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回应。
顾笙不仅紧了紧被子,并且还用被子盖住耳朵。
晏辞难受,小夫郎已经不让他抱了。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难不成真要他装病吗?
第二天早晨,顾笙睁开眼睛,穿好衣服准备起床。
因为昨晚他不让晏辞抱,晏辞一脸忧伤,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的,一向早起的他今天破天荒赖了床。
顾笙看着躺在外面身材修长的男人,站起来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去。
他刚刚起身,腰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
他抿着唇想挣脱开腰间的手。
结果身后的人没放手,还伸出长腿轻轻绊了他一脚。
顾笙错愕着,还没反应过来,身形便不稳直接倒下,接着落入一个带着干净好闻味道的怀抱里。
晏辞顺势将他抱住,把他圈在自己的双臂间,鼻子埋入顾笙柔软的颈侧,狠狠吸了一口。
如果是往常,顾笙一定会红着脸让他不要闹了。但是今天他还记得昨天的事,想要推开他。
“...别动。”
低沉而慵懒,尚且带着晨起鼻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顾笙微微一怔,就感觉他毛茸茸的脑袋在身后蹭了蹭自己。
晏辞密长的眼睫微张,将下半张脸埋在顾笙的肩头。
顾笙感受到肩头的热度,身子发烫。
但还是坚定地要去拉开他的手,结果一碰到晏辞手上的皮肤便愣住了。
“你...”
顾笙焦急地转过身,伸手去探晏辞的额头。
手下的皮肤滚烫无比,不是正常的温度。
顾笙心慌的不行,赶紧推开他还在抱着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
晏辞心想,没错,昨天还好好的。
因为他今早起了个大早烧了锅热水,用浸了热水的汗巾偷偷敷了半天额头和手。
现在那带着热气的汗巾还在他枕头下压着。
顾笙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根本顾不得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咬了咬唇自责道。
“肯定是昨晚着凉了。”
肯定是昨晚他没给夫君铺被子,夫君一赌气自己也不铺。
晏辞眨了眨眼,心想这倒不至于,以前他经常去野外露营,都从来没生过病。
但顾笙既然这么想,他于是哼哼唧唧,圈住顾笙纤细的腰,把头埋在温香柔软的身子上蹭来蹭去:
“是啊,浑身都热,好难受...”
顾笙看着他本来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又自责又心疼。自责自己没早点发现,心疼夫君烧成这样肯定很难受。
“你好好躺着...”他声音软软的,用手背轻轻贴着晏辞的脸,努力想帮他把温度降下来。
他想站起身,却被晏辞拉住手:“你还在生气吗?”
顾笙现在哪还有心情生他的气,摇了摇头。
晏辞不依不饶,仗着顾笙以为他生病不与他发火,扣着他的手:“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顾笙咬了咬唇,垂下的手与温热干净的手十指相扣,晏辞还不断用指腹揉着他的掌心,弄得他掌心痒痒的。
他默默红了脸颊。
“嗯。”他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晏辞看着他离开,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用啊。”
他揉了揉脸,神采奕奕,哪有半点病态。
不禁心情大爽。
可算抱到了小夫郎,改天得请苏青木上酒楼搓一顿。
他趁着顾笙出去的功夫,又弄了一盆水在香房的炉子上烧开了,连敷带贴,把全套戏做足了。
直到听到厨房那边门开的声音,才又赶紧躺回床上,将汗巾塞到枕头下,盖上被子。
下一刻就看见顾笙便端着一碗药汁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他刚一进门,晏辞的鼻子就敏锐地捕捉到一股难闻的,苦的令人发指的中药味。
晏辞的手指一抽。
果然看到顾笙端着中药,坐到他身边,小心地用勺子舀着汤汁。
晏辞悄悄地瞥了一眼,看着里面黑糊糊,泛着苦涩味道的中药,感觉胃部都跟着抽搐了。
他要是把这碗干了,他今天一天的味觉就不用要了。
顾笙看着晏辞脸色更加难看,以为他病情加重,赶紧舀着汤汁递到他嘴边。
“夫君,你快把药喝了,喝完就好了。”顾笙认真地说,这还是上次他得了风寒后剩下的药。
当时夫君还笑他体质不行,没想到这么快夫君就病了。
晏辞看着那勺汤汁,阵阵难闻的味道涌入鼻腔,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从顾笙手里拿下汤勺,顺便把碗接过来,准备放到一旁,一本正经道:
“...我晾晾再喝。”
顾笙却阻止他,更加认真:“不行,中药必须趁热喝,不然效果就不好了。”
晏辞看了看手里黑糊糊的汤汁,抬头看了看顾笙关心的样子。
他咬着唇,拿着勺子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又有点不甘心地抬头,发现顾笙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点怀疑他的意思都没有。
晏辞感觉自己简直在欺骗小夫郎的感情,莫名其妙有些内疚。
一咬牙,不就是一碗中药吗?
他干了!
一狠心,深吸一口气直接端着碗往嘴里送。
下一刻,就伏在床边把嘴里的药汁吐了出来。
他抿着唇直起身子,额头冒汗,脸色发白,心虚道:
“...我还是晾晾吧...”
顾笙看着他,心想夫君怎么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
他噘着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自己舍不得吃的蜜饯,小心地拿出一颗最大的在晏辞眼前晃了晃。
“夫君,你把药喝了,我就把蜜饯给你。”
晏辞看着他一副哄小孩子的样子,又认真又可爱,这让他怎么拒绝啊。
不对,应该说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装病?
一碗中药进肚,晏辞觉得舌尖都没有知觉了。
他欲哭无泪,直到一只小手将手里的蜜饯塞到他嘴里。
晏辞含着那颗蜜饯,抬头看着顾笙亮晶晶的眼睛,脸上的表情软的能把他的心融化。
晏辞心里热血翻涌。
不管了,这药他喝的值!
晏辞享受着顾笙的温柔关怀,简直被甜蜜冲昏头脑。
顾笙看着他终于把药喝了,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垂下头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看见晏辞的枕头下露出一个东西,把下面的床铺都打湿了。
他一边在心里叹气,夫君怎么乱塞东西,一边将那东西拿出来。
“这是什么?”
晏辞回过神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顾笙将枕头下露了一个角的汗巾拽了出来。
顾笙吃惊地看着汗巾,又转头看了看盯着汗巾的晏辞。
手里的东西还带着滚烫的热度。
他又看了看晏辞发红的额头,瞬间明白过来。
夫君根本没病,装病骗他!
晏辞眼见被发现,有点心虚地抬头:“你听我解释...”
顾笙瘪了瘪嘴,一言不发站起身。
晏辞哪敢让他离开,一把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怀里来。
“最后一次。”晏辞对着怀里的小人儿信誓旦旦,“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骗你。”
顾笙被他锢在怀里,想起身起不了,想推开他推不动,终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晏辞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掉泪水:“你别哭呀,我不会再骗你了。”
但是顾笙委屈的不行,一直用手拍他的手,不让他擦。
晏辞只能扣着他的双手,用最轻柔的语气安抚道: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不想让你生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连哄带骗安抚了半天。
终于,顾笙停下哭,轻轻吸了吸鼻子:
“那你下次不要再吓我啦...”
他委屈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
晏辞闻言,停下手里安抚的动作,看了看顾笙。
顾笙看着他的样子,下半句话没再说出口。
晏辞将身子向后靠在床头。
他墨黑的发散着,明明只穿着单衣,可浑身清贵从容的气质,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目光。
他目光垂下,注视着跪坐在他身旁满脸通红的顾笙。
然后伸出一只手轻柔地帮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在顾笙想要低头的时候,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问:
“你也怎么样呢?”
顾笙咬着唇:“我也,我也...”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要陪他一起死,可是一向温柔的夫君此时捏着他的下巴的力道,似乎非要他说出才肯罢休。
顾笙红了眼眶,赌气一般说道:“我就跟你一起去。”
晏辞看着他。
事到如今,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顾笙会如此生气。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他可能一直以来都低估自己在顾笙心里的份量了。
“为什么?”
他冷不防问道。
顾笙整个人害羞的想钻进地缝,他又想哭了。哪有人这么问的,这多难为情啊。
可是夫君微微用力的手,很明显不准备放过他。
顾笙羞得面红耳赤,轻声道:“因为我是你的夫郎。”他声音坚定,小小声说,“我是你的人。”
晏辞轻轻笑了。
他放开手,自豪道:“你当然是我的人。”
“但是你首先是你自己的。”
他捏了捏顾笙的脸:“明白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就算是我也没有。”
顾笙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可是爹爹以前说,如果夫君不在了,哥儿是要...”
他看着晏辞难看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以后听我的。”晏辞强势道。心想老流氓该教的不教,不该教的乱教。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跟顾笙说明白:
“而且就算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
结果顾笙扑过去抱住他,一个劲儿摇头:“不要说了!”
晏辞看着伏在他胸口的,微微颤抖的人,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长发:
“...嗯,不说了。”
“但是下次不许有这种想法。”晏辞将他抱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要是再这样想,我就不理你了。”
顾笙一听这话果然抱紧他,已经忘记了他应该是还在生气被哄的那个。
他努力贴紧晏辞,像只乖乖的小兔子。
晏辞看着顾笙依附着他的样子,心情颇好。
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想小小的那么欺负顾笙一下,再看他因为害怕抱紧自己。
他忍不住坐起身,翻身将怀里的小兔子压在床上。
用一只手把他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钳着他的下巴,在顾笙的惊呼声中狠狠吻了他一顿。
直吻的顾笙娇-喘连连,长发铺了满榻,脸上飞上两抹娇艳的粉霞,衣领微敞,精致漂亮的锁骨在薄薄的单衣下半掩不掩。
晏辞盯着他半晌,由衷赞叹道:“你可真好看。”
顾笙不住喘息着,话都说不完整,却努力看着晏辞,认真道:“夫君也很好看。”
晏辞笑道:“可我是个男人,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
顾笙有点不服气地小声说:“可是夫君就是很好看...”
晏辞把他搂在怀里,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埋首在他发间。
“那也好。”他轻笑道。
“至少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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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场茴香风波的后续,因为差点闹出人命,衙门对这件事比较重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当初卖莽草的那个人。
但是不知从哪找来一群跟苏青木描述有点相像的老头儿,每隔几天就把他叫衙门去认人。
照苏青木的话说,现在看见一堆喊冤的老头儿就发毛。
晏辞白日里替他在香铺看店。
他在后院忙活着,用一两半丁香,二钱麝香,配上藿香叶,零陵香,甘松,白芷,香附子,当归,桂心,槟榔磨成粉。
再用炼白蜜捣匀,制成一颗颗桐子大小的香丸。
店里那个瘦一点的小工叫做杨安,在他旁边拿着扫帚扫着地,一边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公子,这又是什么?”
他这些天在店里帮工,和这位昔日晏家公子也熟了,发现他既不是街坊谣传的那般无知自大,行为不端。
相反的是,他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对他们这两个小工也十分和善,他们每每好奇那些制香之道,晏辞都会耐心地讲解一遍,毫无架子。
这位公子虽然脱下了锦衣,整天和他们一样穿着布衣。可不知为何,竟是比昔日在晏家时更像个贵公子。
所以杨安和那天中了毒的,叫余庆的小工这些日子对晏辞言听必从,都乐意跟他相处。
只不过这公子有个毛病。
“这是香身丸。”晏辞兴致勃勃道,“含服一日,十日之内体表留香。”
杨安点了点头,又是一个没听过的。
“又是给夫郎的?”
上上上次的乌发油,上上次的面脂香,上次的拂手香,外加这次的什么香身丸。
晏辞用指尖捏起丸子。
“他肯定喜欢这个。”
杨安觉得晏公子的夫郎肯定是个大美人,不然公子为什么一提起夫郎眼睛都亮了。
店里那些摆在前面那些从前闻所未闻的,各家姑娘哥儿还有些富家小姐看了心动的,卖的甚好的香脂,香膏,香油——
都是这位晏公子为了逗夫郎开心衍生的。
一个男人为了夫郎做到如此也是没谁了。
晏辞将香身丸一颗颗用香著放进匣子里,准备晚上带回去给顾笙,随口问杨安:
“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杨安赶紧道:
“公子,我已经按你说的,把镇子上那些叫花子聚在一起,每天给他们二十文,让他们在镇子四周盯着了,一有什么事情,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晏辞点了点头:“晏家那边呢?”
杨安知道他问的是谁,道:“晏家二公子这几日没怎么出门,一出门都是去晏家的铺子,或者和那些个富贵公子去花楼酒楼。”
他想了想:“不过他每次出门身边都跟着两个看着挺壮的家丁,看着可吓人了。”
晏辞“嗯”了一声,心想这厮真的是被自己打怕了,现在每次出门都带着那两个家丁。
那次茴香事件,他便觉得跟晏方有关,毕竟这镇上他好像除了晏方没有什么仇家,但是手里没有证据能指明是他做的。
而且这些天因为斗香会的临近,晏方似乎消停不少,至少没有再出现在他或是顾笙面前。
他又想到什么:“他有没有跟那个赵家的,叫赵安侨的碰面?”
杨安挠了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子,那些花子去的地方有限,有的时候一靠近酒楼花楼的富贵地儿,就让人赶走了!”
晏辞笑道:“劳烦你了,回头我让东家给你加工钱。”
杨安心花怒放:“公子,这都是我该做的!”
杨安有心在他面前表现一番,又问道:“对了公子,上个月的帐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然而晏辞却摇了摇头:“不必给我,等东家回来,或是那位珠儿姑娘来店里的时候,给他们看就好。”
杨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儿,那个胖点儿的叫余庆的小工从前面跑了过来:
“公子,外面来了个客人,说想要买沉香!”
晏辞一愣:“沉香?”
余庆点了点头:“我看那位客人很挑剔的样子,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觉得还是得你出面才行。”
晏辞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来铺子里买沉香。
他们这铺子主打卖日常香品,从最开始的香膏,到后来的香囊,到最近推出的各种香油香脂。
以至于他这店里姑娘哥儿络绎不绝,整的像是个胭脂水粉铺。
晏辞一听到有人要买沉香,着实有点吃惊。
但是苏青木他爹留下的那些沉香木料各个中上品,目前只能放在角落里积灰让晏辞很是心疼。
他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吧。”
他来到了店前面,不出意料地,收获到几个姑娘哥儿悄悄看来的目光。
晏辞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个头发半白,穿着颇为体面的老者,正站在柜台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上面的香品。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目光炯炯有神,精气神丝毫不差于年轻人。
晏辞暗暗吃惊,心想这看着不像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顾。
他上前一步,客客气气道:“听闻先生想要买沉香?”
那老者回头打量了他一番:“不错,老朽是路过的商人,不日就要离开这镇上,想买一批沉香带回去。”
晏辞张了张嘴,他知道他不应该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您想买沉香可以去镇上几家更大的铺子,为何要来这里,毕竟我这里卖的都是...”
那老者并不恼于他的唐突,笑道:“你这小子,上门的生意不做?还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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