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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道侣和离以后(望十五)



零碎的回忆又在连瀛脑海里浮现,“重河宫”这个名字听来熟悉,却也只记起它是统辖人间三分之一地域的组织,其势力遍布万里,因初代宫主受重河仙人恩惠而命名为“重河宫”。

渡头边有一身姿挺拔者,身穿与祁凤渊一般无二的道袍,恰逢连瀛视线看去,那道者也在此时回首,风扬起道者额边发丝,那双眼淡漠非常,不似在龙隐村所见的温和可亲。虞九阳朝他们颔首,又继续与重河宫的人交谈。

连瀛倍感疑惑,祁凤渊屡屡提起虞九阳也无情绪波动,听来冷淡,于是问道:“你与你师兄是不是不和已久?”

连瀛不知这段记忆发生在两人关系的哪个阶段,也许是刚从黄水离开没多久,两人还称不上熟悉。两人对话基本都是连瀛发问,祁凤渊回答,有来无往。

祁凤渊端方有礼,从不探究连瀛的身份和过去经历,换句话说,此时的连瀛对祁凤渊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有点怀念三百年后的祁凤渊了。明明是一个人,可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三百年后的祁凤渊会为了逼他出手而身陷险境,又会怕他晕船向假船夫求药,交谈里也会因不满而对他说话带刺。

连瀛不由地又将目光转向祁凤渊,祁凤渊倚在窗边,头靠在窗框上,这情景让连瀛回想起祁凤渊在屋檐下望天的样子,他发现祁凤渊独处时似乎和这个世界有种抽离感,像是下一刻就要离开了。

祁凤渊回头,那双温润的眼睛望进连瀛心里,让他心头怦怦直跳,心里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绝不能让祁凤渊难过、受伤,绝对不能。

隔着祁凤渊,连瀛望见窗外的天空由昼骤然转夜,沉沉的黑暗压下,他的呼吸也不由加重,仿佛心头被压上一块巨石。但只片刻,天光又大亮起来,天际忽现七彩云霓,璀璨夺目,心头那块巨石又被挪走,连瀛心下一松,可识海内无端吹起一股罡风,罡风如钢刀,刮得他头痛剧烈。他的灵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拓宽,瞬间灵力暴涨数倍。

祁凤渊本站在一侧,按理这口血是如何也吐不到他,可连瀛在呕血那一刻硬是扭头朝向祁凤渊,那口血自然又吐到祁凤渊身上。

刚出客栈,清风拂来,吹得人神清气爽,空气里飘荡着清淡怡人的花香,七彩云霓仍挂在天边,只是色彩越发淡了。

连瀛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修士自身也能渡过,何必靠这小小的冰道。而祁凤渊示意他看渡口,重河宫人正守在渡口,记录进秘境者之名姓,收取银钱,签生死状,一系列登记后才放行,人人皆如此。

祁凤渊又告知他:“重河宫,以蛮横扬名,见之能避则避,不想避就打吧,因为重河宫不与人讲理。”

祁凤渊道:“我明白你问什么,只是世上多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你劝得了一个,难劝第二个。”

一人与连瀛擦肩,撞得连瀛更挨近祁凤渊,那人脸上兴奋难掩,匆匆道歉后又急急奔向象山,如他一般迫不及待的尚有许多。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那股花香愈加浓烈,像是开到极致的花,香里还能嗅到根系腐烂衰败的气息。连瀛闻到倍感熟悉,却又没想起是在何处闻过。

两人走近才见象山脚下有气团凝成,如漩涡涌动,不大,两人过不去,一人犹嫌大。连瀛挨着祁凤渊,被气团吸进去时牵紧祁凤渊的手。

被吸进气团过程中,连瀛意识混沌,只觉口鼻塞满棉絮,呼吸不畅。天旋地转一番,他从地上撑起身子。

连瀛低头,祁凤渊正被他压在身下,而他一脚踩着人家衣服,手还撑在祁凤渊胸膛,好生失礼,不过连瀛是不懂得何谓失礼的。

祁凤渊又问是何处不适,连瀛编了好几个地方,说多了,又怕祁凤渊嫌自己体弱,于是挽救道:“都不太疼,主要是太害怕。”

“我不怕你拖累。”祁凤渊道,“秘境凶险,瞬息万变,你若再有不适,一定要早告知我,我能护你。”

祁凤渊自然是不怕拖累的,连瀛也知此点,他是故意这么说,果然,祁凤渊不再追问他的反常,而是体贴叮嘱。

他们传送到的地方是处山林,树大叶密,挡人视线。远处传来野兽鸟虫声,有人沿着地上兽类足迹前行,意在捕捉高阶灵兽。

祁凤渊提议向上走,两人爬着缓坡,山路难行,地上尽是树裸露地表的粗壮根系,历了雨,山林里湿漉漉的,枝叶抖动时不时有水泼下,两人衣衫都有些发潮。

动用灵力当然能避免这些麻烦,但也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要么是强到极致的修士,要么是头脑不灵光的笨蛋,否则没有人敢来到一处不熟悉的秘境就率先动用灵力。

两人路过几人,连瀛只不过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紫衣小公子,那其中的仆从便不依不饶从后头赶了上来,阻着二人去路。

祁凤渊不言语,和连瀛越过那位仆从继续前行,但没走两步两人又再度转身,那团不成型的气团在触及连瀛之前就被打散了。

祁凤渊放下手,连瀛笑意盈盈,心情甚好,而那位仆从心情却不太美妙,他双手叉腰,皱着粗犷长眉,丝毫没有背后偷袭失败的惭怍。

“我不聋,但怕你是真聋。”连瀛嘻嘻笑道,伸出一只手指竖在耳侧,野兽嘶吼声断断续续,不绝于耳,“敢用灵力,也不怕招来什么难以招架的灵兽?”

“二位道友息怒,二位道友息怒。”那位紫衣小公子从后头赶了上来,路道崎岖湿滑,这位紫衣小公子仍能让仆从抬椅,安坐其上,可见仆从的脚力好,这位紫衣小公子的心也大。

两位仆从放下椅,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也不走下,坐着向两人见礼;“阿林是个粗人,无意冒犯,两位勿恼。”

玉面小公子头戴紫金冠,颈佩七宝长命锁,身着绛紫色衣袍,笑起来唇红齿白,十分讨喜:“在下是重河宫楼明,入境与宫人离散,想与二位结伴同行,不知可否?”

阿林那对长眉扬起,年纪小,声音脆,硬要装成大人样:“哼,别不知好歹,我家公子可是重河宫宫主长孙,瞧得上你们是给你们脸面,待出秘境,重河宫少不了你们好处。”

这两人一唱一和,连瀛倍感好笑,意带询问地看祁凤渊,见祁凤渊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连瀛才打断这两人:“好吧,不过仅限走出这山林,走出山林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几人结伴走,楼明双腿不便于行,被人抬着走倒省了很多力气,因此这些力气都攒在了聊天上,楼明善谈,且句句不是废话,一言两语周到亲切,还从连瀛两人身上探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当然,楼明也回馈了些许情报。

楼明说:“重河宫验尸,发现昨夜死亡的修士身上有许多伤痕,看起来像是被类似荆棘的植物缠身扎死的。伤口深浅不一,纵横交错,可死者表情却面带微笑,兼之他们身上带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我们推断他们死于能够释放幻梦的植物。”

这只是一场梦,没必要将太多心力花在无关要紧的事情上,连瀛只想等梦醒,又或是等另一场梦来。

话题转得怪异,楼明愣住,阿林鼻孔却骄傲得要朝天上去:“这不是人,当然好脚力。臭小子看不出来吧,这两个可是纸人。”

几人抬头,数不清的箭矢带着火星下落,箭矢擦过树枝留下小簇火焰,叶连叶,枝连枝,不一会儿头顶成了火烧的天。

祁凤渊用灵力凝成防护罩,箭矢落在防护罩上,火焰与祁凤渊灵力竟然相融合,只一会儿,火焰开出小洞,几支箭矢落了下来。

一支箭钉在纸人的足下,“倏”地烧了起来,火势凶猛,连带着紫檀木椅和另一位纸人都被火焰牵连,若不是阿林迅疾地拉起楼明,只怕楼明也不可幸免。

“知道还喊这么大声,嫌吸进的烟不够多吗?”连瀛拉着祁凤渊,“你们爱完哪走往哪走,我们向下。你信我。”

上空不断有箭矢射下,这两人在后头还有心思玩笑,连瀛却郁闷得在前开道。他记得向下走能到达一片沼泽地,到了沼泽地就能去往另一处地方,可是往哪儿走呢?他忘记了。

传送到这片山林的人都在向上跑,只有他们四人向下走,情势危急,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送死行为。

继续下行,终于见到平地。连瀛一跃,落到平地上,回头想贴心地扶祁凤渊一把,可祁凤渊正背对他接过楼明,反而是阿林见了,不客气地搭在他手上蹦了下来。

先头还管连瀛喊“臭小子”,这会儿倒是客气上了,年纪不大,倒是老气横秋,连瀛笑笑,不挑破他。

楼明双手搂住阿林脖子,闻言摆摆手:“哎哎哎,阿林不要胡说八道,连道友一定是因刚才的事费神了。”

就这样,连瀛赖上祁凤渊,单手搂着人家的脖颈,另一手指路。祁凤渊的头发全都拨到另一侧肩上,连瀛挨近了,能闻到从祁凤渊衣领散发的天衣白兰香气,但他不敢靠得太近,前胸离着祁凤渊后背约有一拳,恰恰是一个亲密却有分寸的距离。

下来的人也跟在他们后头,楼明在和人搭讪,那个修士说:“槐城的人放火杀人,谁出密林就砍死谁,还下了一张缚仙大网,御剑飞行的人都被缚住烧死了。他们人多势众又藏在暗处,这哪里打得过呀。”

沼泽另一端会不会更加危险,无人确定,众人犹豫里,祁凤渊道:“我去查探,你们在此地等我。”

于是两人御剑飞往沼泽地深处,在等他们回来的过程中,阿林捡了块大石头扔进灰黑色沼泥里,大石头沉下一半就不动了,阿林又搬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投掷进去,那块巨石只沉下一点点。

祁凤渊倒提一把剑,另一手抓着那名修士回来了,御剑落地时,众人才看清那名修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已是不省人事。

连瀛从后头踹人一脚,将那名修士揣进了沼泽中,那人狼狈爬起,脸上糊了一脸的泥,他只抠出眼睛和嘴巴的泥好方便对连瀛破口大骂,不一会儿又反应过来,那沼泥只及小腿,竟是这般的浅。

他不可置信地又踩了踩,脚下实感如踩平地,踩了几脚似乎踩到什么,他“啊啊”叫唤着,单脚跳上平地来。

那名修士一屁股坐到地上,动作飞快地褪去鞋袜,掀起裤管一看,小腿吸附着五六只红色无足的虫,他大叫:“这是什么?”

人群里有位女医修走出,方才也是她照料中毒昏迷的修士。她拿着短匕首迅疾地挑掉红虫,又手起刃落扎死要逃跑的虫子,红虫扎穿,流淌出刚吸的人血,她道:“这是红蟥,在人间道域已看不见了。你若用力强取,它会把口器扎深人体,喷射剧毒,药石罔效。”

女医修替修士挽起另一只裤管,上面吸附着三只更小些的红蟥,她取出玉瓶,一一将红蟥挑进瓶里。

修士指着被红蟥咬过的伤口,伤口止不住的流血,流了整只裤管,他苦脸问道:“这有毒吗?要如何处理?”

女医修起身,走至祁凤渊面前,款款施礼,“道域锦衣城宋天章,此行与同门失散,想与各位同行,讨个方便。”宋天章双手交握在腹前,仪态端庄,“我是医修,诸位也许有需要我的时候。”

宋天章?连瀛皱眉,没想起这号人物,甚至连锦衣城记忆中也不曾在此听闻,他正思索,一旁的祁凤渊对宋天章点了头。

楼明对祁凤渊道:“沼泽很浅,下面也许有路,不过这沼泽里除了红蟥也不知还有什么东西,人去查看不太可行。”

祁凤渊闻言,抽剑出鞘,向沼泽挥出一剑,剑意似漫山春风,带着柔软凉意扫过众人,只一剑里,众人眼前如见百花开。

十名修士效仿祁凤渊朝沼泽挥剑,你一下我一下的,沼泽泥四处飞溅,硬生生开出块约两亩的方地,也全是青砖。

有修士跳下那块方地,一掌拍下,砖石碎裂,拍出个一人通过的洞来,他探头看,然后起身朝众人苦笑道:“内里看着是大堂。”

众人回望,一群人朝这边飞来,为首的是几个黑衣人,腰缠一串青色琉璃,在他们身后有一头巨兽追赶,巨兽尾上燃着一簇青色火焰。它大声咆哮,巨尾横甩,一击打下落后的好几人,而那几人身上沾上火焰,落地的一瞬间便烧成了齑粉。

上古时期神、人、魔混战,神人便是骑着这种凶兽平定祸事,因此记载青厌的典籍上总会加上一句“青厌过处,人魔不容”。

犹疑跳不跳的修士见了两眼放光,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拿起手中武器准备会一会这传说的凶兽。

连瀛常常认为,找死是人的天性本能,得加以尊重,他以手肘撞击祁凤渊,轻声道:“我们下去。”

机灵的修士早已跳下洞,那群御剑飞来的人渐渐靠近,阿林背着楼明也跳了下去,反是宋天章迟疑,连瀛问道:“你也想会会那只凶兽?”

“不是。”宋天章摇头,“青厌喜食炎莲,炎莲是不可多得的药材,这片地域一定长有炎莲,若离开,能不能再寻得炎莲很难说。”

连瀛一人正对着那群人,他朝为首的黑衣人抬手,手指向右方,两人视线相交,为首的黑衣人颔首,领着那群人向右方飞去。

连瀛下来后,那个洞口立即被人用重物堵住,那修士朝青砖墙拍掌,墙外有东西滚动的声音,重物与洞口的缝隙里沼泥渗了进来。

那修士啐了口:“要是旁人好了,你可好不了,上面还有谁,不都是槐城的人?再说,他们不也能像我们一样开出个洞,你以为这般能挡多久?有心思说这些不如趁早找路。”

这间大堂很怪,他们从上方落下,可并不是正位,他们与这间大堂完全是反过来的。在连瀛右手边,能看见拱顶的房梁,而房梁本该出现在上方。

这大堂像是被人右置,所有长案、桌椅、高台失衡倾倒,统统堆在了他们的脚下,此时他们落脚于一堆杂物上,满眼凌乱。

众人看向出声的那名修士,他手上拿着个白玉雕像,雕像面容不清,只能看出是个男人,但盘绕男人三圈的龙形倒是雕刻得栩栩如生,那双龙目狰狞正肃,直瞧到人心里去。

那名修士惨叫,像是拿着烫手山芋般将白玉雕像甩开,他掌心有烧灼过的痕迹,生出了许多白色小水泡,水泡一眨眼的功夫变大,鼓鼓囊囊的,撑起掌心一大片皮。

这水泡会蔓延,从掌心扩散到手腕,从手腕爬上手臂。那名修士捧着右手倒在杂物上来回打滚,他叫不出声音,只能嘶嘶地吸气,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宋天章迈出一步没有再向前,她诧异侧首,楼明正靠在阿林背上,向她隐晦地摇头,宽大袍袖下遮掩下,他正牵着宋天章的手。

那名修士像是个水囊,透过薄薄的一层皮,里面全是明黄色的液体流动,这些液体越积越多,这个囊越鼓越大,到了临界点,“噗”地一声就破了。

他们似乎知道第一位下来的修士是如何消失的了,众人目光又转向立在倾倒长案上的白玉雕像,不知是否是错觉,白玉雕刻的男人面容似乎清晰了一些。

杂物中倒着龛台,连瀛上前取下龛台的布巾走到白玉雕像前,隔着布巾拿起雕像,又用布巾严实地包裹上放进怀里,顶着众人诧异的神色无动于衷地又回到祁凤渊身旁。

在记忆中,这是祁凤渊做的事情,后来祁凤渊也因此受伤,连瀛还记得他看祁凤渊强忍疼痛时恨不得替他的心境,当时想若是时光回溯,事件重演,那么这伤,他会替祁凤渊受的。

有眼尖的修士见着门,往那方向猛跺一脚,门被踢开,堆积的粉尘往出口漏去,众人推挤着,穿过那窄小的门。

那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秘道,两边都是高大的石壁,石壁最上方挂着壁灯,灯火明亮,如挂着许多个小小落日。

他们缓缓前行,一个接着一个,不知是谁讲话:“那上头的灯油可不是普通灯油,那是鲛人皮炼出来的油膏,一旦点燃,永不熄灭,我派就供着一盏。鲛人早就灭族,可此处的鲛人油灯竟有十七盏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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