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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思孟想(以烟)


孟允柯再次坐近了些,一手撑在梁思眠身后。
梁思眠的皮肤很白,受伤的地方泛起狰狞的黑紫色。孟允柯专心观察他的伤口,并未发觉,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别动,”孟允柯将红花油涂在掌心,“这块伤的很重,我给你揉一下,这样好得快。”
梁思眠下意识想逃,语气里透露着慌张,身体动来动去,“不……不用了。”
孟允柯双手揉搓掌心,将冰凉的药油温热,见他总是推托,于是一把按住他的后腰,让他趴在床上。
“店长!”
梁思眠光裸的肩膀有些发抖,孟允柯一手按在他的后背,掌心涂着温热的药油,直接揉上受伤的肩膀。
清凉的药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梁思眠敞露着半个肩膀,打了个寒颤。
红花油的气味有些刺鼻。孟允柯的手掌贴上来,带着温热的暖意。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撑着梁思眠的背,掌心在淤青处来回揉捏。
红花油随着揉按被抹开,皮肤逐渐变得发烫。
他按摩的手法很好,不会觉得疼痛,却有种被暖意包裹着的感觉。
梁思眠的肩膀很单薄,孟允柯稍微揉搓两下,手掌裹着他的肩头,皮肤就泛起了红。
“力度能忍吗?”他在梁思眠耳边轻声问。
梁思眠有些失神。
“嗯。”他轻轻应了一句。
孟允柯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揉捏着他的颈侧、锁骨,皮肤变得很烫。
梁思眠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肩膀处的钝痛逐渐消减许多,孟允柯揉了大概五分钟,温热的手掌才从他身上移开。
孟允柯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喘息,用手背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药油。
“这样应该就好多了,回去自己热敷一下。”
梁思眠低头扣上衣领的纽扣,极其小声地嗫嚅道:
“谢谢……孟哥。”
他的衣扣还没有完全扣上,冯遥便敲了敲门,从外面推门进来。
“店长,有个顾客来取花,”他看了梁思眠一眼,“说是玫瑰颜色弄错了,您去看看?”
孟允柯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手,起身出了休息室。
梁思眠尴尬地揉着鼻子,感觉自己脸上烫得冒烟。
“你别太紧张,”冯遥说,“店长他爸妈是中医,他也懂一点。他对谁都这样,何况你还是因为他受的伤。”
梁思眠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冯遥却催着他出来,继续工作了。
下午的工作结束,夜幕降临时,孟允柯收拾好东西,锁上店门。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冯,这两天有收到奇怪的信吗?”
冯遥摇头,“没有。”
“下次再收到的话,直接交给我,不要打开。”
孟允柯将U型锁挂在玻璃门上,将钥匙交给冯遥。
梁思眠满脸懵懂,“什么奇怪的信?”
“有人给店长寄奇怪的信,”冯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竞争……没事,店长他自己能处理好。”
三人在广场上告别,孟允柯走路回家,冯遥则扫了个自行车。梁思眠最后一个离开,乘公交回家。
秋意渐浓。回家的路上,梁思眠魂不守舍,总感觉红花油清凉的味道还缠绕在自己的身体上,他无法抑制地开始乱想。
孟允柯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还是因为内疚的缘故,所以对他格外好?
梁思眠想不明白,但也并不在意。
回到家中,梁母已经做好饭菜,准备开饭。
“小眠,你昨晚去哪儿了?”她随口问。
梁思眠洗了两双筷子,“没什么,晚上写作业有点饿,下去买了吃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紧急新闻,梁母用遥控器把声音调大了一些。
“你最近有好好吃药吗?晚上别吃东西,容易失眠,”她叹了口气,将一头微卷的棕发扎起来,“妈妈担心你。已经五年了,你的病总是反反复复,要是闹得又去住院……”
“不会的,”梁思眠埋头吃饭,“我没事。”
梁母看着他,面露愁容。
“自从和你爸分开,妈妈就没什么时间陪你,”她说,“小眠,妈妈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嗯,”梁思眠挤出一个笑容,眼睛里却是平淡如水,“我知道,我也爱你,妈妈。”
梁母摆弄着碗里的水煮肉片,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打量梁思眠。
她犹豫着说,“你爸又给我打电话了,他很想跟你见一面。”
梁思眠侧过头,虽然脸上依旧有笑容,语气却突然变得刻薄无比,“见我?他不是早就不要我们了吗?”
“妈妈,既然承诺没办法兑现,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他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怒意,是一种由无处安放的爱生出的恨。
他直直看着自己的母亲,但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吃饭。
梁母叹了口气,对儿子的转变已经习以为常。
“小眠,你不能一直这样恨你爸,”她说,“你该长大了。”
梁思眠冷笑一声,埋头吃饭,沉默着不说话。
母子俩吃完饭,梁思眠洗碗,梁母则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水流温热,冲刷着油渍。
经年的记忆如洪水般迎面而来。
“洗碗的时候,一定要把洗洁精的泡泡冲干净哦。”
——男人从身后护着他小小的身体,脚下垫着小板凳,也被男人用双脚稳定住。
“以后爸爸不在家,小绵就可以帮妈妈洗碗了。”
“怎么会?爸爸只是工作忙,不是要离开你的意思,也没有不喜欢妈妈,你不要多想。”
站在板凳上的小孩一点一点长高。
“爸怎么可能骗你?小绵,爸爸妈妈把你生出来,就是打算一直陪着你的。你是我对妈妈的承诺。”
“不是的,小绵,爸爸没有不喜欢妈妈,爸爸只是……”
小板凳被踢翻在地,小孩冲进厨房,砸碎了所有的碗,碎片飞溅,弄得满手血痕。
“是的,李思绵,你一定要听我说实话吗?我根本不喜欢你妈妈,和她结婚,完全是因为有了你。现在你长大了,我也不想再将就了。”
梁思眠眼神空洞地盯着水流,等到回过神,水池里的水已经如瀑布般溢了出来。
他落寞地关了水流,将洗干净的碗倒扣在碗柜里,回房间的浴室洗澡。
浴缸里水汽氤氲,整个浴室也被水汽笼罩。
梁思眠站在镜子前,端详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身材其实很好,双腿修长,皮肤也很白,一张脸清秀而冷淡,漂亮的杏眼圆润干净,只是眼神黯淡无光,眼下留着多年来失眠形成的黑眼圈,像个雕琢成型的瓷偶,看上去了无生气。
他不喜欢自己的这双眼睛,和那个人长得太像了,以至于他每每看向镜子的自己时,心里便会燃起无端地愤怒。
他垂眸,拿起宽大的黑框眼镜戴上。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想起孟允柯抚过肩膀的掌心,他眼神才稍微活络起来。
他打量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冷淡的脸上忽然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原来只要受伤就可以被他触碰。
梁思眠满意地摸了摸伤口,忽然有了主意,于是侧过身,对准洗手台的边缘,猛地撞上去。
大理石坚硬冰冷,肩膀上的伤口磕到了洗手台的直角。他捂着嘴,牙齿打着颤,痛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忍着急促的呼吸,他颤抖着爬进浴缸里,伤口的疼痛瞬间被热水淹没。
“……唔。”
他深吸了口气,水流拂过疼痛难忍的伤口,心情却好了不少。
如果伤口一直没法痊愈就好了,他如此想着。
十几分钟后,梁思眠湿漉漉地裹上浴袍,赤脚走进房间里。
他哼着歌,在手机上操作一番,桌上的照片打印机便亮了起来。
一阵刺耳的机器运转声响过,一张崭新的照片被洗出来。
照片里,孟允柯躬身给门口的绿植浇水,阳光落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那是他从冯遥的朋友圈里找到的。
梁思眠爬上桌,将照片贴在墙上,沉醉地欣赏起来。
他的失眠症很严重,曾经吃过药,住过院,可长期以来,真正能够让他安稳睡眠的,是“孟柯”的助眠直播。
起初,这个直播是他的主治医生推荐给他的,梁思眠原本不屑一顾,但真正感受过一次后,却被对方温柔的语调深深地迷住了。
怎么会有如此温柔的人。
在这些年里,“孟柯”已经成为了他成瘾的安眠药,而当他初次遇见孟允柯开始,更加隐秘的情感也在角落里滋生。
他扫开桌上那些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报纸,打开电脑,登录了昨晚的匿名黑客论坛。
不出所料,名为“黑雾”的版主,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怎么样,我帮了你的大忙吧?】
【要不要我当你老师?整天跟着教授,做那些防御的内容有什么意思。】
【我可以教你一些有意思的,比如,入侵你讨厌的人的电脑,给他放一段恐怖片?】
梁思眠脚踩在椅座上,沉吟片刻。
他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半晌,做了决定:
【你教我吧。】
道德对他来说,是可以随意碾压的东西。
很快,“黑雾”发来一个压缩包,点开的瞬间,无数信息立刻涌了出来。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
电脑屏幕上不断闪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代码,蓝色的光芒映在梁思眠的镜片上。他专注地看着那些文字,那些都是学校的教授们不允许他们使用的技术。
挂钟的分针走过一圈,梁思眠将所有内容通读一遍,如同一台飞快运行的机器,将刚才所学全部付之于上,在满屏的数据中,寻找可以突破的漏洞。
一个小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楼道监控。

次日,桦台大学,校园网络安全小组。
办公室里充斥着键盘敲击的声音,蓝色的挡板挡在工位之间。梁思眠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工作,镜片被屏幕映成蓝色。
学校的网络系统出现了严重问题,有人入侵了校内网,还把网页背景替换成了一张嘲讽菜鸟的表情包。
领导气得吹胡子瞪眼,负责人只好打电话给学生们,让他们紧急来办公室加班。
梁思眠本打算下了课去花店,这下只好朝孟允柯请了假。
他昨晚几乎没睡,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血丝。
工位不远处,两位老师的声音传到梁思眠耳朵里。
“小梁他才大三,李教授,你不该把这么重要的内容交给他,边缘区面对的是外部高风险连接,是最重要的部分。”
“大三怎么了?我觉得他有这个能力,给年轻人机会,让他试试看。”
梁思眠早就听惯了这些质疑,他推了推眼镜,敲下回车键,从工位上站起身。
“教授,漏洞已经修复了,”他说,“我可以去吃饭了吗?”
教授笑了笑,“小梁,你过来。”
梁思眠收拾好书包,走到教授面前。
教授手中端着茶杯,慈祥地看着梁思眠:“小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或者说,是天才,你的能力已经远超过了你的同龄人。”
“教授您谬赞了。”梁思眠低着头,心不在焉。
教授叹了口气,“这次我们的校内网被攻击,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
梁思眠加入小组只有半年,并不清楚从前的事情。
“许多年前,也有一个学生入侵过学校网络,”教授回忆起来,“用图书馆的大屏幕……算了,不说了。”
“真不知该庆幸有这样的人才,还是该为此生气,”教授哭笑不得,“小梁啊,咱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能力。”梁思眠回答。
教授捧着茶杯,摇了摇头。
“你错了,最重要的,是职业道德。”
梁思眠愣了一瞬,不自然地低下头。
“黑和白,行差踏错就在一念间,”教授说,“要好好利用自己的才华,千万不能用它去干不正确的事情。好了,你去休息吧。”
梁思眠缓缓抬起头,视线与教授交汇一瞬,又很快移开。
他与教授道别,匆匆出了教学楼。
秋高气爽,校园里的银杏叶也泛起漂亮的黄色。梁思眠背着书包,肩膀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深深吸了口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孟允柯发来的消息。
【今天我不在花店,不过,如果你下午也在学校的话,我们说不定会遇见。】
梁思眠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孟哥要来我们学校吗?】他回复道。
半晌,孟允柯发来一条语音:
“好好吃午饭,事情忙完我会来找你。”
银杏叶纷纷落下,在空中纷飞。梁思眠反反复复听着这条语音,忽然有种在和孟允柯暧昧的感觉。
孟允柯会不会也挺喜欢自己的?
他如此想着,心跳也越来越强烈,心中却涌起一种不安感。还是不要了。
梁思眠的神情很快恢复冷淡。
他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看到了自己那张阴鸷的脸。
他不需要自己的暗恋得到回应,更不想孟允柯看到真正的他。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孟允柯一定会被他恶心吐的。
梁思眠收起手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缓慢地往食堂里去了。
下午,高数公共课上,梁思眠坐在最后一排补觉。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小时,下课铃响过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孟允柯没有给他发消息。
学生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梁思眠也跟着走出来,走到门口,却被辅导员拦住了。
“梁思眠,你等一下。”
辅导员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梁思眠记得她叫张忆采,似乎经常参加各种活动,成绩也很好。
“下午操场有个颁奖仪式,学校要给帮助新校区建设的校友颁奖,”辅导员说,“你俩是班上最优秀的同学,下午辛苦一下,去参加参加。”
梁思眠有些不耐烦,“导员,我下午还有事。”
“颁奖很快的,”辅导员安抚道,“你们去一趟就好了。”
梁思眠蹙着眉,他对这种活动没兴趣,但不知如何推脱,只好答应下来。
操场上已经搭好了颁奖台,草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折叠椅,学生代表和师生们陆续入场。
梁思眠跟着同班的张忆采往颁奖台上去了,他望了一眼台上坐得整整齐齐的领导,除了带他的李教授,一个也不认识。
组织者将他和张忆采带到一众学生队伍里,让他们换上统一的红马甲,肩上挂着绶带,在领奖台一旁排队等候。
“今天听说来了好多校友,”张忆采站在一旁说,“有的现在是集团的老总,还有的是大领导,都给新校区捐了好多钱。”
“我听说,教学楼下的那个雕塑,就是艺术学院的校友捐赠的,”张忆采似乎知道许多,“还有音乐学院的新录音室,也是一个前辈出资建设的。”
“嗯。”
梁思眠不感兴趣,随口应了一声。
操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台上的校长开始发话,说了许多新校区建成不易、对未来的展望、又衷心感谢了为学校大力出资的校友。
几位领导讲完话,组织人便来给一众志愿者颁发证书与奖杯。
“都拿稳了,待会儿上台递完奖杯先别走,要和前辈们合影!”
组织人一路走到最后,视线落在梁思眠脸上,忽然道:“同学,你能不能把眼镜摘一下,颁奖最好不要戴眼睛的。”
梁思眠一愣,没反应过来。
“上台的时候摘下来就好,”张忆采小声安慰道,“待会儿要是实在看不清,跟着我后面走。”
梁思眠点点头,把眼镜摘了下来。
视野立刻变得模糊起来,梁思眠心中涌上一股不安感。
没有眼镜的遮挡,他总是觉得很不舒服。
从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听到周围人无心的夸赞,说什么父子俩的眼睛长得真像,是会惹女孩子欢心的模样。
梁思眠抗拒这句话,也不喜欢摘下眼镜拍照,只恨自己不能将眼睛剜掉才好。
正这时,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一众人从舞台另一边上来,各个西装革履,几位女士也穿着漂亮简单的纯色长裙,十分光鲜亮丽。
“哇,居然有这么多人,”张忆采小声说,“你看,最后面那个学长好帅啊。”
颁奖台离台下大概一米五的高度,梁思眠看不清,视线中只有一群黑乎乎的人影,连男女都分不出。
组织人催促他们赶紧往台上走,梁思眠握着奖杯,手心莫名出了汗。
台下的掌声密集而热烈,似乎化作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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