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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蓝溪恨水)


濮阳殊:“也许,是濮阳潜让他监视我们?”
苏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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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濮阳潜询问顾雪卿。
一旁的施子晋则是给濮阳潜送上了茶水。自从主上得了顾雪卿这个全能性人才,自己似乎越来越没有用武之地了啊。
施子晋如此感叹着,便听顾雪卿将这些天所探听到的娓娓道出,濮阳昭与濮阳宣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很快的,顾雪卿却又说起柯梦瑶来。
“秋娘之死,似乎有她的手笔。秋娘的丈夫虽然好赌,但一直都是输些小钱,勉强也算有分寸,但是,那一次的赌局……
而那个赌局的老板,恰好是夫人带来的娘家人,当然,那个赌场也与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把这个老板处理掉么。”
“不用了,她毕竟是昭的母亲,这样试探,也是为了昭,但是,她做的太不干净了……把那个男人处理了吧,当做是对她的警告。不要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那个男人,一直流连在烟花柳巷和赌场,但他只是拿银毫出来,并没有透露出他手里的金铢。他把那些金铢都藏在了自己的花盆里……
在此之前,他购置了不少花盆花瓶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还把自己的家都翻新了一遍,就是为了隐藏这些钱。当然,明面上,他说这些钱都是秋娘给他的,但秋娘只是给了他一枚金铢。他并不知道其余金铢的下落。”
“那,那个人的儿子呢。在您的安排下,我让他见了殊少主一面,额,虽然是隔着门见的,但他似乎是被殊少主说服了,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
濮阳潜淡淡道:“这个男人还算有些脑子。但他的儿子……留着他的性命吧。”
“是。”
濮阳潜:“雪卿,你来我这里,有多少年了。”
“回禀家主,大概已经有……七年了吧。”
“我也算了解你,你总是喜欢把重要的、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留到最后再说。所以,濮阳殊,又怎么了么。”
如果不是这样,他应该在说起濮阳昭濮阳宣功课的时候便提及濮阳殊。
“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情,我只是对他有一点兴趣罢了。”
顾雪卿笑了笑,“晚上的时候,我路过他的院落,便顺路去见了见他,发现他正在给自己的那两棵树打伞。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给树打伞么。
濮阳潜倒是没想到这个他一向视之不见的三子居然有着这么柔软的性子,他又不由得想起那一日的剑阁,他遍体鳞伤的出来,更多的,却是为了获取自己的认可。
“仅仅只是这个缘故么,”濮阳潜又问,“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开始关注他了吧。七年,濮阳殊今年也七岁了啊。”
顾雪卿顿了一顿,却是没有说话,濮阳潜也没有说话,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顾雪卿告退。
濮阳殊却是与濮阳宣狭路相逢。
濮阳宣几乎忍不住自己的嘴,便嘲讽了两句,濮阳殊却是没有接招,只是淡淡道,“早晨,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我偷了你的玉佩?”
濮阳宣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你……”
“与其在这里和我拌嘴,不如好好锻炼。我会打败你,赢得沧天大会的名额,当然,是用枪打败你。”
濮阳殊上前两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却在他屈指那一瞬没入他的脖颈,濮阳宣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微微有些刺痛,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他看向濮阳殊,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也许吧。”
那根针只是一个试验品。
濮阳殊调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那根针便入的更深了一些,深入濮阳宣的血管。
还是试探一下,血鸦魔尊的傀儡术,是否有这么好用吧。
濮阳殊离他远了一些,走在他的前面,暗暗思索起那本书中所描绘的内容。濮阳宣冷哼了一声,这个小鬼,真是越来越讨人厌烦……此时,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腿有些僵硬,不,语与其说僵硬,倒不如说是自己在那一瞬间丧失了对身体的操控权。
一条腿失去控制,倒也不至于摔倒,但是,下一秒,左腿却与右腿一样,同样失去控制,他的双腿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变的很是虚弱,所以他整个人都跌跪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力量却都回来了,他就像是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一样……
恐慌感,在他的心头蔓延。这一声跌跪有些沉重,声音自然传到濮阳殊的耳边,于是濮阳宣便见濮阳殊露出一个微微疑惑的表情,最终转化为迷惑,像是很不可思议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平地摔。
所以,是自己的腿麻了?濮阳宣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但他也实在没有别的解释来解释发生的这件事。
此时的苏茗也上线了,之前,他一直在识海里补眠,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他都是实打实的熬了夜,而他又比不得濮阳殊精力充沛,没想到一上线便遇见这样的事情。
“……平地摔,这算是报应么。”
“算是吧。”濮阳殊抬头看了看天,又呼吸了一下今天的空气,“今天,可真是阳光明媚。”
是么。可今天明明这么阴沉,感觉还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苏茗看了看天空,倒也没什么想法,濮阳宣平地摔啊……怎么不算是阳光明媚呢。
上完濮阳同的课之后,苏茗便与濮阳殊一起去逛街,算是课后的放松,买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总是好的。濮阳殊就很喜欢逛街,因为,苏茗总是喜欢在买东西的时候问他喜欢不喜欢……
苏茗很喜欢给别的买东西。而濮阳殊很喜欢收苏茗买给他的东西。苏茗总是在那些小孩子的摊上流连,而苏茗买的东西,一定是送给自己的。
这一次,却是濮阳殊的视线先被吸引。他们见到的是一个买泥偶的小摊,那些小摊上的泥偶俱是鲜活,还刷着漆,有的抱着花灯有的抱着鲤鱼。

“泥偶,可以按照我描绘的形象来制作么……”
濮阳殊蹲下来,抚摸了一下那些摆出来的泥偶,询问起摆摊的老者来。
那些摆放出来的泥偶,既有动物,也有人,而那些人的动作神态,俱是动人,看上去与前世的那些精致手办别无二致。
苏茗也有些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
濮阳殊:“哥哥,我们可以做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你。”
“嗯?我也觉得很不错。”
老者摸了摸自己雪色的胡须,“当然,但这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的,毕竟,做好之后还要放到窑里来烧制。小公子若是想要……三天后来取即可,一只泥偶需要四十枚铜辎,小公子需要先交三十五枚的定金。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公子,要怎样的。”
“我这样的,可以么。”濮阳殊取出一枚银毫,放在老人的掌心。
“东西交付到我的手上,我还会再给你一枚银毫,这枚只是定金。”
“不过,我要做两个。我的那个泥偶你按我的样子做就可以。我的家中,”
濮阳殊顿了一下,接续上后面的言语,“我的家中,还有一个双生的兄长,他与我形貌一般无二,我希望你能够按照我的样子做一个他的泥偶,要笑着的。哦,他的手上还戴着一串紫檀佛珠,佛珠共一百零八颗。”
“啊?哦哦。老朽拿笔记一下这些要求。”
他一边记着,一边说话,“小公子很喜欢自己的兄长吧,对自己的泥偶都没有这么上心……你兄长怎么不和你一起出来,居然让你一个人逛街么。嗯,小公子你先抬起头,让我好好的记一下你的样貌。”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来?他是和我一起出来的,只是,你们都发现不了他。濮阳殊把自己的目光落在那些色泽鲜亮的泥偶上,思索着自己还要补充哪些细节。
这时,苏茗却同濮阳殊说他想出来一下,苏茗便出来了,他道,“这位老人家,能否让我来画一下呢。”
濮阳殊在这里提出要求的时候,苏茗就有些想笑,这活脱脱的简直就是手办嘛,濮阳殊居然还细致到了手串上,看他的样子,他真是恨不得将自己平日的衣饰都告诉这个老者,好让他一比一进行还原。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自己来画。
他从老人的手中接过笔来,几下便画出两个流畅的小人,一个小人拿着银枪,另一个小人拿着长剑,腕间带着佛珠,而这两个小人也是彼此相映,看上去就像是背对背作战一样,很像是一对。
就是那种,单独拿出来看两个人都是完整的,但是只要见过两个小人背对背作战的样子,再把小人分开……就会由然的产生一种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的一种感觉。
为了让老人方便制作,苏茗甚至还绘出了枪与剑的正反面。
老人接过这一张图纸,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他看看面前的人,再看看图纸,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很让人信赖的眼神,像是许诺一样的开口发言,“老朽一定会做好的,三天之后便可以来这里取的。一定不会让你和你的哥哥失望。”
一路走过去,路上贴着三尾狐妖的悬赏。这个狐妖,便是盗走天都城至宝的小贼,没想到这么难抓,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一点音讯么。
底下的几张告示却是引起了苏茗的注意,他慢慢的念出了告示上的内容,“天都城内有孩童失踪,窗户有兽类抓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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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夜。
秋娘一事,最终还是以秋娘丈夫的死作为结论,他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喝的烂醉如泥,大概是生生喝死的。这是邻居们的共识。
秋娘之子名叫秋生,当他看见自己父亲的尸体时,又是何种想法?旁人自是不知。
事情的真相真的有人在乎么?
自那次天都府讨要银钱不成还反被苏茗濮阳殊摆了一道之后,秋娘的丈夫就再没有想过要来找濮阳殊。
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借她的死敲诈一笔钱财,事情不成便也罢了。反正,秋娘……确实是他杀的。
濮阳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简直悚然一惊,很快的他也意识到濮阳殊不过是胡乱说说,但这样的话语也足够让他惊出一声冷汗,他仔细的揣摩了一下,便决定不再搅入这一摊浑水。
他也不想牵扯进天都府内的事情。毕竟,把秋娘的尸体绕过那些大门守卫与巡查的家仆放到濮阳殊曾经的院落……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秋娘的死,其实只是一个意外,她不允许自己出去赌博喝酒,也不把那些金铢交给自己,自己反倒给自己置办那么一身行头到处炫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说要和离怎样怎样,再不济就要把自己的老娘送回村里,他不过是与她争执了两句,就失手把她推倒了。
不曾想她居然一下子撞到了桌子的边边角角,就这么……没气了。还是一个黑衣人跳进来说可以帮他隐瞒这件事,条件是要他闹一闹天都府,闹一闹濮阳殊,他也就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天都府那一出。不过,他是再不想牵扯这件事,唉,自己的儿子也是个没种的货色,真像濮阳殊说的那么做,不就又能拿到一笔金铢了么?
哼,没眼色又懦弱的东西,果然那个女人肚皮里生不出什么好货,等他拿着那些埋藏在花盆里的金铢……下一瞬,他便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秋生沉默而麻木的为自己的父母收了尸,立了坟墓,他还给他们置办了一个简陋的灵堂,就在他给他们烧纸钱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跳了进来,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罩,声音低沉。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你的父母?”
秋生抹了抹自己有些红肿的眼眶,“……他们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出事的那一天,他也确实没有出门。”
“害死你母亲的人,是濮阳殊。害死你父亲的人,同样是濮阳殊。你难道不曾想过,是什么把事情推动到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是因为,濮阳殊乃是灾厄之子啊。”
“跟他关系亲近的,注定,不得善终。”黑衣人的话语里似是带着蛊惑。
“你难道没有想过,濮阳殊为什么能从不受重视饱受欺凌的天都城城主三子变成如今的模样,现在,大家可是都不用灾厄之子去称呼他,而是称呼他为三少主了。你看,他的幸运都是建立在你们的不幸上的,仔细想想,难道不是这样么……”
“曾经,他孤苦贫弱,无人问津的时候,你们的家庭不是很和谐么;然后呢,他一下子变成了天都城里的天才,然后你们家就家破人亡,你难道还不能联想到什么?”
“是他,是他用这样的代价诅咒,换取了……”秋生的话语有些迟疑,仔细思索一下,如果现在的濮阳殊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濮阳殊,是那个可以随意欺凌的濮阳殊,他便不会给母亲那么一笔金铢,母亲便不会因这金铢被人杀害,他的父亲也不会酗酒而死。
不,根本不是酗酒而死,这是灾厄之子的……诅咒。
秋生磕巴了两下,“那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就算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又能怎么做呢?那一日,他便是以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同所有人讲话,他讲完那些话,也没有任何人敢对他的话语做出评价,反而扭送他与他的父亲出府,如果不是自己无意挣脱了束缚,又在旁人的言语中找到濮阳殊的院落,他甚至不会同自己说话……
上一次,还是他第一次见濮阳殊。但是,他其实早就……很了解濮阳殊,因为,母亲总是在他的耳边絮叨濮阳殊,絮叨这个一出生便给所有人都带来灾祸,而她却不得不去照顾的濮阳府三少主。
母亲说他是个怯懦的人,整日低着头唯唯诺诺,一点儿也没有气势,一点儿也不高贵,瘦弱的像个小鸡仔。还是自己好,体格很健壮,对母亲也孝顺,如果自己是濮阳府的三少主就好了,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而她也不会只是一个奶娘一个下人,应该整日呼奴唤婢绫罗绸缎。
但是,从看见濮阳殊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不是那个样子。那个人,那个比他小很多岁的孩子,根本没有他高,看上去虽然也很瘦瘦,身姿却是挺拔,绝不是怯懦唯诺的样子。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眸一扫,便自有一番气势。而他的话语也是条理清晰,甚至能够把天都府的那位鞠则斥责的说不出话来。他还夸赞自己龙章凤姿,说自己“果然如奶娘说的一样优秀”,但在场的众人却都能从中听出赤裸裸的讽刺,他自然也明白,他是在羞辱他。
然后自己居然到了他的院落去找他。果不其然,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内,这就是天潢贵胄么?明明在之前的时候,不受重视饱受欺凌,吃不饱穿不暖根本没有进行开蒙,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如同被擦去尘土的明珠一样展露出熠熠的光芒。因为,生来便是如此……么。
秋生的眼中闪过些微的挣扎。
黑衣人笑了一声,他低下头,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把匕首,匕首细长而锋利,刀尖却淬着幽兰的光芒,这是用一种剧毒属的蓝尾幽凤蝶蝶翅鳞粉与醉红豆的种子调制出的毒,只要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让其触到血,毒性便会迅速的深入到血液中去。
“用这柄匕首划伤他,你就能替你的父母报仇了……”
他往秋生的手中塞入这柄匕首,俯身在他耳边道,“事成之后,你可以在那一日的子时,在城东的那颗槐树下和我见面,我可以给你五枚,不、十枚金铢送你离开天都城。”
“这个地方,可真是一个伤心地啊,不是么……”
十枚金铢,这个数字让他心头一跳。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铢,连幻想都不敢幻想这十枚金铢居然能属于自己。
母亲从濮阳殊那里得到这么多的金铢,是街坊邻居闲暇时的必谈,母亲也对那些东西很看重,将它们小心翼翼的藏好。母亲很珍惜那些东西,当然了,那可是金铢啊,普通人一生的积蓄都未必能换取一枚金铢。
他也只是在最初的时候看见过那些金铢,母亲带着狂喜的表情回到家,然后迅速的关上房门,打开她的袖子,金灿灿的一枚枚金铢就在那里闪烁着华彩。
母亲死后,他也找过,但是哪里都没有金铢的踪迹。许是被……杀死母亲的人夺走了罢。
“十枚……金铢?”
秋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焰,一直灼烧到他的胃部,很快的,他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些东西,从这个角度来看,秋娘曾经所夸耀的自己的儿子很聪明很勇敢这种形容……或许并不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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