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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他一听这话,下意识脱口:“我最近什么也没干!”
晏辞眨了眨眼睛。
最近什么也没干?
也就是说之前干了?
晏方看了看面前两个看不见脸的人,忽然他意识到不对劲。
刚才被敲了一棍,一时之间脑袋不清醒,此时后知后觉闻到面前人身上的熟悉味道。
琼花蜜!
这两个不是官府的人,是他娘的哪里来的骗子!
“我去你大爷!”晏方顿时咬牙切齿,被困得很严实,还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哪里来的小毛贼,敢勒索老子?!”
他此时心底的恐惧彻底被愤怒取代,扯着嗓子:“来人——”
“啊”字还没出口,晏辞立马上前,熟练地一棍下去,晏方额头长包,“砰”地一声向后倒在地上。
苏青木回头看了看他。
晏辞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让晏方把实情交代出来,可现在看来这厮的嘴比他想象的硬。
他对苏青木严肃道:“先走!”
不然一会儿被人发现就不好办了。
苏青木指着地上的晏方:“那他呢?”
晏辞想了想:“哪来放哪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趁着其他人还没找来,赶紧往茅厕里一扔。
然后转身就往大堂走,路过酒缸时,看到那家丁已经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
两人健步如飞,面色不变地走进大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泰然自若地与周围人聊了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后院慌里慌张跑来几个小厮,接着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议论:
“不好了,听说晏家少爷掉进茅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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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和苏青木赶紧趁乱起来之前离开酒店。
晏辞长出了一口气。
凉爽的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他脸上的热度。
他在苏青木和晏方说话时,一直在暗处观察晏方的表情,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不敢错过。
虽然有些冒险,但至少他弄明白两件事:
其一,茴香的事不管经没经手,一定跟晏方有关系;其二,最近店周围跟踪调查他的事,不是晏方所为。
但是今晚的事,也算帮顾笙出了一口气。
他脚步渐渐轻快起来,耳朵听着鞋底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
但很快,他脚步一顿,步伐一点点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停在了原地。
他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这些天不是晏方在找人调查他,而调查他的又是晏家的家丁,那晏家对他还能有兴趣的只有一个了。
他那位只见过一面的爹,晏昌。
晏辞心里对这位老者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第一天的时候,他给自己的一巴掌力气很大,打得他嘴里溢血。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有那种手劲儿,实在难得。
还有就是晏家院子里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香料。
晏辞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压迫感。
晏昌为什么要调查他?
可是晏昌当时已经把他这个儿子赶出来了,不是已经把他当成弃子了吗?
晏辞越想越多,心绪越来越乱。
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与他相处的人便是顾笙。
顾笙与原主成亲时间不长,单纯的小夫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从来不问为何晏辞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而苏青木和苏白术,以及杨安或是余庆,他们之前都没有跟原主相处过。
至于顾绰,那老头掉钱眼里了,跟晏方一样,本来就看不起他,根本不把他种种反常放在心上。
也因此,晏辞一时之间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无比了解原主,看着原主长大的人的存在。
他蹙起了眉。
所以晏昌调查他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发现他是个赝品,要给他儿子报仇吧?
晏辞不知缘由,但总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就会脱离掌控。
他不会相信如果晏昌发现他是个冒牌货,会无动于衷。
就算晏昌没有动作,但像他这种典型的怪力乱神者,被人发现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出于恐惧,最先想到的办法一定是毁掉,从根源彻底消灭。
更简单说就是一把火烧了。
就像欧洲中世纪焚烧女巫那样。
晏辞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人架上火堆变成烤肉的情形。
他赶紧把这恐怖的场景从脑子里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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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过半,可是晏家正厅依旧灯火通明。
坐在椅子上的晏昌正盯着手里薄薄一页,写满字的字。
他目光犀利,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纸是晚上被送过来的,他坐在椅子上一遍遍看到半夜。
上面写的是,
这几个月,他被赶出门的长子所有的行踪,以及他做过的事的所有迹象。
晏昌沉默着将手里的纸放在案几上。
他靠在椅背上,问一旁的老管家: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性情大变,以至于不像他本人。”
老管家叫陈昂,在晏家已经有二十余年,是晏昌的下属也是老朋友,在晏家其他小辈都叫他一声陈叔。
“依我所见,若非经历了大喜大悲,一个人很难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晏昌又将目光落在香签上。
那轻飘飘的一页香签,却仿若有千斤重。
陈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香签已经被从香品上取了下来,只是薄薄的一张纸签,上面也只有三个字,字体却是非常好看,即使不识字的人见到了也会称赞的程度。
他实在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盯着这张香签。
晏昌缓缓开口:“你记不记得以前读过的话本。”
陈昂没明白自家老爷突然这样问的意图:“哪一个?”
“李玄成仙的那个。”
陈昂想了想道:“记得,传说李玄逢老君登仙后,修得魂魄离体之术,以魂魄游于三川五岳。”
“本来流连忘返好不快活,结果归来之时,发现身体被误以为他死去的徒弟火化了,无奈魂魄只能附在路边一个刚死不久的乞丐身上。”
“活过来的李玄只能以乞丐的身份行走世间。他面目全非,跛了一足,只能用拐杖支撑身体行走,所以后世又称之为‘铁拐李’。”
只听晏昌缓缓问:
“那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字都认不全的人会写出一手好字?”
陈昂沉默了,他不知家主想要说什么:
“这...”
晏昌盯着那香签上的三个字良久,苍老的手紧紧握着拐杖,微微发抖。
他缓缓闭上眼睛。
良久,再次睁眼,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一瞬而逝的悲意,唯有被几十载岁月磨练后的冷静决绝。
他张口,声音毫无波澜:“你觉得这世上会有像话本里说的——”
“借尸还魂吗?”

临近黄昏的时候。
顾笙喂了猪,从井里打了水,挽起袖子,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给两只小猪清洗了一番。
他给两只小猪分别起了名字。
一只眼睛周围是长着一圈黑毛的叫小花,浑身都是细软绒毛的叫小毛。
他不舍得两只小猪总在猪圈里关着,有时候就将它们放出去,到处找点野食。
晏辞总是笑他把猪当狗养。
不过今天晚上,晏辞没回来吃饭。
村里跑去镇上玩的一群小童,扎着羊角小辫,手里高高举着纸做的风车,一边叫喊一边沿着小路疯跑。
他们“呼啦啦”跑到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顾笙,一蹦一跳地跑来脆生生地学话:
“你夫君说今晚不回来吃啦,让你先吃。”
“对,他还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是去镇上最大的那个酒楼!”
其中一个小童摇头晃脑,头顶上的小辫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的,故意学着晏辞的语气:“等夫君回来,就给你带点心。”
顾笙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他弯下腰摸了摸小童的脑袋,然后转身进屋,拿出一包糖果分给他们。
小童们一见有糖吃,立马接过去分了,迫不及待塞到嘴里,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又成群结队跑走了。
顾笙看着小童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那一晚上过后,顾笙就不敢在晏辞面前提这件事,他怕晏辞会拒绝,这会让他觉得很难过。
可是他真的好想有一个属于夫君和他的孩子。
顾笙让两只小猪在院子里跑了一会儿,才将它们赶进猪圈,自己则搬来椅子在院子里等晏辞。
这张竹制的躺椅是晏辞最喜欢的一把,也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躺在上面正好可以看见头顶之上,晴朗夜空上灿烂的繁星。
顾笙脱了鞋,赤着脚坐在上面看天。
之前有几次晏辞会指着天上的星辰告诉他一些星象和星座,还跟他说如果在野外要如何辨别方向。
顾笙很努力地在听,但是并没太听懂。
晏辞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以后出门跟紧我。
顾笙蜷在椅子上,就这样在风和蝉鸣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人语声。
那声音明明听着很清晰,如同有人在他耳畔低语。可是仔细听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茫然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暗红。
顾笙伸出手,这才发现他头上盖着什么东西。
他把头上的东西扯下来,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他垂下头,发现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红色绸帕。
质地光滑柔软,用的是上好的丝绸,最中间用着细密的针线绣着鸳鸯戏水图。
这是一块喜帕。
顾笙抬起头,发现他正坐在床上,隐约可见头顶上雕刻着宝相纹的床围,身侧红色的帐幔上,金色流苏伴着帐中香的香气垂在空中轻轻摇曳。
正前方靠墙立着一对乌木龙凤纹立柜,柜子两侧各摆放着一只婴臂粗的龙凤花烛。
蜡油一滴滴顺着花烛上龙凤祥纹,滚落滴在下面鎏金烛台上。
而正中间紫檀描金纹香几之上,一个醒目的鲜红“囍”字映入顾笙的眼帘。
他不知所措地坐着,茫然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袭鲜红似血的喜服。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接着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了,伴随着忽然闯进的风,花烛上的火苗轻轻摇动。
一个穿着喜服的年轻男人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
他也穿着一袭红色喜服,上面是精致的刺绣,整个人穿着这身衣服本应该是俊美的,然而这身喜服在他身上更像是套住他的枷锁。
顾笙无措地看着他。
他依旧是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只是眼底突兀出现了巨大的乌青,面颊消瘦,一双眸子也是浑浊不堪。
顾笙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然而下一刻,手里的茶杯被狠狠地打飞,撞到墙上炸成几瓣,滚烫的茶水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洇出一大团水渍。
顾笙愕然地抬头,眼前的人却狠狠推开他:
“你以为你是谁,也敢管我的事?”
顾笙被他推的跌倒在床榻上。
他无助地看着男人,手脚不知所措。
男人带着醉意的眼环顾着这间富丽堂皇的喜房,忽然操起桌子上茶壶,愤怒地砸在地上。
“...谁都要插手我的事,谁都要在我头上踩一脚。”他愤恨道。
他狠狠地拂袖将桌子上剩下的茶具打翻在地,瓷片碎裂的响声在房间回荡,那些珍贵的茶具变成一地碎片。
男人胸腔不住起伏,低声诅咒着。
“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所有人!”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哥儿...明明...”
他突然崩溃地蹲下身,用双手捂住脸,双肩抽动着。
顾笙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害怕地缩在床角,看着地上那个痛哭的男人,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男人半晌从手里抬起脸,正好看到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顾笙。
他双目通红:
“你看我做什么?”
他突然站起来朝顾笙扑过去,将他按在床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对吧,你嫁进来根本就是为了我家的钱!”
顾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他挣扎着去抓他的手,拼命摇头:
“我没有,我没有...”
然而男人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手里愈发用力。
顾笙眼前阵阵发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求救般地唤道:
“夫君,救救我,夫君!”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眼,他瞳孔一缩,一把将顾笙甩到床上。
他厌恶地剜了顾笙一眼,眼里的冰冷让顾笙觉得浑身冰凉。
“别再让我听到那个词。”
“别以为你嫁进来就是晏家人了。”
男人看着顾笙,就像看着一个不知廉耻,专门勾引男人的娼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从今往后,你在晏家一天好日子都别想有。”
男人摔门而去。
顾笙爬起身子捂着喉咙,强忍着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压下。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前多出一道阴影。
顾笙以为是男人改变主意回来了。
他期待地抬起头,男人依旧一身血一样的喜服。
然而那张脸不知何时变了样子。
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一步步向他逼近。
“哥夫。”
晏方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你别等晏辞了。”
他疯狂大笑,整张脸突然变得模糊扭曲,宛如一条狰狞的毒蛇:
“晏辞已经死了!”
顾笙耳膜被这声音震得突突直跳。
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猛地推开他,夺门而出。
晏方嘶哑高亢的笑声在他身后传来,越逼越近,几乎近在咫尺。
“你跟那废物在一起做什么?跟我不好吗?”
那声音如附骨之疽在身后追着他。
顾笙拼了命,用尽全力往前跑,一路上不知崴了多少次脚。
他满眼泪水,压根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去找夫君,他要去找真正的夫君。
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似乎眨眼功夫就出了空无一人的镇子,再眨眼间就穿过了草木繁盛的小檀山,最后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滚滚的藏香江。
他转头向后看去,发现空荡荡地江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虚脱地停下脚步,一抬头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顾笙被这力道撞的一下子向后坐在地上。
他愕然抬头。
却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顾笙激动地站起身伸出手去抱他。
然而欣喜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凝固在唇角。
眼前的晏辞,穿着与往日一样的衣服,只是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散了一身,从头到脚都如同被浸泡过一般。
冰冷的水还在从他的衣袍下摆滴滴答答落在脚边,形成一汪浅水。
顾笙惊慌地抱住他:“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水?”
晏辞却没有如往常那样伸出手。
他的眼睛漆黑一片,他的身体很僵硬,他的脸白的可怕,就连嘴唇都是苍白毫无血色的。
顾笙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只能环住他的腰,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晏辞依旧没有动作。
顾笙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想让他回答自己。
于是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然而指腹下的皮肤如同冰一样寒冷,如石头一样僵硬。
顾笙猛地缩回手。
他惊慌地看着晏辞:“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冷?”
依旧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你说句话...”
他害怕打量着晏辞,从头到脚,直到视线落在他脚下。
晏辞的一只脚踝上连着一根绳子。
那绳子很长,如一条蛇一般盘在地面上。
顾笙顺着绳子看去,却见绳子的那头,连着一个硕大的磨盘。
那磨盘正缓缓朝着藏香江滚去,眼看就要滚落进江水之中,而堆在地上的绳子也在被一点点拉直。
顾笙猛地抬起头。
“对不起。”
晏辞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温度。
“我没办法保护你了。”
他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因为我不是你夫君。”
顾笙惊恐地看着他,只见晏辞的嘴唇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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