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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而朝廷设立的市舶司在对这些香料进行征税后,会用专门的商队将这些香料分门别类地用船,或是用马车,将其源源不断地送往燕都。
这些香料会有一少部分流入民间,被香料商人制成香品进行售卖。
听去过燕都的商人说,当今皇帝崇尚道教,在燕都周围修了上百所道观,就连皇城里都养了不少道士。
而无论道教或是佛教,日常活动都需要大量的用香,这也是为何香料被不停地从外疆运输过来。
这还不算完。
传闻圣上嗜香如命,宗室贵族想尽办法从天下搜寻奇异的香品向上进献。
连带着各个制香世家的产生,和成百上千的香铺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就连白檀镇这样一个边陲小镇,镇上都有如此多的香铺,可见遥远的燕都,对香料得需求会超出寻常人的想象。
而离白檀镇最近的胥州,每年都会举办“鉴香宴”。
鉴香会上取得魁首的那一支“魁香”会被直接北上送往燕都交由内廷六司之一的“香药司”进行品鉴。
晏辞依旧有疑问:
“所以突然有这么多香料被运送过来是为了什么?”
苏青木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显在说:你在这镇上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立秋之前镇上会有一场大典。”他兴奋地说,这是镇上百姓仅次于元日大典,最期待的活动。
“到时候,知县会来大典观看...而且每年大典的最后一项活动就是斗香会,会由知县大人亲自选出斗香会的魁香。“
“如果能拿到镇上斗香会的头筹,就能去胥州参加鉴香宴。那可是胥州,坐镇东南的天下四州之一,多少人想去一辈子都去不成呢...”
晏辞若有所思,好奇问:“你们之前也参加过?”
苏青木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似乎笑晏辞太天真:“兄弟,那都是镇上有名望,有年头的香铺参加的,我们这铺子连门都摸不到。”
晏辞不置可否。
在原主的那些记忆里,晏家每年为了这个斗香会,都会准备大量的香料用于试香,甚至比新年时用的香料还多。
晏老爷对此事十分重视,每年都要提前几个月来研制香品,不过似乎从来没有得过魁。
不过,这些什么斗香会,还是什么鉴香宴,对于晏辞来说,都太遥远了,他们几个无名小卒根本考虑不到这些,当然也没人会邀请他们去参加。
他们正倚在门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外面,猜测那些车上载的什么香,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们两回过头,看见苏白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疑惑地看着他。
晏辞以为她觉得自己为什么还不去制香,想了想也是该回去了。
苏白术皱着眉:“你的确该走了。”
晏辞不解地看向她,苏白术指了指来时的路:“刚才看到你丈人,就是镇上那个秀才,去你家了,你不知道吗?”
晏辞吸了一口气。
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道:“这才不到一个月。”
两个人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晏辞没法跟他们解释自己的烦心事,只能在心里暗叹最近到底撞了什么邪。
他驱着车就往村里去,结果刚到家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媒婆打扮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被他撞得大声“哎呦”了一嗓子,站住脚抬头看到晏辞,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嫌恶起来,还拍了拍刚才被他撞到的地方,仿佛蹭到什么不详的东西。
晏辞一脸懵,这又是谁啊?这是他家吧?到底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奇葩?
那妇人清了清嗓子,朝屋里喊道:“秀才公——他回来啦——”
晏辞拧着眉,看见顾绰从里屋像拖着货物一样扯着顾笙的手,把他拖了出来。
顾笙用尽力气拼命反抗,奈何力量过于悬殊,纤细的手腕早已青紫一片。
晏辞顿时怒了:“你给我放手!”
顾笙看到他如同看到救命稻草,挣扎着向他伸出手:“夫君救救我,夫君...”
晏辞上前一步就要把顾笙救下来,结果那媒婆拦在他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晏辞硬生生站住脚,强忍着想揍面前两人的冲动,对着顾绰道:
“这才不到一个月,岳丈这是什么意思?”
顾绰斜了他一眼,捋着两撇胡子:
“我回去思来想去,你这穷光蛋根本不可能拿出二十两银子,与其让我儿在你这儿受苦,还不如直接带他离开。”
他指了指旁边打扮浮夸的媒婆:“我今天带了镇上的钱媒婆作证,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是一定要带他走的。”
晏辞想起来了,这个钱媒婆就是之前跟顾绰说自己被赶出家门,并且还撺掇顾绰让顾笙改嫁的那个。
这个世道,如果男方有过失,女子或是哥儿的父母若是有威望,只需要旁边有人作证,可以带人离开。
晏辞怒到极点,突然冷静下来。
看着这两人,尤其是顾绰明显是准备齐全过来,也不知道谁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这两个人合起伙来,一起腆着老脸过来压他。
他看着顾绰,目光中带着探究:“前些日你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番说辞,这几天你是遇到什么事,突然转变想法了?”
顾绰瞥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他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阴阳怪气道:“你这辈子也就这个样了,跟那群田舍郎一样,还能有什么出息?”
钱媒婆更是斜了他一眼,帮腔道:“就是,要不是为了给顾哥儿介绍个好人家,你这破院子我来了都嫌晦气!”
晏辞这辈子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他一时之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这一堆臭鱼烂虾怎么都被他撞上了。
顾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怎么着,你还想打人不成?你动我一个指头试试,看看我让不让你身败名裂。”
晏辞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突然觉得好笑。
之前好言相劝,把顾绰视作顾笙的父亲,对他恭恭敬敬。
结果这老流氓蹬鼻子上脸,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光天化日之下闯进他家里抢他的人。
还带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媒婆欺负到他脸上了,真当他是吃素的。
好啊,既然他敢来,今天他就让他后悔过来。
晏辞余光扫过一旁拴马的麻绳,突然心生一计。
他不能动手,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动手。
他只需要不背这个不孝的名头,在顾绰污蔑他之前将所有的理占尽,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晏辞上前一步,一把将麻绳扯了下来。
面前两人之前听了晏方的描述,本来就是故意激怒晏辞动手,到时候就可以顺水推舟污蔑他,他与顾笙的婚事自然就吹了。
于是早有准备,尤其是那媒婆,在晏辞动作的下一刻就要扯着嗓子喊人。
却见晏辞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淡然地将麻绳在手里绕了几圈。
他面上出奇的平静,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镇定,竟然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本来阴沉的面色竟然回复平常。
顾绰和钱媒婆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却见晏辞从面前两人脸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顾绰脸上,了然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行,我今天倒要看看我们俩谁先身败名裂。”

顾绰似乎完全没想到他这个从前软弱可欺,只会喝酒的姑爷也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尤其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对自己挺恭敬的,所以顾绰压根没想到晏辞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顾绰指着晏辞的鼻子破口大骂。
“跟外面那群村人一样,没教养,没素质!我当初怎么会跟你结为亲家的!”
晏辞诚实道:“可能因为我爹给你的聘礼高吧。”
“你住口!”顾绰怒道。“我可是读书人,你怎么敢用这等龌龊心思猜忌我。”
“我说秀才公。”钱媒婆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提示道。她是收了晏家二少爷的银子才陪顾绰走这一遭的,可不想白来一趟。
“你与这没种的废什么话,赶紧把人带走,不然一会儿被人看到了...”她朝着不断挣扎的顾笙努了努嘴。
顾绰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晏辞:“没用的懦夫,站远点儿!”
他仗着晏辞不敢动他,扯着顾笙就要往外边走,力气大的仿佛拉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可以用来换钱的物品。
顾笙被扯得踉跄地摔倒在地,雪白的腕子擦在了地上,瞬间红了一片。
晏辞攥紧拳头。
现在不是时候。
他强忍着将顾笙从顾绰手里抢过来的冲动,看了看顾绰,就在顾绰以为他会有什么举动的时候。
晏辞突然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丝毫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顾绰被他突然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以为他知难而退,终于放弃了。他看了看跪在地上努力用身子抗衡的顾笙:
“你看看,都跟你说了,他就是个懦夫。”
晏辞冲出院子,像只兔子一样,身手敏捷地拿着绳子就往院外那棵老树跑。
边跑边将自己头上的发带扯下来,顺便蹬掉了一只鞋,然后用袖子狠狠揉了揉眼睛,把眼角揉的通红。
他直接冲到老树下。
这棵树位于一个小缓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从田间归来的村民。
当然,村民也能一眼就看见他。
他在树下停了一下,转头看到顾绰和钱媒婆两个人把顾笙往门口的一个马车上拉,动作很快,似乎生怕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顾笙脸色苍白,拼命回头用眼睛找着晏辞。
直到目光落在老树下,看到散发拿着麻绳,一只鞋还掉在半路,看起来十分狼狈颓废的晏辞。
“夫君...”
他浑身冰凉,嘴唇颤抖起来,突然像濒死的鱼一样疯狂挣扎起来,凄厉的声音让晏辞心都揪了起来:
“夫君你要做什么啊?!”
晏辞心里颤的厉害,几乎就想冲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咬着牙转过头,眼尖看着不远处从田间归来劳作的村民,等他们离的差不多近,已经能看到这边的情形时,这才用力一甩,直接把绳子荡到树干上。
那些刚从田里回来的村民有男有女,扛着农具,赶着牛车,正有说有笑聊着家长里短。
不知哪个眼尖的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伸手指向晏辞的方向。
这下村民全都站住了,目光朝这边投来。
晏辞一边把绳子打结,一边上下蹦跶了几下,确保他们都能看见自己。
这下那些个村民可吓坏了,几个男人直接把农具一扔,一边大叫着:
“娃子,你别想不开啊!”
一边呼啦啦地朝晏辞的方向冲过来。
晏辞刚手忙脚乱努力打了个结,下一刻就被一群人扯着腿扯着手,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
脑袋还“咣”地一下撞到了地上,直撞得他眼前一黑。
这下都不用演了,生理泪水立马流了出来。
他一不做二不休,迅速用袖子掩面,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外人看起来就仿佛他遭遇了什么伤心事,崩溃地痛哭起来。
因为前几日晏辞救了村里寡妇儿子的事,村里不少人对他都挺有好感。
其中刘婶和他们家最熟,本来就喜欢顾笙。
之前晏辞为了感谢她对顾笙的照顾,经常送自己做的发油给她,于是刘婶第一个上前,焦急地问他:
“晏娃子,你这是怎么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大家伙儿都在这,你有什么难处我们大家帮你想办法!”
晏辞一边用袖子挡脸,一边将心里酝酿半天的情绪激发出来。
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
“婶子,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闷在衣袖后面,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哭,但是说出的话清晰又明白:
“我丈人他嫌我穷,非要夫郎与我和离!”
“我与夫郎感情甚好,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我不答应,他就让我三个月给他筹二十两银子。”
“我没用,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他就硬要把夫郎带走。”
晏辞放下手,眼角通红:“夫郎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他生的好,年纪又轻。
此时衣衫凌乱,散着头发,眼尾泛红。
一副落难公子,绝世情种的样子。
直看得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母性泛滥,纷纷咋舌,言辞间恨不得当场把顾秀才抓来打一顿:
“这顾秀才还有脸自称是读书人呢,看看把人家娃子害的!”
“怎么张口就敢要二十两?这不存心逼着人家娃子往死路走吗...”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他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做这种事...”
“年轻娃子穷点怕什么,人家小两口我看每天过得好好的,老不知耻的这种事还要插手。”
几个人七嘴八舌,言语间满是同情。
晏辞见有效果,但效果不是很大。
余光又看见顾绰那边已经悄无声息地坐上了马车。
他心里着急,于是又绘声绘色添了一把火:
“而且他还说我是田舍郎,这辈子只会种地,没有出息,根本配不上我夫郎。”
此话一出,本来面上皆是同情和惋惜的村民立马安静下来。
片刻后。
“岂有此理!老腌货,没有咱们种田,能让他吃饱喝饱长出一张嘴?!”
“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吗?凭什么瞧不起咱们种田的!也不看看粮食都是谁种的?!”
“他在哪呢?咱们一起去,给晏家娃子讨回公道!”
晏辞用余光透过众人,看向那边已经缓缓移动的马车。
他心想。
不能再演了,再演老流氓就跑了!
他急忙拨开众人还按着自己的手,指着马车的方向,高声道:“今天他要是把我夫郎带走——”
他又指了指树:
“我就把自己挂在这儿!”

众人一听他如此坚定地大喊,纷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刘婶反应最为迅速,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朝着在坡下等着的刘叔大吼一声:
“老刘!快把那个腌货拦住!”
声音中气十足,震得苍天大地都要跟着抖三抖。
守在下面的刘叔听到老伴儿的大吼,鞭子一抽。
本来正在慢悠悠吃着路边草的老水牛立马抬起头,精神抖擞,四蹄如飞,埋着头冲了过去,动作快的不输骏马。
顾绰正准备拉着顾笙趁没有人的时候赶紧离开。
突然看见面前一个老牛拉着车,鼻孔喷气,势不可挡地过来。
拉车的马哪见过这种情形,吓得直接前蹄扬起。
顾绰赶忙拉住缰绳,接着就看到牛车后面一群人操着家伙涌了上来,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结果定睛一看,只见都是穿着朴素,拿着农具,皮肤黝黑的村民。
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在心里嘲讽自己大惊小怪。
一群村人有什么好怕的。
顾绰丝毫不怯地站起来,冷冷扫了下面的人一眼,居高临下道:
“怎么,你们这群人还想打人不成?”
他捻着胡子,矜持地开口:“我可是镇上唯一的秀才,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碰我一根指头的下场。”
刘婶率先出来,叉着腰指着顾绰道:
“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半截入土还干这么不要脸的事!顾哥儿被你弄哪去了,快交出来!”
顾绰拧着眉看她:“他是我儿子,我带我儿子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刘婶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顾哥儿都已经嫁给晏娃子了,现在就是晏家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的,你腆着老脸当什么绊子!”
她话虽粗俗,可是字字在理。
但顾绰这辈子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还是一群他从来不正眼看的人。
于是他的面上冷了下来:
“哪来的村妇,如此粗鄙,赶紧给我让开!”
这村子虽小,但是村里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家户户几口人姓甚名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大部分同出一族,视邻如亲。
顾绰此话一出,村民们不约而同捏紧了农具,其中一个指着顾绰道: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打出去!”
顾绰面不改色,心想果然是一群粗人,没有礼数没有王法:
“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读书人,就算见到县令大人都不用跪拜!且不说无故打人是犯法的,而且你们谁敢动我,不怕被说闲话吗?”
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他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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