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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师(羡凡)


火光燃尽的刹那,玄九倏地闭上眼睛。鲁山深处。
阴暗潮湿的山洞内,一位仿佛从九重天坠落凡尘的人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傀丝融于血脉之中,以煞气为引而聚,以“离魂”之术为辅。
两者兼容,便是三百年前轰动一时,引得江湖大乱的祸根。——御傀术。
玄九以他自身精血炼成,须日日滴血,将其置于极阴寒山穴内,引符聚煞,寻得当世八大至阴至邪之物,在煞气之中滋养三十余年,方才长出肉身,可谓“煞傀”,与他血脉相连,共魂而生。
在齐晟邀他前往鲁山之际,池州渡便以傀丝与原身相连。
齐晟敏锐,他并未动用煞气,两者只能保持微弱的联系,不过领着原身来到鲁山足矣。
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之际,他便领着原身找到了这处合意的山洞安置下来。
池州渡在黑暗中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符咒随手一扔,下一瞬傀丝迸射而出,看似柔软的红丝锋利如针,“咻”地穿过符咒,死死钉入石头缝中,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人笼罩其中。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咒阵。
池州渡指尖溢出煞气,山洞之中漫天符咒无火自燃。
林中忽然刮过一阵妖风,枝头鸟雀惊惶地扑棱着翅膀飞远,附近的生灵也像是感知到什么,慌忙逃窜着离开此地。
——咒成,阵立。
池州渡席地而坐,调息周转煞气。
丝丝缕缕的黑煞蚕食着山洞内为数不多的生机,连灰尘在触碰到它时也统统消弭,池州渡坐在脏污的山洞内,衣摆却干净如初。
忽然,他平静的神情微变。与此同时。
剑宗,赤陵居。
齐晟正盘膝而坐运转内力,鲁山充裕纯粹的灵气令人神清气爽。
突然,纯粹之中混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杂质。
在感知到陌生气息的刹那,他倏地睁开眼,目光凌厉地朝一个方向望去。
腰间的双生铃也感应到了危险,闷响一声。
这是早年轻越赠予他的铃,里头藏着灵蛊,若自己遇到致命危险,轻越会立即有所感应。
同时,它也能感知异样。这是警示。
齐晟没有犹豫,立即拿起剑,飞身朝鲁山掠去。......稳健的脚步在深山之中响起,伴随着枯枝被踩踏发出的“嘎吱”声。
齐晟提剑谨慎地在林中绕了一圈,却无法追踪到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气息。
天色略显暗沉,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拧眉停下脚步,抬眼望向四周。
此处......似乎少了些什么。安静得过分。
“唧唧——”
正当他心生疑虑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鸟鸣,他侧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上恰好飞回一只鸟,口中还叼着虫子。
齐晟缓缓吐息,抬眼打量着天色。
罢了,即便当真有什么,恐怕此刻也已经跑了。
齐晟没再逗留,将佩剑挂回腰间,转身离去。
林间归于寂静,脚步声消失的刹那,鸟鸣也戛然而止。
不远处的树后缓步走出一人,暗沉的天色也遮不住他的清绝。
池州渡收回傀丝,鸟儿的身体顿时僵硬,直挺挺地掉落在地,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他盯着齐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敛眸。
【作者有话说】
待会还有一章

清诀堂乃宗门议事之地,汇聚江湖各宗掌权者。
眼下姜家灭门案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临近的宗门都忌惮不安,以至于暗中连结。
“齐宗主。”众人见齐晟步入大殿,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许久未见,可都安好?”
齐晟步伐稳健地踏上阶梯,坐在正中上首之位,含笑望向众人。
只是不等众人应声,便听闻一道腔调阴阳的嗓音响起。
“哟,齐宗主这是在外头逍遥快活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主持大局了?”
姬叶君坐在右侧第一位,捋着长发,笑吟吟地讽刺。
在他正对面坐着的元泰清轻咳一声:“齐宗主早年因信守诺言,不曾踏出鲁山一步,近年来江湖安稳,想去看看大好河山,想必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药灵谷族长接茬,“我等游山玩水,恣意江湖之际,齐宗主却日夜为平定江湖内乱而操劳,这难得出游,却又碰上了这等怪事......也是我等无用,拖累了宗主啊,”
药灵谷医者仁心,向来与各大宗门交好,他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齐晟摆了摆手,惭愧道:“诸位言重了,姬门主言之有理,齐某确实因一己私欲耽搁了归程与查案。”
他说着起身,朝众人行致歉一礼:“此事是齐某欠妥,望诸位莫怪。”
“齐宗主这是做什么......”
“宗主主快快请起!”
除却兀自把玩着茶盏的姬叶君,旁人皆是起身回礼。
齐晟也不在意,致歉后便邀众人同坐。
姬叶君嗤笑一声:“齐宗主不愧出自名门,这礼数周全与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就是不一样,不过听闻宗主这次回来还带上了位姑娘,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令向来无心女色的齐宗主......如此诊视呢?”
听他语气轻浮地提起玄九,齐晟眼中的笑意敛去,淡淡道:“姬门主,此为清诀堂,非闲谈之地,今日将诸位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姜家灭门案,而非齐某的私事。”
“至于你口中的姑娘......”齐晟眸中泛起冷意,沉声道,“她名唤玄九,与齐某也并非传言那种关系,是游历途中结识,一见如故,我表明身份再三邀请,对方才勉强答应来剑宗小住几日,是我剑宗贵客,姬门主还是慎言为好。”
他在“玄九”和“贵客”上落了重音。
姬叶君把玩茶盏的手一顿,有些诧异。
齐晟为人谦和,这些年他即便公然出言不逊,对方也大多一笑置之,今日他不过提了一嘴那红衣女人,就惹得齐晟冷脸,倒真是稀奇。
他也并非毫无分寸之人。
“是我考虑不周,诸位继续。”姬叶君立即举起双手致歉,吊儿郎当地笑道。
众人虽说面上不曾显露,但心中都对这位红衣女人高看了几分。
齐晟并未多言,转而说起了正事。
“我游历途径云邬,对此事也略有耳闻,眼下与朝廷共事,诸位......”
众人见状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襟危坐。-剑宗。
“不必跟着。”
池州渡朝亦步亦趋跟着他的鱼灵越道。
鱼灵越立即退后一步,毕恭毕敬道:“师父吩咐,担心有弟子愚钝冲撞了玄九姑娘,这才命我寸步不离跟在......”
他话音未落,余光就瞥见有什么被举到了自己眼前,鱼灵越正躬身行礼,下意识抬头望去,剩下半句话顿时哽在嗓子眼。
眼前的令牌并无太多坠饰,鎏金的四个大字分外鲜明,鱼灵越呆愣片刻,震撼地喃喃:“万剑归宗......万剑令?”
他倏地望向神情平淡的池州渡,略显失态地问:“万剑令为何会在此?”
“齐晟说。”池州渡道,“若有人拦,便取出此物。”
鱼灵越失声半晌,“这......”
许是他震惊得太过明显,池州渡也跟着望向手中的木牌,询问道:“怎么?”
“这是......”鱼灵越见他明显不知自己手上拿着何物,迟疑了一瞬,才嗓音干涩地开口,“万剑令用于号令各大宗门,这天下唯有师父可持有,亦是江湖掌权者的身份象征。”
就这么一块令人眼馋的令牌,师父竟然拿他当做信物?!
这和皇帝拿玉玺哄心上人欢心有什么区别??
池州渡闻言微怔,捏着令牌的手微微收拢,心中有些异样的滋味。
鱼灵越经过最初的震惊后,看着虽说戴着面纱,但只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便令人脸红心跳的玄九,嘴角忽然上扬。
是师娘没跑了!
不过看这反应,师父大抵还未得手,那他身为师父最疼爱的大弟子,此刻当然要做些什么。
鱼灵越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道,“看来师父十分诊视玄九姑娘,当初我不过是因为眼馋摸了摸这枚令牌,便被师父罚去后山禁室关了三日,如今他却如此放心的将万剑令交给姑娘,真是羡煞旁人。”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
见池州渡虽说沉默不语,却明显陷入思索的模样,鱼灵越得逞地勾唇,而后也不多言,识趣地朝他一行礼,临走前还不忘道。
“师父恐怕是自己出门,心中放不下姑娘才让我跟着,但既然姑娘更喜独处,那我便先告退了。”他指了指令牌,笑道,“有了这枚令牌,姑娘想去哪儿都不会有人阻拦的,可比我有用多了。”
池州渡顿了顿,将令牌重新揣入怀中:“......嗯。”
鱼灵越走后,耳边安静不少。
池州渡继续朝前走,与过往习惯有关,他每到一处便会先摸清地势,寻找合适的山洞歇下。
他并非愚钝之人,甚至自记事起就知晓自己与旁人不同,像是披上人皮的异族。
这是池州渡第一次入住旁人的住宅,百年前关鹤也曾多次相邀,但他未去,最终再去,便是送别。
他不懂为何要去旁人府中,因为他不愿领人去他心仪的山洞。麻烦、聒噪。
这里的人与百年前不同。
他在宗门内行走,树后、角落常常小心翼翼探出几颗脑袋,并无恶意,分外小心,若他转头望去,那些人便会迅速将脑袋缩回去。
池州渡耳力非寻常人能比,他听见那些人龟缩着抱头喃喃自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像是林间不知死活的弱小活物,好奇心强,又胆小如鼠。
“砰——”
行至拐角处,一个捧着盆景的弟子埋头走路,未曾想迎头撞上了他。
刹那间躲在角落的人顿时涌了出来,七嘴八舌慌张地喊道:“夫人!”
“夫人,可有伤着?”
“孙路青,你俩眼睛丢屋里了!”
“夫人......”
名唤孙路青的弟子脸色顿时煞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道歉,他一跪,连带着周边的弟子们也一起战战兢兢地跪下。
剑宗弟子的服饰白色居多。
池州渡垂眼看着伏在他跟前的众人,只觉得像是吵闹的白色土豆。
“夫人,孙路青做事马虎,弟子恳求夫人饶了他这一回!”夫人?
池州渡面无表情,令人瞧不出喜怒。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急切的要命,生怕因此将宗主好不容易结出的桃花给气跑了。
“......无碍。”池州渡最终懒得解释,朝他们略微颔首后,便迈步绕道而行。
身后的小土豆们迟疑地互相使眼色,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远远坠在池州渡身后,一个个蔫头耷脑,像是做错了事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只好悄悄跟着。
耳畔清净不少,池州渡继续沿着一条小道往前走,目光淡淡扫过四周。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地动静响起,伴随着兴奋的哈气声。
有什么从一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不算娇小的身躯在他腿下拱来拱去,略肥的尾巴疯狂摇动,打得人略通。
池州渡低头望去,看见了一只黑黢黢的傻狗,和盘踞在傻狗头顶,伸出一只钳子轻轻夹住对方耳朵,以防自己掉下去的冥七。
池州渡神情冷漠:“......”
此地,不如山洞舒适。-
从清诀堂回来,齐晟立即快步朝玄九的院子赶。
鱼灵越跟在对方身侧,不得已加快脚步。
“玄九呢?”
“玄九姑娘已经回了院子,现下正在池塘边喂鱼。”
“嗯。”齐晟眼中多了些笑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这院子尚未命名,日后便叫玄渡居吧。”
鱼灵越心中感慨人逢桃花就是不一样,颇为上道地说,“是,弟子这就命人去定制牌匾。”
齐晟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恰好行至玄九门前,便抬步入内。
“玄九。”他扬声唤道。
屋中人回眸看向他,面纱随风飘动,齐晟心跳都漏了半拍。
“夫人,请。”
忽然,一名弟子走到池州渡跟前,递上一盏热茶。
池州渡颔首,伸手接过。
一旁的齐晟陡然停下脚步。
什么......夫人?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还没有捉虫修文,先发之!

跟在他身后的鱼灵越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给那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名弟子略显无措,踌躇地站在原地,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池州渡。
齐晟缓声道,“我在问你,你看她做什么?”
池州渡目光落在对方紧皱的眉头上。
那弟子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齐晟不笑时显得有些冷峻。
褪去了谦和温润,夹杂着江湖风雪的气息迎面而来,比起他们熟知的宗主,更像是孤傲冷峻的剑客。
“师父。”鱼灵越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息怒。”
齐晟见那弟子六神无主的模样,顿了顿后,眉眼间显出几分疲态,摆手道,“罢了……”
“这位是玄九姑娘,不是什么夫人。”齐晟正色道,“习武之人最忌讳杂念,听风便是雨,轻信旁人谗言,我便是这么教你们的?”
那弟子闻言将头埋得更低。
“看来最近还是清闲了,不知真假就跟着以讹传讹,坏了姑娘名声不说,竟还有脸在人家跟前耍机灵?”
“仗着玄九姑娘不与你们计较,一个个反了天不成!”
齐晟甩袖,侧头朝鱼灵越道:“即日起,每日切磋比武多加两个时辰,若再让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
他加重语气,不怒自威,“我亲自来练练你们。”
“……是。”
鱼灵越见那弟子仍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暗暗将手朝后伸去,推了他一下。
“啊......是,是!弟子知错,还请宗主息怒!”弟子一个激灵,瞬间回神,连连认错。
齐晟拂袖,示意他下去。
鱼灵越并未立即跟着他一起离去,而是等那弟子离开后,才一掀衣袍跪在齐晟跟前。
“师父,此事是弟子疏忽,不但放任流言不管,甚至......也以此玩笑,属实犯了大忌,望师父责罚。”他说着又朝池州渡诚恳道,“玄九姑娘,今日多有得罪。”
“ 我等虽说并无恶意,但却未曾站在姑娘的立场考虑,实在是失礼欠妥,我稍后会立即传令下去,剑宗内若再有谣传者,即日起逐出师门,并且在下会与各宗执权者解释此事,以此辟谣。”
“明日我等定来谢罪,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听见大弟子这番话,齐晟心里叹息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这帮孩子的心思,不过是见他终于开了窍,替他高兴罢了,难免有失方寸。
但此事开不得玩笑。
他乃江湖之尊,即便是当朝皇帝见了他,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若这传言愈演愈烈,久而久之,世人提起玄九,第一反应便是。
“这是齐晟的女人”
“曾与齐宗主有过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
“齐晟的......”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他关联。
若玄九最终也不愿接受他,亦或是爱上了旁人。
旁人一听“齐宗主”,心中自然得掂量一番,犹豫不决。
而即便她日后依旧独身,自己又怎能因一己私欲让她背上了本不该有的传闻,成为旁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呢。
他如今不过一厢情愿,是求两情相悦,而非因对方一点另眼相待而沾沾自喜,意图将人据为己有。
“无碍。”
一阵沉闷的寂静里,清冷的嗓音像是落入池中的石子,令人陡然一惊。
池州渡望着眼前两位不知为何懊恼的后辈,陪他们安静片刻后,淡淡开口。
齐晟慢半拍地转身,就听池州渡又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百年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齐晟这小半生听过不少人对他说。
“此子非凡。”
但他每每看见玄九,便得自己愈发平凡。
起初被其一双美眸所惊艳,一见倾心,而后知晓她不通人情,于是对方周身萦绕的冷漠淡了些许。
时至如今他又顿悟,对方并非全然不懂世事,偶尔又显得格外通透。
也许她有着自己并不熟知的过往。
但此刻齐晟望着戴着面纱的玄九,只觉得那面纱薄薄一层,隐约可见对方寡淡却专注的神情。
一旁的鱼灵越见状嘴唇微勾,识趣地起身,朝二人无声行礼告退。
气氛微妙,齐晟难免心猿意马,正欲借此开口说些什么。
谁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莽撞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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