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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阳城作为新一代的不夜城,光晚高峰就能从五点一直堵到九点。无处不在的鼎沸人声让整个城市通透得藏不了秘密。
道义路梧桐巷225号,隐藏在城市为数不多的老式居民区里。大抵每个繁华城市里都有这么一片保留传统文化的居住建筑,在满城的霓虹喧嚣里突兀的沉默。
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伴着凌乱犬吠,远光灯盖过老旧玻璃窗里透出的昏黄灯光,颇有几分大佬驾到鸡犬相迎的架势。酒保眼睁睁看着一辆保时捷保持至少80迈的速度,微妙地避开了狭窄巷子里无处不在的生活垃圾,卷起一地落叶,稳稳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一节白皙脚踝率先落入视线,继而是包裹在九分西裤里的修长双腿,男人身着亚麻藏青衬衫,三颗纽扣随意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胸前小片皮肤,合金银链吊着块狗牌垂在胸口挡住旁人欲往深处的视线。袖子翻折两翻,大半截小臂肌肉匀称结实。唇角挑起一个张扬的弧度,只是出场的一瞬间,他就硬是把这黑色的水泥房背景换成戛纳红毯现场。
席枫随手把钥匙抛给酒保,极为骚包地整过领子,花枝招展熟门熟路往里走。经过仿佛从民国时期搬过来的中式客厅,绕开红木餐桌径直进入卧室,不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外空无一物。
在床尾站定,指尖摸到床沿一个不易察觉的凹陷处微用力按下后退开两步,席枫面带不屑地看着宛如经典科幻剧一般沿着床的轮廓亮起的蓝光,床板带着轻微吱呀声缓缓翻起露出一个漆黑的地下通道。
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两边墙壁如中世纪古堡一般,偶尔有油灯低落蜡油的滴答声。约50米后就是一扇铁门,冰冷高大,仿佛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席枫撇撇嘴角,用力推了一把。
夜生活的分贝扑面而来。
重金属音乐每个鼓点都打在人心跳上,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己的哨兵素和向导素,或者只是单纯的香水味。
“枫哥来啊!”
“枫哥一起喝一杯呗!”
“枫哥今晚玩什么?”
席枫一边穿过人群一边熟络地跟各色人士打招呼,顺势勾着个不认识的小妞亲了一口,最后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将调酒师推过来的鸡尾酒灌下大半,快速摄入酒精将白皙侧脸醺得泛粉,他放下酒杯,暗红液面在灯光下晃动,从口袋里掏出一管无针注射器扔过去。
“赶紧嗑了吧,你都快把橙皮捏成沫了。”
时恪解下袖扣,将袖口翻上两折,握拳捏紧充盈静脉后,叼着包装一角撕开,稳当地将透明液体注入肘弯静脉。哪怕他已经在狂躁症的边缘,这一套动作仍是流畅利落,配上他披肩的金发,深眼窝和高鼻骨,纤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像极了风度翩翩的法国绅士。
席枫看到旁边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眼睛都直了,他毫不怀疑再离得近些就能听到她们咽口水的声音——这家酒吧超过半数的客人就是为了时恪来的。
“你家那个小家伙还不答应?B级向导素满足不了你多久。”
“嗯。”
这位法国绅士不紧不慢地理好袖口,他的声音如上好的大提琴般低沉温厚,透着一股难掩的东北大碴子味。
“逼崽,说了几次这是Cos mopolitan,不是白开水,别搁这儿霍霍!!”
“得了吧,就你这中式混科技搭西幻的垃圾品味,一个酒吧还取名叫暗室?跟爹逼逼啥呢?”
席枫对他的控诉熟视无睹,抿着酒眼神满场扫视筛选今晚的目标,他前段时间工作太忙,每天下班回家睡得像头死猪,算一算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性/生活了。
“我靠!!你看那边,我的妈……极品啊”
时恪看着他拧着头眼睛却没转回来的抽风样子,非常矜持地翻个白眼,顺着方向看过去。
那确实是个极为出挑的男人,且不提他在酒吧里还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单是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心动了。角落里忽明忽暗的灯光透出轮廓完美的侧脸,清冷的气质在喧闹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大底天下所有冷艳冰山高岭之花之类的词都可以安在他身上。
“他在这得有小半个月了,也没见对谁有兴趣,我劝你最好换个目标,这人一看就是教科书级的衣冠禽兽。”时恪收回目光,对精/虫上脑的席枫警告。
“又是你野兽的直觉?呵。”席枫发出一声介于鼻腔和喉腔之间的哼笑,打了个响指,“老样子,看爹怎么把人拿下。”
时恪恨不得把人按在吧台上揍一顿,他瞪了席枫两秒,老老实实调了两杯Negroni,这种酒颜值高度数低,是席枫泡妞的必备品。他看着席枫信心满满的背影,觉得他活像只开屏露腚的花孔雀。
“这位先生,一个人吗?”
古道从手机屏幕里抬头,眉梢微挑没有说话,面前的男人也不在意,自顾自推来一杯酒,坐下了。他早就察觉到,那种炙热得仿佛要把他扒了的视线,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太多。往常他都暗自用精神力施压让对方自行离去,然而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来了兴致。于是他收起手机,挑唇露出一个只要约过炮的人都心知肚明的笑容。
“好。”
席枫一愣,没想到这朵高岭之花这么快就被攻陷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享受今晚的夜生活才是正事。
席枫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两人跌跌撞撞穿过人群,在无人的走廊里肆意接吻,好在对方还算有良心,在他后脑勺垫了手掌。淡淡的薄荷气息藏在酒精里,随着交缠气息吞入肺腔,氧气被榨干,升起无名的烧灼感,令人情迷。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难得遇到吻技跟他不分伯仲的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分成两股,一股向上让他脑子不清,一股向下让他硬得不行。
搭在腰侧的手蠢蠢欲动伺机突破,无奈古道穿的太严实,马甲紧紧束住腰线,勾勒线条的同时也隔绝他占便宜的可能。
正当席枫无从下手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颈侧缓缓向下,在锁骨上流连片刻后顺着敞开领口探入。
席枫浑身一颤,觉得西装裤顿时小了两个size。
“娘的,这也太得劲儿了。”
作者有话说:
初次尝试写作,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包涵。

等席枫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起身环顾一圈,典型的酒店装修,只是房间整洁得完全不像是一夜情现场。他揉揉睡乱的头发,起身去卫生间放水。
解决完生理问题席枫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再次看向房间的时候愣住了,虽然卧室看起来是普通的大床房,但还配套了一个客厅,席枫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瞄到菜单封面。
嚯,阳城知名五星级酒店。
“合着还睡了个大款……”席枫喃喃自语,“早知道再体贴点了,也没留个联系方式。”
脚下地毯柔软,空调温度恒定,开了条缝的窗户吹来一缕风,席枫才反应过来他只穿了条内裤。他给前台打电话订了份早餐,进浴室捯饬自己。
洗澡的时候思绪最为发散,席枫正准备回味时隔已久的性/生活,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昨晚一夜春宵没有半点记忆,连怎么从酒吧到酒店都想不起来。他酒量不好,在外时刻注意不让自己喝多,现在偏偏就跟喝断片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如果是宿醉,为什么他现在非但不头疼,还倍感神清气爽呢?
席枫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努力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后,干脆将之抛诸脑后,人家一不骗钱二不骗色三不拿器官,怎么算自己都不吃亏。
就是……怪可惜的。
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享受完早餐,席枫拾掇好自己下楼去退房,前台小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回神,红着脸支支吾吾告诉他所有费用已经结清了。
还真是个大款。
再次吐槽这种小说一样的展开之后,席枫在酒店门口接了个电话,是他那群狐朋狗友打来的,大学的时候没少一起出去瞎浪,打听到他休息两天约他去玩玩。
酒店叫的车到了,席枫坐进去,刚要开口报出地址,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他看了眼联系人,俊朗的脸顿时皱得像根萎靡的苦瓜。
“韩姐,我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就放过我吧”
“108国道发生连环车祸,伤者数十人,第一批马上就要到了,不管你在哪,二十分钟马上回来。”
席枫的嘴角抿紧,那张写满了玩世不恭的面容仿佛变脸般的,多了一分沉稳的味道。
“十分钟。”
席枫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停在门口了,韩静正和急诊医生带着一众护士进行快速分诊。
“韩姐,什么情况”
“78岁,贯穿伤,钢筋从肚脐正上方1cm处进入,从第一腰椎处穿出。”韩静把病人基础资料拍到他怀里,语速飞快,“重点是他有腹主动脉瘤,直径6.5cm,现在已经破裂出血了。”
席枫完全可以预计情况有多惨烈,这个年龄,这种尺寸的血管瘤,就是没今天这出能不能度过这个劫还不好说。
“他在我院有就诊记录,已经预约了李主任下周进行手术。”
“那李主任呢?”这种病人一般是由主治医师全程负责,而且血管外科的手术没道理让他这个普外科的医生接手。
“血管外科几个老专家都在海市开研讨会,剩下的做不了这个等级的手术。”
韩静已经带人去做术前准备了,席枫换上手术服,洗手的时候把所有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腹主动脉瘤的手术他曾经在联台的时候看过,后来也了解过资料,但实战还是头一次,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就算硬着头皮也得上。
手术室里一切准备妥当,席枫按部就班打开腹腔,大出血已经污染了视线能及的所有内腔空间,甚至有些已经凝结成血块,让人无从下手。
席枫已经完全沉下心来,一只雪白浑圆的毛绒小鸟在他肩头凭空出现,盘旋一圈后落在无影灯罩上,他调动精神力与精神体进行链接,下一秒,视界天翻地覆。
血污变得通透,埋在下方的肌丝,黏膜,乃至交错血管的分布和纹理都一一显现在他眼中。席枫的手微颤,这次共感的效果太强了,简直像是一台计算机把所有图像剖析好之后放在他眼前。
心中疑惑愈发浓郁,但是现在没工夫细想,情况比他预想得要好,腹主动脉瘤近段的动脉破裂,瘤体还算完好。席枫先用动脉夹止血,清理周围腹腔,才小心翼翼准备清理瘤体。
四个小时里席枫如有神助,往常给他六个小时都未必能解决的手术完美成功,半只脚踏进死门的老人被生生拉了回来,但毕竟元气大伤,后续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等钢筋撤出缝合完毕后,他才长舒口气退后几步摘下口罩。
“关腹就交给你们了。”
席枫说完正打算回去休息,却被韩静叫住,“去哪呢,还有几个腹部贯穿伤在等你。”
席枫腿肚子一抖,张张嘴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就回准备室重新做消毒准备。
踏出医院的时候晚霞只剩一条火红的尾巴拖在天际,鲜红的像滚烫热血灼烧视网膜。
“可以啊小枫,今天这个病例写篇论文发表一下,要不了多久就该出名了,这么年轻做这种难度的手术,国内都找不出十个来。”
韩静偏头看他的侧脸,表情里带了点探究的讶异,“你别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夜变神医了吧。”
“得了吧。”
席枫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他换了身衣服,白色的宽松卫衣和几次戴手术帽弄散垂落的刘海,配上疲惫耷拉的眼角难得透出几分清纯的少年感。
“爷一直是天才,早晚是神医。”
韩静听他那副欠揍的口吻,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忙傻了才会觉得他清纯。
这起车祸的原因还在调查中,初步判定是一个运载钢筋的大货司机酒驾撞上另一辆小轿车后侧翻,截止目前已经死亡8人。不过席枫没心思了解这些,近七个小时高强度手术已经让他油尽灯枯,拖着步子回职工宿舍补觉。
“咪…喵呜…”
路过楼下的垃圾桶时席枫敏锐听到几声细弱的猫叫,他从草丛里捡根树枝,扒拉开垃圾堆,一只灰黑色小猫出现在眼前。它大概是饿了,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壮着胆子摇摇晃晃上前两步,伸长脖子用脏兮兮的毛蹭席枫的鞋面。
“这可咋办…”席枫并不是什么宠物爱好者,也没什么养宠物的准备,只是让他就这么放着不管又过不了心里的坎,阳城的十一月还不算冷,可若是在垃圾堆里待上几夜,这只小猫怕也阳寿将近。
“啊!好可爱的小猫啊!”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些许兴奋打断席枫的纠结,他回头看到来人,是她的邻居洛丹,院里公认的院花护士。
“你要养吗?”虽然是邻居,但席枫跟她交集不多,他看向小猫,软毛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打着缕,眼睛被黄色脓痂糊住,怎么看都跟可爱搭不上边,但有人接手终归是好的,小姑娘总比大老爷们心细。
“嗯嗯!”洛丹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面颊浮起一层绯红,略带几分羞涩地抿笑,奇怪的是她并不上前,也几乎不看小猫,只一昧盯着席枫。
席枫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从包里拿出两张手帕纸给小猫包上递过去,无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你好好照顾它,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诶,席医生!”洛丹维持着接过猫的姿势,叫住席枫。
“怎么了?”席枫回头,语气带了少许不耐,工作状态时飙升的肾上腺素和专注力渐渐退去,疲惫感从四肢百骸里涌出将他包围,他已经懒得多说一个字了。
“晚上……你有空帮我一起去给它买一点宠物用品吗?”洛丹娇羞偏头,却是在席枫看不见的角度死死地盯着他,她似是因期待而浑身紧绷,收拢的指尖掐痛小猫,发出不满的尖叫。
“啊!”洛丹像是被小猫的挣扎吓到,她猛地将小猫扔向地面,甚至慌张地倒退两步。
“抱歉,没空,你让别人陪你去吧。”席枫这会儿实在疲于社交,他俯身把重新跑到脚前的小猫抱起放到洛丹手上,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顶着越来越沉重的头回家,在多年从业感染的洁癖下行尸走肉般冲个澡就摔在床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单机更新(2/2)

刺耳铃声陡然响起打破昏暗房间的平静,席枫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摸到锲而不舍响铃的手机划开。
“嗯…嗯…嗯嗯…好。”
对面公式化的女声说了些什么,他一概没听清,只顾敷衍打发了事便挂断电话睡回笼觉。
这次没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席枫接起来,耳边是时恪超大分贝的咆哮。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是猪吗睡睡睡!!!哨兵协会打电话到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犯事儿了差点准备去局子里捞你!!!你TMD给老子起床!!!!!!!”
“嘟嘟嘟…”
时恪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第不知道多少次想把他打成一级伤残。
这边席枫挂掉电话,好歹清醒了些,靠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看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
席枫这才慢吞吞起床,随着脑子清醒的还有他的胃,算起来从昨天早上在酒店吃过饭之后到现在都没进食,胃里一直咕噜咕噜叫个没完。
别看席枫一副大少爷的架势,其实他这点钱都是工作之后自己赚的,而且赚多少用多少,几乎没有存款。之前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为了省钱自己做饭,所以厨艺很是不错,只是前段时间他一直泡在医院里,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了。
席枫溜达下楼觅食,在街口嘬了一碗粉,才隐约记起好像接了两个电话,打开来电记录竟然发现有一个是哨兵协会打来的。
这个季度的体检他已经推了四次,今天再不查掉怕是会留下违规记录,毕竟国家对哨兵和向导优待的同时也代表了更严格的管理,他还等着国家每个月发的向导素给时恪续命。
打车到哨兵协会已经是下午四点,说是哨兵协会,其实跟向导协会一起,在一个四层的半椭圆建筑里,两侧各延伸一段,俯看就像一个被串在筷子上的鸭蛋。
整个建筑的正规出入口都只有一个,在前台做过登记后哨兵往左向导往右。据说这种设计是为了提高哨向的结合率。自二战以后,哨向觉醒率越来越低,从原来全人口的80%降到现在的50%,各国政府不得不采取措施提高哨向的结合率,理论上,只有哨向结合诞下的后代才会大概率觉醒,且匹配度越高的哨向后代觉醒率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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