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这个得让他补给我，”古道语气轻快，带着毫无遮掩的笑意，“回去吧，辛苦你了。”
“啾！”肥啾轻轻啄了啄古道的手指，缓缓消失。
肥啾当然不再是飞回去，不然等他回到席枫那边，古道早被人做成标本了。肥啾与席枫相当于一个单向的通讯频道，只是信号太差，时常收不到讯息，而古道利用自己与席枫残存的精神链接和席枫的精神力为这个通讯频道做了一个临时加强，强行把一条讯息送到席枫脑子里，而肥啾达成了使命，就该功成身退了。
当然不是说肥啾完全消失了，只要不是主人的精神力受到重创，果断时间，就可以重新凝聚精神体。
没有人能测出精神力传播的速度，大约是在肥啾消失的两分钟之后，躺在呼呼大睡的席枫一轱辘坐起来，眼神又惊又喜，颇有几分“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意思。
他收到了一条非常清晰简短的消息，简短到只有两个字——缅甸。
“喂，时恪，别睡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带上小寻，老地方见。”挂掉电话，席枫犹豫片刻，又点开另一个号码：“一个小时后‘暗室’见，一个人来。”
古道的消息像是给了席枫一针鸡血，立马人也不困了，气也不需了，面色红润了，连走路都有劲儿了，要不是还糊着刚睡醒的眼屎，看起来精神好得能去跑个马拉松。
难得花了点时间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席枫开车到“暗室”，时恪和莫寻已经到了，同时在等他的还有一个人——红蝎。
“我长话短说，古道人在缅甸，不确定哪个省，但凭我跟他之间精神链接的感应，应该能找到他。”席枫随手开了瓶酒，想起自己没吃饭，又默默放下了，营救古道在即，身体不能出任何问题。
“消息可靠吗，渠道是什么，你跟教授的精神链接不是断了吗？”红蝎的憔悴程度不比席枫低，她本就靠着教授定期修复链接破碎的精神图景，最近为了维持稳定注射大量向导素，已经导致身体代谢失调了。
“可靠，没断。”席枫先回答了两个简单的问题，至于最后一个消息渠道，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对旁人来说匪夷所思的现象，犹豫片刻干脆略过，“等见到古道让他告诉你消息哪来的，我这会儿也说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没具体确定坐标和对方势力，我们这绝对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席枫咬了一口饼干，视线落在时恪身上，“所以先让我一个人去打探消息，你们负责剿灭。”
“不可能。”果不其然，时恪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席枫的计划，“谁给你的勇气整个人主义了，还卧底呢，你掂量掂量自己看看你配不？”
“除了我，没人知道古道的位置，就算知道，除了我，你们任何人接近，一旦被发现，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席枫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狠狠咬碎了嘴里的饼干。
“我不配，难道你配？！”
作者有话说:
肥啾这只丘比特鸟终于把两人连上了，太不容易了…
今天忽然发现已经三百收了，没想到我这只鸽子精还能有这一天，加更已经安排上了！
AO3账号申请中，完结指日可待！
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啦，小半年来谢谢大家在我一次次咕咕时还不离不弃地支持我（bushi
祝你们春节宅家玩得愉快！新的一年全都暴富！

第六十六章
“席枫说得有道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支持教授在缅甸，我们是不可能申请到军方的国际支援的。”
从进屋开始沉默的红蝎适时开口，她打量席枫一眼，红爪雨林蝎以迷你形态出现在肩头，一路小跑顺着指尖跳到席枫身上。
“你看，教官都这么说了，”席枫一边附和一边埋头找水，转头就看见小蝎子爬上了他的胳膊，他向来不喜欢昆虫，这时候更是汗毛直立，曾经地狱训练的惨痛回忆适时出现，声音都开始打颤：“教练，有话好说……”
半点招呼也不打，红爪雨林蝎直接拿尾螯扎在席枫的后颈，席枫狠狠颤了一下，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红蝎若无其事地收回精神体，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现在的精神屏障已经不弱于我了，看来链接确实还在。”
“cao……”席枫生生憋住一句国骂，实在是红蝎余威犹在，换个人早被他打进墙里去了。他咽了口气，转向时恪：“看到了吧，不入虎穴的，焉得老婆？今天要是换成小寻被人绑了，你他妈比我还！”
“有道理啊。”每次席枫拿莫寻举例，时恪总是轻而易举就被说服，他搓了搓手，一副撸起袖子就是干的架势，“那你说，要我们干点啥？”
“也给我搞一架直升机，开车效率太低，”席枫开口就是上千万，一点没给时恪省着，“至于武器，各种装备……”
时恪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肉疼，就听席枫开了口。
“这些通通都不要。”
“嗯？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时恪探了探席枫的额头，“弟妹要紧啊，不用给爸爸省钱。”
“去去去，滚。”席枫拍开他的手翻个白眼，“带了也要被人搜走，何必呢，我是去卧底又不是去炸碉堡。”
“不过，说正经的，有没有既不被人检查出来，又能跟你们通讯的设备？”
“难。”时恪摇了摇头，“他们连你的底裤都能扒下来，金属的东西肯定藏不住。”
“你再想想，哪怕只能传一条消息都行。”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时恪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
“大老爷们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法子快说。”席枫翻了个白眼。
“我之前买过一种一次性发讯器，生物活性材质，注射到皮下，没启动的时候不会被已知的任何探测器发现，启动后能自动发送定位到终端，还能附赠传输大约两秒的语音。”
“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啊，怎么，有副作用？”
时恪从来不跟他藏着掖着，席枫看他这面有菜色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八成是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这玩意儿吧，得注射到腺体那块的皮下，而且使用过后会自动放电销毁，必须马上取出，要不然那滋味儿……”时恪打了个哆嗦，他转头拉开高领，露出后脖偏左侧的伤痕，“我当时没来得及取，直接给我烧出个洞来，幸好没伤着腺体，不然没法散发哨兵素，我就不是个完整的哨兵了，还怎么跟小寻结合。”
“嘶……”席枫就听了半句也跟着打了个哆嗦，“这么变态的玩意你也敢用？”
普通人是没有腺体的，只有觉醒成为哨向之后才会通过相应的激素发育，基本作用是散发外激素，也就是哨兵素和向导素，也参与协调体内激素的反馈作用。对哨兵和向导来说，腺体是非常脆弱的器官，大脑有颅骨保护，心脏有胸肋骨保护，但腺体外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皮肤，又神经密布，最是危险。
以前席枫在哨兵学校时，实战课前学校会给每个人配备腺体保护贴，就是为了防备拳脚无眼时的误伤。
“我要不用那玩意，怎么在大沙漠里给你发定位？”时恪偷瞄一眼莫寻，压低声音狠狠瞪了一眼席枫。
席枫一直奇怪当年时恪带着莫寻被追杀得半条命都丢了，到底是怎么给他发送这么精确的定位的，现在知道了答案，不由深感佩服，一时豪气冲天，一拍大腿发出声脆响。
“都是救老婆，没什么好怕的，来！”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要准备，你就尽快出境。”红蝎在时恪欲言又止的表情里点了支烟，“我会尽量聚集人手，一旦你确认消息，马上支援。”
时恪跟着说：“道上鱼龙混杂，我没谁信得过的，就带小寻远远跟着你，就近扎营囤物资，只要时间足够，别送安全屋，你让我给你建个碉堡都行。”
席枫看了看时间，最后拍板：“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也把能准备得都弄来，安排好飞机，最迟后天早上出发！”
就地解散后，时恪火急火燎地去给席枫找装备去了，反而席枫则优哉游哉地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
从日常用品到一次性内裤，从老干妈到榨菜包，席枫买了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最后拎了两大袋回家。
这两袋子够用大半个月，足够他把古道带回家了。
奇迹照例送到寄养店去了，再让红蝎照顾，他们平安回来了也得被臭死，席枫回家给自己和古道各收了两套衣服，不多不少正好装满一个行李箱，又给家里做了一次大扫除，这才无事可做地瘫在床上发呆。
从接到古道的消息开始，席枫的心跳就没慢下来过，他太想古道了。半个多月，十七天， 四百零八个小时，席枫逼自己不往最坏的地方想，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查消息，把希望寄托在对他来说虚无缥缈的精神链接上，所有的思念都死死压在心底不泄露一丝一毫，连手机相册都上锁，不敢翻看。
现在他终于敢想了。
一行眼泪没有任何预示地从眼角滑落，席枫怔怔地抹了把脸，点开手机相册一张张翻看起照片来。里面大多是偷拍照，从刚跟古道同居那会偷拍他看书、逗猫、喝咖啡，到两人在冰岛时窝在帐篷里看极光的自拍照，拜托路人拍的游客照，还有在飞机上偷拍的睡颜照。
一切鲜明得恍如昨日，又模糊得仿佛只是梦境，席枫在屏幕里古道的睡颜上轻轻地落个吻，抵着额头低声呢喃。
“老婆，再等两天，我马上就到。”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干商稿的ddl，恨自己不是打字机成精！
ao3账号已经安排上了，嘿嘿嘿
最近天气不错，不过大家也尽量不要出门，在家看看小说不香吗！

第六十七章
“准备好了？”时恪手持注射器，尖利针头似乎比七号注射器更粗一些，看得席枫心里一颤。
“这玩意儿最好靠谱，不然爷爷撕了你。”席枫两眼一闭，把卫衣袖子咬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来吧！”
腺体很小，时恪用手压了压皮肤寻找精确位置，他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得席枫龇牙咧嘴，接着又被酒精凉得一哆嗦。
针头扎进来的时候席枫还是没忍住挣扎，幸亏时恪有先见之明让红蝎把人制住才没让针头跑偏。
席枫先是觉得疼，而后是感到怕，这种疼痛不是剧烈的难以忍受，而是你明知有威胁逼近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却无处躲避，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
好在时恪虽然不温柔，但是动作利索，两秒的功夫就完事儿了，席枫摸了摸脖子，隔着棉花也能摸出来鼓了一块。
“里面有消炎的，你回去睡一觉明天就消了。”时恪扔掉注射器，拍了拍手，“我也没啥别的能给你了，反正都会被搜出来。”
“你到时候别迟到就行。”
席枫揉揉脖子，起身准备走，没成想又被红蝎按回去了，她也拿出一支注射器：“外套脱了，袖子卷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席枫下意识遵照了红蝎的指令，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军用拮抗剂，对大部分毒品有效，”红蝎的动作比时恪流畅的多，前后不过一分钟就给席枫注射了两针，“这一针是综合抗体。”
“我现在是超级赛亚人吗？”席枫压着胳膊上的棉花球，“还有什么要装备的干脆全拿出来。”
“没了，我的身份尴尬，接触不到更多的一手资源。”红蝎收拾好东西，拍了拍席枫的肩膀，“教授的事情我会上报，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话音顿了顿，红蝎别过头，放轻声音：“……注意安全。”
席枫突然觉得教练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壮着胆子直接伸手抱了抱红蝎，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教练，对我有点信心，再不然你也得相信古道，他这么聪明一人，会保护好我的。”
“我这给你备了一箱东西，枪，刀，监视器，窃听器，GPS什么的都有，你回头改装的都装上。”时恪拿出个保险箱，脸上闪过一丝肉疼。
“你不是说都会搜出来吗，还给我干嘛？”席枫接过来打开，粗略一扫，“嚯，你这是下血本了？”
“做戏不会做全套啊？”时恪一巴掌拍在席枫肩膀，“你本来就是自投罗网了，还啥也不带，生怕别人看不出问题？”
“你这千里送装备，礼重情义深啊。”席枫边穿衣服边开玩笑。
“你千里送人头礼就不重了？”时恪反锤了他一拳，“回去把东西收拾利索，明晚飞仰光机场。”
古道这两天过得不好，俞河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吃了个大亏，醒来后恼羞成怒，直接把人禁足在实验室里，一应权限全部取消，吃穿用度走的都是囚犯标准，幸好实验室的条件并不差，也算给了这位教授最后的体面。
古道自己反而觉得清闲，不用再想办法应付俞河，做违背他本意的人体试验，人质的身份反而能让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全心全意地想着席枫。
“古教授，吃饭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打开送餐窗口，推进来一个托盘。
“嗯，谢谢。”古道认识他，也是一名研究员，这座基地里少数会做中餐说中文的人，负责与古道沟通并为他翻译，名字好像叫罗平。
罗平是缅籍华裔，在基因学研究方面小有成就，非常崇拜古道，刚跟古道共事那几天激动地连话都讲不顺溜。
“不客气，今天的菜不错，您应该会喜欢。”罗平说完，也没多留，转身就走了。
眉梢一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罗平今天似乎话中有话。古道取过餐盘放在桌上，辣椒炒肉，西红柿炒蛋，土豆泥，还有一杯可乐，字面意思，菜是不错。
往桌前一座，古道对实验室内的监控了如指掌，他随手拉了拉椅子，有意无意地将摄像头挡了个严严实实。假如对方真的有所暗示，那线索最佳的藏身地点就是土豆泥中，古道细嚼慢咽地吃饭，动作与往常别无二致。
再度夹取一筷子土豆泥，古道眼尖地看到了剩余部分中嵌着一支纸卷，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饭，把最后一口土豆泥含进嘴里，略做咀嚼后将纸卷压在舌底，餐盘送回窗口。
浴室也是有监控的，明晃晃正对着镜子，把狭小空间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古道也不担心俞河会把他洗澡的裸照传到网上去，他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更不在乎他人莫须有的攻击。
房间里可供阅读的死角不多，但配合古道刻意的阻挡，还是找到了安全的位置打开纸卷，上面只有一串数字。
8798024152
每个在外卧底的警察都有这样一串身份码，用于紧急情况下对非警察的国家级人员提供身份验证，87代表华国，98代表卧底开始年份，024是卧底国家，152是个人编号，古道看过编号表，这串数字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俞河下的套，那么罗平应该是在这个所谓的“狼河”组织卧底，他有自己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古道被擒，权衡利弊下决定将古道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才用身份码联系古道。
古道躺在床上小憩，思维却一点没停，原先他以为自己孤立无援，只有席枫能帮他建立与外界的纽带，因此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席枫进行设计的，此时多了一个罗平，也算得上是好消息。
不过他跟罗平相处已有十日左右，如果罗平真的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国内应当不会毫无动静，从最糟的情形出发，罗平很可能也没有传递消息的途径，这个基地，由俞河一手遮天。
太阳穴隐隐作痛，俞河这几日报复似的刻意干扰古道的睡眠令他时刻处于疲乏状态，而之前肥啾的到来除了解除他被压制的精神力，还使他的精神力进入活跃恢复期，以古道自己的能力强加压制坚持不了太久，只有席枫才是他的唯一“解药。”
“48小时。”
这是古道这几天通过精密计算，得出的时间，他确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席枫都会在未来48小时内赶到他身边。
习惯性地拿出胸口吊坠落个轻吻，眼底的深情仿佛要借此将吻传递给远处的爱人，古道阖眼抓紧时间补觉，希望能在席枫到来前让面色好看些。
与此同时，从阳城国际机场出发飞往仰光国际场的航班上，席枫打开窗户挡板，外面是一片蓝天云海，他拿出一份资料缓缓翻看，却半天也没翻过一页。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心跳快得似乎要跳出胸口，一声一声撞击耳膜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