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那孙子每次出任务用的直升机都是一次性的，而且会换不同的进货点，这次他是在孟加拉国拿的货，跟咱发现的这辆对得上号。”
“之前红蝎告诉我他们的搜索目标定在日本，这可差得不是一般的远啊。”
直升飞机不适合长途飞行，拿货点跟据点的位置不会太远，席枫在网上搜索亚洲地图，放大位置看了看。孟加拉国从某种意义也是个黄金地段，周围国家的治安漏洞百出，算得上是职业雇佣兵的后花园了。
“你想办法再缩小点范围，这片地界儿要都找过去得猴年马月了，我还等着接老婆回来过大年夜看春晚呢。”
“你当这事儿容易啊？那孙子真这么好找肯定活不到现在。”时恪歪头夹着电话，正在给莫寻做草莓奶昔，他的小朋友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出事之后一直非常自责，最近更是没日没夜地在查古道的踪迹，一张浑圆的娃娃脸都消瘦不少。
在奶昔上撒一点奥利奥碎，时恪一转身就看到莫寻抱着台笔电，表情诡异地站在他身后。
“这是怎么了宝贝儿？”时恪心疼地抚过他堪比小熊猫的黑眼圈，低头在眼睑上亲了一口，“要是困了就去睡一会，咱不急这一时。”
“恪哥是在跟枫哥打电话吗，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莫寻少有的没回应，时恪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对劲，收起不正经的俏皮话把电话递过去。
“喂，枫哥，是我。”
“嗯，是我，小寻有什么就说吧。”听出莫寻话中的支支吾吾，席枫放柔了声音。
“你看了我给发的文件吗，嗯，就是最新的那份。那份文件的加密等级很高，我也花了一点时间才破解出来，你先看看吧，里面的内容有点……”莫寻一时找不到措辞，只好咽下后面的话，下意识求助时恪，匆匆把手机还了回去。
“小寻都这么说了，你先看吧，明天我带他去你那一趟。”
“嗯，给我带两袋猫粮，还有猫罐头，再来一箱泡面。”
“不是，你拿我当外卖呢？！”
“嘟嘟嘟嘟……”
时恪听着忙音，若不是怀里还抱着莫寻，这手机也该阵亡了。
【“迅猎”行动】
这文档的名字看得席枫心里忽得漏跳一拍，结合之前莫寻的表现，他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将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他面前。
文档不长，席枫匆匆扫了一眼，第一张是任务内容，写得非常简短，大概的意思就是派三组A级哨向搭档去剿灭一个名叫“暗河”的贩*团伙。
第二页是任务结果，和几张照片。照片中是火光冲天的厂房和近乎烧成黑炭的尸体，从注释来看，任务虽然成功，但这三组哨向全部殉职了。
后面几页都是这六人的档案。
席枫心里挂念古道，心浮气躁地匆匆往下翻看，直到最后一页的附录上，看到三张孩子的照片。
第一张就是古道，虽然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但已经能看出一些长大后的眉眼，照片旁注释着简短的基本信息。
古道，男，1987年12月25日，父亲：古潭，代号“黑貉”；母亲：林念秋，代号“白雨”。
古潭和林念秋，正是上面三对A级哨向中的一对。
席风，男，1988年6月17日，父亲：席远齐，代号“猎隼”；母亲：封卉，代号“百灵”。
这大概是席枫第一次看到自己四五岁时的照片，扫描件有些失真，但即便糊成马赛克，席枫又怎会认不出自己。
巨大的震惊令他撇下第三个人，再度翻回去看父母的档案。从小到大，席枫想象过很多次父母的音容样貌，为他们抛弃自己编撰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半夜了还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到了小孩子的中二病时期，为了表现得很酷，他假装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强迫自己不去想，久而久之，竟也真的放下了。此时突然见到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还附赠一个机密身世，反倒因为大脑宕机而做不出什么反应了。
视线近乎呆滞地落在父母的照片上，席远齐的面相比较严肃，一看就是忠贞爱国的类型，而封卉则更显知性温婉。席枫看着，觉得自己还是长得更像爹一点儿，只是不知道他这爹看到自己在酒吧蹦迪的样子，会不会气得掀棺材板。
古道的父母都很清秀，看着不像是战斗人员，更像是科研人员，可明晃晃地A级评定让席枫知道，这两位大概跟古道一样，都是用外表蒙蔽对手的类型。
自打之前被古道横抱，靠在人胸口的时候还能隐约隔着三层衣服感受到胸肌，席枫就收起对向导的偏见，给他盖了个“不好惹”的章。
最后一个孩子席枫有点印象，古道床头摆着的照片里也有他。
俞河，1988年2月14日，父亲：俞恒，代号“圆月 ”，母亲：赵昕文，代号“玄丘”。
席枫忽得想起他之前昏迷时做的关于童年的梦，梦里人物的面孔早就模糊不清了，不过既然主角是自己，又确认有古道，那么剩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俞河。
“青梅竹马”原来不是梦的设定，而是事实存在的？！
如此说来……席枫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所谓竹马打不过天降，古道这种竹马和天降二合一的“天马”，也算得上是无敌bug了，难怪自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脑内自动给古道配上一匹独角双翼的天马，席枫忍俊不禁，鼠标滚轮一动，尾页一行小字映入视线，笑容倏地僵在脸上。
【席风，俞河已确认死亡，由于古道觉醒为S级向导，故加入培养计划。】
作者有话说:
我又回来了！大家有没有想我？
没错，我真的没弃文。
上一辈的故事也丢出来了，古风cp也快见面啦。

肥啾飞在风雪中，身形虚幻得近乎透明，却又色彩分明栩栩如生。
如果某些精神动物研究学者看到它，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现在的肥啾，已经不能单纯用精神动物界定了，它不仅拥有一定的识别能力，能循着渺茫的精神链接追寻古道的方向，还保有部分席枫的思维，虽然只能体现基本的生物本能，也足够称作史无前例。
肥啾一面汲取席枫的精神力，一面将所见所听尽数传回，可路途遥远，这些信息大多半道上就断了，偶尔有些零零碎碎的传回去，也都构不成有效线索。
席枫总在梦里接收到这些信息，有时是模糊不清的画面，有时是听不懂的语言，有时甚至只有感觉，好像身处冰雪之中，在梦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席枫在等，等肥啾找到古道，尽管他现在已经虚弱到需要喝精神力激发剂来负担巨额精神力消耗，但这是古道留给他的唯一线索，不论代价多高，他都必须坚持。
古道已经被允许离开研究室前往最底层观察试验品的状态，俞河没怎么苛待他，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只是精神力一直无法使用，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动了手脚。
透支的精神力日渐恢复，甚至隐隐超出了可控范围，在无法控制精神力对自身进行压制的情况下，缓慢增长的精神力一旦超过阈值，就会重蹈覆辙，再次对精神图景产生压迫，没有席枫在身边，古道能做的就是等着自己被精神力一步步撑爆。
古道也在等，他全然相信席枫此时不是在找他，就是在找他的路上，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放在以前，有人告诉古道，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活着的希望全然交付到别人手上，他不仅会对此嗤之以鼻，还会写出整整两万字的论文论证这个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而席枫就是古道不可能之外的全部可能。
不过等待期间，还是有些事情需要打发的。
为了应付俞河，古道几乎算得上是违背研究员的良心地制作了一匹敷衍品，是他之前研究的另一个方向，如何让普通人短暂地拥有哨兵和向导的力量。不同于基因治疗，通过药物直接提升身体机能，稳定性和安全性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古教授，189号在这次实验中达到B级哨兵的强度，维持时间3分27秒。”
“嗯。”古道点点头，隔着两层玻璃观察实验对象的状态。
隔离实验室内被称作189号的男人此时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瞬间爆发出B级哨兵的力量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浑身大量肌肉撕裂，动弹不得。
三名研究员动作利落地对189号进行了检查，随后进来两名高大的护工将人搬到床上推回底层。
“古教授，按照189号的机体受损程度，至少要进行6个月的恢复才能再次注射强化药剂，这样的成本是否太高了？”
这研究员操着一口咖喱味的塑料英语，听得古道着实费劲，忍不住发笑。他最近时常在脑子里勾勒席枫的言行举止，有时会下意识仿照席枫的行为模式，难得他在这样的境遇里还能生出几分苦中作乐的心思。
“对啊小道，这跟我们说好的可不一样，想想办法嘛~”
没等古道回答，俞河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颤抖的尾音把古道恶心的够呛。
“通过药剂多次使机体暂时达到哨向标准促进神经肌肉强化，等机体耐受后再通过基因治疗进行觉醒，成功率将大幅提升。”将手中资料递到俞河手里，古道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我困了，有什么事下午说。”
俞河看着古道的背影眯起双眼，古道被绑来已经两周多了，他散布在外的障眼法被一一拆穿，即使这里够隐蔽，也迟早会被人找到。他何尝看不出古道是在敷衍他，这位大教授，还真当自己拿他没办法了。
“小顾，准备一下，该去把另一位接回来了。”俞河接通内网通讯，对面隐约传来几声克制的喘息。
“老规矩。”God亲了一口伏在他身上大汗淋漓的Shawn，“还有，叫我God。”
如果有高阶向导从空中用精神力扫描这个暗藏在山沟沟里的基地，就能看到整个基地被一张精神网所包围。基地中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基点，彼此连接形成庞大而复杂的网络，将这块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旦有陌生的精神力擅自闯入，将会立即被发现，犹如坠入蛛网的猎物，无处躲藏。
这是肥啾第一次停下前进，它能感觉到古道的精神力就在附近，但同时，这个地方散发的危险性令它不敢靠近。
绕圈飞行两周没找到突破口后，只存在本能的小肥鸟决定鸟随主人——莽就完事儿了。于是它向上攀升至极限高度，然后收拢翅膀，以箭矢离弦之姿一头扎进了精神网中。
正在阖目休息的古道忽然睁眼，与此同时，俞河口中吹起的泡泡糖猛地破裂。
一头健硕地苔原狼踏空出现，俞河在它的围脖鬃毛上揉了揉，蹲下与狼首额头相抵。
“狼狼，我们来抓虫子。”
这是俞河的向导能力，“首领”——狼种精神动物中极为罕见地能力。狼是群居动物，狼群中的头狼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并能统筹整个狼群的信息，由此转化为的向导能力，则可以利用其他哨兵向导的精神力连接成网，不仅可以获取信息，还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可以说，只要被纳入俞河的精神网，就会成为他的眼线。
闯入者消失的最后方位是古道的实验室，俞河面无表情地径直刷开实验室的门，不顾躺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古道，直接揪着领子把人拽起来，一拳打向柔软腹部。
“咳咳……俞河，你发什么疯。”古代拽着俞河的手腕冷声质问。
俞河一反常态神色阴沉，竟然一点没被古道阻挡，提膝又给了他一下，即使古道有所防范，仍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也不知道俞河是怎么练的，同为向导，他的力量直逼普通的B级哨兵。
松手看着古道蜷着身体吃痛喘息，苔原狼伺机扑上去一口咬在颈侧，古道只觉得一股精神力如尖锥般刺进精神屏障，瞬间的剧痛与被入侵的紧迫感令他高度紧绷。
“我最讨厌别人搞小动作，古道，你最好安分一点。”
作者有话说:
携《适配巧合》全体剧组人员祝各位除夕快乐，新年暴富，鼠年大吉，身体健康！
（很久没上班的）席医生：最近肺炎病毒爆发，大家要注意卫生，勤洗手，多通风，吃熟食，出门戴口罩，少去人群密集的场所，平安度过这次疫情。
古教授：嗯，小枫说得对。
时老板：过年酒吧不营业了啊，各找老婆待家里吧，不整那些虚的，人没事就成，春节喜庆嘿！
莫小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天天快乐。
PS：上周去了武汉，又接了商稿，没来得及更文，回来之后因为新型肺炎的事情又在医院弄了好几天，目前在家隔离，大家也一定要注意防范，快乐过年，新年快乐！

第六十五章
白茫茫的空间中书架林立，苔原狼谨慎地在层层叠叠的复杂空间里逡巡，不适鼻尖微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如果席枫在的话，肯定能看出，虽然这片空间没有边界，但里头陈列的书籍摆设，一花一木，都跟阳城图书馆一模一样——古道这个没人味儿的AI，精神图景设定地这么死板。
“古道，别躲了，你现在根本调动不了精神力吧。”俞河的声音从狼嘴里吐出，声音散去无人回应。
进入一个向导的精神图景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俞河也是仗着古道势弱才敢强行闯入，对他而言，迅速找到古道的位置给予致命一击才是上策。可古道似乎铁了心要跟他玩捉迷藏，在完全由精神力构成的图景里，就算他想，也无从感知。
四处晃悠的苔原狼停下脚步，就地蹲坐下来舔了舔前爪肉垫：“既然你愿意躲那就躲着吧，只是你有时间躲，席风可不一定。”
四周仍是寂静无声，俞河也不着急，舔完一只再换另一只：“刚才我让God出发了去接他了，农历新年到了，也该让他来陪陪你。”
远处的空间闪过几不可查的一丝波动，锐利狼眸扫过却没有动作，甚至像是准备休息似的原地趴下了：“不过我听说他身边还有一个高级雇佣兵？刀枪无眼，真要打起来又要受伤了，不过没关系，我跟God说过……”
话音到这里顿了顿，只见苔原狼猛地暴起前扑，利爪撕碎数本书籍，直至一侧书架角落，狼牙森然低沉出声：“死 活 不 论。”
书架轰然倒地，激起一阵扬灰，苔原狼扑了个空，还没等他回头，一只白毛长尾小鼠凭空出现落在他后脑勺上，对着耳朵就是狠狠一口。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啼鸣，肥啾从苔原狼正面俯冲而下，锋利鹰爪叩进狼眼中。猝不及防遭此重击的俞河依然反应迅速，狼身就地翻滚甩下小鼠，又挥爪逼退白鹰，缓解危机局面。
“你以为我真的无法控制精神力？”
古道冰冷的声音从睡鼠嘴里传出，四面八方的书架忽然自行移动，将苔原狼团团围住，浩瀚的精神力包裹而来，生生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要是舍得，尽管杀了我。”
仿佛被一座山当头压下，尽管只是精神力的交锋，俞河也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四肢百骸疼痛难忍，意识陷入黑暗前他听到古道的冷笑。
“慢走，不送。”
解决完俞河，古道也在精神图景中现身，肥啾乖巧地停在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古道眷恋地抚摸肥啾蓬松的羽毛，眼神柔和得像是寒冰化作春水，若不是在精神图景里，怕是要落泪了。
即便无条件相信席枫，这段时间古道也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心。席枫虽然接受过6年的哨兵系统学习，可他现在毕竟只是一名医生，平日里就喜欢自由自在地过小日子，一点麻烦事也不愿意沾，现在却为了古道，殚精竭虑，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还好吗？”古道的声音很轻，轻到不知在问谁，“你的样子也变了不少。”
肥啾偏了偏脑袋，喉间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嘀咕，身形越发虚幻起来。自从他进入古道的精神图景，就无法再从席枫那里汲取精神力，又经过一番战斗，几乎消耗殆尽了。
“多的话等见面了我再跟他说。”古道的绝对理智没有被涌出的思念淹没，他取出一团被包裹严实的精神力——属于席枫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融入肥啾体内。
之前向席枫骗吻来巩固精神链接时，古道都会不着痕迹地抽取一丝存在精神图景中以备不时之需，这仅剩的一团，是他用来珍藏的，哪怕之前席枫出国，他生命垂危之际都没舍得拿出来用过，这时候也不得不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