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阴暗内向→病娇疯狗
大学门口的花店老板叫孟允柯,戴金丝边眼镜,斯文儒雅,温柔随和,还是一个助眠博主。除了偶尔收到一些奇怪的匿名信以外,生活没有任何烦扰。
店里新来了一位叫梁思眠的员工,是个内向的大学生,孟允柯处处关照他,却好心办了坏事。
梁思眠暗恋孟允柯很久了。
他鼓起勇气接近,却误将孟允柯的关照解读成喜欢,直到告白前夕,才知道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误解。
他恨孟允柯。
他住进孟允柯隔壁,观察、威胁,用装出来的天真,企图将孟允柯圈进自己的陷阱,让他身边再也没有别人。
那之后,孟允柯收到的匿名信越来越怪异。
“我爱你,所以你不许爱别人。”
“允柯哥哥,喜欢我的礼物吗?”
“允柯哥哥,我看到你的沐浴露正好用完,随信寄了新的给你,是你喜欢的茉莉花味。”
他备受困扰,于是敲开梁思眠的门,想要暂避风头
梁思眠欣喜若狂,用新家具遮住墙上的眼,摘掉了满墙的照片,扔掉信封,只为消除所有的痕迹,把自己和“暗恋狂”撇清关系。
然而,孟允柯的同住邀请,本就是一次试探
梁思眠在试探中节节败退,一朝被孟允柯反制。
孟允柯把一沓匿名书信扔在他身上。
“喜欢恶作剧的小梁,要接受我的惩罚。”
第01章 信件
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在窗外散尽,黑夜悄然降临的瞬间,林荫道两侧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大学城门口的广场上有人在拉小提琴,一对情侣坐在长椅上聊天,男生手中捧着一束粉色玫瑰,揽着女孩,与她低声说着情话。
花香与小提琴的旋律融合在一起,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浪漫。
红色的三轮快递车停在广场前,快递小哥抱着纸箱下了车,匆忙穿过广场,奔向名为“梦柯花坊”的花店。
“哎!你们店的快递!寄给孟允柯先生的!”
小哥敲了敲门口敞开的玻璃门,风铃响过,店员穿着围裙从里面跑出来。
“来了来了!”
店员手中还拿着一束玫瑰花,低头看了一眼面单,回头朝店里喊了一句:“店长,有你的快递!我帮你签收啦?”
“嗯,麻烦你了。”
一个低沉而温柔的男声从店内传来。
店员送走快递小哥,抱着一个大纸箱走回来,纸箱上还有一个白色硬质壳信封。
梦柯花店的店面不算小,进门后两侧都是大体积的盆栽景观,或是多肉植物,往左走还有一间屋子,花瓶里插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整齐摆于铁架上,精美漂亮。
店员走进左间。被花束和植物簇拥着的角落里,摆着棕色沙发和桌子,男人坐在桌前,正专心包裹着手中的混搭花束。
男人五官深邃如雕塑一般,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薄唇微抿,神情专注认真。他身着浅色风衣,工作服的绳子系在腰后,修长的手指持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干净利落地修去多余的枝叶。
“店长,你买了什么呀?”
店员将两个包裹放在桌沿,“不是什么隐私物品吧?”
他仔细打量面单上的信息,“收件人,孟允柯,陶瓷花盆两件……”
剪刀开合的声音有规律地响着,孟允柯没抬头,“你帮我拆了就行。”
“好嘞。”
店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园艺剪,三两下便将快递都拆了。
“哇,这个花盆好漂亮,”店员将花盆从泡沫包装里拿出来,又拆开另一个白色信封,“这个是什么?”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明信片,店员看了一眼其中内容,微微蹙起眉。
孟允柯放下手中剪刀,拿过那张卡片。
白色的卡片上,是两行用报纸上的文字拼成的句子。展信佳。
大学城的枫叶红了,允柯哥哥,你看到了吗?
信上的字大小不一,全都是剪成方块的报纸,灰底黑字,是用胶棒粘上去的。
“店长,要不要报警啊,”店员满脸担忧,“咱们搬店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五封了,每次都寄匿名信,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
一个月前,随着桦台大学新校区的落成,孟允柯也将自己的花店搬到了大学对面的商城一楼。但不知为何,花店搬迁后没多久,就开始陆续收到这样奇怪的匿名信。
孟允柯垂着眼沉思片刻,随手将卡片压在花盆下。
两人正琢磨着这张奇怪的卡片,店门口挂着的风铃却再次响了起来。
夜风裹着广场上的乐声钻进来,又很快消失。
进来的是个穿着卫衣的男生,他背着书包,有些局促地关上花店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店员赶紧上来迎接,随即笑着说,“你来啦,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买一枝花吗?”
见店员与男生十分熟络,孟允柯好奇地抬起头。
男生头发乌黑,长得白净清秀,脸上却架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眉眼。他正巧朝孟允柯的方向看过来,露出镜片后那双冷淡却疏离的眼睛。
孟允柯细细打量着他,他却忽然低下头去。
“我先随便看看。”
男生轻声说着,在外间的花卉中转了一圈,手指碰了碰花瓶里的粉色玫瑰,又有些迟疑地看向店员。
店员察觉到他的目光,于是将手机关了,起身走过来,“喜欢这个吗?这是卡布奇洛玫瑰,我们店长昨天亲自进的货。”
听到某个称呼,男生略微抬起眼,镜片后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悄悄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孟允柯。
孟允柯见多了来给女朋友买花的男孩,因此也并未理会,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花束。
男生挑好了一枝花瓣圆润的卡布奇洛,店员熟练地帮他包装好,瞧着他很喜欢的样子,便忍不住逗他。
“我们店最近在招花艺学徒呢,可以边打工边学,我看你天天都来,要不要来试试?”
男生扫码付款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
“…我,”他莫名有些紧张,“谢谢了,不用。”
他抱着花束,急匆匆道过谢,一阵风般出了店门。
玻璃窗外,男生背着书包朝车站里去了,孟允柯抬眼看了会儿,莫名觉得眼熟。
“你们认识?”孟允柯问店员。
“不算认识吧,他只是经常来,”店员闲聊道,“您每次进货了新的玫瑰,他都来捧场了,您没有印象吗?”
孟允柯回想了一下,隐约有些印象。他包好花束,在最外层系上红色的蝴蝶结,疲惫地揉了揉手腕。
“下次给他打个折吧,”他摘下眼镜,闭着眼,揉了揉眉梢,“好了,收拾东西,关门下班。”
广场上的小提琴声不绝于耳,少年抱着玫瑰穿过水池雕塑,在人潮中行走时,口袋里的学生卡掉在地上。
学生卡上印有他摘下眼镜的证件照,面孔清秀,微笑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阴鸷。
照片右边写着:姓名梁思眠专业网络安全梁思眠蹲下身,护着怀中的玫瑰花,在匆匆步履的人潮里,艰难地捡起学生卡。
直到走进公交车站里,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花艺师……”
他在车站里坐下,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玫瑰花。
粉色的花瓣用黑色包装着,他用指腹轻柔地抚摸着花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公交车驶过夜晚的街道,忽红忽绿的灯光一一掠过,三站后,停在了一户小区门口。
天上下起了小雨。
梁思眠下了车,小心护着怀里的玫瑰一路回家,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空荡荡的客厅里亮着一盏台灯,他一进门,便看到母亲留在茶几上的纸条。
“妈妈今天要开会,自己做点吃的,晚上记得吃药,早点睡。”
压在纸条上的,是新开的安眠药。
梁思眠不甚在意,去餐厅倒了杯凉水,拧开药瓶,往嘴里塞了两颗药丸,就着水咽了。
极度难忍的苦味在嘴里蔓延,简单洗漱后,他进了卧室,将书包扔在床上,闻了闻手中的玫瑰。
书桌前的整面墙上都挂着素净的帘子,桌上有个冰蓝色的瓷器花瓶,里面插着几朵开败的花枝。
梁思眠将粉色玫瑰取出,插进花瓶里,而后摸索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摘了眼镜。
随着一阵系统提示音响起,屏幕的蓝光落在他白净清秀的脸上。自制的程序开始运转,打开浏览器,跳转到一个直播间的页面。
直播还未开始,屏幕投射出安静的蓝色光芒。
光芒在他侧脸出投下一道三角形的阴影,碎发遮盖了他的眉梢,随着直播页面打开,他那双冷淡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浓密的睫毛轻闪,羽毛般落在眼睑上。
他光着脚,脱了上衣,跪坐在椅子上,用脸颊轻轻触碰柔软的粉色花瓣。
蓝色的光照在他光裸的背脊上,他摘下玫瑰的一片花瓣,拿到鼻尖嗅了嗅。
花瓣被他紧紧捏在手中,柔软的触感掠过嘴唇、下巴、锁骨,而后紧紧被摁在胸口,逐渐揉成一团。
花瓣被碾出汁液,黏腻地涂满手心。
玩够了花瓣,梁思眠笑盈盈地翻身爬起来,坐在桌上,掀起墙壁上那块素净的帘子。
随着天花板滑轨的轻微响动,帘子从左至右拉开。
——露出了满墙的照片。
那些照片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照片中的男人面容俊朗,画面角度不一,但都是同一个场景,同一个主角。
照片中的男人,正是花店的店长孟允柯。
梁思眠倾身贴上去,赤裸的肩膀碰到过塑的照片表面,引起一阵冰凉。他痴迷地摸了摸男人的侧脸,白净的脸上逐渐变得滚烫。
他清澈的眼睛转了转,跟随手指,掠过一张张照片,如数家珍一般。
他细数着每一张照片,房间里安静至极,墙上的钟发出规律的声响。
时间流逝,时针指向晚上十点。
不知过了多久,电脑里传来了温柔而沉稳的男声:
“大家晚上好。”
梁思眠“啊”了一声,兴奋地从桌上跳下来,将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从笔记本和一堆充电器之中找到蓝牙耳机,翻出来戴上。
“已经准备睡觉了吗?”
男人的声音本就温柔磁性,因为刻意放得轻柔,更加如同春风拂面。梁思眠把电脑支在床头柜上,迅速换上睡衣,抱着枕头钻进被子里。
直播间的弹幕不断滚动着,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麦克风,以及主播调节麦克风的那双手。
“嗯,晚上好,”男人轻声回应弹幕,“今晚想听什么?”
梁思眠的脸红红的,那声音轻轻柔柔,就像伏在他耳边说话一般。
于是他不自觉地呢喃起来。
“晚上好,允柯哥哥,”他似是怕被对方听见似的,声如蚊呐,“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久等啦!
三万字前稳定日更,之后一三五更新,不定期掉落,周更6K~2w,请假和相关人设图放在微博以下是食用指南:1.主角性格是逐渐黑化的,不会从头疯到尾;2.文中的专业知识和病症表现有艺术加工,与现实存在出入;3.角色三观仅存在于小说,切勿代入现实;祝大家阅读愉快!
大学城的灯光如繁星点点,落在玻璃窗前。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孟允柯换上深色浴袍,用清水擦了把脸。他额前的碎发沾着水,高挺的鼻梁因为氤氲水汽而泛红。
他惬意地呼出一口气,走到客厅里,从茶几上拿起眼镜戴上,转身往卧室里去。
卧室布置简约,电脑桌上摆放着一只麦克风。麦克风左右两侧都罩着仿真耳朵,是个价值不菲的人耳麦。
孟允柯的副业是asmr助眠博主。
在经营花店之前,他一直在电视台做音频处理,有专业知识支撑着他的直播质量,因此在一众同行中脱颖而出。
这件事他做了快五年,除了按时制作视频外,基本保持着每周直播四天的频率,从晚上十点播到十二点半,五年如一日。
刚开始做的时候,asmr在国内还未普及,他也想过放弃,但在精神科工作的姑姑告诉他,自己收治一位失眠非常严重的高中生的故事。孟允柯听了他的经历也觉得可怜,想着能够帮助失眠的观众们尽一份力,便坚持了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再过几个月,他就二十八岁了。
简单调试设备后,他坐进柔软的靠椅里,戴上耳返,开始直播。
“大家晚上好。”
他将卧室的灯调暗,只留下身侧一盏黄色的夜灯,轻柔地落下暗黄的颜色。
他放缓了语速,用耳语的方式轻声说,“今晚想听什么?”
密密麻麻的弹幕里,偶尔夹杂着几句有些露骨的话。
【想听那种……主播的声音太合适了。】
孟允柯无奈地笑起来,“我们是正规直播间,没有那些项目。”
【能不能出男友哄睡呀!一定很有代入感。】
“我不太擅长角色扮演,之后有能力的话,我会尝试的。”
照例,每晚正式开始直播前,他都会先和观众小声聊会儿天。
“今天白天不是很忙,”孟允柯说,“晚上给大家播晚些,不用刷礼物了,好好睡觉吧。”
他最后选择了颂钵作为开场,随着清脆的撞击,颂钵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直播间里。他双手捧着颂钵,缓慢地围绕麦克风打转,制造出完美的环绕效果。
颂钵声回荡时,他微微垂下眼,隐约间看到这样一条弹幕。
“允柯哥哥,你今天怎么没来。”
孟允柯笑了笑,待颂钵的声音结束后,凑到麦前轻声说:“今天是直播,不是录播哦,快睡吧。”
说完这句,他拿着颂钵的手顿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的账号名字都是“孟柯”,怎么会有观众知道他的真名?
孟允柯以为自己眼花,想要再次确认弹幕的内容时,那行文字已经飘走了。
他没有时间确认这件事,于是收回心神,从桌上拿出新买的芦荟胶,指尖轻敲,发出柔和的敲击音。
“这是新买的芦荟胶。”
他轻声介绍着,而后缓缓旋转着拧开圆形盖子,用手指沾了许多透明的芦荟,在手掌抹开。
冰凉的果冻状物体覆在手掌上,发出粘稠的声响。孟允柯用手捂住麦克风两侧的仿真人耳,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揉捏起来。
黏稠的音效也通过耳返传到孟允柯耳朵里,有种耳朵被果冻糊住的微妙体验。他继续操作,熟练而专注。
Asmr,是通过听觉以及其它刺激,产生愉悦反应的感知现象。在孟允柯刚开始接触的那段时间,同行们都在琢磨怎么用不同的物体放松听众的神经,发展到现在则竞争越来越激烈,许多博主都开始加入情景模拟、角色扮演,想要做出不一样的东西。
但孟允柯完全没法做角色扮演,总觉得代入不了,有些奇怪。
芦荟胶的声音仿佛融进了大脑里,像是真的被一双温热的手按摩着耳廓。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表示舒服,大大小小的打赏也增加了不少。
“别刷礼物了,”孟允柯在右耳轻声道,“快睡吧。”
直播顺利进行到晚上十二点,听众人数涨到了四千多,屏幕上的互动却越来越少,大家都已经躺下休息了。
孟允柯擦干净芦荟胶,开始有规律地用手指敲击麦克风。
他正全身心投入其中时,一声闷响却从隔壁传来,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墙壁上。
“给我滚出去!老子养着你花了那么多钱,你有什么权力指手画脚?”
孟允柯停下手上动作,隐约听到隔壁的声音被麦克风收了进去。
【怎么回事,我听到有人在骂人?】
【又是主播隔壁那个邻居吧?上次就吵得主播下播了,真没素质。】
【大半夜这是在干什么???】
孟允柯紧急将麦克风参数调小,但直播间里不少人都听见了。
卧室的窗户半掩着,隔壁的争执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刺耳。
“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男人的脏话没完没了,孟允柯蹙起眉,深邃的眉眼里满是不耐烦。
单元楼一梯两户,隔壁的住户似乎是上个月搬来的。大概是作息不同,孟允柯从未见过他们家的人。但自从这户人家搬来,夜里便经常弄出恼人的动静。
“抱歉大家,”孟允柯轻声道歉,“我先放一会儿录播,大家继续睡吧。”
【不要啊呜呜……】
【不行我要主播哄我睡!!】
孟允柯关了麦,深深叹了口气。
楼道里,孟允柯用指节叩了叩门。
“麻烦小声些可以吗,影响别人休息了。”
“滚!”
门后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