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起来了?这么大幅度,是不是疼了?”
苏景皓皱着眉头忍过了一波痛,小声道:“我以为你又走了。”
林默低声笑:“我能走哪儿去?这偌大的天下,我也只有你而已。”
“只要你愿意,这天下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苏景皓捏住他的手。不知为何,自从凌漠从大栾朝回来以后,他总觉得凌漠心事重重 ,总有一种随时要舍他而去的感觉,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苏景皓心里不踏实。
林默端了一碗粥过来,扶着苏景皓侧着倚在床榻上,一口一口喂着他。
苏景皓舔了舔勺子,吞下一口粥,状似随意的问道:“此去大栾朝,可还顺利?事情办的如何?”
林默顿了顿,继续递了一口粥过去:“很顺利。我见到了你的未婚妻,文樱公主。”
苏景皓蹙紧了眉,紧张道:“那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没有婚约。”
林默失笑:“我又没吃醋,你慌什么。”
苏景皓捏了捏他的手指:“那你——还会过去吗?”
“暂时不会过去了。不过以后应该还会去。大栾朝暂时也不会提及联姻之事,文樱公主那里自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至于我之前的打算,应该也会按部就班做下去。只是我最近,少不得要放很多精力去做这件事。若是疏忽了你,你别多心。”
林默把苏景皓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吻了一下:“阿皓,我在做一件事。等这件事做完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苏景皓顿时浑身紧张,眸光立刻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事?和我有关,和大栾朝有关?”
“时机成熟,你就会知道了。”林默柔柔的笑着,“你现在先好好休息。还有哪里疼吗?我给你捏捏。”
难得有撒娇的机会,苏景皓怎能放过。看着林默依然温柔似水,他心头浮上来的那点犹疑顿时消散无踪,身子一软就趴在了床上——
“啊——腰还疼,疼的很——阿漠揉揉。”
哪里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林默笑着扶额,回身收好桌案上写了一半的条陈,翻身上了榻,专心致志给苏景皓捏了起来。
此刻永夜宫内极尽温存,那暗卫所里却是凄惨声声。
凌酒哀嚎一声一个打挺,差点没把凌波掀翻下去。
“你嚎什么嚎?凌海在宫外和他的小娇妻过日子呢,统领这会儿定是在和主上算账,整个宫里也就我能帮你上个药了。”凌波一脸嫌弃,手下却还是轻了几分。
“你轻点儿!轻点儿!”凌酒一边嘶嘶吸气一边翻白眼,“什么小娇妻,你这三个字用在桐卓身上,被那帮子眼卫的兄弟听到了定是要笑死。也不知道桐卓这么英武的一条汉子,是怎么甘愿嫁给凌海那小家伙的。”
“人家感情好,自然就甘愿了。什么嫁啊娶的,只要感情到了,这些形式,都不是问题。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这么古板。”凌波给他上完了药,小心给他盖好了被子,才咬着牙趴回了自己的床榻上。
二人都是池鱼之殃,双双在刑房挨了二十个板子,整个暗卫所就剩他俩大眼瞪小眼了,也就只能互相上个药。
凌酒是个脆皮,挨板子的时候碍于面子咬着牙,回了暗卫所没了外人便开始吱哇乱叫,凌波只能忍着自己的疼先帮他上了药。
这会儿自己也趴下了,他对着凌酒扬了扬下巴:“该你帮我了。”
“让我缓缓!”凌酒嘶哈嘶哈吸着气,眼尾泛红。
“哎凌波,上次你说家里来信给你说媳妇,你去见了没?”凌酒趴在榻上八卦起来。
“没去。”凌波闷闷道,“做我们这行的,不能见光,白天不能出去,晚上又要出任务,何苦连累人家姑娘。”
“哎,照你这么说,我们就不能找媳妇了?”凌酒咋咋呼呼叫起来,“你这可不对,那人家凌海不也娶了媳妇。”
“凌海那媳妇是男的。你几个意思?要不你也去眼卫里挑一个?”凌波道。
凌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凌波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翻了个白眼给他:“你缓好了没有,该给我上药了。”
凌酒提着气小心翼翼翻下床榻,一点一点挪到凌波的身边,轻手轻脚褪下他的裤子。
凌波咬着牙,以为会承受一波剧痛,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结果不过多时,凌酒就给他盖好了被子:
“行了,晚上睡觉别翻身。”
“这就好了?”凌波疑惑的扭过头去。
“好了啊。”凌酒一边净手一边道,“你可真是条汉子,这么疼你都不带吱声的。”
“是你下手仔细。”凌波松了口气,“以前挨了罚,让凌海给我上药,差点儿没给我整背过气去。”
“哎,以后这里就咱俩了,凌海也不会再来住了。”凌酒叹了一口气,伏到榻上趴好,“也挺好的,改天我也去眼卫所里挑一个娶回家。到时候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嘿嘿。”
凌波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人家愿意嫁给你,就算有看对眼的,万一人家不肯嫁呢?那你愿意嫁不?”
“那可不成!我只能娶,不能嫁出去。”凌酒斩钉截铁,他转了转眸子,坏笑着看向凌波,“你呢?你怎么打算?你要是愿意嫁出去的话,那肯定还是有人抢着要的。”
“我怎么能嫁出去!我也只能娶。”凌波也是掷地有声。
“嗯!不愧是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凌酒点头深表同意。
翌日清晨,桐卓准时到了眼卫所点卯。
和凌海小别了几日,凌海一整夜不眠不休像山坳里的狼一样,折腾的桐卓今天走路都忍不住扶着腰,步子都虚浮了不少。
眼看着五个兄弟都来了,桐卓赶紧挺直了脊背,凛然立好,开始点卯,分配任务。
凌酒一大早便咬着牙忍着身后的痛,挪着步子潜伏在了眼卫所后院。
说干就干,他连夜决定到眼卫所挑一个看的顺眼的处着。
桐卓一早就发现了他,等四个眼卫各自领了任务离开了,桐卓才走过去,一脸疑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找我有事?”
“那个——凌海还好吗?”凌酒顾左右而言他。
“挺好的。你去我那边坐坐?白日里他也挺无聊的。”桐卓道。
凌酒连连摆手:“不不不,暗卫白日无事不出门。”
“那你是有什么事?”桐卓疑惑。
“我——那个——啊——”凌酒张口半晌说不出口。
桐卓蹙紧了眉:“没事我可要走了,今儿个有任务。”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凌酒一咬牙一跺脚,在他背后大喊一声:“我要找媳妇。”
桐卓一脸震惊转过身来:“你没吃错药吧?你要找媳妇,到这里来找什么?”
·随即忽然露出一脸慌张来:“我已经是凌海的人了!兄弟妻不可欺,你要有点底线!”
凌酒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立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眼珠子恨不得都掉出来:“你拉倒吧,就你这模样也就凌海能看上!”
“那你来我眼卫所里找什么媳妇?”桐卓瞪大眼睛。
“你这里不是人多嘛,平时你管束的也好,我就想着——你亲自栽培的人总是不错的。”凌酒脸上通红,支支吾吾道。
“哦——你想让我给你说媳妇!”桐卓恍然大悟。
凌酒跳了起来:“你声音小点!”
“那你说,我怎么和他们开口?”桐卓抓了抓头皮,“我这几个兄弟人都是极好的,就是怎么开口说这个事呢?”
“要不,你去问问我们统领,他点子多!”凌酒灵光顿现。
“有道理。那你去问。”桐卓道。
“你去问呀,你兄弟多,做统领的不该关心一下下属的生活吗!”凌酒认真道。
“可我这里兄弟多,你就一个人,我一开口,你不就露馅儿了?”桐卓道。
“有道理——不如——我把凌波一起带上!让我们统领出个主意!”凌酒兴奋。
“那你去说。那是你的统领。”桐卓转身就走。
暗卫统领住所内。
最近林默忙的脚底生烟。
关于他承诺文樱公主的事情,他正在一件一件的履行。大栾国各种经济乱象,他一条一条写了条陈,快马送了过去。
文樱公主手底下的人十分堪用,林默提的诸多建议都已经逐步落实下去。文樱也会定时把市场上的动向变化修书反馈给林默,林默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给出解决方案。
书信来来回回,几乎每日都有快马加急传书。林默忙的不可开交。
而苏景皓,被林默狠狠折腾教训一番之后,万般无奈在榻上趴了整整五日。这五日里都没有上朝。惹的朝内朝外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林默一边帮着苏景皓处理奏折朝事,一边忙着文樱公主的事,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便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露出一个脑袋来:“统领在忙?”
“有事?”林默放下笔墨,招手让凌酒进来。
凌酒缩着脑袋半是害羞半是尴尬的挪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
“有事说事,这么扭扭捏捏的做什么。”林默斜睨着他。
“统领——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呢——我都挨了罚了——”凌酒哭丧着脸摆出撒娇的语气。
林默失声笑了出来:“小崽子!谁记恨你。坐下说话。”
林默从桌案前起身给他倒了水,坐到了他的对面,闲闲看着他:“你这欲言又止的德行,是要告假啊,还是要嫁人啊?”
凌酒立马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会告假呢!我这么尽忠职守的人!统领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你就是要嫁人?”林默故意拖长了声音。
凌酒直接扑棱一下站了起来:“谁要嫁人,我可不嫁人。”
“哦——那就是想娶媳妇儿了,来找我向主上要恩典,是不是?”林默抿着嘴笑。
凌酒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又坐了回去,垂着眼睛支支吾吾道:“也——也不是,这不是凌海也搬出去了么,你也不住暗卫所,就剩我和凌波俩人了。”
“所以呢?”林默啜了口茶,好整以暇看着他。
“我俩年龄都不小了——我都十七了,凌波也十八了。”凌酒嗫嚅道。
林默立马咧开了嘴:“我知道了!你俩好上了,是不是!”
凌酒脸色都变了,站起来扁着嘴道:“统领,你要是再这样说话我可就走了。”
“行了行了,逗你的。”林默笑的不行,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说吧,我都快忙死了,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就是,我想,眼卫那里不是也有好几个兄弟么,你看能不能给个主意,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就我和凌波两人,怪冷清的。”
林默瞬间秒懂——这不就是现代的相亲会么。
倒也不是,现代的相亲会本来也就是古时候延续而来的。
林默把笑意掩在眉角,略一思忖,食指蜷着叩了叩桌子:“这样吧,你们去皇城最大的酒楼,包一晚下来,让掌柜的提前清场,喝酒可以,不可闹事。主上那里我去请示。费用嘛——”
凌酒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去找元初,告诉他,我说的,先支一千两,剩下的还给他。”
凌酒紧张兮兮看着他:“一千两!从谁的头上支?”
林默抿嘴偷笑:“你如此告诉他便是了,元初知道。”
凌酒张大嘴巴,愣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呆愣愣的走到门口,又忽然折返回来,凑到林默的耳边:“统领,我们什么时候改口叫主君?”
林默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赶紧走赶紧走,我这儿正事没忙完呢!”
“那我到时候叫上凌海和桐卓一起吧,统领,你和主上一起来吧。”凌酒道。
“你们玩吧,主上和我就不去了,免得你们还要顾着礼数,玩不尽兴。”林默笑道。
凌酒高高兴兴离开了。林默重新回到桌案前提起了笔,写了一半的条陈还没完笔,他一颗心却忽然百转千回起来。
凌酒的那一句话在他的心头反复回响——
“我们什么时候改口叫主君?”
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和他在一起呢?被认可,被尊重,被平视的在一起。
若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凌漠,那还会有那一天吗?
他苦笑了一下,静了静心神,重新凝神专注于那一本条陈上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像个姑娘家一样患得患失,甚至开始想要一个名分了。
尽快把大栾国的事情办好吧!然后尽早和苏景皓坦白。
假如——假如苏景皓爱的一直不是他呢,假如是凌漠呢?
林默重重的放下笔墨,啪的一声合上了刚写好的条陈。
假如他爱的真的是凌漠又怎样!凌漠的灵魂已经不在了。日日与他耳鬓厮磨的是他林默,而非凌漠。
我林默看上的人,要么和我一起死,要么和我在一起。
林默将刚写完的条陈封好口,大步流星往快马司走去。大栾国的事情,必须快马加鞭完成了。
从快马司出来,林默拿着一叠批好的奏章往永夜宫走去。
推门而入,苏景皓正一脸郁闷倚靠在榻上。看到他进来,眼睛微微泛了光,重新又垂下了眸子,带着点不悦:“怎么才来。”
“被一件事情耽误了,正好要请示你呢。”林默把折子尽数放到榻边的小茶几上,“这两日给暗卫和眼卫都放个假吧,今天凌酒来找我了,暗卫所里就剩他和凌波了,怪冷清的,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和眼卫那几个年轻人一起乐呵乐呵。难得放松。”
“你不必请示我啊。”苏景皓撇着嘴,“我还能驳了你么?”
“那便谢主上恩典了。”林默笑着凑到他耳边,“还得谢谢主上的大方,拿自己的份例银钱给属下包了皇城最贵的酒楼。”
苏景皓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会替我做人。”
林默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到苏景皓的胸前,修长的指尖挑起他的一缕墨发细细把玩,一边绕一边说:“他们找乐子是假,我觉得互相之间相看一场倒是真的。眼卫确实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又都是你精心挑选过的,人品自然也过硬。”
“谁长得不错?”苏景皓扬眉问他。
“比如那位桐越——”林默拖长了声音,斜睨了苏景皓一眼,原本差点要被忘记的那点儿醋意忽然就搅了起来。
林默一只手放过他的发梢,勾着手指划到他耳侧,轻轻摩挲他莹白的耳垂,声音带了几分酸意:“你偷偷把凌酒换给我,把桐越留在身边,是不是看上了他?”
“胡说什么,人不是你自己挑的么,我都没见过他。”苏景皓无语。
“那他日日在你旁边执夜,寸步不离。”林默双手环在苏景皓的颈后,鼻尖对着鼻尖,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声音发涩,“你夜里醒过来就能看见那张脸,就不会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
那满满的醋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苏景皓心头漫过一阵愉悦,忽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温热的唇轻轻扫过林默的鼻尖,贴到他的耳际,低声道:“倒也还行,身段看着不错。”
林默心头猛地一揪,一股酸楚就从心底哗然而出,眼尾顿时泛出一抹红,恨恨的一甩手就站起来作势要走。
苏景皓怎能容他走?手腕一个使力就拽了回来,林默猝不及防扑了上去,正好对上苏景皓的软唇。
索性闭了眼,贝齿含住他温热的一瓣,柔软的探了进去,细细汲取。
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颈后,逐渐深入索取,细细品尝。
苏景皓闭上了眼,心头一松就沉溺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感觉唇上一阵刺痛,随即涌上一丝铁锈般的味道——
“嘶!”
苏景皓使劲推开了他,抹了一把唇上渗出的血,瞪着眼睛,“咬我做什么?”
“小惩大诫。”林默声音暗哑,“我从不吃亏。你下次再看他,我就让你十天都在榻上看折子——”
腊月二十四。冬,风冽如刀,天色从晨起就开始阴沉沉,黑云压城。
后来林默再回忆起这一天,只觉得像一场大梦。
皇城最大的酒楼——鹤闻楼已经提前清场,周围也提前探查过,没什么隐患。
天色入了夜,凌酒,凌波就和眼卫所的五个兄弟一起从暗道离开皇宫,往鹤闻楼去了。
桐卓和凌海二人从木槿巷的家里出发,比他们先到。
出于职业习惯,凌海将酒楼周围又查探了一遍,确认没啥问题,他就和桐卓高高兴兴在楼上的雅间内嗑着花生等其他几个兄弟。
一直到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好酒好菜上来,凌波和凌酒才堪堪记住那几个眼卫的名字。实在是之前白日黑夜的错开,也没什么机会得见。偶尔在点卯的时候遇到,暗卫穿的都是黑衣,眼卫穿的都是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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