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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长风(崎怪)


“臣与王爷三年未叙,如今又值好事将近,自当造访,哪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金文焕捋了捋胡须,俯身在残局落下一子,有意还似无意地瞟了眼苏洛屿。
苏洛屿却并没有打算给这位丞相大人面子,而是冷哼一声,直言:“如果我猜的不错,丞相已经知道自己好学生孟怀晋背叛你的事实了吧。”
金文焕闻言微微一顿,但微不可查,且目中任旧含笑。
但罗彬却是如遭雷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洛屿,又看向自己老师
——但观金文焕的神情,显然是早就知晓。
“人心叵测,放平心态就好。”
金文焕倒是沉得住气,边等苏洛屿落子,边端起茶碗品了口,才道:“又或许,孟怀晋从一开始就不能算作是我的人,而是一枚布了很久的棋子。”
苏洛屿看了眼棋局,胸有成竹地笑了下,却并不急着落子,转而问一旁曲斯远:“阿城,如果有人背叛了你,杀了你的至亲,你会怎么办?”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于是皆聚到角落的曲斯远身上,但他闻言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漠地看着前方,也不言语,也不动作。
所有人见状,皆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突然,曲斯远起身,不待人反应,腰间软剑刷地出鞘,身形一晃迅速到了罗彬身后。
罗彬不及转头,便有滚烫的东西溅到他的脖颈上,低头一看衣袍,正是鲜血!
一声闷响,之前随金文焕进府的近卫倒地,尸首两处。
罗彬闻着扑鼻的浓厚血腥,极力忍住才不至于当场呕吐。
“如果有人背叛了我,杀了我的至亲,我定当蛰伏以待,伺机报仇。”
曲斯远掷地有声,随后收剑入鞘,回到苏洛屿身后,留下惊恐不已的看客。
苏洛屿借错身的那一瞬,对曲斯远露出个满意的笑来,随即又恢复成了阴鸷冷厉的模样,对死去的近卫抬了抬下巴,道:“此亲卫乃是旁人安插在丞相府的细作,我怕留下后患,故而让自己人替丞相解决了,还望丞相海涵,不要责备我的人无礼。”
当然,语气没有一丝替金文焕着想的关怀,更没有半分让曲斯远道歉的打算。
金文焕看了眼死去的近卫,虽脸上神色无变,但额上已然冒出冷汗
——他并非不知晓这名亲卫是细作,但苏洛屿身在帅府,却能洞察丞相府中事,就不得不令人细思极恐了。
“如果本王猜的不错,丞相今日前来,是想看看能否退出结盟吧?”
苏洛屿起身,居高临下睥视金文焕,语气逼人。
金文焕身形一顿,忙起身躬礼道:“王爷何出此言?臣在三年前与王爷结盟,一心为佐王爷成大事,而且也只相信王爷能成大事,怎会临阵脱逃?”
苏洛屿冷笑一声:“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会来本王府上试探?依本王看,你金文焕因为区区一个学生背叛,早就自乱了阵脚!”
听到这里,金文焕终于肯直言:“臣并非是要做缩头乌龟,这点请王爷放心,但孟怀晋绝非一个普通学生那般简单。”
“他在我身边整整二十余年,我不仅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甚至万分信任,将一应重要事务交付于他,所以他对我的了解远胜旁人,致使今日成为不可小觑的威胁。”
金文焕边说边不由叹息,眼里露出些许惋惜和愤怒:“想当初,我一度将他和罗彬视为我最得意的门生,悉心栽培,视同义子,不曾想竟是只咬人的豺狼!”
“孟怀晋是冯太后的人。”
苏洛屿言简意赅地给出结论,直接点出金文焕真正害怕的地方。
金文焕抬袖擦了擦额上冷汗,心思百转,道:“冯太后身为后宫之人,却涉前朝政事,孟怀晋助纣为虐,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但本王看丞相也是在自寻死路!”
苏洛屿语气不屑,俯身将手中棋子落到棋盘,胜负立分。
“丞相在朝多年,从最初高居丞相之位大权独揽,到后来与冯太后分庭抗礼,再到现在需要拉拢更多势力才能勉强维持微妙平衡,这足以说明攻守之势早就悄然改变,若是再不趁机主动出击,怕是和坐以待毙没有半分区别。”
“更何况,”苏洛屿起身走到金文焕身边,犹如虎牢盘旋,不怒自威,“留着苏家血脉的皇族子弟何其之多,要找个傀儡实在过于简单,丞相凭什么觉得,你有信王这个妹夫,就有了和冯太后日后谈判的筹码呢?”
“而且丞相也看到了,你的好学生对你了解颇多,本王又何尝不是呢?”
一针见血,金文焕猛地抬头,刚好和看他的苏洛屿对视,顿时有种要被虎狼开膛破肚的恐惧。
“金丞相,何必想这么多呢?”
苏洛屿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金文焕肩膀,吓得他一把老骨头差点没站住,才道:“准备好该准备的一切,待本王登基,丞相便是最大的功臣,你我君臣两人齐心开创盛世伟业,如何?”
金文焕当即俯跪下来,竟是对苏洛屿行了面君大礼,道:“臣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罗彬见状也跟着跪下行大礼,心中忐忑久久不下,同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后背衣袍已被冷汗尽湿。
曲斯远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同时侧头望向苏洛屿,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对眼前两人的厌恶。
都是棋子罢了。
曲斯远没多说什么,只待罗彬扶着金文焕告辞,才从苏洛屿身后走出来,感慨了句:“金文焕老了。”
苏洛屿挥手让人将尸首处理,褪去方才锋利冷冽,并肩同曲斯远慢慢往后院走,道:“是啊,当年金文焕连中三元一举成名,一篇针砭时弊的策论更是引得读书人口口相传,谁也没能想到,他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权力的漩涡吞噬,将济世救民的初心忘得一干二净。”
那你的初心呢?
曲斯远几乎是下意识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但他并不会真的开口问,因为他已经见过苏洛屿面具下的真实一面。
在这座繁华的帝都,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好看但虚伪,一面真实却丑陋。
苏洛屿曾用虚伪的一面算计人心,那么他必然会因为真实的一面遭受反噬。
“可是,总有人不会忘记初心的。”
曲斯远顿足看向苏洛屿,难得绽出一个笑来,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头。
苏洛屿一愣,心中不由怦然,也跟着笑了,道:“对,总有人不会忘记初心的。”
他想,阿城果然还是信他的,他们三年的朝夕不可替代,他们依旧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
纵使他有百般难言,但一转身,心上人永远就在眼前。
然而实际上,曲斯远看向的,并非面前的苏洛屿,而是苏洛屿眼眸中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柿子:本王对你这个老登,也是了解颇多呢(微笑JPG+拔刀)
金丞相:你不要过来啊!!!
PS:大家可能觉得罗彬不那么聪明,但却能被金文焕重用多年,背后理由很简单哈,一是因为罗彬能力勉强够用,且还算忠诚;二是因为他碰到了柿子和孟怀晋等一众大佬,脑子不够使很正常哈。
(罗彬: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脑子不好使?)

十月二十八, 飞雪纷乱,朔风凛冽,整个帝都银装素裹。
但饶是天地寂静, 却掩盖不了皇宫的热闹半分, 天还未亮, 整个乾极殿便灯火如昼, 内侍宫女来往忙碌,严肃有序地准备着大祭和瑞雪宴。
卯时, 百官开始陆续到达南华门,恭候多时的内侍将人引到偏殿, 以避雪暂憩。
曲斯远作为苏洛屿近侍,亦随同前往, 半途却遇到一辆马车拦了去路。
“回王爷, 是江南道平南军节度使高轶高大人。”
马车外亲兵禀报, 语气略有犹豫。
“他说, 想要见王爷一面。”
苏洛屿闻言没说话, 抬眸望向前方,曲斯远会意, 让人挑开了车帘。
只顷刻, 外面的风雪声便近了, 仿佛贴在耳侧。
隔着纷扬白雪,曲斯远朝不远处看去, 再一次见到了高轶。
高轶并未坐轿子马车,而是策马而行,且仅带了一名随从。
或许是东南战事催人老, 高轶两鬓已然斑白, 但他脊背依然挺拔, 英朗的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的卓然风华。
曲斯远不禁有些恍惚,毕竟他对高轶的印象,尚还停留在元景十六年。
彼时他方入青鸾台,途径乾极殿时远远瞥见丹墀上的两抹翩然身影,何其意气风发。
正是元景帝和高轶。
“臣高轶拜见宸王。”
高轶翻身下车,到马车前俯身做礼,但头却始终并未低下,甚至看向苏洛屿的目光中,毫不掩饰敌意。
苏洛屿并不示意高轶起身,毫不客气发问:“高大人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应该去清平宫抓紧时间叙旧才是,怎么有空来拦本王了?毕竟有的事,有的人,不过是浮华一梦,梦后抒怀,怀亦无用,终会散尽。”
高轶皮笑肉不笑,自行直起身,意有所指道:“没办法,帝都多有贼子作乱,我高轶身为大楚臣子,怎能不问不顾?”
苏洛屿捻捻手指,笑道:“我大楚四海太平,满朝忠臣,何来贼子?高大人可不要妄言,平白冤枉了仁德之士,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高轶闻言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一番,才摇头道:“好一个满朝忠臣啊,从你宸王嘴里说出这话来,你自己信吗?”
“不得无礼!”亲兵出声喝止。
高轶却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侧目瞪了一眼那亲兵,那亲兵直觉威压扑面而来,顿时寒意攀上脊背,强行按捺心中惧意才不至于失态。
“是忠,还是奸,可不是仅凭一张嘴。”苏洛屿与高轶自若对视,一挑眉头,“高大人以为,是与不是?”
高轶冷哼一声,翻身上马,驱马至帅府马车侧方,亲兵纷纷警戒起来。
“臣今日斗胆拦下宸王,只为一言。”高轶居高俯视苏洛屿,掷地有声,“但凡误国殃民者,必然成为高某刀下亡魂,望宸王谨记!”
苏洛屿理理袍袖,神色悠闲,道:“那就请高大人务必记住今日的话,来日万不可忘。”
高轶冷哼一声,又越过苏洛屿看了眼曲斯远,意味不明,随即扬鞭策马而去。
“王爷,高大人似乎有备而来,可要提前去告知丞相?”亲兵请示。
苏洛屿摇摇头,道:“不必,高轶在东南再所向披靡,在帝都也不过是只孤立无援的平阳之虎。”
亲兵应下,驾马车继续往皇宫而去。
待到南华门,亲兵不得再入内,到指定地方等候,曲斯远留了个心眼,悄然跟随了方才那亲兵一段,发现他果然趁人不备给奉茶的内侍传了消息。
曲斯远不用猜,也知道那内侍是冯太后宫中的人。
“阿城心不在焉,在想什么?”苏洛屿将一杯热茶递给曲斯远,问道。
曲斯远知道苏洛屿是在明知故问,便直言:“前些日子,王爷还笑金丞相身边有细作,但如今看来,王爷的镇远帅府可也轻松不到哪去啊。”
说罢,还示意了一眼不远处装作无事的亲兵。
苏洛屿抿唇一笑,道:“此等监视之举,绝不可能断绝,倒不如留个活路,做个传话的信鸽来使。”
曲斯远回头看向苏洛屿,问:“那王爷就不怕玩火烧身?”
苏洛屿定然看着眼前昳丽又狡黠的人,反问:“若是涅槃之火,为何不纵身一跃?”
随着乾极殿内悠扬浑厚的钟声传来,百官宗室从南华门出发,共往乾极殿参加大祭和瑞雪宴。
以曲斯远近侍的身份,显然不能再随苏洛屿更进一步,便留在南华门旁值庐等待。
“阿城。”
曲斯远正要踏入值庐门槛,身后传来去而复返的人的呼唤。
“阿城!”
曲斯远方回身,便落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怀抱,冷香扑面笼住他整个人。
旁边小吏对苏洛屿金屋藏娇一事或多或少知晓,识趣地避开到一边。
“原谅我无法自控的越界。”
苏洛屿紧紧抱住曲斯远,像是要将他揉入自己骨血,再次低声嘱咐昨夜的话。
“若是我成,必然兑现一应誓言,若我不成,阿城可自行决定去留,不必顾及他人之语。”
说罢,不待曲斯远回答,苏洛屿心下一狠,松开了他,转身同百官宗亲走进漫天风雪之中。
远处,是隐隐约约的乾极殿,巍峨宏伟。
远处,是明明灭灭的修罗场,前途未卜。
曲斯远看着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百般滋味杂陈,似被冰火两重天折磨。
或许,阡州那个对苏洛屿掏心掏肺,坦诚相待的阿城并没有离去,但就如同阿城这个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身份,三年朝夕不过是苏洛屿编造的一场幻梦,一座牢笼,所以一旦梦醒,便是无尽深渊。
更何况,他和苏洛屿之间隔着国恨家仇,隔着血淋淋的数条人命,纵然苏洛屿从未欺骗他,予他真心,他也断然不能因此放下。
宿命早已让他万劫不复,但他情愿痛苦,也要完整的过去,完整的自己。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坚持。
很快,百官宗亲消失在风雪之中,曲斯远借口有事回府,出了值庐。
但他却并没有离开南华门,而是直接向宫内走去,临到皇宫侍卫面前,拿出寒虓的象牙腰牌示意,侍卫一惊,赶紧放行。
宫墙之上,孟怀晋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曲斯远如约而来,含笑上前迎接。
“十七果然守约。”孟怀晋抬手拍了拍曲斯远肩膀,不由感慨,“三年了,我们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曲斯远侧目看向曾经无比熟悉的皇宫,点头道:“师父放心,我们这次必能得偿所愿。”
“但愿吧。”
孟怀晋摇摇头,叹气道:“我尚不足十岁,便假意归于冯太后势力,忍辱负重,后又拜金文焕为老师,虚与委蛇,才做得今日这场局,一旦失败,功亏一篑。”
“的确,我不希望败,毕竟若能计成,危害大楚江山太平的三股势力都将被诛灭,但世间所有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算不到结果。”
“不会的。”曲斯远语气坚定,“多行不义必自毙,师父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心血定然不会白费!”
曲斯远说着掀袍跪下,抱拳起誓:“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万死不辞!”
孟怀晋这才松了口气,拉曲斯远起身,嘱咐道:“今日宫变凶险,十七务必小心。”
曲斯远郑重点头,看了眼不远处来此处巡视的皇宫侍卫,不再久留,起身避开。
毕竟,孟怀晋此时对外的身份依然是阡州通判知事,青鸾台寒虓十一位的身份鲜少有人知晓。
乾极殿,随着号角震天,大祭正式拉开帷幕。
因元景帝尚在清平宫养病,礼部商榷后,便由冯太后代为祭天。
百官宗亲分列肃立于丹墀祭台下,各怀心思。
曲斯远面带狰狞面具,一身劲装,以寒虓腰牌为令,带着青鸾台悄然行动,迅速在乾极殿附近布控。
待布置完毕,曲斯远由乾极殿侧门入内,进到侧殿,静观其变,以待其时。
“奏大乐!”
随着普初道长持桃木天蓬尺上前,一声悠扬传开,庄严礼乐遂起,冯太后携百官宗亲做礼。
金文焕作为百官之首,一身赤袍居于前端,身后侧便是难得入京参加瑞雪宴的高轶
——东夷倭寇近年屡屡犯境,东南战事常年无休,故而朝廷特许高轶自定每年的述职时间,并因高轶劳苦功高,特许其剑履上殿。
不过,高轶一般会选择仲夏返京述职,极少在瑞雪宴时回京。
当然,金文焕也知道,元景帝对高轶这般隆恩信任,并非完全是君臣关系。
更知道,高轶此番突然回京,多半是听到了风吹草动,要回京护驾。
想到这里,金文焕突然身形一顿,直觉不妙。
不对,他们宫变只可能借瑞雪宴行事,以高轶的城府,不可能想不到这层。
他应该找借口去清平宫护驾,而不是待在这里!
金文焕下意识去看立于宗亲之首的苏洛屿,而对方却似乎早就料到什么,正含笑看着他。
但与其说那是一个笑,不如说是虎狼看到猎物进入包围后,不再遮掩的昭昭杀意。
来不及了!
金文焕心下一沉。
作者有话说:
柿子:老——婆——你的狗师父在骗你,快跟我走!我们不要理他!!(嘶声力竭JPG)
备注:整理一下寒虓成员,一共七位,从十一排到十七,十一位是老大孟怀晋,十三位是三哥,十七位是曲斯远,剩下的四位,有位死在苏洛屿手中(前面提过),剩下三位文中还未说明,作话暂时不做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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