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宁想了想说:“暂时不用给他回复,开拍还早,而且这个节目是诺亚方舟还是港口渔船,我们也不清楚,没必要这么早达成协议,成为别人防爆攻击的焦点。”
陈让能感受得到白一宁每次为他出谋划策的用心,就因为这个,他也愿意跟他一辈子。
他看了白一宁好一会儿,忽然低声说:“秦峥,”
白一宁刚拿起手机,立刻警觉起来,他问:“怎么了?”
“秦峥似乎有新欢了。”陈让把今天见面时,秦峥脖子上的痕迹和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知。
白一宁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闷声:“嗯,知道了。”
陈让对于这个微妙的态度暂时反应不过来,他眨巴着眼睛:“一宁,你,你对他,”
白一宁见他又来了,赶紧打断:“与其在这儿试探我,我觉得你不如花功夫在工作上,陈让,盛纳是你,也是你爸一生的心血,你别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和他好坏,都和你没有关系。”
陈让站起身来说:“没事,我知道,我就是习惯依赖你,什么都和你说,拒绝没关系,我反正除了你谁也不看,哪怕一直拒绝我,我也不会去找别人的。”他在暗讽秦峥,白一宁听得出来,但现在这个感觉有些不对。
陈让刚走,秦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白一宁没有给他备注,但这个号码他已经熟记于心了。
白一宁意外又开心,但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秦峥直截了当地问:“晚上有空吗?”
“没空。”白一宁也不是拒绝他,盛纳今年第一部 戏刚刚立项,他作为监制,也已经加了好几天的晚班了。
“那明天呢?”秦峥的声音有点哑,反而更加有磁性了。
“也没有。”
“后天?”秦峥继续追问。
“这一周我都要加班。”
秦峥狡黠地笑道:“今晚八点在盛纳正门往西五百米的公交站牌等我,迟一秒钟我上去陪你加班,你的办公室是哪间来着?好像是,6206?陈让的办公室是不是6201?我可以先去问他晚安,再陪你加班,正好我也一堆工作。”
秦峥说完不给白一宁任何回旋余地,直接挂了电话。他的霸道里居然带了些幽默,白一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有事要问他。
白一宁虽然没有回答,但心里其实是答应了,但从中午到晚上到时间,连轴转的会议和报告,各个环节的审核把关,几个部门来回折腾下来,八点的时候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再次翻看剧本了。
直到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白一宁坐着被吓了一跳,等他抬头的时候,秦峥已经慢悠悠地推开了门,慵懒地靠着门框和他对望,眸里不带任何起伏,但白一宁还是看出了戏谑。
这个人身材颀长,穿上那身标志性的黑大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白一宁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秦峥插着口袋看他:“不走的话,我坐你怀里加班。”
“滚蛋!”白一宁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谁让你来的?”
秦峥抬手点点了自己的手表:“看时间,八点半了。我八点上来到陈总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等不到他人,才来敲你的门。”
白一宁觉得这个人的疯狂比当年更甚,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已经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秦峥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白一宁只好站起身来收拾东西:“你到楼下等我。”
“我上都上来了,一起走呗!”秦峥交叠着双臂看着白一宁渐渐泛红的耳廓问,“还是说,你怕人看到?”
白一宁很想扇他耳光,这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不怀好意。
他皱眉反问:“看不看到,你不都来了?你来之前也没问我怕不怕被人看到吧!”
秦峥眨动眼睛:“生气了?”
“没,”白一宁低头整理桌案,“只是不喜欢你这样闹,我们都不是学生了,你背后,我背后是两家公司,你做事不计后果没什么,但我会难堪。更何况,”
秦峥问:“什么?”
白一宁低声说:“这里到处都是陈让的眼睛,他这几年把我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这栋写字楼里,随时能知道的动态。”
不知为何,只要面对秦峥,白一宁总会不自觉就会露出软弱的一面。
和他倾诉,和他抱怨,陈让这些做法,他都心知肚明,但白一宁并不在乎,但现在这样好像成了“告状”的人,说完这几句,他也觉得自己卑鄙龌龊。
果然,秦峥的黝黑的眼眸里转动着微光,满是涟漪,白一宁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在心疼自己。
秦峥说:“我,我就是太想你了,没别的意思,知道你不喜欢被‘绑架’,但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等到八点没见到你人,我以为你拒绝了,我挺怕你拒绝的。”
“我拒绝会和你沟通,我只是忙忘了。”白一宁收拾完东西,走到门口关了灯说,“我也有事和你说,走吧!”
到了车里,俩人又开始上演沉默,白一宁其实有些后悔那天晚上的事,如果没那一晚,或许他们现在提复合还是分手,都有底气,但现在把俩人架在这儿,怎么开口都不合适。
秦峥好像故意在耗着,白一宁说的“有事”无非就是这件事和上综艺的事。这两件事,主动权都在秦峥手里。
“先吃饭,你还没吃饭吧!”秦峥转了一圈方向盘,“想吃什么?”
白一宁把头扭到一侧说:“都行。”
“想吃川菜吗?”秦峥问,“不知道这几年你的口味还和从前一样吗?”
“我都行,没什么忌口。”白一宁望着夜色霓虹,秦峥说什么,他应什么,好像到了这个人 面前,他没有拒绝的能力。
秦峥打转方向盘又折了回去,嘴上说:“那带你去吃罗城最好的川菜。”
一路上,如果不是偶尔白一宁的小动作,秦峥都以为他睡着了,太安静了,这些年处于娱乐圈那种需要时刻抛头露面的环境,他不知道白一宁怎么练就的这种本事,随时隐身。
直到驶出市区,白一宁才发现不对,他忙问:“不是吃饭吗?”
“是啊,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峥故作神秘吊着白一宁的胃口,等到了郊区,从夜色里依稀看到一片灯火点点的聚集区时,白一宁知道又上了这个人的当。
秦峥勾唇启笑:“那个,吴姨已经做了满满一桌了,这几年她的手艺越来越好,我在国外总是会想念她烧的菜,回国之后的这几个月,再忙也会抽空回家吃几顿。”
白一宁坐在副驾驶上,低头不语。
秦峥怕他生气,又解释:“这是秦昊松两年前置办的房产,还有这辆欧陆,都是那时候他为了让我回来准备的,之前一直没人住,回国后我把吴姨接了过来,平时就她一个人住这里。”
白一宁忽然扭头看他,眉眼闪动:“那你在国外的时候,会想念我吗?”
秦峥的车已经要停在大门口了,听了这句话,直接急刹车停在了半坡上。白一宁自嘲地笑了笑:“你会想念吴姨的手艺,会想起我吗?”
秦峥以为白一宁又要说那些他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话,他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白一宁却道:“对不起,当年那个逼你出走的人,不是我,我不确定你现在知不知道,但我要和你解释清楚。尽管这个解释太迟了,但我希望只要我开口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希望什么来得及,他们都明白。
俩人就这样坐在车里,悬空的月光照了进来,白一宁穿着白色高领的毛衣,更衬得他温柔又清冷。
“当年你骑车去找韩瘸子之后,再没回来。
“奶奶快撑不住了,这时候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自称是韩瘸子的亲戚要带奶奶赶紧进城,我当时很慌,而且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对方知道是你找的韩瘸子,还能准确说出你的名字,骑的是二八大杠,所以我带着奶奶上了他的车,让芳姨在家里等你。
“也是从这里开始,我的世界彻底变天了,秦峥,我再也没等到你,芳姨慌忙去找韩瘸子,对方居然说从来没见过你,那一刻我还没来得及理清这一切,奶奶就没了,然后就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周,我在医院哭,在大雨里哭,我给你打电话,一边沉浸在奶奶去世的悲痛里,一边担心你,你和我说你爸爸重病,你得回去了,可我给你打去电话的时候,声音冷得像另外一个人。
“苏磊、陈让他们来奔丧,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但我想亲口听你说,哪怕要分手,我也都接受,我每天在奶奶灵前给你打电话,但再没有回音。
“直到奶奶出殡后不久,陈让和我说,你出国了。
“这八年,我每次想到我们无疾而终的那个雨夜,我都在想哪里有问题,想来想去,好像没有问题。
“你爸爸重病,那是你唯一的亲人,哪怕你再恨他,也是父亲,你选择回去,我理解。
“但我接受不了这样无声无息地扼杀了我们的感情,哪怕你告诉我,在父亲的施压下,没办法和我走下去,要出国了,也比杳无音讯得好,后来我又想,估计是你怕我难过不告诉我。就这样,我因为失恋疯了一年,才重新鼓起勇气适应没有你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对盛纳尽心尽力的原因,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是盛纳收留了我,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没想过你会回来,更没想过我们还能不能再和好,因为当初不管什么理由,你抛下我是事实,我再也不要原谅你。”
白一宁的声音轻缓的像溪流,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当然,现在的一切走向都偏离了我的预想,我们不仅拉扯不清,还糊里糊涂地上了床,今晚又跟着你来了这里,因为我没想到当年是外力干扰才让我们分开,我想的是,如果忘了那些过往,我,我,”
秦峥忽然紧张起来,屏息凝神地听白一宁此刻的犹豫不定的话头。
“我,我们或许,可以再试试。”白一宁咬着嘴唇慢慢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秦峥强忍着眼泪和鼻酸,把头转向一侧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既然知道当年我是被那个假的你欺骗,伤害,就没觉得我这次回来就是报复你吗?竟然还敢选择和我纠缠不清,和我上床,跟我来这里。”
白一宁当然没想过这个角度,更不会想到秦峥会伤害他,他诧异地注视对方,后背一阵寒意袭来:“我,我都解释了,那个不是我,我到死都不想离开你,怎么可能伤害你?”
秦峥冷着脸色看他,直到对方眼里有了焦急,他才卸载伪装笑了起来说:“你看,你还是害怕了,还是不信任我。”
他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秦峥把自己当年遇到的故事,以及另一个主人公的参与也告诉了白一宁。
白一宁听完低下了头,他知道那个假的自己,采用最能让秦峥死心的手段,彻底击垮了这个人的坚定。他也才知道那天晚上,秦峥摔在了泥潭里,这一摔,再也没有站起来了。
“我真正心灰意冷的不是你要丢下我,是你欺骗我,把我卖给了秦昊松,把我对你的爱踩在了地上,在奶奶和我之间,用最残忍的方式舍下我。出国那天,我也在想,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秦峥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椅背,仰着头望着车顶:“可我小瞧了时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无数遍地恨你之后,忽然发现,我原来每天无数遍地想你,我当时和我的室友,一个法国男生说了我们的事,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们才相恋不到一年,怎么可能忘不了?
“最后他把我这种情况,归结为谈恋爱经验少,初恋往往都刻骨铭心,所以他带着我去各种地方,结实各种人,可惜这些人都成了我后来的学习,工作上的伙伴,我发现我对谁都没那个心思,好像又回到认识你之前,时时刻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需要去看男科。”
秦峥自嘲地笑了,白一宁也轻笑了一声,俩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车窗缓解这一秒的尴尬。
八年把莽撞褪成了矜持,俩人就在半坡上,月色下,解开了所有的心结。
秦峥到最后拉起白一宁的手说:“这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性格,观念,习惯都在随着环境改变,或许试试之后,发现除了名字熟悉,一切都很陌生,到那时我怕你又丢下我。”
秦峥委屈起来,眼角下弯,一双小鹿眼亮晶晶地在白一宁心上扫略,嘴上说着变了,行为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白一宁低低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秦峥眼看着白一宁顺着自己的意思一点点得来,他笑着说:“下车,我告诉你怎么办?”
俩人站在别墅院中间的时候,吴玉芬站在屋门口来回踱步,看到他们出现,她激动地喊:“少爷,少爷!”
吴玉芬更老了,被风吹起对头发里乱飘着银丝,只是那一嘴浓浓地川音越发纯正了。
秦峥和她喊着回答:“准备开饭了,吴姨!”
吴玉芬激动地回屋上菜,秦峥趁白一宁不注意,轻轻地搭着他的腰,低声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试一试,看看到底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这里除了吴姨没什么人知道,更没有人会来,我想你或者你想我的时候,都能来这儿,市区到处是狗仔,去哪里后面都拽着尾巴,还是这里自静,怎么样?”
白一宁眯起眼睛,看穿一切地说:“还是睡觉那点事儿,你脑子里有其他东西吗?”
秦峥双手举起直喊冤:“天地良心,那你说怎么试?我去你办公室?还是你来一尊?还是和那晚一样去酒店?”
他们最大的改变,是身份。
没办法像正常情侣一样,手拉手走在街上,随便挑一个路边摊开吃,白一宁连摔倒在地上第一反应都是看看有没有狗仔拍下自己的狼狈。
白一宁环视了一眼这幢别墅,他故意委屈地说:“我怎么都行,只是在这儿,总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以我现在的能力和财力,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资本家,我是打工人,最主要是,睡过之后还没钱拿,连包养都不算。”
秦峥大笑着把人抱起,心被扔进了蜜罐子,滚来滚去涂满了糖浆:“靠!狐狸精!”
白一宁粲然心悦也去勾秦峥的肩膀,心头阴密了多年的那团雾在散,好像因为当年都被另一个假的自己伤害后,彻底“扯平了”。
又或许当年患得患失的忐忑是年轻时摇摇欲坠的爱情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现在他们在各自的轨道里找到了方向之后,都有了为自己的人生掌舵的底气。
白一宁不再需要藏在硬壳伪装坚强,秦峥也彻底挣脱了脚上的铁链。
这一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在一起,用最原始的状态拥抱,身体交缠身体,心跳带动心跳。
秦峥无数次从浅睡里醒来,确认几遍这不是梦后才敢继续睡去。
白一宁在过往衾寒里梦魇了几千回,才换这一夜的安稳,他的确像猫一样蹭来蹭去,偶尔又讨宠又撒娇地去摸秦峥全身每一寸肌肤。
凌晨三点多,两人都醒了。
秦峥开了床灯,又闭着眼说:“再摸,我得去洗澡了。”
白一宁半睁半合地回答:“这几年你好像对身材管理比我们都严格,这几个地方硬得我硌手。”他在说他的胸肌和手臂,秦峥穿衣服的时候不明显,之前那晚他也没顾得上看这个人的身材,现在白一宁在他怀里的时候,比从前更显小只了。
“只有这几个地方硬吗?”秦峥那腿压着他的腿说,“你要不往下试试?”
白一宁没等他说完,直接把手伸了下去:“这里吗?”
秦峥皱眉轻喊:“痛!”他大力地揉搓着白一宁的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
“骚?”
秦峥笑着圈紧他:“你说的,我可没说。大年初一那晚勾引我,我还以为你喝多了见色起意,没想到本性就是狐狸精!”
“秦峥,我三十了,再脸红心跳是不是有点做作了?”白一宁转了个身,秦峥紧致有力的臂膀搂在他的胸前,白一宁又摸着对方的这条小臂,不停地游走,他从心底对这个人就是满满的喜欢,哪里都爱得挪不开眼。
秦峥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还是合着眼亲了亲白一宁的耳廓,沉声问:“想让你来《拾光旅行》,为什么不来?”
白一宁还没开口,秦峥又说:“感情上把自己送给我都不设防,工作上处处提防我,陈让到底什么命,能有你这么聪明又忠心的军师提点他。怎么?想着盛纳做大以后来包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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