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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道侣和离以后(望十五)



虞九阳侧身抬头看,祁凤渊和连洲正从刚刚被他打穿的洞口向下望他,连洲笑得一脸灿烂,祁凤渊却紧皱眉头,虞九阳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们,没多久连洲也不笑了,变得和祁凤渊一样的神色。

虞九阳低头,宋平澜早已不知所踪,虞九阳不必回头也知宋天章是何表情,这般情形上演过许多次,虞九阳只能一次次在心中道:算了。

他再度仰起头,这一回,他朝连洲微微一笑,连洲眉头终于松开,没什么烦恼似的朝他咧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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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九阳几人爬上祁凤渊那条通道,连瀛上来时,祁凤渊搭了把手,两人双手相握,掌心紧贴着,祁凤渊目光很轻地落到连瀛脸上,只是一眼,又移了开去。等连瀛上来后,祁凤渊松开手,可连瀛仍握着他的手不放,两人并排挤在狭小的通道里,连瀛凑前一点儿,祁凤渊身子就往后倾一些。连瀛的手按在祁凤渊背上,替他在腥臭潮湿的土壁间隔了一道。

连瀛另一手拨开祁凤渊肩头散乱的发丝,替他擦净脖颈几滴血珠,继而指尖向上游走,触摸到祁凤渊的脸庞,拇指卡在祁凤渊下巴处,轻轻把他的脸正了过来,轻声问:“怎么不看我?”

“疼不疼?”祁凤渊的指尖在连瀛掌心摩挲,那儿有明显的凸起——是一道经久难愈的伤疤,不仅伤在连瀛手心,更横亘在他们二人心间。

林徽刺穿祁凤渊心口时,那半颗妖丹在祁凤渊体内碎裂,妖力流走于祁凤渊四肢百骸,为他修复挥霍殆尽的魂气,也正因此,祁凤渊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难言的是,祁凤渊能够离开秋叶陵,还是因为连瀛的影子为他挡住了林徽。连瀛的影子既想杀他,却又救下他,实在令人费解,可在那一瞬间,祁凤渊忽而醍醐灌顶,心头仿佛被一种力量浇灌,盈盈满满的。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连瀛过往那些矛盾的行为。

连瀛怨他,也恨他,可是爱他更多。越明白这些,祁凤渊就愈发舍不得离开连瀛,也更加不忍连瀛为他做任何事情。

连瀛说得对,祁凤渊每次开口总是要走,而锦衣城就到了他们彻底离别的时候。祁凤渊心里有了另一种盘算:连瀛陪他到这里就好了,师兄一定有令连瀛失去记忆的方法。忘记祁凤渊,那么连瀛又是自由的。

连瀛只剩半颗妖丹,若要重修尚不知花上多少年月,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连瀛口中变得这般无足轻重。祁凤渊心中坚定:一定要让连瀛忘记他,然后安然离开锦衣城。

祁凤渊一行人在地道里兜兜转转,间或遇见几只无头鬼怪和人脸皮怪,却再也没遇见林照水和宋平澜,人多祁凤渊也不好过问虞九阳和宋平澜之事,可虞九阳方才的异状他看得真真切切,心里十分在意,只想等有机会,好好问问虞九阳。

祁凤渊心里记挂着好多事,离天母阁越近,他心中将这些事捋得更加清晰了些。心中有了章程,人也如释重负。等出了地道口,祁凤渊看连瀛的目光都含着笑意,就像是他们黄水村初次见面那样,区别在于眼神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丝不舍的眷恋。

连瀛和祁凤渊挨得近,袍袖交叠,两人的手指勾在一块儿。祁凤渊指腹圆润可爱,连瀛反复捏着他的指头玩儿,模样慵懒散漫,听虞九阳说话也没仔细听,直到听到“阿欠”之名才回过神来。

阿欠的魂魄在重重场的限制下被困在了最顶层,但她能分出几缕魂附在别人身上,以此操纵他人行为,祁凤渊好几次也险些着了阿欠的道。

林照水心若磐石,心性坚定比祁凤渊更甚,少有事物能影响到他,祁凤渊不懂,阿欠为何能操纵林照水。

三年前,虞九阳带着连洲再入锦衣城,那时虞九阳已有了对付阿欠的方法,本想着除掉阿欠,度化锦衣城内怨灵鬼怪,再破宋平澜的场。可甫一踏入锦衣城,虞九阳便觉不对,这锦衣城情况三百年来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糟糕。

虞九阳踏入秋叶陵,终于弄清楚这不对劲在何处,锦衣城的场数量增加,空间混乱无序,不仅有宋平澜的场,还多了林照水、阿欠的场。

他们二人在场里遇见宋天章,宋天章帮了他们许多。虞九阳辗转穿梭不同的场,终于找着了林照水。

“那时照水神智清醒,甚至能和阿欠抗衡。”虞九阳牵着连洲迈下高大颠倒的石梯向第二层走去,“我与照水合计除掉阿欠,计划周全,但风险太大,我不放心连洲,将连洲送出了场。再入场,照水就失去理智,彻底成为阿欠的傀儡。”

祁凤渊沉默,能影响林照水的事物属实不多,江逐火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可阿欠与江逐火有什么勾连,能影响到林照水思绪?

宋天章说得犹豫,“我娘,和林家有些交集。林公子兄弟俩出生先天不足,其中一个婴儿魂魄残缺,我娘用了“活死人”为其续命,也仅是续命而已,先天丢失的魂魄是找不回来的,这就意味着其中一人活不过二十。”

江逐火在重河迟迟不醒,江落华又把其中一子带回了江家。因此祁凤渊先入为主地认为魂魄残缺的婴儿必定是江逐火,宋天章这么问,祁凤渊反而不确定了。

“在重河我为江小公子诊脉,脉象是失魂之症,”宋天章苦涩地笑了下,“而江夫人把江小公子带走了,为母多忧,做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把先天魂魄残缺的孩子带在身边好好看顾也情理之中,就像我娘亲在我痴傻那些年里,也是这般照看我的。我们都以为江小公子就是那先天魂魄残缺的婴儿……林公子、林公子也是这么以为的。”

“不是,我娘最清楚不过。”宋天章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蒙脸的薄纱,“场里鬼怪尽是阿欠耳目,虞道长和林公子的计划被阿欠知悉,等虞道长出场不久,阿欠就找上了林公子,不,是阿欠操纵我娘找上了林公子。”

“我娘,我娘那日好似很清醒,我真的以为她清醒过来了。”宋天章哽咽道,“我带她找到林公子。我娘告诉林公子,当年先天魂魄残缺的是他才对,并非是江小公子,我娘说的诸多细节都对得上,这是真的。”

母亲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把先天魂魄残缺的孩子带在身边好好看顾是情理之中,可江落华并没有这么做,她带走了健康的孩子,把魂魄残缺、注定活不过二十岁的孩子留在了林家。

江落华不想与自己的孩子经受生离死别,于是从根源杜绝,狠下心把孩子留下,十来年未曾与林照水见过面。

不闻不问不在意,那便不会痛苦了,若江落华仅仅是不想痛苦这么简单,那么林照水或许会释怀,可宋平澜说出的话,又更加残忍。

宋平澜对林照水说,江落华留下林照水是为了报复林秋阁和林家。江落华和离时要求林秋阁十七年内不得娶妻纳妾,林秋阁负了江落华,林家辜负了江家,林家没有立场不答应这一点。而江落华还欺骗林家江逐火才是那个先天失魂的婴儿。林家尽心培养林照水作下一代家主,等到林照水活不过二十岁,届时,林家的悉心培养皆化作梦幻泡影,这才是江落华的目的。

连瀛瞥了一眼小厮,说道:“逐火若不是先天魂魄残缺,那他在重河失魂昏迷一定事出有因,我猜测是逐火碎魂,在重河把魂魄分给了照水。莫非照水曾在重河表露过失魂症状?”

连瀛眼神不怀好意,看得小厮警铃大作,忙撇清道:“公子呀,你盯着我说做什么?我可不懂你们这些,什么水呀火呀的,我只知道水火不容,水是要浇熄火的。我看这姑娘说得对,这爹妈给两孩子起这名儿,肯定不盼着这两兄弟好。这娘呀,指不定就是想要用孩子报复呢。”

祁凤渊在他两人间来回望,然后又转向宋天章:“照水是弄清逐火失魂原由,才思绪波动,被阿欠趁机而入的,对么?逐火在重河失魂,也不一定是分魂给了照水,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也未知,尚不明确,照水为何这么确定?”

虞九阳停下了脚步,宋天章抬手指着前方,祁凤渊顺着宋天章手臂望去,一个身着红衣的魂魄残影正站在阶下,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林公子起初也是不信,阿欠操纵我娘施术,把林公子的魂魄分开。”宋天章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江小公子的魂,确实和林公子的魂魄融合了。”

祁凤渊走近,江逐火也往上迈步,祁凤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正想开口时,江逐火与他擦肩错身,竟是执起了连瀛的手。

江逐火望着连瀛,愉悦道,“漂亮哥哥。”他转身,又指着虞九阳牵着的连洲说,“还有个漂亮弟弟。”

“心智不全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江逐火斜睨着宋天章,那双凤眼锐利地扬起,瞧起来十分不满。

祁凤渊抬手按住江逐火肩膀,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声音也温柔极了:“逐火,你记得我吗?”

“你怎么同大虞小宋问一样的话?”江逐火嘟囔着嘴,摇摇头,视线落到祁凤渊手腕的命契线上,“我不认得你。你同道侣结契了是吗?我见过阿娘手上也有一样的红绳。”

连瀛脸上也在笑,笑意深深,内心气煞人,一是气祁凤渊遮遮掩掩,怎么?同他结过契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吗?二是,他终于想起来那一声声“小连”是谁先喊起来的了,要不是江逐火这一小缕残魂心智不全,连瀛能立马拔剑与江逐火大打一场,好消消火。

连瀛看过去,祁凤渊偏头对他一笑,那笑容晃花人眼,祁凤渊似乎有什么地方悄然改变了,连瀛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忽上忽下。

祁凤渊收敛了笑,越过连瀛,走到了虞九阳身边。连瀛被江逐火逮着问东问西,那名唤赵远的小厮也在一旁随声附和,连瀛分神稍许,只听得祁凤渊是在说他师祖与龙神仙逝的事,虞九阳是何神情连瀛看不清楚,反倒是连洲脸皱得好似哭丧。

这么一张肖似连瀛的脸正对着连瀛,让连瀛有种连洲在哭自己丧的错觉,连瀛好一阵无话。他想着祁凤渊与师兄许久未见,不该上前打扰,但心中又颇为不耐烦,不由得连连挥手赶走江逐火和赵远。

连瀛如此体贴,偏生江逐火心智还像个小孩儿,见连瀛不理睬自己便没有什么眼力见儿地挤进虞九阳和祁凤渊之间,他问虞九阳:“哥哥呢?”

石阶没有扶栏,虞九阳险些要被他挤得掉下去,三人并行过于拥挤,祁凤渊下了一阶,江逐火见状也跃下一阶,追问道:“你身上有哥哥的气息,你见过他吗?”

祁凤渊点头应是,又半仰着头看向虞九阳,继续说道:“阿欠寄生在他们三人身上,引他们出来后,又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恢复神智呢?”

连瀛从背后只能看见虞九阳摇头未出声,不知虞九阳是不是还说了什么,只见祁凤渊眼含诧异,怔在了原地,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笑都淡了。

连瀛最是见不得祁凤渊这模样,虞九阳、宋天章和江逐火走在前头,连瀛挨着祁凤渊的肩,让路给赵远先行,等人走远几步石阶,连瀛才问:“很难吗?让他们恢复神智?”

“不是不难办,是不可能。”祁凤渊缓过神,解释道,“阿欠残魂一旦附身,便难以剥离体内,只有彻底杀死宿主,阿欠的残魂才会无所依附而消亡。残魂受损之时,就是阿欠本体最为虚弱的时候,那是破除所有场的契机。”

“我来,你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做吧。”连瀛手落在祁凤渊肩上,将人拉得更近些,干脆道,“生老病死,顺应自然,他们已经死了,就当送老朋友最后一程罢,如此想,是不是会好受些?”

连瀛目光灼灼,看得祁凤渊心头发热,祁凤渊直直望着他:“你说我变了,你可曾想过,你也变了许多?”

“有吗?”连瀛微微一笑,亲在了祁凤渊眉心,“你以前说的话很对,人不过沧海一粟,死亡也只是论迟来晚到。”

要求祁凤渊这别扭性子坦诚犹如痴人说梦,连瀛错就错在太过相信他,他的遮掩、他的沉默、他的心事是统统不会告诉连瀛的,过往连瀛就是花了太多时间去等,现下连瀛不愿意再等祁凤渊那份难开窍的坦白。

祁凤渊没有依赖连瀛的习惯,面对飓风骇浪也只想着自己迎上,这执拗的道侣三百年来都是这个破德行,没有办法,只能是连瀛多担待些,况且这也很公平,祁凤渊有所隐瞒,那么连瀛骗骗他也只是两清。

祁凤渊蹙眉望向虞九阳背影,神色困惑,“师兄……师兄已经死了,施术者已死,按理‘留魂’就该解除了才对。”

“了解仙门术法的人不多了,‘留魂’对施术者修为要求尤其高。”祁凤渊沉默了会儿,才认真地看着连瀛说,“我认为是林如鉴,他看似对仙门术法极其了解,修为也符合此点,你认为呢?”

天母阁是座构造奇特的六角塔楼,一层的高度比之寻常塔楼的一层尚要高出一倍不止,此间砖石、墙柱都以黑色为主,平淡素净中又显得肃穆了些。

阁中各面璧上都开着一扇灯窗,在灯窗两层玻璃窗框中置着一盏倒置的花灯,花灯外观精美,其上藤蔓花纹缠转,接叶处生花,花朵繁密地拱着那簇火焰。祁凤渊看得眼熟,那些花纹正是在忘忧谷见过的蛇藤形状。

花灯焰火轻摇,映着玻璃上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无头鬼怪正躬身趴在窗外,一下比一下大力地撞击花窗,那鬼怪断颈处汩汩冒血,黏黏腻腻地在玻璃上戳下一个个血印子。

虞九阳说完,侧身在几块砖石上连按几下,半面墙移动开来,露出墙后的一间暗室,几人随着虞九阳走了进去。

祁凤渊原先以为他们这是要去天母阁第二层,没成想这墙后还暗藏空间,他心里略微惊讶,这天母阁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宽敞。

走入暗室,这暗室内空空如也,什么布置也无,砖石墙面也与外边儿大相径庭,朴素纯白的墙一眼望去就和外头格格不入。但说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也不对,等虞九阳退至一侧,祁凤渊看见了被他遮挡住的一尊神像。

神女左手揽着两根手臂粗细的蛇藤,蛇藤交缠盘着神女像手腕而上,在臂弯处开出两朵硕大无比的并蒂花;神女像另一手向右前伸,兰花指轻捻,姿态曼妙至极。

这尊神女像与祁凤渊在锦衣城所见的神女像皆不一样,光是面容也比前几尊清晰许多,祁凤渊微微睁大眼睛,发现神女像的眉眼竟与连瀛八分相似,两分不同在于神女像眉眼神韵更加柔和。

祁凤渊注视着那尊神女像,没多久就被连瀛撞了一下,连瀛语气不善说:“这般好看,看得痴了?”

话落,祁凤渊扭头,眼也不眨地盯着连瀛,神情专注认真,瞧得连瀛心头发热,那火一路烧到耳根,他在对视下节节败退,最后羞恼得避开祁凤渊的视线,仍旧语气不满地问:“看什么?”

祁凤渊不管看哪里似乎都会让连瀛心生不满,祁凤渊笑了笑,没有说话。大的不满,小的也不甚欢喜。连洲即时松开虞九阳的手,挤进祁凤渊与连瀛之间。

虞九阳对连洲举动也颇感无奈,只好摇摇头对祁凤渊说道:“这尊神女像据传是乾罗、阿欠为羲和贺寿亲手所塑,原本置于天母阁顶层,我将它转移到了这里。你可能看出什么?”

祁凤渊未答话,连瀛开口道:“东西不对,既是二人亲手所塑,这般花费心思,那么这寿礼一定能够体现出两人心意来。这蛇藤象征着阿欠,可这神像浑身上下却没有什么东西能代表乾罗。”

“我倒是忘了,槐城与阿欠、乾罗均有渊源。”虞九阳若有所思,“那依你之见,什么东西能够代表乾罗?”

连瀛道:“阿欠象征恶欲,恶欲自暗里而生,因此阿欠又意喻黑暗。乾罗与阿欠互为善恶两端,自然也站在阿欠的另一面,代表着光明,至于东西嘛……”

连瀛上下打量那尊神女像,站在连瀛后头的赵远插嘴道,“会不会是少了蜡烛?”见众人把目光投向他,赵远倒是胆子大得上前指着神女像右手捏起的兰花指又道,“各位公子道长姑娘看好,这拇指与中指间留有余缝,这神女代表光嘛,那掐着一根蜡烛看路,不也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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