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就是好奇嘛。其实杨总也就比他大四岁吧,姐弟恋,好磕的。”
蒋岚:“那你要不要磕点年龄差,你们杨总的前任是开发那边的郑明达,郑总虽然四十出头……”
“岚岚,吃肉吧。”钟笛拿肉堵住蒋岚的嘴,“小袁是为数不多的好孩子了。”
“小钟姐,我保证不说!”袁梦洁发完誓,又耸耸肩:“社区那么多临时夫妻,其实我早见怪不怪了,郑总有家室……”
“谁跟你说郑总有家室的,人家离婚多少年了。”吴萱萱摊手,“看吧,谣言就是这样传开的。”
“那说明杨总挺有底线啊。”
吴萱萱:“她人不坏的,只是比较豁得出去。”
“小钟姐,你也豁出去啊,我本来还指着你先当AB区主管,再当部门经理呢。唉,我真的烦死谢天铭了。”
“他手都伸到你们C区了?”
“他要跟业主攀关系嘛,昨天请安保的师傅们帮业主搬冰箱就算了,今天竟然还让我帮忙带了半天业主家的小孙子……”
“有毒吧他!”
微风袭来,钟笛看着黑色的静谧的翡翠湖发呆。对岸是翡翠山庄,五星级度假酒店,也是他们集团的产业。此时山庄发出幽暗的光芒,把近处的湖水照出一股靡丽之感。
这时楚琪发来一条消息:明天我把肉肉一起带过来,你有时间陪她吗?
钟笛立马发消息给谢天铭,请求明天调休。
谢天铭:可以,走流程。然后待会儿去527帮我送点东西。
傻逼。钟笛忍不住在心里谩骂一句。
经过525,里头传来小提琴的声音。钟笛把谢天铭让她送给凌程的花和红酒放在门口,按下门铃。
余湘小跑过来开门,笑眼盈盈,“是你啊小钟姑娘。”
“叫您湘湘姐可以吗?”在湖边烧烤时,钟笛查到余湘的小提琴教学视频号,下面的粉丝都叫她湘湘姐。
“当然可以呀。”
钟笛笑起来:“您要是有兴趣,明天上午我带您去俱乐部的音乐教室,你说不定会喜欢那里。”
“好的呀。”
“还有就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余湘比了个可爱的OK,“好的好的,我这就把琴收起来。”
“湘湘姐晚安。”
钟笛唇角的笑容持续到行至527门口。按下门铃时,她心中再次咒骂谢天铭。
谢天铭一箭双雕讨好凌程和杨皓月,偏偏让她来点眼。万一室内二人正浪漫,此时她出现岂不是大煞风景。
凌程过来开门,看见是钟笛,又看她怀里抱着鲜花和红酒,第一反应走偏,所以明显愣住。
“谢主管的美意,送给您跟杨总。”钟笛及时道明来意,阻绝了他的自恋。
“钟笛?”杨皓月的声音果然从里头传来。
“杨总好,是谢主管让我过来的。”
凌程倚在门上打量钟笛的神色,她眼角带笑,唇角只扬一边,自以为在扮乖巧,实际上心里结出一颗黑色果实。
她在蔑视。
钟笛的笑容彻底铺满时,凌程站直身体,把门完全打开。钟笛错愕,因为陈院长竟然也在门里。
“您好。”钟笛朝院长颔首,并识趣的将玫瑰花藏于身后。
凌程轻嗤一声,“要加入吗?”
“不了,我下班了,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钟笛只把红酒塞进凌程怀中,随后转身离开。
看见钟笛抱着没送出去的玫瑰花回到宿舍,吴萱萱“咦”了声。
“送你了。”钟笛把花扔到吴萱萱怀里。
吴萱萱嫌弃死了,“什么情况啊。”
“陈院长也在。”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其实你就该让陈院长知道谢天铭是什么意图。”
钟笛暂时还不想得罪谢天铭。
“给前任和前任的暧昧对象送暖情酒,糟心吗?”吴萱萱又问。
暖情酒?什么玩意儿。
钟笛没什么感觉,岔开话题:“明天我嫂子和肉肉要来,把你的饭卡继续借我哈。”
“那必须的,肉崽可是我未来儿媳妇。”
凌程晨起去湖边散步,看见市区来的大巴车上下来一对年轻母女,妈妈提着个化妆箱,小姑娘穿着库洛米的裙子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肉肉——”正遐想,他前女友如同撕掉一张皮似的满怀绝对的温柔冲向这个小姑娘。
钟笛一把把肉肉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姑姑想死你啦。”
丝毫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双幽深的眼神正在揣度她。
上午楚琪在俱乐部给下午即将登台的老太太们挨次化妆,钟笛带着肉肉在儿童活动中心玩。期间钟笛抽时间陪余湘参观了音乐教室。
余湘牵着肉肉的另一只手,“你这小侄女更像你。”
女儿像爸,汪洋又跟她有七分像,肉肉可不是超像她这个亲姑姑嘛。
化妆的人数太多,楚琪忙不完,中午钟笛先带肉肉去餐厅吃饭。
凌程再次遇见钟笛,发觉她倒是很会带孩子,也喜欢孩子,跟小孩在一块儿时的状态跟她平时判若两人。
她头上多了几个亮闪闪的发卡,手腕上绑着小女孩的可爱皮筋,肩上还背着一个库洛米儿童水壶。
记得那年订婚后,有一次两人吵架失控,他头一回没戴套就开始宣泄。那天他定下了跟她领证的时间,事后跟她商议,如果怀孕就正好变成三口之家,反正他是向往家庭生活的。
钟笛却不如他笃定,她说她不想去美国,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凌程:“吃药副作用很大。”又自责自己没把控住。
后来钟笛自己买了药。
靠近凌程时,钟笛礼貌朝他点头。凌程却没看她,目光落在肉肉的脸上。
凌程终于看清了肉肉的长相,当场色变。
钟笛被凌程拽进安全通道前,确认肉肉乖乖在和袁梦洁一起吃饭。
凌程把她的手腕捏出一道红痕。两人从明亮的餐厅到了幽暗的楼梯间,这道红痕不能再被看清。钟笛眼睛里的烦躁和无可奈何却没被好好藏匿。
“她几岁了?”凌程的眼睛往钟笛下沉的眼眸中发射一枚子.弹。
“四岁半。”钟笛当即找到此人荒谬行径的依托,在唏嘘中追溯往事。
凌程陷入漩涡一般的情绪,喉咙口浮上一层灰,“我们分手时你有没有……有没有怀孕?她是不是我女儿?”
钟笛猛然抬头。他若是只问后半句,再荒谬也情有可原,因为有事实作为依据,他这样揣测合情合理。他不明确,顶多算他分手后决绝,从未打探过她的生活。
可他先问她有没有怀孕……
“所以……”所以她最后求和的那通电话,他根本没有好好听。
钟笛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中他射的冷箭。她骤然放弃还想质问的念头,再次将一切可笑和悲哀之感化作一句“活该”。
原来羞辱也可以冲破人物关系和时效性。
她又一次确认,她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不仅已经死心,还对她心生厌烦。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顷刻之间碾压她一个人在民政局等了一整天的悲哀。
钟笛在压抑的平静中整理这个新伤口,告诉自己千疮百孔何所惧。她一路风雨而来,早就坚不可摧。
“医院可以做脑CT和脑电图,要不你去查查脑子吧。”她露出一个力度十足的带嘲弄的微笑。
安全门打开一丝缝隙,穿堂风吹过来走廊上的空调寒气,稀释了门内的阴暗热潮。
凌程再次抓住她手腕,“真的不是吗?”
钟笛温柔回应:“小姑娘的生日在年底,要是我生的,也该是我跟那个谁生的,绝不可能是你的种啊。”
掌心和她手腕贴紧的皮肤犹如焊在一起,刀锋一般的话语却提前斩断连接在一起的温度。
钟笛推开门回到光明,光明没能拯救她新伤口流出来的黑血,也没能照亮门后黑暗中站着的那个男人。
钟笛带肉肉回宿舍午睡。过了一会儿,终于忙完的楚琪也赶过来休息。
楚琪坐在桌子上吃钟笛给她打包的午餐,看见钟笛的梳妆镜前摆着她去年送她的水乳和眼霜,她用的非常慢。
“不舍得买的护肤品告诉我,我有渠道,拿货划算。该保养的还是要保养。”
楚琪和汪洋高中那会儿就在一块了,她认识钟笛的时候,钟笛才十三岁。她一直把钟笛当亲妹妹。
钟笛轻轻地给肉肉白嫩的胳膊涂蚊虫叮咬的药膏,说:“夏天一到乳也用不上了,加上我懒,就这样吧。”
“平时有机会化妆吗?”楚琪没找到她任何化妆品。
“没什么机会。”
钟笛只在做接待和引导时上一些淡妆,这是杨皓月规定的。吴萱萱的化妆品常年扔在服务台,她想用随时可以用。她不需要自己买。
楚琪努努嘴,想她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素颜,总归还是有资本。
又问:“这周末回南陵吗?”
“要回,徐叔的儿子结婚。”徐友坤知道钟笛的境况,因此没有邀请她。但钟笛觉得自己该去。
跟美真恋爱的阶段,徐友坤待她们母女非常不错,否则也不会分手后还愿意一口气借出十五万。
钟笛会记住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并回馈。
楚琪想到徐友坤开跑车的外甥,那家伙是钟笛跟凌程分手的导火索。
再见凌程,楚琪发觉他眼里竟然还有旧情。
“刚刚我经过医院时,碰见凌程了。”楚琪没吃几口就收拾起碗筷,拿去盥洗池清洗。
她的声音被水流声冲淡。
“他说他见到肉肉了,说没想到我女儿都这么大了。他还问了你哥一句。”
钟笛猜测凌程已经打探清楚,肉肉是她的亲侄女。
“哦。”她不咸不淡地应声。
楚琪关了水,“他还叫我嫂子。”
钟笛不知如何回应。
凌程为人体面、教养好、念旧情……这话她说不出口。
收拾完,楚琪换上钟笛的睡衣,跟她一起躺倒在肉肉身边。
“他到底知不知道你怀过孕?”楚琪纠结了一下措辞,说:“生化也算是怀孕,只是你人没上手术台,没受罪罢了。”
“我说过,他没听。”
楚琪拉开回忆——
那天清晨,钟笛面无表情地从洗手间里带出来一根二道红线的验孕棒。美真惊呆了,问她:“这是琪琪的还是你的?”
“我……我还没怀。”楚琪那会儿刚跟汪洋领证,并不急着备孕,当下心跳加速,问钟笛:“凌程的?”
不敢笃定,所以才这样问。因为钟笛出过轨,这也是凌程跟她分手的原因。
一开始楚琪、汪洋和美真都不相信钟笛会出轨。美真百般盘问徐友坤的外甥,问钟笛是不是跟凌程吵架了心情不好,故意借他气凌程,问他到底跟钟笛有没有实质性的发展。那家伙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锤定音。
美真见钟笛不说话,又问一遍:“是不是凌程的?”
“嗯。”
美真立刻质问:“那你到底有没有出轨?”知女莫若母,她总觉得她钟美真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不至于沦落至此。
汪洋问:“那都分手了,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这孩子我不要,我也不会再回头。”钟笛话落,眼圈红透。
“钟笛,你看着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对不起凌程?”美真说完自己先流下眼泪。
钟笛最怕看见美真哭,她终于在美真无限放大的伤感中摇了摇头。
她没有。
之后她们三个女人谈了一天一夜。美真不知哭了多少次,劝了多少回。楚琪掏心掏肺,问钟笛对凌程还有没有爱。
只要有爱,再深的矛盾也可以软化。
第二天早上,钟笛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打电话给也在南陵的凌程。
打完这通电话后,她平静地告诉他们:“我跟凌程解释清楚了,说我会去民政局等他。如果他来,说明他心里还有我,那我们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钟笛等到太阳落山凌程也没有来。
那天美真买了蛋糕,楚琪买了鲜花,汪洋负责布置,结果他们只等回来钟笛一个人。
汪洋在愤怒中把蛋糕直接从二楼扔进楼下的花坛,“其实他早就变心了,他早就想分手了对不对。”
他说妹妹用情太深,一定是因为受到太多委屈,才傻到弄一出出轨的戏码来报复凌程刺激凌程。
而她的报复正中凌程下怀。凌程早就不爱她了,早就想抛弃她了。
那一天,钟笛跪在了美真面前,求她不要再想着去解释什么挽回什么。她已经尊严扫地,她还需要留最后的自尊去完成自愈。
随后钟笛下楼,一边收拾花坛里的蛋糕残骸,一边跟楚琪说:“嫂子,只好你陪我去医院了。”
检查结果竟然是生化妊娠。
没过几天,随着这场初恋的落幕,钟笛跟凌程这个未着床的孩子也随着钟笛的一次月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
楚琪觉得这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后来渐渐走出来的钟笛将这次怀孕称之为一次乌龙事件。她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和凌程的名字。
她打出去的那通电话,说了什么,除了凌程,无人知晓。她在民政局等待的那一整天,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是否期待着什么,又担忧着什么,更无人知晓。
凌程究竟为什么没有去,他们也无从得知。
于是只能按照汪洋的推测,将他定义为一个渣男。
下午送走楚琪和肉肉后,钟笛在湖滨广场偶遇陪领导参观的苏主任。
苏主任对钟笛说:“B区525的业主是我小姨,她无儿无女,平时生活未免孤单,所以还要拜托钟管家多关照。”
“苏主任您客气了。”钟笛本就对每一位业主都关怀备至,更何况是她心生好感的余湘。
“上次竞岗属实是你表现更好,不过领导们总归是要多方位考核。小钟管家,来日方长,不要懈怠,管家部马上改制,你肯定会有大好的前途。”
杨皓月也提出过想改革管家部,可这话说了快一年也没落实。钟笛更相信苏主任的信息源。她暗中盘算,医院一旦扩大规模,高龄业主的担忧减少,入住率势必会提高,届时管家部一定会新增营收业务,那谢天铭头上也将多出一个职务。
虽然今天已经调休,但钟笛回宿舍也是虚度光阴,她干脆回到B区去探望几位高龄独居老人。
转了一大圈,想起歌舞比赛之后是音乐比赛,按了电梯上楼,想去525问问余湘想不想报名参赛。
到了五楼,天刚好暗下来,最后一抹紫色的云彩坠在矮山的边缘,透过来的光芒呈现极其淡又极其浪漫的色彩。
钟笛往525走,感应灯轮次亮起来,她心情也逐渐畅快起来。
快靠近时,她听见提琴和钢琴的合奏,纳闷难道余湘这就交到了新朋友。
走到门口,隔着一道纱门,她停下了脚步。
跟余湘合奏的不是其他业主,而是凌程。
凌程的侧影像一朵灰云,当即开始积攒她心里的雨。
凌程过去跟楚琪不常见面。五年过去,楚琪变化又大,早上她下车时,凌程没认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在医院门口再次碰到后,凌程发觉楚琪异常淡定。他猜测,钟笛早就把自己跟他重逢的事情告诉了她心里最重要的那几位。
这就是钟笛身上的割裂感。她明明避他如毒蝎,该将他视为空气才对。何必一重逢就急于向亲友传达,甚至倾诉。
他不信钟笛会忘了他。在他心里,钟笛或许只有身体出过轨。
楚琪身上有妈妈感。几句交谈之后,凌程确认肉肉是她跟汪洋的女儿。楚琪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比汪洋要好得多。
前几年凌程的父亲在医院偶遇汪洋,据说汪洋见到他这位长辈也没有好脸色。怕是在他心里,哪怕过错方是她妹妹,该说对不起的人也必须是他凌程。
“汪洋挺好的。”他问候汪洋之后,楚琪这样回答。
他最终还是叫了声嫂子,才说再见。
钟笛的至亲只剩下这一家三口了。凌程总是一边恨,又一边为她的身世感到心疼。
下午杨皓月找管家统计明天要参加医院座谈会的业主名单,当着他的面打给钟笛。钟笛身边的小姑娘在笑。
凌程听见笑声微微出神,他曾经也幻想过他跟钟笛的女儿,大概就是肉肉这幅样子。很白、肉肉的、眼睛很漂亮……
他回忆中午的细节,钟笛当时的神色在他脑子里过了至少一千遍。他看不出端倪。
他觉得她应该没有为他怀过孕,她也不屑用怀孕这种理由去向他求和。
那时候的钟笛不喜欢小孩,也没打算那么早生小孩。他喜欢小孩,也想跟她结婚,所以不想让她吃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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