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跟他的朋友住在一起,我晚上总不能在那儿挤吧,再说了,”何欢笑嘻嘻地挽住南北的手臂,“我还要回来吃你给我做的好吃的呢。”
他不客气地从南北手中端着的小盆里拿了张烤饼出来,张口就咬:“唔,好甜呀北北!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经过厨房的时候,南北顺手给何欢拿了两张烤糖饼,用小盆托着底才能省得掉渣。
“这是我上午做活的时候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每当何欢犯了“猪瘾”时,南北都会依照着何欢给他的小册子,做一些何欢着重地在前面画了“五角星星”的吃食。
其实南北也无法理解什么是“猪瘾”,听上去还怪好笑的。
只不过何欢既然这么说,想来这世间确实有“猪瘾”之症的存在吧。
“啊,还有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那个‘薯片’,撒了些你磨的辣椒粉,一会儿我用油纸给你包了去,也给你留作犯猪瘾的时候吃。”南北神情严肃地说道。
何欢也不怎么跟村里的人来往,从镇里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了南北,跟好朋友贴贴了一会儿,便拿着好吃的回家去了,完全不知道他不在村里的时候,家门口发生了什么。
南北怕他挂念,也没跟他说。
被何欢这一折腾,南北的困劲儿也没了。
关好院门,往堂屋里走的时候,他顺手拿起了前些日子没编完的竹筐进去。
这段日子去山上去的勤,装菌子的背篓都快要散架了,得再编几个新的才行。
“给阿欢做了薯片,给你也留了一些尝尝,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南北端着个小盘,进屋就递到了萧练的手边,用盘子的边沿碰了碰他的手指。
萧练假意摸索着接了过来,眼眸微弯:“多谢。”
南北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把途途的小脑袋瓜,就势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开始编竹筐。
竹篮需得编得细密,因此南北要用的力气也得大些。
他忙活了一大天,实在累得不轻,手上的力道有些掌控不好,一个不慎,锋利的竹篾就划破了他的指腹,顿时溢出了殷红的血珠来。
南北仿佛没有痛感似的,手指被割了老大一个口子,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只迅速地在布巾上蹭了一下,便又接着编了起来。
萧练皱紧了眉头。
萧铁骨:老婆贴贴,老婆呼呼,痛痛飞走~
【宝贝们晚安,我明天又要去医院了,呜呜,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南北的指腹仍在缓慢地溢出鲜血来,看得萧练的心头一阵烦郁。
等了一会儿,见南北确实是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萧练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假意疑惑地开口问道:“你可有闻到这屋中有什么味道?”
南北停下编竹筐的手,抬头看了萧练一眼,然后噤着鼻子朝周围的空气轻嗅一下,回答道:“除了竹篾之外,并无其他的味道,你闻是不是这个?”
说着,他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将竹筐送到萧练的面前,让他自己来闻闻看。
萧练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道:“不是这个。”
“啊?”南北这下犯了难,捧着竹筐坐回到小凳子上,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很刺鼻的味道吗?”
萧练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他手上的伤口:“嗯,有些刺鼻,方才你凑过来的时候,闻起来似乎比之前要更浓烈。”
南北不说,萧练便想要逼着他说出来。
听见萧练的描述,南北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伤口,迟疑着问道:“我刚刚不小心割破了手,或许是血腥气?”
萧练忙点点头,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想来是了。”
言罢,他还是担心南北不重视,便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愁闷道:“要不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我闻着这气味有些头昏脑涨的。”
南北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这鼻子……未免也太灵了吧?”
那是。萧练在心中颇为得意地想道。
没等萧练吭声呢,南北就又接着说道:“比狗还厉害。”
途途找羊乳的时候都没这么灵敏呢。
萧练:“……”行吧,能处理伤口就行。
他僵着嘴角的笑意,无奈地收下了这句不太合适的夸赞。
“我就是个庄稼汉,平日里粗心大意惯了。”
话虽如此,但南北到底是放下了竹筐,推开门往浴间走去。
听到外头传来的水声,萧练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他方才注意到,南北仿佛有些抗拒自己手上的伤口,即便一直流着血,他也不愿意多看上一眼,就像……害怕似的。
南北的手止血倒挺容易,足有小半寸长的伤口,冲了些冷水,再回来的时候,竟连一丝血线都瞧不见了。
“晚饭想吃什么?”南北用布巾拭去手上的水渍,抬眸看向萧练。
眉梢处的水珠忽然滑落下来,再度洇湿了乌黑的睫羽,引得南北紧忙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
他方才顺便洗了把脸,因着想要让头脑清醒些,便没用布巾去擦,就这样进屋了。
已是太阳落山的时辰了,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映在南北朝萧练望过来的深邃眉眼上,令萧练的心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南北被耀目的光线晃得有些张不开眼睛,因此便未曾注意到萧练的表情,问完他的话就低下了头,继续鼓弄着竹篾。
“随意,我都行。”萧练清了清嗓子。
俩人午饭吃得晚,晚饭也就吃不了多少,只热了一下中午的剩菜,就着掺了水的稀粥,草草喝完了事。
萧练从浴间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水汽,从南北身边经过的时候,硬是勾得小庄稼汉目光直直地盯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什么声音?”萧练见南北将铜板铺了一炕,也想参与进来。
南北抓着几枚数完的铜板,回答道:“我在数钱,算算我们成亲需要多少钱。”
萧练伸手触到炕沿,挨着南北的钱袋子坐下,没吭声,但却是在默默地陪着他。
“给你治眼睛的事可能要暂时搁置一下了,抱歉啊,”南北为难地看着炕上被他数了好几遍的全部家产,语气里带着充满内疚的遗憾,“虽说成亲是假的,可总得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吧,不然村里的人应当不会轻易相信的。”
南北说着,抬眸朝萧练看去。
“没关系的,”萧练用布巾擦拭着头发,困得有些泛红的桃花眼不经意地掠过南北的颈侧,“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若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这般麻烦。”
南北的目光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忍不住怔了神。
这张脸,无论他什么时候看见,都会难以抑制地感到心动。
萧练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时有点不自然,借着抱途途的动作偏过了头。
从小到大,萧练凭着眼尾的殷红泪痣,倒是躲过了不少暗杀。
皇子们都以为他是个哥儿,便没将他放在眼里,连对他下死手都觉得会被其他皇子嘲笑。
就这样,直到萧练十二三岁的时候,他的身量开始蹿高起来,而那几个心术不正的皇子们意识到自己的七弟竟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后,却是为时已晚。
忆起往事,萧练抬手用指腹划过了眼尾。
旁的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十九曾夸过他的痣生得漂亮。
不管是因为臣服还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萧练都觉得十分欣喜。
“为了能让你继续在杨洼村,我们只能这样了。”南北接着说道。
萧练没吭声,指腹轻轻抚着途途的圆脑袋。
南北又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哑声道:“不过你自当放心,我绝不会碰你,等到你的病好了,我就写封休书,定不会耽误你另寻良人。”
萧练手指一顿,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南北一大早就被何欢的敲门声给吵醒。
“北北!都几点啦还不起床!快出来!”
何欢努力压低了声音,却仍是难掩激动:“我有事要问你!”
萧练已醒了大半个时辰,不但盥洗完了,就连途途的吃喝拉撒都已经帮它解决好了。
他刚要伸手去推推南北的肩膀,熟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南北披着被子,睡眼惺忪地从炕上坐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朝外头喊了一声:“马上!”
刚一出门,他就被何欢给扯着手给拽了老远,直到进了何欢家的堂屋才重获自由。
“怎么了阿欢?”南北打了个哈欠。
哪知何欢一拍桌子,愠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就走了大半个上午,你就要成亲了?”
若不是今早在河边打水的时候,他听颂哥儿来跟他哭诉南北要成亲了,估计等到那小倒霉蛋怀孕了,他才能知情!
南北摸摸鼻子,解释道:“阿欢,那只是权宜之……”
何欢根本不听他的话,疯狂输出自己的情绪:“那小王八蛋是不是趁你睡着偷偷给你灌|迷|魂|汤了?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先是勾引你,然后拒绝你,结果呢,现在又要跟你成亲,你怎么能被他拿捏得这么死啊?”
南北有些心虚地捧着茶杯喝了口茶:“阿欢,你先不要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我养的白菜就要被拱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激动?!”何欢气得几乎快要跳到房梁上去了。
好在南北跟何欢相识了这么久,也是有着能安抚何欢情绪的手段的。
终于,在他好说歹说之下,何欢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南北的解释:“那你绝对不可被他占了便宜,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像好人。”
哪个好人能有魄力拒绝他的北北?除非是戒|过|毒的。
南北哭笑不得地应下了。
解决完了心中的顾虑,何欢到厨房端了个大盆,直接塞到南北的手中:“小叔昨日送来了两只鸭子,我也不会做,便想着给你拿去,然后我吃现成的。”
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何欢向来是不怎么要脸的。
他躺在炕上做出一副窒息状:“我太想吃鸭脖王了,我感觉我再不吃到,可能就要被馋死了。”
南北哪里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好脾气地应道:“那你教我该如何做吧。”
何欢垂死病中惊坐起,张口就开始帮南北介绍食材:“这是桂皮、花椒、香叶和干红辣椒,哦,还有酱油,只用这些东西,盐巴都不用放。”
他讲的时候一向头头是道的,可只要让他动手就会露了馅。
南北笑着听他说,也懒得戳破他,无论何欢说什么,他都温和地应下来。
“好,我一会儿做完了便给你送来尝尝,若是好吃,也许还能到镇上去卖呢。”南北时常想着赚钱的事。
这吃食光是听何欢形容,就叫人垂涎三尺,拉到镇子上,是定然会有人喜欢的。
何欢扒拉着麻椒粒:“幸好这个时代是架空的,什么八角啊桂皮的,都能随随便便地买到,也算是对我的安慰了。”
南北听不懂他的话,只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桂皮应当放多少才能使味道更好。
在何欢家顺手给他做了顿早饭,南北拎着鸭子和何欢给他的一堆调味料回了家。
一进堂屋,他就直奔卧房,隔着门对萧练笑着说道:“今晚你有口福了,阿欢给了我很多好东西。”
萧练正用指腹摩挲着面具上的那两个字,闻言忙不迭地收了起来,转头朝着门的方向回话道:“好。”
之前他担心南北会发现那半块面具,因此便只将“十九”二字给分离开来,而后藏在袖中,以保证自己随时都能够碰触得到。
也算是聊以慰藉他对十九的想念之情。
南北耳朵灵,自然听见了屋中明显是因为动作迅速而传出的衣料摩擦声。
他不知道萧练在做什么,但自知是与他无关,所以只抿抿嘴唇,回身往厨房去了。
锅中烧着热水,南北趁着水滚的时候舀出了一些,留着他俩过会儿泡茶喝。
趁灶膛的柴禾再烧起来的间歇,南北开始按照何欢教他的发方法处理起了鸭子。
自从他清醒后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何欢始终都是三天两头地给他各种食材,好在做起来都不算麻烦。
为了能更好的入味,南北将用水焯过的鸭肉撕成了一条条的丝状,然后放入了锅中,跟鸭爪和鸭翅混在一起,最后将准备好的调料均匀地洒在食材上面。
盖上锅盖没一会儿,他又掀起锅盖添了几根晒得干巴的红辣椒,这样味道才会更有冲击感。
做这个是不需要放水的,只要让酱汁盖住鸭肉的一半即可,之后等到汤汁收干,便可以出锅了。
“吃饭啦。”
南北做了新菜式,连跟萧练说的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
他用膝盖顶开卧房门,端着盆子走了进来。
鸭肉不少,加上里面满满当当的调料,若是放在盘子里定然会洒出来,只有放在盆里才行。
“呼,好烫。”
滚烫的盆边碰到了指腹上的伤口,疼得南北轻嘶了一声。
萧练跟着皱了皱眉。
“好啦,快吃吧。”
南北随便甩了甩手,给萧练盛了碗白米饭,自己则拿起了剩下的最后半张蒸饼,坐在炕桌边上。
萧练偷眼打量着盆里的食物。
鸭子这种东西,他平日里是很少吃的。
宫中鲍参翅肚应有尽有,虽说萧练也不怎么喜欢,但鸭子对他而言,未免有些太掉价了。
心中这样想着,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平日里用蒸饼夹着酸辣薯丝大快朵颐的时候,瞧上去到底有多贪婪。
萧练纠结地咽了下口水,在满屋的香气中做着内心斗争。
要是吃吧,徒手拿着鸭爪不管不顾地啃,实在不是很体面。
可要是不吃,这辛辣香甜的味道其实也挺……诱人的。
权衡过后,萧练总算做出了决定,他不吃。
绝对不会吃。
绝对不可失了皇家的威严与颜面。
“来吧,尝尝嘛。”南北用筷子夹起了一只鸭爪,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萧练的手中。
出锅之前他尝过了汤汁的味道,鲜得让人根本舍不得放下筷子,嘴馋的人是完全不可能拒绝的。
意识到自己整个掌心都充满了油腻感,萧练险些连眼盲都顾不上装,低头就要看向自己被酱料沾染了的右手。
他又变脏了。
可这味道凑得也更近了……真的很香。
南北也吃了起来。
他很少吃肉,因此这鸭肉一入口,便让他惊喜得睁大了眼睛。
味美鲜甜,唇齿留香,轻轻咬上一口,还有咸甜得宜的酱汁从里面溢出来,直叫人无法轻易停下来。
慢慢地,味道又从初入口时的微甜,逐渐变成了令人舌尖发麻的辛辣。
趁着南北低头吃肉的工夫,心生好奇的萧练终究还是飞快地舔了一下手中的鸭爪。
下一瞬——
怎会如此。
看着萧练情不自禁地绷直的脊背,南北的眼中露出笑意:“好吃吧?方才给阿欢送去的时候,若不是我拦着,他险些就要将调料也吞进肚子里去了。”
萧练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旋即缓缓吸了口气,像是被辣到了的样子。
“很辣吗?”南北舔了下嘴唇,咽下最后一口蒸饼,“我用清水帮你涮涮?”
萧练摇摇头:“无妨。”
话音刚落,就又炫了一大口鸭肉丝到嘴里咀嚼起来。
南北瞧着他一脸满足的模样,低头笑了笑。
萧练一愣。
随即羞愧地住了口。
身为皇室子孙,他竟会吃得如此狼狈,简直是在让皇族蒙羞。
见萧练停下了筷子,南北也不吃了,弯着眼睛看向萧练,关切地问道:“被辣得说不出话了?”
说完,就像变戏法似的,从炕桌边端了一碗满当当的米汤,在桌上推到萧练的手边:“已经晾凉了,喝一口吧,或许可以解解辣。”
“那你呢。”
萧练自然也瞧见了南北此时的情况。
他的嘴唇被辣得发红,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微肿的样子,倒像是……让人逼着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事。
萧练望着那两瓣色泽诱|人的嘴唇,喉结缓慢地上下滚了滚,眸光微暗。
萧铁骨:我萧铁骨今天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不会吃你的一口东西……真香。
【宝贝们晚安哦,开学的宝贝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哟,注意生活作息,要健健康康!muamuamua~】
Chapter 27
见萧练盯着他的方向愣了神,南北还当对方是听见了自己被辣出来的嘶哈声,不由有些难为情。
他伸手将装着米汤的碗拖了过来,倒了一小半在面前的空碗里,小声道:“我先喝一口哈……这鸭肉实在有些辣。”
米汤清甜,顺着舌尖流入被辣得生疼的喉咙里,瞬间就让南北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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