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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千里送(大生生)


“你哪个表哥?”李云霄喊道。
“亳州宣武节度使,朱邪鹏!”
“宣武节度使是你表哥?”
“姓朱邪的哪个不是我表哥!”
徐偈的意识于身体先醒。
可他不能动。那迷药,让他不能睁眼,不能起身,不能开口,不能相唤。可他却能清晰地听到章圆礼和李云霄出门,听二人马蹄声渐远。
他心急如焚。
一夜乱梦,他将所有无所归的思绪,彻底清明。
为何那人两度试探自己是否退婚,却在自己表明心迹后厌弃离开。
又为何既已厌弃,却在雨中枯坐,比凄雨更凄。
当所有矛盾百般思量都难寻出口,就只有最不可能的可能。
他是晋国的小侯爷。
他就是那位侯爷!
苦楚更苦,灼烧的心更灼,他双目阖动,手指蜷曲,终在日落睁开了目。
他跨上骏马向着亳州疾行而去。
天很快黑透。
夜里不辨方向,他遍寻不到行人,只能顺着大致的方向焦躁前行。
终在第二日城开之前,赶到了亳州。
他在城门略一打听,待城一开,便向落梅门疾去。
“齐王殿下?”白门主匆匆赶来,诧异道。
徐偈不等他行礼便夺声问道:“亳州城内,何处最易设伏?”
“白云寺高墙掩映,曾伏过鬼算盘;苦水巷逼仄偏僻,围困过邪书生;红袖楼擅迷烟,曲水馆有机关,再就是——”
“此皆江湖圈套,师兄,可有适合官兵埋伏之地?”
“官兵?”
“是,将士不会飞檐走壁,无奇技淫巧,他们所选之地,必是宽阔,隐蔽,可匿百人,且易于号令。”
白门主沉思片刻,“湖心亭。”
“师兄确定?”
“宣武节度使有支水军,可用芦管匿于水下,据说无夺不了的船,登不上的岸。”
“师兄,随我去湖心亭救人!”
“此刻?救谁?”
“救心爱之人。”
白门主不再耽搁,急唤骏马和徐偈一道奔出门去。
路上,徐偈将来龙去脉简略告知于他。
“既是七月初三,齐王缘何这般着急?”
“他非听人摆布之人,魔域魔主敌友难辨,他定会先发制人,不出意外,他定的就是今天。”

“亳州平时就有这么多江湖人士吗?”
白门主定神一看,果见熙熙攘攘街道上有行色匆匆的佩刀执剑之客,皆以群分,似不同门派,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前行的方向。
“昨日巡街,还一切如旧,为何今日突然冒出如此多江湖人士?未闻亳州有何江湖盛事。”
“昨日还非如此?”
“殿下您看,方才佩刀而过的是断刀门,腰悬宝剑的是华北剑阁,以及那边,行动整肃,脚步轻疾,拇指粗大,应是刺客组织冷雨殿,若非盛事,难见各大门派陡然集结。”
徐偈一眯眼,“想必为藏宝图而来。”
“可听殿下说章少侠是昨日才定的日期,他们如何得知?”
徐偈嘴角一丝冷笑,“这要问魔域魔主了。”
“藏宝图乃魔域魔主密宝,他怎会轻易泄露消息?”
“就看他想用藏宝图做什么了!”徐偈一声斥马,向着湖心亭疾行而去。
亳州柳湖,碧波荡漾,烟波浩渺。湖中有一亭,左右无依,只得撑船而上。此刻亭中坐着两人。
一人身着青衣,容姿秀丽,正端着盏饮茶。
而另一人着大红衣裳,明明一个男子,却长得极妍,顾盼之间,透着一股邪气。
那红衣男子正摇着扇,看着饮茶之人。
“师弟,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章圆礼微垂着目,声音冷淡,“你叫我来何事?”
“叙旧。”
章圆礼唇角一勾,“叙完旧呢?”
“师弟不愿和我叙旧?”
“还好。”
红衣男子将扇一合,“若师弟不愿叙,那我也只好直说正事了。”
“魔域魔主请说。”
“你我,”红衣男子一顿,声音刻意一拖,显得婉转,又显得阴沉,让章圆礼无端生了毒蛇吐信的黏腻之感,“共商大事。”
章圆礼握着茶盏,手心已然出汗。
他自小备受庇护,从未经历过这等场面。可他作为断剑山庄首徒,断不能让云霄涉险,师父不在,则由他代表断剑山庄。
他此刻心下虽紧,面上却不显,听闻赵怀远此语,他沉吟不语,只为自己又续了杯茶,波澜不惊地饮了。
见他不接话,赵怀远笑道:“藏宝图,师弟可随身带着?”
“我只拿着魔域魔主相赠的玉锁,准备物归原主,不知是否是魔主说的藏宝图。”
“送你就是送你,岂有再要的道理?除此之外,我还有礼相送。”
章圆礼却不接话,“你说共商大事,指的是何事?”
“师弟可知,藏宝图背后,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师兄我可是梦寐已久。师兄所说的大事,便是你我共同打开,共享里面的财富。”
章圆礼眉间一动,“我若是不答应呢?”
赵怀远莞尔一笑,“怎么?师弟想独吞?”
章圆礼将包着玉锁的皮包裹从袖中掏出,置到桌上,往赵怀远面前一推,“我不要了。”
赵怀远眼底仍含着笑,神情却阴冷下来,他看着章圆礼,从怀里掏出一物。
此物用布密密匝匝地包着,他伸出纤白手指,将布包缓缓解开,一股血腥扑面而来,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五根断指。
章圆礼豁然站起身来。
赵怀远见他面露惊惧,勾唇一笑,也施施然起了身,“这是咱们的另外一位师弟,我见他云游在外,便邀他共享富贵,谁料,他竟不满意我的安排,我便只得和他割袍断义,分道扬镳了。”
章圆礼变了脸色,“你杀了我们断剑山庄的人?”
赵怀远笑语晏晏,声音柔缓,“违逆我赵怀远的人,我为何不杀?”
见章圆礼胸膛起伏,赵怀远逼近一步,“这个礼物师弟可喜欢?若喜欢,师兄再给师弟找。”
章圆礼的剑突然出了手。
快、稳、准,如一道光,向赵怀远刺去。
谁也没看清章圆礼的动作。
他的剑好似一阵风,顷刻间悬到了赵怀远的脖颈。
却也只在他的脖颈。
“你为什么不躲?”章圆礼双目冷澈,声音清冽。
赵怀远却突然以扇作刀,向章圆礼面门扑来。
章圆礼韧柳般下腰,而后若回雪般旋出数丈,停到了亭栏上。
“你在诱我出手。”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赵怀远一声冷笑,欺身而上,招招狠辣,直逼章圆礼相接。章圆礼却并不交战,而是在栏上一点,踏水而过,又折向亭间。
“你两次提及藏宝图在我手中,意欲何为?还是说,你想说与谁听?”
赵怀远忽而一道澎湃的内力向着章圆礼打来。章圆礼尚未站定,去势未减,眼见罡风铺面,不得不折身下坠,直挺挺向水中倒去。
却忽然落入一人怀抱。
怀中人在他腰上一环,迎着赵怀远的劲气递出一掌,霎时间,雷霆入水,水花滔天。
赵怀远未料突然杀出劲敌,当即旋身一避,戒备地看向来人。
那人带着他稳落到亭上。
“自是说给天下群雄听。”徐偈环着章圆礼看向岸边,扬声道:“各路英雄好汉,魔域魔主在这欺负一个江湖晚辈,尔等就在那隔岸观火吗!”
“若断剑山庄不贪图藏宝图,怎会招此横祸!”岸边一人突然站了起来,喊道。
紧接着,是陆陆续续的应和之声,渐次成势。
章圆礼瞠目看向岸边接连冒出的江湖人士,倏然看向赵怀远,“是你叫他们来的?”
赵怀远含笑道:“师弟,现在天下武林皆看到你们断剑山庄为了抢夺藏宝图,和我大打出手,以二对一。师弟,你选湖心亭,设伏了吧?怎么不叫他们一起上,好坐实了抢夺藏宝图之行呢?”
章圆礼怒道:“无耻!”
“怎会无耻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拿了藏宝图,便别嫌烫手啊。”
岸边传来嘈杂的喊声。
“藏宝图出自武林,你断剑山庄凭什么据为己有?”
“若非亲眼所见,我是实难相信,断剑山庄竟设伏魔域魔主抢夺藏宝图!”
“断剑山庄枉称正派,却行鸡鸣狗盗之事!”
“杀魔域魔主!交出藏宝图!否则我们与断剑山庄不共戴天!”
嘴上说着,却无人敢渡河前来,只在岸边声势浩大地喊着,显得漫山遍野,义薄云天。
章圆礼在群情激奋地指责谩骂声中,转身看向赵怀远。
“你告诉我,我们断剑山庄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这样做?”
“无怨无仇?”
赵怀远突然笑了,“好一句无怨无仇!我问你,我与父亲躲藏深山,行踪是如何被山阴魔域知晓的!我在山阴鬼域备受折磨,你们又在哪里?你师父收我为徒,却弃我不顾,给了我希望,却又将我弃如敝履。我有今日,拜你们断剑山庄所赐!拜整个武林所赐!”
章圆礼神色渐冷,缓缓摇了摇头,“夏虫不可语冰。”
“师弟,藏宝图,你无论如何也还不回来了,我不介意受伤遁逃,坐实你抢夺藏宝图之实。你不若好好想想,以你断剑山庄之力,能否抗衡武林?”
一旁的徐偈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怀远喝道。
“笑你可怜。”
“我有甚可怜!”
徐偈声音散漫,“你想报仇,却不知仇人是谁。”
“这武林但凡觊觎过藏宝图的,皆是我仇人!都该去死!”
章圆礼突然举起了剑,“你的仇人,分明是山阴魔域。可你非但不报仇,还自己当上了魔主,于是就迁怒我们!”
“说的无辜!若非有藏宝图,你肯来这与我见面?若非有藏宝图,这满岸的英雄豪杰,又怎肯奔波?满心私欲,却满嘴仁义,你们这些衣冠禽兽,皆不得好死!”
章圆礼与徐偈对视一眼,徐偈突然向赵怀远甩出数枚梅花镖,而章圆礼向着桌前玉锁疾行而去。
顷刻间,那包着玉锁的皮布包落入章圆礼手中,他看向赵怀远,“我数次说还你,以你气度,想来并不相信。我只告诉你,我来见你,是师父一直牵挂于你,数十年来从未停止寻你的脚步,而不是为了你说的什么藏宝图!”
他忽而将布包举过头顶,向岸边高声道:“受师父之令!藏宝图实乃祸根,令我当天下豪杰之面亲手毁去,以绝争夺之心!以正武林之道!”
岸边犹如炸雷,霎时沸腾起来。
赵怀远手中的扇,以万钧雷霆之势,向着章圆礼扑来。
这样的扇,可断亭柱,可粉人骨,章圆礼若一阵风,顷刻飞出数丈,而那扇竟似长眼,当空一个回旋,再次向着章圆礼劈来。
徐偈已与赵怀远缠斗在一处。
转瞬之间,已数度生死。
扇如附骨之疽,罡风凌冽,激得水波动荡,石板颤动。章圆礼左右腾挪,若惊鸿,若剪影,却也快不过扇。
一柄梅花镖,自岸上,破风而来。
镖极小,若一枚钉,钉进扇面。
扇子霎时分崩离析。
赵怀远突然呕出一口鲜血,一个踉跄,叫徐偈踹翻在地。
那一刻,嗡鸣震耳,水面剧撼,漫天雨落。
溃散的劲气犹如摔碎的玻璃,带着刃,四面八方向漩涡中心的章圆礼涌来。
而徐偈已来不及抽身。
一道身影忽踏水而来,将章圆礼腰间一环,顷刻带离了水面。
水面仿若炸开了锅,在水下埋伏多时的将士仿佛得了号令,呼啦啦涌出水面,将赵怀远困在亭中。
徐偈当先追着章圆礼而去。
岸边众人的眼睛皆黏在章圆礼手中,只待他落地,便一拥而上,抢夺玉锁。
章圆礼却喝道:“云霄!毁了吗?”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诸位好汉,藏宝图已毁于我手!诸位且看!”
李云霄忽将段成数块的玉锁扬于空中,在众人怔忡间,落地,粉碎。
章圆礼大笑落地,将手中皮布包一抖,里面空空如也。
紧接着,堤岸的水下涌出无数将士,将章圆礼、李云霄及救他之人团团护住,兵刃直指武林众人。
“宣武节度使在此!尔等还不退散!”众将士齐声高喝,声若洪钟,震向众人。
救章圆礼之人扬了下手。
将士霎时寂静一片。
“今日前来,乃由断剑山庄相助,设伏捉拿魔域魔主。现首恶已伏,诸位速速散去,莫再起争端!”
众人仍在踯躅,现而今真正见过藏宝图的唯剩断剑山庄二人和被伏的魔域魔主,他们不甘得盯着或跪或站的三个人。
宣武节度使突然笑了,“毁藏宝图,既是李庄主之意,亦是朝廷之意。宝库宝物不日将收缴国库,冲为军资、粮饷及赈灾抚乱之资,尔等若再敢肖想宝藏,以谋反论!”
将士的兵甲染了日光,冰冷的,矗立在人群与三人之间。
人群被兵刃晃花了眼,晃乱了心,晃慌了胆,渐渐,若鸟兽散。
只余徐偈站在人流中,向章圆礼望去。
朱邪鹏亦察觉到他,低头问章圆礼:“那人是?”
“徐偈。”
朱邪鹏当即了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徐偈,兵者若鹏展翼,向两边退开,朱邪鹏当先走了过来。他懒洋洋地伸手一拱,“齐王殿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徐偈却仍在看章圆礼。
赵怀远已被押解至岸上。
章圆礼亦来到朱邪鹏身旁,在徐偈面前站定,却不看他,“表哥,首恶已伏,山阴魔域其他余孽,该当如何?”
朱邪鹏声音冰冷,“抓起来,一一审讯,有罪伏诛,无罪释放。”
章圆礼点了点头,来到赵怀远身旁。
赵怀远浑身湿透,被绳索铁链紧锁,狼狈地跪在地上。
章圆礼看了他片刻。
“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赵怀远浑身一震,倏然看向章圆礼。
“你手底下的人命,也需你亲自去偿。”章圆礼顿了顿,“师兄,我救不了你,也不想救你。你……若有什么未了心愿,我替你去还。”
赵怀远忽然嗬嗬笑了起来,他愈笑愈大声,震得身上铁链哗哗作响,他看向章圆礼,眼中既凄且疯。
“章圆礼!你为何——今日才来寻我!”
“你为何!不早来寻我!!!”
章圆礼心头一震,却被揽入一宽阔的怀中。
“走吧,小圆。”
是朱邪鹏。
“冤有头,债有主,他自己造的孽,合该他自己偿。”他厌恶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揽着章圆礼向一旁走去。
章圆礼忽然抬头,电光火石般,看了徐偈一眼。
只一眼,他陡然回神,霎时收回了目。
却深深刺进徐偈心中。
他看得懂那个神情,那是想依赖,而不能。
徐偈连忙上前一步。
将士忽而一拥而上,呵斥着,将他和章圆礼隔开。
朱邪鹏附在章圆礼耳畔低语了几句,章圆礼点了点头。朱邪鹏一扬手,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章圆礼叫人扶着,上了马车。
朱邪鹏转身来到徐偈身边。
“齐王殿下忽临亳州,在下前无准备,实乃不周,不若下榻寒舍,本使定尽心招待,令齐王满意。”
徐偈望着眼前的宣武节度使。
此人比自己年长不少,比起自己,他已沉淀出睥睨众人的上位者气息。
徐偈垂下眸,“多谢节度使款待。”
“请?”
“请。”

第17章
徐偈和朱邪鹏上了马,章圆礼的车马已在远处等待多时,朱邪鹏喊了声启程,便浩浩荡荡向着节度使府邸逦迆而去。
章圆礼的车马高阔奢华,重重帘幕密密实实,一路皆未掀动分毫。章圆礼方才欲说还休的眸,搅动着徐偈的心,他有满腹之语,却叫这帘子隔着,欲坠欲沉。
沉到极致,他反而冷静下来。
那一晚大雨,这两日别离,叫他……受委屈了。
不,或许更久。
回想种种,他分明以为自己知道他的身份的。自己几次三番提及要去洛京,是否每一次,都伤了他的心?
他想到与章圆礼树上共饮,章圆礼陡然落泪,却又拭干净和自己玩闹。
他想到他俯在自己背上,只等醉了,才问自己为什么要退婚。
他还想到了很多。
比如两人劫后余生,那人躺在泥地里,问为什么背上那么湿。
比如那人吃完自己的鱼,又巴巴地把自己的讨了过去。
还有,还有。
他被自己打入水中,把自己绑到床上,在自己脸上画叉,还把自己吊到树上。
以及那个醉醺醺的小乞丐,提着剑跑过来,却一个踉跄栽在地上。
徐偈的嘴角渐渐勾起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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