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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但是被撤回(冬啼鸟)


都算不上是什么好结局。
而祝云宵在经过这十年的成长后,渐渐变成了两人的结合体的样子。
比如有些事,即使你再怎么周全准备,依然希望渺茫。
这种时候汤彦会选择扔牌离席等待下一轮的机会。
但祝云宵的回答则会是:尽人事,然后全押!
果然,祝云宵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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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汤的不来?”黑暗中一个尖锐的女声模糊地响起。
“他也得有胆子来吧。”在女声相近的角度,一个沙哑的男声应和。
在祝云宵主动卖了破绽后,有些人终于如他所预料的一般行动起来了。
对外的胆子没有,内讧的本事有,还很大。
祝云宵虽然识破了他们拙劣的绑架技巧,但他选择将计就计。
假装被迷晕的他自被运上车后就开始默默计算着车辆行驶的方向和距离。
待车停稳后,祝云宵根据这位置所处的范畴就已经对于这次绑架是谁攒的局有了数。
又是被一顿暴力搬运后,他的四肢被铁链绑死在了一张椅子上。
加之被剥夺了视觉,他的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
小到手机屏幕解锁的声响和不同人声之间的窃窃私语,大到几米开外的争吵和行动带来的桌椅之间的碰撞,这些细节尽数被他记在了心里。
尽管赌桌上的牌局和玩法变化万千,但在明牌的一瞬,即使是千术再高超的人也没法动手脚。
可人不一样,这一秒你跟他做好的约定,下一秒可能就被他忘却脑后,更有甚者会直接背弃盟约与你刀剑相向。
无怪有言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失去价值用完就扔,这不本来就是他的性格吗?”又一个声音响起,“又不是披了张官皮就改的掉的。”
“现在他想保住那身皮就得想想怎么补上自己徒弟闯的祸。”
“所以人家今天把人带去见老爷子了。”
“就老爷子那个状态,谁知道会不会一糊涂就把东西给他了。”
在空间的另一端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随后一人暴躁道:“要我说,反正人活着交过去了先,能顶多久算多久。”
“趁这个机会先废了他那双手吧,反正用不到了不是?”席间一人恶毒地提议。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嘈杂的环境蒙的静了一瞬。
在这寂静的刹那,好像有两种鬼迷的心思在这个空间中无形地碰撞。
恐惧和贪婪往往一体双生。人因贪婪而愿意铤而走险,又因恐惧而动摇首鼠两端,两者相互制约。
而祝云宵选择借着蒲千阳的筹谋直接来上一脚,踹翻了已经由自己维持了好几年的平衡。
至于缘由……
半晌后,一人道:“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立刻有人讥讽:“怎么?现在想着退出了?怂蛋一个。”
“你厉害?每次私下聚会喝醉都痛骂,转头第二天又对人家贱笑。哈巴狗。”
只要有人出头,剩下的话题就好转移了。
“其他先不提,主要是这人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什么万万中渣丰,真是好不要脸啊。”
“不是还有后半句吗?沾黑不惹红。一块骂啊。”
“平常看着清高片叶不沾身的,没想到私底下喜欢的是男人。”
“不应该啊,之前不是没人送过男的,种类应有尽有,刚的妖的,结果全都给从二楼摔到泳池里去了。哇,那火气,第一次见。”
“少说废话,那点床上烂事儿你们要是愿意说回头说个够。”一个之前未出过声的深沉的声音呵斥,“今天是来商量正事的。”
在这人说了话后,周围的人悉数安静了下来。
那人清了一下嗓子:“不久前,祝云宵故意放带着禁运品的走私船进了港城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原本这事儿不上称二两。”
“可最近赶上特首换届,那上了秤就千金都打不住了。”
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那反正他早晚都要被那些大人物报复,你们何必这么着急呢?”
“谁家小辈这么不懂规矩!大人讲话插嘴?”
深沉声音安抚:“年轻人性子急可以理解。不过发问不经思考,就该打。”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啪”在这个空间中响了起。
深沉的声音没有回答年轻人的问题,只是接着说:“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谁拿了中央赌场,谁就得接下钱庄。”
立刻有人反驳:“说得好听叫钱庄,说得不好听叫那些狗官的私人金库。单凭中央赌场根本挣不回来那个钱好么!”
“当年你们就这么想的,结果放任长出了这么个怪物。他能做到为什么你们做不到?还要从别的行当抽血?我们辛辛苦苦赚几个子全填了。”另一人满是愤懑地帮腔。
“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把祝云宵弄死了,能名正言顺地接权,那条叫童佐的疯狗能同意不成?”还有一人提示。
听到这里,祝云宵觉得气氛已经到位了,便缓缓抬了头,假装刚刚从被迷晕的状态苏醒一样。
“好像醒了。”
“醒了。”
“什么时候……”
“从谁接中央赌场谁就要接金库开始。”祝云宵淡淡答道。
原本零星的议论声此时也彻底没了踪影。
“我并不在意之后到底你们会怎么分了这些产业。”祝云宵轻轻活动了一下略有酸涩的肩颈,“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要告知各位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当然,这件事你们其中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他所看向的方向似乎意有所指。

祝云宵“看”向的地方刚好站了几个人。
见他摆头过来,纷纷让避了开来,生怕那道不存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祝云宵当然听出了那些人的闪躲,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后他把头转向了之前因提问而挨了打的年轻人的方向。
“你刚刚问,既然我早晚都要被报复,那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着急,对吧?”
那年轻人脸上现在还在火辣辣地疼。他可不想在另一边脸上再来个对称的图样,于是选择默不作声。
“很简单,因为他们报复我不过是泄愤,是权力的一点小小的任性。”祝云宵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解释了下去,“而你们,在惶恐。”
“快过年了,今年是回归的第二十五周年,有不少人想大展拳脚博个关注。”
“什么招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钱从哪来?”
在他说话时,绑住他手脚的铁链在肌肉和衣衫的牵动下发出细微的叮铃碰撞声。
“相信其他分区的各位也被敲了不少,敲得肉疼,所以才不辞辛苦地来参加对我的围剿。”
“当然,准确地说,是对地下钱庄的围剿。”
“中央赌场,呵,跟它比起来,也就是个小添头罢了。”
听闻此言,不少人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
要知道,祝云宵嘴里的小添头中央赌场,可以说是坐落在香城旅游区的核心地带之一,拿着当前唯一一张由香城政府颁发的许可证挂牌经营。
上半层地上赌场对外开放迎来送往,专供游客体验拍照吃吃喝喝,大家图个乐呵适可而止。
下半层的地下赌场才是金钱如流水的重头戏。
说是“赌”实际上是“换”,一千万黑着进来,八百万白着出去,中间的两百万都进了地下钱庄的库房。
然后地下钱庄在通过各种手段让钱生钱,钱再生钱。因此将其称为香城灰产的心脏也不为过。
然而,祝云宵话锋一转。“不过很可惜,要让你们大失所望了。”
“包括应急资金在内的所有款项,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被提空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眼中的贪婪转化为了猜疑、愤怒和难以置信。
“而且,因为‘封海计划’不少嗅觉灵敏的选择了观望,恐怕尘埃落定之前都不会再跟香城有往来。”
“节源开流。可现在原本的空缺都填不满,就更不用说一些人私下承诺的股份和分红了。”
被绑着的祝云宵侃侃而谈,将各怀鬼胎众人之间最大的利益纠葛就那么大喇喇地抛在了台面上。
透过小窗淌下的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粹了一层光,仿佛他正在一场典礼上面对数千嘉宾讲话而非一帮亡命徒、窃贼、赌徒、强盗和衣冠禽兽的集合体。
周围的人中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驳斥道:“大家少听他花言巧语。空不空只有账本不会说谎。”
“就是!”
“他难道就不会在账本上做文章?我看还是回头逼供来得实在。”
“此为其一,也是比较好解决的部分。”祝云宵完全没有在意这些打断自己的人,只是继续说了下去,“大不了各位卖几套宅子,再停几个段婚外情,勒勒腰带或许也能过去。”
只要他开了口,周围的原本在说话的人就会自顾自地安静下去。好像那人天生就应该被人群环绕,让人群聆听他的教诲。
“可接下来的问题,钱可解决不了。”
祝云宵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手指和手腕免于长时间被压迫在同一个位置上。
“汤彦出走大陆多少年,各位伯叔姨婶也就吃了多少年的老本。”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是,能躺着就赚钱谁愿意下苦功夫练习洗牌,发牌,切牌,换牌各种的手法呢?”
一个年轻人小声问:“这些活儿机器不能做吗?非得折磨自己干嘛?”
“那人家大客户来干嘛的?”他身边的长辈恨铁不成钢地反问。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各种设备有着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变化,什么纸牌里边带芯片麻将上边打标记都是过时的东西了。
再加上手机APP的发展,理论上足不出户就可以实现大量的资金过桥。
那么明明在屏幕上点一点,用程序跑一跑就可以完成的事儿,为什么人家会不远千里地来一趟香城呢?
这自然是求一个见证,求一个保障。
再加上一点可以由荷官操作的商讨的空间。
“在我看来,能接住地下的场子的新生代可没几个。至少不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几位的家里。”
“还是说,想把希望寄托在许隆身上?”他嗤笑一声,“不会吧?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见祝云宵提到许隆,原本还眉头紧锁的几人突然朗声大笑。
“看起来我们祝老板千算万算,好像还是算漏了一样东西。”一人止住笑声,讥讽道,“这女人的野心,可不比你想象地小。”
“还是说,你觉得一个断联了十年的师徒情谊就能束得住她?”
“当年汤彦把中央赌场给了你,分她去了那个御照府就应该想到今天。”
还不等这些人抓住这个点宣泄够情绪,一人突兀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在手机自带的土俗来电铃声的冲击下,原本的群起而上的攻讦氛围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被打电话那人此时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他真是又急又恼,只能先掏出手机挂掉了电话。
可他的电话在被挂断后立刻又被再次拨打,来电铃声也随机到了另一首最近流行的喊麦歌曲。
这次他选择直接长按关机键把手机给彻底关停了。
可下一秒与他同行的人的手机又响了起。
一副不死不休一定要逼人接的架势。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接吧。”
得了首肯的那人弯着腰捂着手机亦步亦趋地去了门外。
那声音又指挥道:“话太多,给他补一针。”
周围有人应了他一声,随即就传来了金属箱锁扣被打开,玻璃敲击碰撞,药水被汲入针管的声音。
随后,便是几双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
这些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祝云宵的身边。
然后有一双手暴力地托拽住了祝云宵的下颌,将他的脖颈完全暴露了出来。
原本暗淡的滴水针头在月光的映衬下点着寒光,眼见着就要扎入祝云宵微微跳动的青色血管。
突然一句“先别动他!”宛若平地惊雷,从之前那人出去的门的方向炸起。
那人快步跑了回来,慌张地举着手机对四面展示,后边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收效甚微,又改口喊道,“看手机!看手机!”
“你这谁知道要看啥啊?”一人抱怨说。
那人急道:“随便什么软件,短视频,微博!有哪个算哪个!看头条!”
大堂里的人听到这人的呼叫纷纷从各种地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看头条新闻。
有些人找得快,其他没找到的也跟旁边找到了的人凑到一块。
同一条新闻直接空降在了各大软件的头版头条:
“大陆高级官员突然访香,竟只为寻一民间人士报恩。”

第205章 民间人士
一时间,短视频常用的女声AI、男声AI和真人导读的声音充斥在了这片区域里,再配上香媒特有的夸张修辞方式,让原本苦大仇深的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了起来。
这群原本怀着不同目的人此时都拿着手机在刷刷刷,一副过年期间兄友弟恭邻里和睦互不打扰的架势。
搞得祝云宵身边的这两位的处境十分尴尬,这手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多时,终于有一人找到了一条相对权威的长视频,并在现场设备的协助下将自己的手机画面投屏到了某一处显示器上。
伴随着经典的七点半档的节目音效,画面展示出了一间金色的演播厅。
镜头由远及近地拍摄道了其中坐着的两位香城人民最熟悉不过的新闻节目主持人,而在他们之间所连线的影像上,端坐着一位发型看着就非常专家的人物。
女主持人在例行对观众致以问候之后立即发问:“教授,您是如何解读这次对岸官员的突然访问行为的呢?”
视频框中所连线的教授推了一下眼镜,缓缓开口道:“首先,我们需要关注的是这次来香两位高官的职位。”
节目组快速地在一旁配上了两张蓝白渐变底的个人头像,下方配上了这两位官员的姓名和职级。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香城和大陆并没有使用同一套官员管理体系。左手边的这位,大家可以理解为卫生局的二把手,右手边这位,则可以理解为创新科技局的二把手。”男主持人依照节目要求贴心地为观众朋友翻译了一下图文信息。
嘉宾教授见主持人结束了这部分流程,便点点头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而之前一段时间,在大陆那边这两个部门一起合作办了一件大事,也就是3D打印支架的大规模推广应用。”
导播这时插入了一段原版的卫教授采访录像。
在视频中卫教授讲话的期间,这位香城专家也同步进行了一定的解读:“对岸作为一个人口量非常大的地区,我们要承认那片土地确实在一些方面具有着独到的优势。”
这位教授也深谙讲话的艺术,巧妙地避开了一切可能会引起争议的词汇,只是多少有了一些“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
可是,这毕竟是面向香城民众的节目,不可能允许他一直用同一套话术打转。
学术研究或许可以没有态度保持中立,但作为政客的喉舌和手段,他必须有倾向性。
终于,教授来到了他的转折:“可是这项技术有一个非常大的限制,也就是原材料。”
“目前来说,想要达到最佳的效果,即使其他部分可以有替换的选择,这种核心材料依然必须采用研发出该材料的公司所生产提供的型号和批次。”
“然而去年,这种材料的原产国家限制了这种材料的对该地区出口。”
女主持人翻了一下手下的讲稿:“网上有热心的网友基于对岸发布的官方数据统计了一下,发现这段时间的手术使用到的累积材料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之前公布的进口额度。”
“也就是说,这种珍贵的原材料不够用?”男主持人“恍然大悟”。
女主持人点头:“至少根据官方发布的数据来看,是不够用的。就算掏空所有设有相应实验室的高校的仓库,也是杯水车薪。”
男主持人又看似灵机一动地发问:“有没有可能通过削减每一份支架会使用到的材料的数量,来增加总体产出数量呢?”
“做不到。”女主持人否定,“根据相关专家表示,如果想要达到对方专家所承诺的效果,是绝对没法像其他行业一样偷工减料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里外里透露着一种贬损的态度。
等这出拉踩唱完,采访还是要回到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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