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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柔软的猫肚子)


书卷鬼一动没动,黑色的鬼气一条条垂下来,像是在天花板上挂了好几多条海带。
“徐天师,你会抓鬼吗?”鬼魂的声音森冷森冷的。
“会……会呀……”徐灵鹿结巴,“不是,你要抓谁?”
“抓我。”
“怎……怎么抓?”徐灵鹿懵……逼挠头,这不都把他搞进空间来消除执念了吗?又没有出去害人,还要怎么抓他。
“就是那种一张符纸下去,能直接让我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抓。”书卷鬼生无可恋,“要是我魂飞魄散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他翻了个面,把脸贴在天花板上,本来以为做人就够苦的了,没想到做鬼也这么苦。
小天师还是第一次听见鬼魂提出要让自己魂飞魄散这个需求,看来今天又没签上,这是心态彻底崩了。
“大可不必吧。”徐灵鹿劝他,“主要是你太强了,我打不过。”
按书卷鬼这个怨念的程度,想让他直接魂飞魄散恐怕得来一张天雷符才行,这符咒法力强大,徐灵鹿都还没用过,很有可能一张天雷符就要在床上躺半个月,臣妾做不到呀。
“不就是拒签吗?快点下来!”徐灵鹿掏出手机,“快看,又有小天使催更了。”
“没用……”这次哄不好了,书卷鬼继续把脸贴在天花板上,“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那也行吧。”徐灵鹿坐到电脑跟前,把鼠标放在了锁文键上,“那就锁了吧,笔名自杀,反正你也不写了,还能省点电费和网费,我再练练一定能做到一张符让你魂飞魄散的。”
威胁要删文,简直像威胁要杀了书卷鬼的亲儿子,鬼魂‘咻’的窜到电脑前,他就是摆烂一下嘛,又没说真的不写了,删文简直比让他魂飞魄散还过分,毕竟他现在都有将近400个小天使了,不能放弃呀。
成功的把书卷鬼忽悠了下来,徐灵鹿也不嫌弃他凉,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电竞椅上,然后语重心长的说:“相信自己!文好可破!”

第37章
古人都说福祸总相依,邢长安考取秀才那年,邢猎户想在村中给出息的大儿子办一场宴会,这本是件好事,可他在山中猎野猪时,不慎被野猪撞下了山崖,摔在了一棵树上。
虽然当下保住了性命,却伤到了根本,身体一日一日的衰败下来,大多数时候都在卧床,状态好时也只能在院中小小的转悠一圈,完全没了之前健朗的样子。
所幸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和亡妻感情甚笃,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思着念着,此时倒是觉得去了也好,就是两个儿子都没成家,在奈何桥上见了面无法跟爱妻交代。
按道理说,一家之中有两个儿子的,都是长子先娶亲,次子才能娶亲。
但邢长安一心要上京赶考,不愿耽误别人家姑娘,于是两兄弟决定让邢长乐先成婚,他与杨木匠的二女孩两情相悦,腰间早就挂上了人家绣的香囊,两家人也都知根知底,对彼此非常满意。
邢长乐成亲后,邢猎户带着笑意撒手西去,临走前还特地将二儿子一家叫到了床前,叮嘱邢长乐,你哥哥心大,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还望之后你们二人多多关照些。
好在杨家姑娘也是个善良懂事的人,两人一口应下来,以后一定会帮衬邢长安。
将邢猎户和妻子都葬在青山中后,两兄弟就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家中大间的房子都给了新婚的小两口,杨木匠也给送了一套新家具当陪嫁,邢长安依旧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也开始琢磨着不能让弟弟妹妹供养自己,要去找些营生。
邢长安问教书的老夫子要了帮书院整理,抄写一些教学的典籍的活计,能换一些银两,虽不算多,但养他自己也绰绰有余了。
家里的收入大头主要还是来自邢长乐,他似乎天生就对狩猎这件事很有天赋,一个月进一次深山,每次都收获不菲。
很快邢长乐手中攒下的银子,就足够给他的小家翻新成红砖房了,但他和杨二丫都没动这笔银子。
从江南到云京山高路远,他们想留着给邢长安当盘缠。
终于到了要会试的日子,邢长安几番推拒不过,还是带着家人们的爱,踏上了去云京的路。
这一段剧情虽然比较伤感,但是评论区却情绪高涨。
第五次,青面书生大大终于挂上了小黄V,成了一名正式的签约作者。
‘恭喜大大挂上小黄V,所以今天加更吗?’
‘啊啊啊啊,大大终于签约成功了,太好了,要和长安一起走向新的旅程了。’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金榜题名时,外加跟李兄的洞房花烛夜了,嘿嘿嘿。’
‘竹马竹马YYDS,大大搞快点。’
书卷鬼的状态也格外的好,每天从早上拼字到半夜,恨不得一天能加更三次。
徐灵鹿还没见过这种比赛一样的码文方式,无比好奇,打算在空间里观摩卷王鬼的一天。
早上书卷鬼进了一个房间,随着屏幕上倒计时的5,4,3,2,1,他浑身的鬼气开始暴涨,接着就响起了匀称,快速的噼里啪啦声。
徐灵鹿瘫在沙发上玩游戏,他在噼里啪啦。
徐灵鹿在沙发上瘫累了,凑过去骚扰,书卷鬼头也不回,依旧在噼里啪啦。
徐灵鹿无聊睡了一觉,睡前他在噼里啪啦,睡醒他还在噼里啪啦。
太强了吧!
这要是人类,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腱鞘炎统统都得给安排上。
码字群里书卷鬼的小伙伴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家刚刚结束了一天身心俱疲的拼字,青面书生以8小时3万2千字的好成绩获得房间第一名,蝉联了三天的码字冠军。
群里的小伙伴们纷纷刷屏。
‘书生大大也太强了吧,3万多字?!我脸滚键盘都写不了这么多!’
‘+1,我和我家两只猫,三张脸加在一起滚,都写不了这么多!’
‘我好好奇,大大难道不需要吃饭,喝水,上厕所吗?’
‘抓住楼上,我甚至觉得他都不用呼吸,就是一个无情的码字机器。’
‘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拥有这项能力。’
‘楼上太贪心了,我打个5折也行。’
徐灵鹿看在屏幕上快速刷过的聊天,有些心疼。
他无奈的摊开手,耸了耸肩,对着显示器说了一句,“你们呀,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和陌生人拼字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网线另一边是人是鬼,是个什么鬼。”
书卷鬼的成绩越来越好,徐灵鹿本来打算小小的庆祝一下,给他烧些香蜡纸钱,却恍然发现,并不知道书卷鬼生前是谁,是怎么死的,现在又葬在何处,就只能作罢了,也算是个小小的遗憾。
难得有个晴好的午后,虽然冷,但徐灵鹿也不打算再闷在室内,正想着去院中的亭子里晒晒太阳,仆役们过来通告说,魏少卿上门了。
自从寒食节的宴会后,徐灵鹿和魏镜澄就一直没见过面,他以为魏镜澄一直在忙着处理雪灾的后续工作,所以没空。
魏镜澄确实在处理雪灾的后续,但大多具体的工作都是交给下属,若是他想见徐灵鹿,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但他却不敢来了。
寒食节过去几天后,镜二从灵台山饮翠峰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另魏镜澄很纠结。
灵台山一带风水极好,其中以饮翠峰为最,在这里修行的修者众多。
有些山峰甚至五步一庙十步一观,住满了修行者,但饮翠峰这个最有灵气的地方,却只有一座道观,在山峰的最顶端,四面都是悬崖。
原因其实很简单,饮翠峰绝险,像一柄长剑般直刺云霄,又陡又窄,常人很难攀爬。
修道者们也是人,要吃饭要生活,像饮翠峰那样的山峰,要运物资上去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大家只能舍弃掉充沛的灵气,住在周围一些比较低矮平缓的山峰上。
而饮翠峰上那座道观自然是属于修行界的最强者。
即便镜二轻功了得,攀爬饮翠峰也很费了一番功夫。
虽然是建在山顶上,不算宏伟,但这座道观却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令人不由的心声敬畏,镜二敲了小半个时辰的门,都没有人应。
像是这观里根本没住人,在道观门口等了一天一夜,确定观中确实没人之后,镜二就下了饮翠峰,开始走访。
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了解饮翠峰的情况,他们只知道在峰顶有座道观,里面有位大能,不过很久不出世了。
问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位采药人,他为了采到比较珍惜的药材,时不时会来饮翠峰,虽然去不了峰顶,但每次走到半山,就能寻到好多其它地方找不到的药材。
大约二十年前,他见到了山顶道观中的仙人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他之前看到那仙人的一眼太过惊艳,便也升起了修道的心思,这些年跟着了魔一般,几乎日日来饮翠峰,却再也没见过那仙人。
镜二听了后,便多带了些食物,再次上了峰顶,道观依然大门紧闭,无论如何叩门都无人回应,镜二便想着用轻功翻墙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但他翻了好几次,每次觉得要翻进院中时,下一刻却又出现在原地。
实在无法的镜二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他在道观外整整住了七日,这七日中,观中无人出入,也没有一丝炊烟升起。
即便里面的人不用出门,也不能不吃一口热饭吧,镜二终于确定了这座道观中是无人的。
若是那老采药人说的是实话,那么这饮翠峰上道观已经二十来年没人居住了,却一点也没有破败残损,而且就以徐灵鹿那连马都上不去的身手,几乎没有可能登上饮翠峰的峰顶。
饮翠峰又没有第二座房子。
所以徐灵鹿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个问题镜二没说出口,但当日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了这个疑问。
下属们本以为以魏镜澄历来的原则和态度,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却没想到,他在听完镜二的汇报后,沉默了一会,便将这事压了下来,责令所有知情的人不能传出去后,没有再提追查的事。
刚听完镜二汇报的情况时,魏镜澄有想过直接当面询问徐灵鹿,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来做什么?借灵雾山之事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但当他想到在灵雾山将他挡在结界外面,独自面对狂乱山神的徐灵鹿和在寒食节上不惧危险,逆着众人走过来将他牵出噩梦的徐灵鹿,这些问题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
雪灾的后续处理,魏镜澄刻意让自己非常忙碌,缓解了一些他的犹豫和纠结,但现在灾情处理完了,猛然闲下来的魏大人甚至失眠了。
躺在床榻上,一看见床帐内挂着的增加到两个的玲珑香囊,就纠结的睡不着觉,他想无论如何他应该跟徐灵鹿见一面,再决定这些要不要问,他太想见徐灵鹿了。
于是今天找了个由头,以想请徐天师给雪灾中遇难的受害者超度的理由上了徐府的门。
最近黎玄辞总来查典籍,也不好次次空手,给徐灵鹿带了好些他外出游历时买的新奇吃食。
听说魏镜澄要来,小天师安排小厨房弄了好几样,上次宿醉了头疼,所以这次就浅烫了一壶猴儿酒,绝对不会醉。
魏大人一进东院就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亭中的小石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
抬头一看,徐灵鹿抱着阿润站在亭子下的石阶上笑盈盈的迎他。
魏镜澄硬下心来想问的那些问题,忽然一下一个都不想问了。
那些糟心的问题和他硬起来的心一起融化在了冬日的暖阳和徐灵鹿带着蜜意的笑容里。

第38章
魏镜澄感觉自己似乎被阳光晒得有些眩晕,晕乎乎的就落了座,想说的想问的瞬间忘了个干净,只能在石桌的遮挡下用手掌搓搓膝盖,然后默默用干饭缓解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徐灵鹿见他来了不说话反倒吃起东西来了,有点纳闷,难道大理寺被朝廷裁撤了,魏大人都没饭吃了吗?
他狐疑的向魏镜澄身后的镜一看了一眼。
镜一算是跟他接触比较多的,也是跟在魏镜澄身边最久的暗卫,瞬间领悟了徐灵鹿的意思,打圆场道:“今日雪灾之事收尾,大人忙到现在还没用饭,还是徐天师想的周到。”
真忙碌呀,咸鱼天师略略感到羞愧,就端起了小碗打算给魏大人多盛点菜补一补。
“雪灾情况如何呀?”他一边盛菜一边向镜一询问情况。
“这次来找您也是为了这事,大人想请徐天师帮雪灾中遇难的人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可以呀。”徐灵鹿将盛的冒尖的小碗摆在魏镜澄面前,“有多少人呢?我好准备东西。”
“到没有多少人,常住在云京城里的人基本都是知道一到冬日,必有大雪,房屋比较破旧的早就搬的搬,躲的躲,屋子虽然压塌了一些,但人却没事,只有一个南方来赶考的书生,因为在旧屋中赶书稿,没来得及逃离。”
南方来赶考的写书的书生吗?
徐灵鹿的笑容瞬间定在了脸上,一个很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
“这书生叫什么名字?你们可知道吗?”他声音有点发颤,追问镜一。
镜一以为也是为做法事准备才会问及姓名,便没有多想,思索了一刻,才回答:“属下记得名字很普通,倒是姓氏有些特别。”
“好像是叫……”
“邢长安。”
这三个字一出,徐灵鹿的笑容彻底落了下来,他垂首盯着桌上的菜肴不再说话,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难过和低落。
魏镜澄和镜一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大人看看自己的暗卫,眼神犀利,你说什么了?
镜一惶恐,我不就说了雪灾的情况嘛,多余的一句也没说呀。
徐灵鹿不出声,他们两个便也都不敢做声,魏镜澄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发现不知从哪里说起,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怎么连句宽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盯着桌上的饭菜发了会呆,徐灵鹿终于动了,他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看向镜一,“他走的还好吗?可有苦痛?”
镜一迟疑的看向魏镜澄。
“照实说。”事已至此,又何必再隐瞒呢。
“不太好……”镜一的声音依然有些犹豫,“那书生住的房子又小又破旧,四面漏风,非常阴冷,所以塌得很彻底。”
“屋里没有炭,也没有其它取暖的东西,甚至连个油灯都没有,只有几支白蜡烛,找到尸首时,就穿了一件灰色的破旧夹袄,都冻硬了,屋中所有能保暖的被褥都被他披在了身上,但那被褥也薄的很,雪水一冻就像是一叠纸。”
“他咽气前似乎还在写东西,手中握着一根毛笔,毛笔埋在雪中时间久了都冻脆了,稍稍一碰就化成了齑粉。”
“仵作验了他的尸首,说是胃中无甚东西,应当在死前有很长一段日子都没能吃饱饭了,又冷又饿,所以没力气推开塌下的房顶,最终因大雪封闭,再无可用的气息而死。”
徐灵鹿始终垂眸听着,对面的两个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说完之后镜一就被魏镜澄挥退了。
想起书卷鬼拼字时张牙舞爪兴奋的样子,签不上约让自己将他打个魂飞魄散时沮丧的样子,还有他因为一条评论在房间中开心的转圈的样子,和累了之后缩小体型趴在辞典上充电的样子。
再想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独自一人忍受着饥饿和寒冷,悄无声息的死在雪夜中的书生。
他就像那场雪一样,安安静静的来又安安静静的走,没人能听见他的呼救。
徐灵鹿拿起魏镜澄面前那杯酒,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阳光刺眼,酒液辣烫,他竟有些想要流泪了。
“少喝些。”魏镜澄按住他想要再次倒酒的手腕,“你认识那书生?”
听见他问话,徐灵鹿仰了一会头才终于把视线落了下来。
此刻小天师的瞳孔上蒙着一层水光,像是有一滴欲落未落的泪,晕散在了眼眶里。
他挂上一抹浅淡的笑容,看着魏镜澄,“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书生,所以有些惊讶。”
“不过我认识的那位长安,他此刻正准备上京赶考呢,这还是他第一次乘船渡江,有些不太适应,还好有同窗陪着他,两人一起冲着江岸的远山大声咏诵诗文,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若是他不来京城,那该有多好。”
魏镜澄帮他倒了一杯热茶,塞进他手中,徐灵鹿垂下头,杯中的茶面上溅起一圈涟漪,然后归于平静。
看的魏镜澄心口一酸,然后细细密密的开始疼,他伸手轻轻抚了下那个垂着的脑袋,叹息了一声,又帮徐灵鹿倒了一杯酒,“许你再喝一杯,喝完了,就别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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