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切会牢牢烙印在他心中,永世不会忘记。
......
拓跋真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直到睡到了月上柳梢头才转醒过来。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味,肚子马上咕叽咕叽叫了起来。
真饿啊,他已经有三四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他坐起来,见自己身上盖着朱苏的外衣。着单衣的朱苏正在烤兔子,见他醒过来,道:“主上,兔肉马上就好了,您再等等。”
他应了一声,把朱苏的衣服拿起来,重新披回朱苏身上,也在一旁坐着了。
“主上,刚刚收到雀鸽来信,山中的侍卫已经走出阴山,正向贺兰部落出发。”
“卫国将军那边呢?”
“卫国将军暂时没确切消息,不过刘则峰那边传来消息,说路上遇袭,现在生死未定。”
“..... 那些可都是股肱之臣。”死了哪一个都不好。拓跋真此时胳膊疼,心更疼。
“要不再派些人过去接应?”
“先到贺兰部落再说。”说着,拓跋真又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雨仍在下,只能再等等。
第二十三章
“主上,拓跋窟现在带走了刘显的大部分兵力,进攻我牛川,此时刘显处军力空虚。属下盘算了一下,可以趁此机会攻击刘显的大本营,迫使拓跋窟撤兵。然后在路上设下圈套,将刘显的兵力一网打尽。这样既可以消灭拓跋窟,又可以打击刘显。刘显死了最好,独孤部落群龙无首,必定会依附我南郑;若没死,也能狠狠教育他一番。”
朱苏边翻转着兔子,边说出自己思量已久的法子。
这主意是好,只是自己兵力恐怕不足,怎么办?
像是看出南郑王的疑惑,朱苏接着道:“后燕实力雄厚,与刘显一向有仇,曾因边界划分争战多次;而且后燕王慕容垂的母亲是先王的姑姑,王跟他还沾亲带故。向他借兵,一起攻打独孤部落,他必定会同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妙哉!拓跋真眼睛一亮,诚心诚意向朱苏竖起大拇指:“好计谋!日后我必封你为大将军。”
现在就他们俩人,拓跋真也懒得用“孤”。
朱苏并未应他,仍在沉思:“追风部落的铁甲军打仗骁勇,本来可以一用。但上个月他们老族长过世,新族长还在争夺中,有可能迟千重上位,但铁甲军不被他掌管,现愿.....”
“现愿他们不与我们为敌就好办。”拓跋真替他说完下一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说完正事,两人无话可说,只是安静的坐着。洞里除了外面的风声雨声,只有吱吱的烤肉声。
拓跋真仔细想想,自从那次吃完烤鱼,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纯跟朱苏聊过天了。
“朱苏,你今年多大了?”拓跋真没话找话。
“属下今年二十三了。”火光照印着朱苏阴暗不明的脸,离他很近,仿佛又很远。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拓跋真感概:“要不是护着我,你该早就成亲了。”
南郑国结婚较早,男子十五、六岁就能成亲,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可是朱苏现在都二十三了,连媳妇都还没找。说到这,拓跋真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好主子。
突然想起朱苏上辈子好像也没结婚,送给他的府邸一直冷冷清清。私底下,他还跟别人探讨过这个问题,朱苏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所以结不了婚?
“主上不也是吗?”朱苏似乎笑了一下:“主上不急,属下也不急。”
拓跋真:“.....”你能跟我比吗?我才十五,刚刚达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岁数。
“兔肉好了。”朱苏岔开话题,动手撕烂兔肉,把烤的最好兔肉放在拓跋真面前。自己则拿了一块烤焦的兔肉,慢慢吃了起来。
拓跋真吃着兔肉,觉得这般岁月静好挺不错的,就不知道朱苏愿不愿这样陪他过一生。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这等痴人说梦的想法.....不提也罢!
等他二人好不容易走出悬崖时,已是四天后了,路上遇到了贺祥贺庆带兵来找他们。
相隔还有几里远,花公鸡贺祥就挥手奋力叫道:“表弟,哥哥在此。”他永远都是这么醒目的,是这条路上最靓的仔,穿的花里胡哨,大老远就看的到。跟蓬头垢面的他俩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拓跋真头一回觉得贺祥这般打扮很帅,衷心的夸奖道:“贺祥,你这一身真帅气。”
“那是,”贺祥骄傲之极,掏出镜子自己左右打量:“我也觉得很帅。”看到一旁站着笔直的朱苏,眼睛顿时亮了,扑了过去:“苏,你没事吧。吓死了我,你们迟迟没出来,我差点以为你们掉下悬崖被水淹了。”
还不忘回头抱怨:“表弟,这下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当初若我住在牛川,你们早就到了贺兰了,哪需现在这么艰难。”
“看,把我的苏都累瘦了。”贺祥心疼的摸上朱苏的脸:“没事,到了贺兰,弟弟给你补回来。”
朱苏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避开他还打算抚摸的手,轻描淡写道:“谢过贺祥少爷关心。”
拓跋真脸色沉了下来,恨不得一脚踹掉贺祥。
贺吉叹了口气,一把拎过贺祥,把他丢给后面的军士。上前抱拳行礼:“南郑王,族长特派我二人前来迎接。”他和族长听说南郑王跟侍卫走散,深怕出事,故带兵出来寻找。
“有劳贺兄了。”拓跋真颔首。贺祥上不了台面,贺吉办事成熟稳重,看样子贺兰部落以后还是会交给贺吉。
“南郑王的禁军千余人,于前二日到达贺兰,已安排住下。”贺吉毕恭毕敬。
“辛苦贺兄弟了,请贺兄带路。”
“南郑王请!”贺吉挥手让人牵了两匹马过来。
拓跋真翻身上马:“对了,八大部落有没找过你们麻烦?”
“八大部落?八大部落已经明令禁止再找南郑王麻烦,说绝不插手南郑内乱。”贺吉勒住马,把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还有这等好事。拓跋真皱皱眉头,想起那个一呼百应的拓跋盛:“是那个拓跋盛说的吗?”
“对,拓跋盛在八大部落中的威望甚高,身手极好。”贺吉点点头:“好像他祖上也是南郑皇室中的分支。”
搞了半天,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拓跋真起了杀心,这等有威望的人,能用之最好,不能用则必杀之。
贺瑞已经在贺兰部落路口等他们了,他心急如焚。见他们到来,舒了一口气,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主上!”
“舅舅!”拓跋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逃难回来了。
贺瑞了然,情况他已经知道了。安慰他道:“无防,只要舅舅在,贺兰随你住。舅舅相信,将来能兴复洪业,光扬祖宗者,必定是你!”
拓跋真心中感动,他这舅舅是无保留的信任他,可惜就是死的早。记得上一世了,舅舅好像后年就过世了。他称帝之后,遵其遗愿,将贺兰部落迁到一块物产丰富的地方定居,了却他老人家的心愿。这一世,很多历程改变了,不知道舅舅能多活几年不?
正当他们两人叙旧时,刘则峰带着一行文臣到了。冯太傅、魏尚书,还有状元郎等人都没事,只有多日没洗澡,身上有些脏污。
第二十四章
没想到刘则峰竟然还是忠臣,办事效率也高,拖着一群弱不惊风的文官居然这么快到达贺兰部落。
等看到刘则峰本尊时,拓跋真吓了一跳。他脑海中的刘则峰一贯都是华衣锦服,风流倜傥之类。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从头到脚被血迹覆盖着,衣服也破烂不堪,头发乱七八糟,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连一双鞋子都快烂成拖鞋了,跟讨饭的叫花子没啥区别了。其他士兵也没好到哪里,看的出这一路十分艰辛。
见到拓跋真后,他终于松懈下来,哑声道:“主上,属下林则峰不辱使命。”随后,也不顾形象,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拓跋真忙吩咐将他送入房中休息。
太傅摸摸胡子,感概万分:“南郑王,这一路真是辛苦林御史了。带着我们这些文官,千方百计躲避追兵。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他保护到了。”
拓跋真也有些动容,觉得林则峰以后当一名贪官,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大家终于坐到了一起,来不及休息,抓紧时间讨论战机。
拓跋真得知王述将军那边情形也不太好,出现了大量逃兵。王述将军衡量局势,决定放弃牛川,退守贺兰。现带着残留下来的军队,在来贺兰部落的路上。
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不过换个思路,也算是个好消息。魏尚书安慰道,虽然我方军队人数大幅度减少,但是留下来的士兵,都是忠诚可靠的。在以后的作战中,不用担心他们会临场投敌。
闻言,拓跋真苦笑,也只能这么宽心了。
他把朱苏的计划大致的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可行,不过这帮文臣建议还是要等到王述将军过来,他多年征战经验丰富。
根据鸽雀传信,三日后王述将军能带兵到达这里。
拓跋真暗思,就怕等到他到来时,已经时不我待了!战况瞬息万变,有些事拖不得。
回屋匆匆收拾了一下,拓跋真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看他的禁军侍卫。他这个王和统领一直不在,禁军也人心惶惶,后来鸽雀联系上了,这才安下心。
大多数人都到了,也有个把逃兵,拓跋真也懒得管了。终于见到了南郑王和朱统领,那个叫孙涛的小侍卫,抓着朱苏的袖子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统领,你终于到了。”
自打朱苏帮他处理好了叔父长孙嵩的事后,他对朱苏的崇拜,如同涛涛江水,绵绵不断。
拓跋真很鄙视这种有事没事就掉泪的男人,他皱起眉头,喝道:“孙涛你站直了,不要像个娘们般哭哭啼啼。你过来,孤有事交给你。”
孙涛擦擦眼泪,强忍着不哭,走到拓跋真边上。
拓跋真打量他一番,还是忍不住教导:“你一个大老爷们,要顶天立地。哭什么哭。像什么样。“
“等下,你和王泽带上孤的手书去后燕,一定要当面把手书递给后燕王慕容垂,千万不要请别人转交。这事要保密,谁都不能说。速度要快,现在就出发。”
王泽就是当初把匕首顶在孙涛胸前的倒水小兵。从那以后,拓跋真对他颇为欣赏,引为心腹,常带在身边。
朱苏冷眼站在旁边,就见王泽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们。有心提醒,却见拓跋真心思重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了一下,把孙涛叫过去单独说话。
两人领命,当日就出发。
拓跋真有心事,目送着他们远行,直到看不见人影,仍站在那眺望。
现在情形迫在眉睫,没时间等王述到了再做决定,夜长梦多,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哪怕王述将军反对,他也要向慕容垂借兵攻打独孤。
.....
孙涛和王泽不敢有丝毫耽搁,日夜不停。没几日便到达了后燕地盘,孙涛是一心一意想早日把信件送到,他连片刻休息都不要,直奔后燕首府。
但王泽却忧心冲冲,不愿再前进。孙涛很不理解,问道:“王泽,你究意什么意思?都已经到了后燕,你拖拖拉拉不前进,是要耽误王的事吗?”
王泽却冷笑一声:“王,什么王?我可没承认他是南郑王。”
孙涛大吃一惊,指着王泽说不出话:“你.....你....?”
“哼!拓跋真就一个小毛孩,哪配做南郑王。要我说,拓跋窟才是真正的南郑王,长的都前任南郑王一模一样。“王泽凑过头,警惕的盯着四周:”要不,我们去投奔拓跋窟吧。他肯定能赢的,到时我们就是开国英雄了,金银珠宝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拓跋真必输无疑,你看现在离开他的人有多少。这说明什么,说明拓跋窟是民心所向,他是大家认可的南郑王。你跟一个必输无疑的人混个屁啊。”话是粗鲁,但说的不无道理。
孙涛也看到身边认识的人一个个离去,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拓跋真。在他心里,南郑王就是拓跋真,而他效忠的只有拓跋真。
他断然拒绝了王泽的提意:“我效忠的是拓跋真,他才是我心目中的王,他一定会成功的。”
同时,他还好心奉劝了王泽一句:“一心不能侍奉二主,这般背叛没用的。”
“呵呵,”王泽不以为然,他耸耸肩:“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到此分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羊肠小道。日后相见,各为其主。休怪我刀剑无情。”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独留孙涛一个人站在后燕陌生的街头。
孙涛愣愣的站在那,临行前朱统领判断的没错,还好书信没给他。他摸摸怀里的书信,毅然继续前往后燕首府。
两人一南一北,终渐行渐远。
.....
第二十五章
而此时,贺吉得知拓跋真到了贺兰部落后,仰天长笑,天助我也。他派人把消息传给拓跋窟,并表示愿意助拓跋窟一臂之力。
拓跋窟喜出望外,表示他马上率兵来贺兰部落,要贺吉里应外合,事成之后南郑官职,由贺吉随便挑。贺吉闻言,轻蔑一笑,不把职位当做一回事。他并不想当官,他只是想把拓跋真这个添乱的家伙彻底解决,一了百了,省得以后事多。
上次他就说了,拓跋真在贺兰一天,就会带来无数麻烦,兄长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又跟个丧家狗逃难过来,兄长还在收留他。真搞不懂兄长,贺兰维持现状不是挺好的,干嘛非要搅进这滩混水中。
他贺吉可不想让贺兰部落,因此败落在贺瑞手中。他叫来心腹,耳语一番,让他即刻下去做准备。
心腹听了后,大吃一惊,踌躇着不走:“二少,这样不太好吧,族长早早发话,贺兰部落全力帮助拓跋真。您这样一搞,族长知道了,兄弟们不好办啊?”
贺吉听后,冷笑一声,鄙视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忧柔寡断,不知道事情轻重。族长胡涂,你们也跟着胡涂?拓跋窟现在这么多人追随他,他才是真正的南郑王。拓跋真算什么?都是丧家之犬,到处被人赶。甭把拓跋窟激怒了,让我们贺兰部落遭殃。”
“还不快去,多召集些兄弟早做准备,争取这次把拓跋真干掉,一了百了。你们也多挣几个军功。”贺吉瞪着眼睛,极不耐烦的催促。
心腹还想说几句,却见贺吉这般表情,只得离去。
乱世之中,战火燃烧多方角逐,看谁能称霸天下。小部落除了依附他族,没有其他退路。贺吉看好的是拓跋窟,绝对比那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要强。
......
后燕王慕容垂号称当代“战神”,手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收到拓跋真的信后,见拓跋真与拓跋窟背后的燕国,以及刘显的独孤部落杠上了,慕容垂二话不说,当即派儿子慕蓉霆率六千精兵,随孙涛前来贺兰部落,双方兵力合一,共同攻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千古不灭的真理。
王述将军也率领大军到达了贺兰,军队零零散散只余万把人。
拓跋真得知后燕愿意派兵的消息后,终于放心了,跟朱苏、王述等人彻夜不眠研究战术。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拓跋窟的大军已先行一步到达贺兰边境,而后燕的军队还在路上。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王述将军指挥士兵浴血厮杀,夺回一线生机。
突然战场上冲出另一队贺兰士兵,在贺吉的带领下,反向拓跋真的士兵下杀手。顿时拓跋真这边陷入被动中,不知道该不该还手,在两面交击下,节节败退。
贺庆带过来的贺兰士兵,不明所以。除了少数人紧跟着贺庆,其余人观望着,不知道该听哪个。
正在率众奋勇对抗拓跋窟的贺庆大惊,冲到贺吉旁边:“二少,你不能这样啊。族长有令,我们贺兰部落是帮拓跋真的,不能背叛他。”
但贺吉不听,嗤之以鼻:“你懂个屁!”
贺庆试图出手拦截贺吉,可惜他的功夫与贺吉差远了。贺吉一招就把他的兵器打飞,嫌他会碍事,三下五除二又把他挑下马。
贺庆的胸口被奔跑的马蹄狠狠踩中,内脏受损,当场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丧命于马蹄之下,朱苏冲了过来,把他拉了上来,丢到后方。
他跟贺吉单挑起来。仅仅几个回合,贺吉就判断自己不是朱苏的对手,单凭武术中十二个基本动作刺、挑、劈、抹、挽、撩、断、点、拳、掌、勾、爪,朱苏样样比他精准。
贺吉是个武痴,对手越厉害他越兴奋。他缠着朱苏不放,一打就是几十个回来。打到最后,朱苏使了个金蝉脱壳,尖利无比的长枪在贺吉胸前停留片刻,最后毫不留情的下划,将他左腹捅伤,鲜血流了出来,令他半天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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