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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道侣和离以后(望十五)



“嗬——”白蛟用袖子疯狂擦拭脸上的鲜血,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淌入她看不见、擦不到的地方,整个颈子都血淋淋的。

不远处的白蛟身上魔气冲天,她的手正穿透一人的心口,再伸出时那只手沾满了鲜血。血珠划过指尖滴答落在了暗红色的水洼上。它赤足淌过那儿,迈步走在无人的荒土,一步一步地向枯败的山林走去。

场景变幻,祁凤渊眼前忽而一黑,他伸手拿开挡脸的帕子瞧了瞧,耳旁传来连瀛的声音:“又倒回来了。”

祁凤渊抬头,眼前的情景很熟悉,刀光剑影,天际雷云闪动,他再次看见白蛟与人斗、与天斗,那半截身子再度埋入地里,竖瞳又阖上。

祁凤渊忽觉眼皮子有点痒,他轻眨眼睛,结果又回到了龙神庙里,恰逢剑光掠过,照亮了他的眉眼。
头颅飞过,在地上滚了几滚,白蛟那双脚往回缩,而后鲜血又是一直淌。

鲜血在地面凝成小洼,映着祁凤渊三人的身影,血珠一滴一滴融入小洼里,一双脚踩入,打碎三人的倒影,那赤脚的白衣女子缓步走向深山。

直至他们第三次出现在龙神庙里,祁凤渊才道:“有人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会往复经历这三段回忆,然后死去。”

祁凤渊抬起头,那狂风卷起细沙迷乱人眼,不知何时起,只是单纯能视听的景象变得能感受了,这术法是何时变了的?他竟毫无所觉。

这一次他们又身在龙神庙外,一把镰刀失了方向往连瀛飞来,祁凤渊拉了连瀛一把,镰刀轻擦而过,削断了几缕连瀛的发丝。

“错了!”祁凤渊轻“啊”一声,道:“这一开始就不是‘观尘’。能让人看到过去种种,这和‘观尘’很像,但能拥有真实的感受,这就和‘观尘’有所区别。”

虞真先使用了“观尘”,而他们所历的术法又和“观尘”略微相似,由此才让他们先入为主有了这个术法是“观尘”的错觉。

祁凤渊应是,又道:“‘溯洄’拥有划破时空界限之能,天地被分开后又被‘溯洄’复原,神女为了维持境界安稳,把‘溯洄’一分为四安置于天地四方,而其中一处就是神境,只是没想到‘溯洄’恰好在龙隐村中。”

“不对啊,任何法宝神器都需要灵力或是魂力才可以驱使,我们在这三段回忆里待的时间不短,若是魂力使然,那此人魂力早就用尽了,那么驱使‘溯洄’的该是灵力。”万水思索道,“在龙隐村内,所有的人事物灵力皆无,此人灵力从何而来?”

万水东张西望,那个八字胡男人又再次抡起剑,周遭的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看起来都像是回忆中的人。他盯起了空中乱飞的腐蝇,迷迷瞪瞪道:“这是不是塔灵啊?”

可险象在此横生,那位朱家修士回首,面容拉伸扭曲,他立即挥出一剑砍断了祁凤渊的手,三人惊愕一瞬,四周刮起猛烈的罡风,场景再一变,他们又回到山丘,眼见白蛟的手缓缓从人体抽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上握着还有余力跳动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连瀛抽剑刺进白蛟心间,全力推进,瞬间剑刃没入,穿透白蛟身躯。白蛟抬头与连瀛对视,隔在两人之间的心脏,忽而被白蛟使劲一捏,那心脏霎时爆裂开来,轰然的火光间祁凤渊扑倒连瀛。

祁凤渊点穴止血,伤太重,血还是止不住地流。祁凤渊用宽大的袍袖随意裹住断肢,做完这些事后他抬头看见连瀛目光沉沉,笑道:“没事的,出去后会好的。”

万水打量连瀛脸上和颈上的小块烧伤,悻悻道:“唔,尝试之前能否知会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连瀛说得好听叫做随心所欲,说得不好听叫做行事鲁莽,他对连瀛这点很是清楚,可他不清楚仙门行事也如此这般。

连瀛和祁凤渊,真是一样的莽,一样的疯,现在他只觉这两人实在是天生一对,他心里叫苦连天,想速速归家,远离这两人。

连瀛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试不知道,原来触碰回忆里的人,那些人会变得有攻击性,且回忆复现的区域还会慢慢缩小。你瞧,此番尝试不也有所收获?”

先前的天空绵延万里,可此刻的天空仅剩下白蛟盘旋那一块,白蛟不涉足的区域统统变成了纯白色,白蛟身下的土地亦然,此时连瀛三人就处在白蛟正下方。

祁凤渊扔出那面手帕,手帕越过这片区域,触碰到白色空间立即化为了齑粉,祁凤渊道:“事不过三,若再找错一次,估计连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万水没见过这名女子,连瀛却知,他跟上祁凤渊的思路,快速应道:“是塔灵,她幻化的是白蛟人形。”

万水却道:“定是在白蛟死后,如果玲珑塔是在白蛟死前化灵,那么白蛟是吸取不了玲珑塔的灵力来引动天雷的。”

万水懂了:“塔灵不是藏身在这些人中,她本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些都是在玲珑塔发生的事情,皆是她的回忆,她不需要躲藏。她幻化的是人形白蛟,那么抓住人形白蛟不就抓住了塔灵?”

出去在望,万水又继续分析道:“引天雷的蛟形白蛟是真白蛟,掏心的人形白蛟不知真假,不过殿主方才试过,那也是回忆里头的人。看来,塔灵就是龙神庙内的人形白蛟。”

画面骤然变化,庙宇四面墙壁消失,四周俱是一片空白。祁凤渊看清周遭环境率先反应过来,将连瀛和万水一把推入安全的区域。连瀛迅速扭头,冷着脸一把扯住祁凤渊,祁凤渊借力回落到连瀛身边。

祁凤渊闻声回头,见连瀛下颌紧收,唇更是抿得死紧。祁凤渊收回视线,心中不禁疑问:连瀛生气了,他为何又生气了?

一剑穿心,速度极快,剑尖带出时甚至干干净净,片刻后才有血顺着剑心流下,其余人望着他们,慢慢淡化不见。

连瀛手腕一转,剑在那名朱家修士体内旋了半圈,而后他猛然抽剑,抽剑的同时足下轻点,近身探手去擒那名朱家修士。

那名朱家修士不闪不避,一手握紧将将要抽出的“孤芳”,朝自己的方向一拽,“孤芳”再次没入他的胸膛。力度之大,就连连瀛也被他拉了过来。
只一眨眼,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连瀛没听懂他这话,但这惋惜的语气太过熟悉,似乎曾经听过谁对他这么说,一闪而过抓不住的画面让他动作一顿,也让他烦躁不安。

那人动作迅疾如雷电,他握紧连瀛手腕,反向一拧,清脆的骨头声响乍起,很快又响起另一声断骨的声音。
连瀛的双手被这名修士紧箍在背后,那人另一手捏紧连瀛脖颈,连瀛好看的眉眼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可祁凤渊动了,剑尖在空中划出弧度,他一剑劈出,庙宇里锵声响起,那未成的剑势被万水横剑抵住。

祁凤渊视线从连瀛那张脸悠悠转向万水,他也问道:“你不知道吗?三年前我与他那一场架,可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打的。”

那略松开的手又捏紧了些,朱氏修士对连瀛笑道:“你看,他不在意你的性命,你心里当真一点恨意也没有?”

雾气缭绕几人周身,忽而,薄雾里银光细闪,轻薄的雾气像是灌了铅,被浇铸成利刃,寒芒大作,那些雾气缠着朱氏修士,竟是要将人绞杀之势。

朱氏修士从怀中抛掷出一物,那东西旋至半空,卷起了小龙卷风,将这些黑雾吹散,周遭场景轰然坍塌。

那人自他手上接过“孤芳”,两人肌肤相触,那手带着凉意,那人开口也带着凉意:“趁现在送你去投胎,投胎后再谈再续前缘的事也不迟。”

连瀛很想问他,半真半假,究竟想两人都在阴司是真,还是想再续前缘是真,可他知道若再问下去祁凤渊又会找其他话来搪塞,倒不如不问。

“都是我。”林如鉴点头,“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回忆里发现我的,我的样貌作了伪装,也没有在那段回忆里说过话,应当认不出罢?”

“嗯,认不出,所以不是靠这些认出的。”连瀛道,“回忆复现的区域缩小,你原本靠墙站,可后来站在了男童旁边,原因无他,因为那一块地是安全的。回忆里的人说话、动作皆是固定,除了进入回忆里,如我们这般的人,才可以肆意改变位置。”

“原本也猜测是塔灵使用了‘溯洄’,可后来一想,塔灵是玲珑塔,玲珑塔即是她,她不必藏身,就已经存在于玲珑塔内的每一寸角落,要想抓住她,并不容易。在犹豫里,我们看见了你,故而将目标锁定你。”祁凤渊道。

林如鉴以扇击手,赞叹道:“不愧是在一起三百年的道侣,没有一句交流,却有这种默契,真厉害。”

“坏心思能有你多?横水镇的两只寄生灵也是你的手笔吧,你把灵封在符里带出,又把灵放在张顺和李欣身上,故意误导人,真是狠毒。”

林如鉴摇头:“死的人也不多,你看看这龙隐村尸体横陈,两只寄生灵比起朱问安的莲疫,我已是仁慈许多。”

“我给他的。”林如鉴顿了顿,好笑道,“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给他莲体,他可以选择用与不用呀。”

林如鉴想起文娘,道:“文娘说我利用她,其实不然,许多时候我只是给他们提建议,做与不做全凭他们心意行事。”

林如鉴侧身,对塔灵说:“人真是奇怪,为何要将自己做的错误决定推脱到别人头上,这么做,这么说,是能让自己的愧疚少一些吗?人如此奇怪,为何你和白蛟都想做人?”

闻言,祁凤渊了悟道:“你是林家主家的人。‘溯洄’一分为四,被仙门、槐城、神境、道域林家保管。你手中有一块‘溯洄’,我起初以为这是神境的‘溯洄’被你所得,可你这么问法,分明是还未得到,而仙门、槐城的‘溯洄’都在我手中,那么你手上这块,必然是林家的了。”

连瀛偷望祁凤渊又回转头来,心道:“槐城有‘溯洄’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莫非这又是一件忘记了的事?”

祁凤渊一脚踢起万水的剑,连瀛也应声而动,抽剑近身,与林如鉴缠斗起来。祁凤渊挥出一剑,那剑意纯粹,轻柔如拂过山岗的晚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危险,但却快极了,那一剑削索断柱,轰然坍塌的梁柱都表明这是威力无穷的一剑。

连瀛确实看不清,他看不透祁凤渊这人。既然看不透,那就不看了,用其他法子试试也行。连瀛唇角轻抿,在这逼命时刻心生一计。

当林如鉴的扇子划过,他本可以挥剑抵挡,但他撤剑,任凭扇尖端上的薄刃在他喉间留下红痕。不仅如此,他更凑近,主动挨了林如鉴一掌,吐血倒地不起。

林如鉴心中怪异,但机不可失。他倒握扇柄刺下,“叮当”声响,扇被剑尖挡下,剑尖承受着扇子的力道,剑身被压得拱起弧形。
祁凤渊手腕一动,剑尖上挑,竟是把那所有力道反诸扇身。林如鉴旋即退开,握住了那被震得发麻的手腕,心有余悸。

祁凤渊伤重,且他惯用右手,可右手在回忆中已被砍断,如今用的是他并不常用的左手,执的剑也并不是他的本命剑“孤芳”,可这还是让林如鉴无招架之力。林如鉴眯起双眼,放下了手中折扇。

还没说完,连瀛呕出一口血,那双眼盈着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祁凤渊不忍再讲,无可奈何叹气。

塔灵松绑后帮了不上忙,他们身处玲珑塔中,玲珑塔便是塔灵的场,塔灵可以改变这塔内的时间与空间。

祁凤渊挥出一剑,林如鉴足尖点地往后退去。祁凤渊身形不动,剑尖落到半空,风一起,祁凤渊便闪现在了林如鉴面前,那本该落空的一剑扎扎实实刺进林如鉴肩上。

林如鉴脚步稍顿,身子后倾,可身后突如其来一股巨大的推力,让他无法抗拒地往前,那露出的剑尖再次没入、穿透林如鉴肩膀。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连瀛从地上坐起,手肘撑着膝盖,支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塔灵正站在他旁边,朝他“嗬嗬”发声。

林如鉴身上被扎穿好几个孔,血流得跟个血人似的,偏生这人好像无知无觉,动作从不因伤停滞,祁凤渊只能伤他,却久久拿不下他。林如鉴已经掌握了塔灵改变空间的规律,她变换位置的距离超不过五步,凭着这一点林如鉴总能卡在五步外,让祁凤渊无法接近。

在祁凤渊一剑砍下、塔灵趁机改变场的同时,林如鉴也使用了“溯洄”。塔灵本想变换林如鉴的位置,却不料将林如鉴的位置与朱不辞对调了。眼见这一剑将要削下朱不辞大半个身子之际,祁凤渊急忙收手,林如鉴伺机闪身至祁凤渊身后,以手肘击打祁凤渊背心,祁凤渊整个人往前倾,那将将改变的剑势又再次以剑尖对准了朱不辞的眉心。

祁凤渊松开手,以手劈落“孤芳”,“孤芳”剑柄在下、剑尖朝上下坠,在碰到地面之时,林如鉴的脚横生而出抵住了剑柄,而后轻抬脚尖,“孤芳”快速向上飞去。

“咳——”祁凤渊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孤芳”刺穿祁凤渊的肩膀,刺在了和林如鉴相同的部位,连瀛见状站了起来。

林如鉴双手负在身后,用折扇轻轻敲击脊骨,朝连瀛歪头一笑,“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胜之不武,我不陪你们玩了。”

折扇在身后大开,手腕轻转,那把折扇旋至身前挡住了连瀛一剑。林如鉴朝连瀛俏皮地眨了眨左眼,道:“后会有期。”

塔灵和朱不辞都围在祁凤渊两侧,两个都跟哑了一样不知说些什么好,连瀛就站在祁凤渊身后,见那身白衣被血染得红红粉粉。右手短一截,过长的袍袖扯了个结,那个衣结透着淋漓的深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祁凤渊身量清瘦,那背影更是单薄,连瀛抱过他,知道他有多轻,横水镇那夜祁凤渊躺在他怀里意识不明地胡言乱语,连瀛也知道他有多怕痛。连瀛在他身后久久望着,心里又生出些悔意来,如果不佯装受伤逼迫祁凤渊出手,如果早些上前帮他,祁凤渊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伤了呢?

祁凤渊有所觉地回头,他脸色苍白,唇色却更加红艳,那双眼半阖眼帘,欲闭未闭,唇半启,却欲语还休。
祁凤渊整个人瞧着摇摇欲坠,就这样瞧着连瀛,一句话也不说,可连瀛读懂了——祁凤渊需要他。

意识到这一点,连瀛心神一颤,心尖如拍过巨浪,那些悔意都被冲散了个干净,随之涌上来的是怜惜与爱意,直直从心底涌上眼底,那双眼不过片刻又盈满了情。

他上前拥住祁凤渊,蹭着祁凤渊脸侧,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开口还是哽咽,他问:“你又要走了吗?”

“不,我不走。”祁凤渊单手回抱连瀛,头倚在连瀛肩上,那些痛楚的神色悉数被掩映在连瀛怀里。

“你骗我,你迟早要走的。”连瀛闭上眼,紧紧埋在祁凤渊肩颈间,那股天玉白兰香淡淡的,让紧绷的连瀛慢慢放松下来。

祁凤渊轻拍连瀛背部,递给塔灵一个小布袋子,颔首示意她与朱不辞先离开。等人走后,祁凤渊抱紧连瀛,气息微弱:“你为什么要来呢?你回去吧。”

“别故意伤自己。”祁凤渊在连瀛侧脸轻轻落下一吻,脸颊轻擦,微微湿润了连瀛的脸,“以后我不在,你——”

连瀛倾身,吻在了那常与心不一的唇上,唇舌交锋,舌和舌追逐缠绵。连瀛压着祁凤渊后脑,两人吻得像是细雨绵绵,难断难舍。连瀛牵着祁凤渊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都没有闭眼,他望进祁凤渊心底,眼见那沉沉的风暴平息化为春水,那汪春水逐渐招架不住,难耐地泛起潋滟波光。

连瀛退开,两人鼻尖抵着鼻尖,祁凤渊仰首半张着唇,连瀛抚上他的脸,擦干了他的泪,一寸一寸摩挲,指尖停在下唇,那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是分开时连瀛咬破的。

四周环绕着潮湿的雾,湿哒哒,粘腻腻。雾的冷,唇的热,快要将祁凤渊冰封,又要将他烧灼,祁凤渊在连瀛怀里震颤,无意识地吞咽着。在意识朦胧里,他又听见连瀛开口。

连瀛此举似乎让祁凤渊很是生气,连步态都不稳了。连瀛一时觉着新鲜,毕竟祁凤渊在他仅有的回忆里似乎没有过这般情绪鲜明的时候,祁凤渊一直是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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