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从精神力断崖式消耗的情况来看，至少肥啾还是在努力的，虽然结果只能靠运气，找到古道的几率也就比往大海里扔个漂流瓶强一点，但有一算一，与科学搜索两手抓，哪边都不耽误嘛。
时恪已经回家里静养去了，他没席枫好得快，可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合养伤的地方，他和莫寻身份敏感，配合完笔录后就在红蝎的安排下早早离开。
席枫先给韩静打了电话，再洗个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理过一遍，才觉得自己多了几分鲜活气，他光棍一条进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趁着自己难得的清醒时间麻溜办完手续出院。
今天是个晴天，夕阳的余晖落在席枫因为养病而过度苍白的皮肤上，染一层艳丽的橘红，来往行人匆匆，似乎除了冻到人骨子里去的冷空气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元旦在他养伤期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亏他之前还设想过该怎么跟古道过他们相识后的第一个元旦。
啧，等古道回来得让他好好补偿补偿。
作者有话说:
很忙很忙，随时有断更的风险，但不会弃坑，最多咱十年后见（bushi

第六十一章
韩静看到在医院门口等她的席枫时没忍住眼泪，女人的泪腺更为发达的结论大概是对的。席枫打好的满肚子腹稿被这几滴眼泪泡得字迹不清，不知道说什么了。
“静姐，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席枫手忙脚乱地要去安慰，可惜他这人只擅长毒舌挖苦，轻声细语的安慰完全是他的知识盲区，“这么冷的天，再哭一会眼睛该痛了。”
韩静没说话，她轻轻抽泣了一下，摸了摸席枫盖过眼睛的刘海：“头发该剪了。”
席枫忽然觉得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来，连日来堆积了满腔的委屈和疲倦仿佛找到了出口似的一涌而出，眼眶泛热， 他吸吸鼻子抱住韩静，不顾别扭的身高差硬是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嘟哝：“对不起……”
然而这点温情持续了不过两分钟，韩静就一把拧着席枫的耳朵转过180°，“小兔崽子胆子大了啊，什么危险都往上面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出事了我怎么跟院长奶奶交代？！”
“疼疼疼……我错了，姐姐饶命啊！”席枫龇牙咧嘴地歪着身子，像被五行山镇压的孙猴子一样不敢造次，“下次不敢了！真的！”
“你还想有下次？”暴怒的兔子拽着狼的耳朵丢进车里，席枫摸着自己差点被拧掉的耳朵也不敢多说，一脸小媳妇样坐在副驾驶。
韩静一言不发带着席枫理了头发吃了晚饭，冬季的太阳下班很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静姐，这么晚了，就不去你家打扰了。”
席枫看着窗外，折腾一晚上他有些心力不济，看出路的方向不是通往自己家，轻声开口。
“今晚去我那睡，明天我帮你收拾。”
“姐——”席枫微微拖长了调子，像是撒娇，又透露着不肯妥协的意思。
韩静回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不许一个人扛着。”
她看着席枫长大，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越是安静越是心里藏着事，像现在这样，心里就算没藏着核武器发射密码也差不多了。
“姐，你回去吧，楼上都没打扫，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
席枫下车绕到驾驶座，单手按住了车门把手，隔着窗户对韩静挥挥手，转身上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了看不清，韩静总觉得席枫走得有些踉跄，好像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大概是在病床上躺太久了，还是明天再来。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席枫几乎是跌进去扶着墙，他快困得真不开眼了。
打开房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鼻而来，活像是烂了一屋子肉的案发现场，熏得席枫陡然清醒一瞬，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
“喵喵喵！！！！”
奇迹一边叫着一边冲上来往席枫身上爬，席枫把她抱起来左右看看，肉没少，就是毛脏，不知道沾了什么黏糊糊的打着缕。
红蝎说派人照顾奇迹，这照顾得还真“好”……
席枫捏着鼻子打开窗户，在家小心翼翼检查一圈，最后发现恶臭的来源就是奇迹没人清理的猫砂盆。
生化剧毒啊。
幸好家里备着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席枫把猫砂包起来扎紧丢到门外，又用洗衣液和消毒液洗了三遍，这才觉得那股味儿散了一些。
洗猫如果算是家务的话大概可以位列最耗体力榜top1，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搏斗，而把猫吹干就是第二名。
席枫花了整整一小时把奇迹收拾干净，倒上新鲜的水和猫粮。本来他有点小洁癖，可这会儿家里薄薄的一层积灰已经顾不上了，勉强把衣服脱了就一头栽到床上昏睡过去。
不同于之前的深度睡眠，这次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像放PPT一样闪过很多画面，大多是从高空俯瞰的景色，有深山老林的，有高楼大厦的，大多都模糊不清。席枫觉得自己好像在飞，天上很冷，有个念头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
“找到他。”
可是找谁呢，要怎么找。
远远的有个声音在叫他，音色有些失真，但莫名觉得熟悉，那声音叫他：“席枫。”
“等一下！”席枫叫了一声，他奋力往前追，却离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远，“等一下……等等我。”
第二天中午席枫被奇迹踩醒，他睁开眼就看到一对充满担忧的猫瞳，想来是奇迹怕他直接睡死过去。他在床角蜷缩着睡了一整晚，半边身子都麻了，好悬没摔下床。
伺候好奇迹，席枫破天荒给自己煮了一锅红糖红枣粥，最近他晕的厉害，即使心里知道是精神力损耗过大，也耐不住老话想给自己补补血。
米粥被煮得粘稠，咕噜咕噜冒着泡，红枣独有的清甜香味与米香混合在一起，随着蒸腾的热气氤氲在厨房，席枫放了两勺糖，想了想，又加了一勺。
虽然古道没说过，但其实他喜欢吃甜的，大概是清淡的食物吃多了，无论是甜还是咸都喜欢吃味道重的。
捧着粥碗窝在沙发里，之前在医院被盯得紧，席枫心里清楚，即使现在出院了也一定会被跟踪，他已经做好了宅在家里长期抗战的准备。
席枫也没闲着，把莫寻发给他的监控视频投影到墙壁上一段一段地看。酒吧里的监控资料早就被人删了，那条街本来做的就不是正经生意，大家约定俗成，装监控都不对着街面。
God的直升机在一个废弃的工厂被找到，方圆两公里连一个测速探头都没有，哪怕黑进交通系统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
指望这帮警察不如指望古道自救。
莫寻只能尽量筛查出同时段的可疑车辆，还有调取这几天地海空出境口的监控，编写代码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捕捉到God和Shawn的蛛丝马迹。
席枫敲了敲太阳穴，阳城地处沿海，如果对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一个人出去，天上是走不通的，古今中外的偷渡，走海路是最方便的，更何况走高速出境要过层层关卡，路又长又危险，要带走一个细皮嫩肉的教授几乎是不可能的。
“喂？小寻，帮我查查阳城有多少走私路的，只查水上的，特别是东码头附近的，动作快。”
席枫打了个哈欠，他说话的时候略微拖长了调子，显得散漫又慵懒，可那声音分明透着彻骨的寒意，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子。
“还有，让时恪赶紧养伤，别到时候报仇都赶不上热乎的。”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一个月可以恢复日更……
复习占满了我的脑子，逻辑推理简陋千万别当真。
我太难了QAQ

第六十二章
地下四层，约一百多平的实验室里，大大小小各种让普通人眼花缭乱的仪器设备，古道穿着件白大褂，正一目十行地浏览“迷城”的资料。
实验室空间本来不小，留给人走动的地方却不多，古道花了两天把这里布置成了个人实验室的翻版，又七七八八地要了一堆资料，这跟他平时的效率大相径庭，但鉴于古教授活了这三十年实在不知道偷懒为何物，能拖上两天也算是重大突破了。
俞河这边的资料他已经全部看完，这群没名气的研究员倒也不算是饭桶，在他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的改进，选用了活性更强的病毒载体，方便在短期内获取大量标本信息。
“嘁，蠢。”
古道没收敛音量，这实验室里明面上就有八个摄像头明晃晃地挂在天花板上，其他犄角旮旯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
“一昧地追求高效率有什么用，精准度这么低，难怪觉醒之后都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哨兵觉醒可以理解成一种基因治疗，即使是普通人，染色体里也拥有哨兵和向导的基因，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染色体里的这部分基因或缺失或变异，而利用临床上的基因治疗技术，可以替换异常基因，使其正常表达。
一切说来容易，也只是纸上谈兵。
古道确实发现了哨向基因的位置，但无论哨兵还是向导所拥有的能力，都不仅仅是一个方面，而是多个方面的综合体现。哪怕是一名C级哨兵，他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从微观上甚至可以说，他的每个细胞无论是活性还是功能都要强得多。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改变的，已有的基因治疗技术多是针对干细胞或者生殖细胞，这类细胞相当于原始细胞，有广泛的分化可能性，而已分化成熟的细胞要么只能进行有丝分裂，要么已经失去了分裂功能，更新换代也很快，作为靶细胞的意义不大。
一个成年人，身上大大小小加起来约有80万亿个细胞，大家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有谁出轨，往往就成了癌症的源头。所以，想要从头到脚地将一个普通人改变成哨兵或者向导，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连自然觉醒的哨兵都需要向导或者说向导素的帮助才能树立足够坚固的，以这些二手货的精神力，觉醒了之后连大猩猩也不如。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结合胚胎培育技术，直接从受精卵着手研究。
不过这些也只有古道一个人知道，他现在装模作样地研究，只不过是糊弄俞河罢了。
“古教授，我进来了。”俞河推了一辆餐车，直接开门进来。
“俞河，敲门的意思是得到许可才能进来，”古道没抬头，“我不跟别人一起吃饭，放下就出去吧。”
“你怎么比小时候还不可爱？”俞河看了一眼没他的位置，索性在桌上坐下，晃着腿掏出来一盒口香糖，“吃吗，根本停不下来！”
“饭前嚼口香糖影响食欲，”古教授没看过电视，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广告梗，“当然，最大的影响因素还是你。”
“作为你的临时boss，我总得来视察工作，这都过了两天了，古大教授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实验啊？”俞河自动过滤了古道的嘲讽，直奔重点，“你总不会等着什么人来救你吧。”
“……”哪怕被说中了计划，古道的面色一点儿都没变，他维持着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不屑道：“说得简单，也没见你有什么进展。理论不对，做多少实验的没用。”
“少唬哥哥，你们做研究的动不动就要搞十天半个月，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俞河努了努嘴，笑得特别单纯，“给你一个月，你要是觉得没动力，我把小风绑来陪你？正好我们三个也能叙叙旧，小时候他可是最黏我的。”
“不可能。”
古道突然出言打断，他罕见地在俞河面前有了较大的情绪起伏，俞河还来不及沾沾自喜，就听他十分认真一字一顿地说：“他一定最黏我。”
……洛贝尔获奖教授的重点，确实跟别人不大一样。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还没等俞河争辩，古道发问：“为什么我跟他都没有6岁之前的记忆。”
“难怪呢，对哥哥这么冷淡，”俞河没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奇怪，就没去查过吗？你小时候的事，还有你父母的事。”
“查了，查不到。”
“你就没有点好奇心吗，查不到就不查了？”俞河瞪大了眼睛，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脑回路不太正常。
“嗯，不重要，不影响。”古道这个人简直是“活在当下”的代表，别说恋旧了，连往事都很少回忆，反正他什么都不会忘，回不回忆都没差别，只要不碍着他的生活，猫会飞还是狗会说话，统统没兴趣，“你知道就说，要么就算了。”
“下次跟你说，省的小风来了我还得再说一次，”俞河从桌上跳下来，揭开餐盘盖，一股呛人的辛辣和酸味在房间内飘荡开来，伴着浓重的鱼腥味，混合成难以言喻的怪异臭味，“我们这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这可是当地特产。”
“特色猪食？”古道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两天时间他恢复得不算太好，常年在营养师精致呵护下的消化系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此刻脸色又苍白几分，“拿走，或者我把他扣你脸上。”
“别啊，尝尝呗，要是饿坏了怎么工作。”俞河拍了拍古道的肩膀，“而且，猪的味蕾比人类多出约一倍，它都能吃得香，你也行。”
古道简明概要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等俞河离开，古道立刻穿上了实验室里准备得防护服，护目镜防毒口罩医用手套一应俱全，他以一种严谨，科学的态度一一分析了盘子里的素材。
鱼虾的肉糜，经过油炸后看不出品种的蔬菜，切块的水煮鸡蛋……根据食材和做法分析，这是一道典型的东南亚垃ji……菜。如果俞河说这是当地特产，那他所在的地区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菲律宾、越南、缅甸、柬埔寨……这块相对贫瘠又混乱的土地还真有不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古道往盘子里喷了些消毒剂掩盖气味后用弃物袋装好扎紧放到门口，动作之流畅恍然有了种正在给奇迹打扫猫砂的错觉。
深埋地下的实验室不见日月，古道摘下口罩深深缓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吊坠里无色液体轻轻晃荡着。
“小枫，别着急，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几周都有考试，请假四周，如果有掉落就是额外惊喜
小俩口分开这么多章了也该见面了，毕竟我是个甜文作者√

第六十三章
从元旦到春运前，基本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年节将至，哪怕对生活再绝望，也会怀着对新年的憧憬，咬咬牙再挨上一段时日，结清今年的烂账。
席枫再睡醒的时候，是被奇迹喋喋不休的骂声和手机闹铃的交响乐叫醒的，他捞过电话，铃声正好因为久不接听挂断，锁屏上是满满当当的未接来电和微信信息。置顶那条是银行发来的，显示这个月工资已经到账了。
最近睡得一天比一天久，这一觉，席枫整整睡了15个小时，睡得他四大皆空——脑子空，肚子空，心里空，手机电空。
手机忽得震动，席枫睡朦朦的被吓了一跳，指尖一错就划开了接听键。
“靠，枫子，你TM没死啊！”
“我当然……嘟嘟嘟嘟。”
……时恪刚听了半耳朵，对面又没声了，气得他差点摔了手机就要杀上门去。
席枫看着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手机，在奇迹的控诉声里抓了抓头发，慢吞吞起床收拾。
给手机充上电，席枫搜了搜冰箱，只找到最后半袋速食饺子，古道不在，这房子就降格成了个住人的地方，连席枫自己也快活成了AI，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查古道的消息，连带着奇迹的待遇直线下降，库存的罐头零食早见了底，最近吃的都是让跑腿骑手送上门的猫粮。
席枫这货还让人家顺道把垃圾带下去。
“喂，有事说事，我时间紧。”
吃着一碗煮烂的饺子，席枫边翻莫寻传来的资料边跟时恪通话。
“你没事儿吧，用不用爸爸去照顾你？”
时恪在家养了七八天，用的药都是上好的黑货，恢复起来比在医院里快得多，他不方便往席枫家跑，干脆找了之前做雇佣兵时的几个消息贩子，全盘打听起God和Shawn的踪迹。
“说重点，我很困。”
“好吧。Shawn那货没名气，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但God是首席雇佣兵，明里暗里要找他的人比人流量明星的粉丝团还多，加上那孙子嚣张得很，从来不藏头露尾的，还真让我打听到了。”
“嗯，说。”席枫以前虽然承认时恪的声音好听，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觉得这货的低音炮很催眠，这才听了几句他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