扶光的衣服被滂沱的雨水浸湿,贴着身体的布料掐出他的宽肩窄腰,也掐出那条束缚着他的缰绳。
不夜侯在暗色的天地间散发着熹微的光,金光是东君遗留给弟子的最后的庇佑,银光来自那条从扶光脊梁中抽出的龙筋。
扶光站在雨幕中,指尖轻勾着那条锁链,声音里像是也沁着雨水:“所以,师父。”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一不留神就会融进雨声里:“你可以忘记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死一次了?”
扶光笑了一下:“你看,我真的没有第二根龙筋可以再去找你了。”

雨声在这一刻喧哗至鼎峰,又潮水般渐渐退却。
“……”乌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扶光这句请求,只好微微侧过脸,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记忆结束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我的记忆。出去……”
乌望话说到一半,愣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幻境中,失去东君的长矢山开始了正常的日夜更迭。
记忆里的扶光清醒、修炼、议事、入眠。所有事务都很平凡,平凡到他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些琐事不被幻境迅速带过,而在一分一秒地细细展露?
记忆中的扶光忽而抬手取乐书架高处的卷宗,缠绕在袖间的不夜侯当啷轻响。
乌望在这一阵轻响中,蓦然意识到为何。
——因为在神陨之后的每一日里,扶光都在恐惧。
他恐惧着诅咒不起效果,师父崩散的魂魄无法重聚;恐惧着诅咒起效果,师父是否会如诅咒所咒的那般受尽苦楚。
“……”乌望动了动唇,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
自他转世以来,那些裹挟着痛苦、绝望、憎恶、不甘……种种负面情绪的意识洪流,一刻不停地冲刷着他,侵蚀着他。
他或许没有寻常被侵蚀的人表现得那么疯狂,但必然是被影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生出想要早日安息,不想再次醒来的念头。
他从未将这些苦痛当做过一件好事,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正是这一切痛苦,为他求得了一线生机,令他这个早该魂魄溃散的人得以转世,托生于此,成为了如今的乌望。
他承受这些痛苦,不是因为研究员口中的活该,而是因为相隔无数世界,有人思念着他,盼着与他重逢,于是思念中生出血肉,铸成研究员们口中“无法复制的奇迹”——编号为46735377的实验体,应运而生。
山风料峭,扶光湿漉漉的靠近。
被雨水打落的艳红花瓣沾染在他润泽如瓷的脸颊上,藏匿在他月色般倾泻的雪色华发间,艳丽得叫人不敢直视:“师父真的一点害怕的回忆都没有吗?”
“……我不知道。”乌望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扶光,又迅速落向幻境,头一次产生一种面对弟子却不知该往对方哪里看的茫然局促感,“大约是没有的。”
“怎会没有?”扶光抬手摘下发间的花瓣,“弟子记得当年在神宫里,闹过一次镰虫灾。师父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合眼,总是跑来弟子的房间歇息。说是镰虫不喜冰雪……”
“……”乌望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但仍理智地分析,“那应当也称不上怕,只是厌——”
眼前画面骤变,乌望眼角的余光清晰捕捉到某种黑黑的东西一窜而过,头皮瞬间一麻,后续的话卡在嗓中。
一只湿润的手探过来,虚拦住了他的视线,手掌随着忍笑微微抖动。
乌望完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看见这种东西还能笑出声的:“原来师父真的怕虫。明明师父连魂飞魄散、连实验室都不怕,居然会怕这种小东西。”
乌望感到发指,幻境褪去的瞬间就一掌按上天平的托盘。
——记忆从脑海中被抽离的感觉极为清晰。
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那些过往的影子,毕竟那些记忆里还囊括有一个冰天雪地、让人安心的房间,还有一个谈兴旺盛,总能跟他讲出一箩筐故事的弟子。
即便很多时候他不愿承认,但与扶光一同在神宫生活的那段日子,的确是他过得最安心舒适的日子。
否则之前在公寓楼里,他也不会在黑雾逸散、感觉疲惫时,一见靠在门边的扶光就精神松快,想也不想地踏入扶光的房间。
那一晚的确有算计,但也混杂着一点难得的自我放纵……他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全然放松的觉了。
只有那一夜,他包裹在熟悉的木雪沉香中,有不夜侯替他镇着黑雾,他做了一个明亮轻快的梦。
梦里扶光久违地化作原型,是一条浑身瓷白如雪,鬓发又璨如黄金的小蛟。
白蛟像手镯一样一道道缠在他的左臂上,看似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陪着他听政,其实脑袋早拱进他袖子里,偷吃点心吃得尾巴都摇摆起来。
他感觉到弟子的不安分,低头想揍一下扶光的屁股以示告诫,结果盯着白蛟长长的身子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蛟的屁股在什么位置,是在中段还是尾巴。
梦没有逻辑,所思所想也很幼稚呆傻。
但就是因为这份幼稚呆傻,才让梦轻松而闲适,不像现实,有太多算计要盘,不可以有分毫行差踏错。
传送的白光亮起,乌望攥着扶光手腕的手忽然就蜷了一下,带上了几分力道。
“师父不舍得这些记忆了吗?”扶光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没关系,弟子会替你记得,会替你找回来。”
扶光好像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似乎是“师父,你看,我还是有用的”“所以……别再赶我走了,好不好”……但这些带着怅惘的低语都伴随着记忆的流逝一并褪色,只剩下大片的空白。
他在这片空白中茫然片刻,再回神时,又站在那个空房间,穿着洋装的小男孩不知为何在打着细细的哆嗦,看也不看他们,丢下手中的骰子。
又是1,毫无疑问。
他还有些反应迟缓,顺着扶光的牵引,伴随着再度入耳的圆舞曲在宴会厅中转了几圈。
“诶?乌哥怎么状态不太好的样子?”愚者的声音打着转靠近,“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乌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提不起劲,像是一直吊着一口气的病人忽然失了支撑下去的主心骨,只能全凭理智回答:“每换一次房间,就要提交一段与情绪相关的记忆。我可能是被抽走了太多了记忆,有点……奇怪。”
他微微晃了下脑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空房间里的那个小男孩,很可能就是梅。我们刚刚提交了恐惧的记忆,再进房间,就看到那个小男孩在发抖。尽快将这个情报传递给米泽西——”
“吧嗒。”
话还没聊足十句,地砖再次亮起。
扶光在旁边低而重地啧了一声:“尝到甜头了是吗,这么迫不及待想吃下一餐。”
不冲着乌望,扶光语调里那股子毒蛇似的凉意就又渗了出来。
乌望微微侧目,就见白光再度覆来。再恢复视野时,居然不在空房间,而是直接传进了一间纯白的宴会厅,大厅中央依旧只有一张书桌,一架天平。
连空房间扔骰子的流程都直接跳过了,这梅博士看来的确是饿急了。
【叮!】
【欢迎来到,橙色的房间!】
【橙色是愤怒的颜色,至少梅是这样认为的……】
扶光忽然伸来手,捋了一下乌望颈后的发丝。乌望偏过头,就见扶光那只匀长白净的手捞着一束缀满玫瑰的荆棘藤蔓,顺到乌望肩前。
乌望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龟毛地盯着这些玩意儿看,恨不得当场找面镜子,看看自己脸绿了没,是不是很不体面。
正挑剔着,就听扶光低声道:“这样看,好像师父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红发如火,比夏日还要艳烈。”
“夏日冬日都是我,哪有自己跟自己比的。”乌望嘴上拒吃这彩虹屁,但眉宇倒是诚实地舒展了,扬起视线盯着扶光缀满玫瑰花的“龙角”看,眉头又不自觉地蹙起,“这颜色的龙角一点也不衬你。你若是蜕生,角会不会受这瘟病的影响?”
他毛病不少,龟毛洁癖颜控样样都沾。
扶光听得闷笑起来:“应当不会。师父忘了,从前你在弟子寝宫‘避难’时,半梦半醒间算过弟子的龙角,说应当是白色的……”
乌望:“……?”
龟毛到这种程度,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了。堂堂神君,居然会为了弟子以后长角是个什么色的专门起卦卜算?
乌望被自己的荒唐程度震到了,而监控着一切的梅博士也被这对荒唐的、居然在系统公告时闲聊的师徒震到了,系统播报的音量骤然拔高:
【……每当梅站在这间橙色的房间里,都会想起那个孩子。】
【那孩子的天分很高,梅要在研究所里泡上很多天才能解决的课题,那孩子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喝着热咖啡解完。】
【学院以前从所未的力度优待莫多,甚至将某些本该封禁的重要藏品开放给莫多研究,其中就包括,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是由湮灭风暴带来的神秘匣子,学院研究所最大的成就,就是仿照潘多拉魔盒的部分原理,建造出了孤舟第一座灯塔。本人有幸,忝在建造者之列。】
“……”乌望盯着扶光花角的视线霎时凝固,扶光面上的笑意也同时收敛。
——短短两句话,其中囊括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对孤舟游戏来说至关重要的灯塔居然是学院仿建的,而梅和莫多都曾在这学院中……众人所以为的“梅是游戏创造的NPC”被全盘否定,真相其实是“梅所在的学院创造出了游戏”。
换而言之,所有人一直拟定游戏是敌人,其实是错的。真正的敌人一直藏在游戏之后,此时正向他们展露出冰山一角。
而相比于这些情报,乌望和扶光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忽然向他们透这些底?
扶光眼神凉起来,勾起唇角轻笑:“看来这位梅博士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本啊。”
乌望淡淡应了一声。
巧得很。从梅要求他们提交记忆那一刻开始,他们也没打算让梅活着离开。

梅仿若未觉,依旧在一板一眼念着他的台词:
【梅感到很生气。认为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开放给莫多使用。】
【但那孩子实在聪明,拿到潘多拉魔盒仅仅半周,就编写出了超越孤舟现有算力的智能辅助系统‘加百列’。】
【所有人都为此感到惊喜,学院甚至将‘加百列’直接用于第一次拓荒殖民……只有梅察觉到了‘加百列’的恐怖之处。】
【他将自己的发现拿去同莫多对质,可莫多依旧还是那句话:你真的明白愤怒是什么感受吗?】
【梅不懂。请玩家帮帮可怜的梅吧!】
天真的童音尚在房间内回荡,乌望后颈和手腕处骤然传来钻挖似的痛感。
大量藤蔓爆发性地挤出皮肤,鲜血沿着血肉的裂口攀蜒而下。
生理性的冷汗迅速湿透后背,乌望的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么多年的实验和自我升级,他早就习惯与痛苦共处。随意抬手掸了眼挤满玫瑰与鲜血的手腕,乌望直接打开光屏,将痛觉感官设置到最低,顺便向机体注入促凝血剂:“你用不用药?”
扶光温驯地摇头,甚至连冷汗都没怎么出。
他的确没有操作系统可以拉低痛觉,但对于修仙者而言,切断五感并不困难:“这样的伤口,相较于本体来说算不得什么。血流不了多少……就是,不太雅观。”
不雅观对扶光来说原本不是件大事,但面前还站着一个乌望呢,扶光微微转过脸,不让乌望看他额角的伤,将手压上天平:“师父的药,对我有用吗?”
“……”乌望也拿不准,“进幻境了再试。”
【滋……】系统瞬间发出一阵电波音。要不是知道梅不明白愤怒是什么感受,乌望都要怀疑是不是梅被他俩把幻境当休息站的态度给气着了。
白雾涌覆而来。再散去时,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
这光很温和,像透过一张薄薄的鸡蛋膜去看朝阳。
巨大的兽骸遍布在各处,蜿蜒成山,耸立的白骨并不显得骇人,独具有一种厚重而沉静的威严神圣感。
“……龙神冢?”扶光愣了一下。
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是由残存的精神意识编织出的虚幻巢穴。
所有陨落于龙神大陆的龙神,都会在赴死前来到这处巢穴,走过这条龙骨围成的迂回长路,拥抱永眠。用最后的血肉,作为哺育大陆的养分。
扶光也曾来过这里,可最终他并没有死。那时候他……好像也没有愤怒过?那这记忆是……
“……头,靠近点,上药。”乌望绷着脸装作没看懂扶光的眼神,取出促凝血剂,语气里带着点浅淡的、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恼火。
如果将所有记忆排个序,那这段记忆必然是他是最不希望扶光看到的。倒不是狼狈啊面子啊什么的,主要是——哪怕以局外人的视角来评判,这段记忆都不利于消减扶光那些不轨的心思吧?
有一些副本关卡,看似在为难玩家,怎么处处都做得像个拉皮条的媒婆?搞这些东西做什么,想要记忆直接拿走不好吗?
乌望抿着唇给扶光上药,脸色寒得吓人。
但再吓人,幻境还是照放。龙骨道上缓缓走来一道纯红的身影,扶光越过乌望挡在他眼前的手臂,一眼就认出熟悉的背影:“——是师父。”
扶光顿了一下,又觉得疑惑:“师父能找到这里并不奇怪,”在扶光眼里,没什么是东君做不到的事,“但愤怒是……?”
乌望的脸垮得更厉害了,收回手,看着幻境中的自己走到一半,龙神冢忽然震颤。
龙骸中最庞大的那一具缓慢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眶转向东君的方向:“你……不是龙……如何进的龙神冢?”
“足够强,就能进任何地方。”东君回得很平静,“我想试试,不是龙,能不能救得了龙神大陆。”
自始至终,东君就没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什么别的人或龙做。
东君也好,乌望也好,表现得再平静随和,其实都不是好性子。
他很偏执,掌控欲极强,让他们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简直就像遭了蚂蚁焚身的刑一样难受。
“……”龙骨空茫了片刻,又雷鸣似的沉声规劝,“灵炁衰颓,就连最后几代龙神都不足以填补世界的空缺。能撑到现在,全凭龙神冢中残余的龙骸,能与龙神血脉产生共鸣,补足这部分不足……你不是龙,激不起共鸣,不行的。”
东君当然不信,直接驱使晦朔逼退拦路的龙神。亲身尝试时,周围的龙骨被纷纷惊醒,有些在劝:
“世间仍有一条虺有化龙的资质,何不寻他?”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他的气味,很浅淡……你去见过他,那为何不带走他?”
“如此幼小的气息……你不愿对幼崽下手,养他来填这无底洞,是不是?”
“有趣。向来是龙神庇佑修士,还是头一回有人想护着一条龙。”
“小辈,你修的是无情道,为何还如此优柔寡断?”
……好吵。
这些很吵的声音伴着东君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在他势头尚足时挤兑着拆台,又在他濒临死地时连声唤他,将他拽回清醒的世界。
——这些龙骨说的没错,灵气衰颓,以他的实力仍旧差那么毫分,没有与龙骸的共鸣,填不满世界的缺口。
濒死的重伤让他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碾过似的处于崩碎状态,皮肤被血浸透。
他垂首委顿于龙骨之中,等待愈合的时候,就听那些声音又在细细索索地吵闹:
“早跟你说过,你不听。看,现在是什么下场?小辈,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既然修的是无情道,那就无情一点。将那孩子带回去养大,最好能叫他多繁衍些子嗣……瞪我做什么?龙性本淫,他说不准喜欢鱼水之欢。”
“唉,唉。你这样不行的,修无情道身上还那么多挂碍……”
乌望忽然被扶光碰了下手臂:“所以师父为何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乌望的错觉,扶光望来的眼神新奇又好像藏着点尴尬。
乌望不理解扶光这点尴尬从何而来,警觉地澄清:“——你那时才五岁,我生气与你无关。只是嫌他们吵,嫌自己弱。——不想拿你填缺漏也不是不舍得,只是习惯了凡事都亲自操办,交给谁都不放心,你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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