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古道脸上明显闪过失望的神色，但很快的，他又小心剥离出一丝对方的精神力，包裹在自己的精神力中，带回精神图景里进行分解。
这个时候，古道的脑子，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精神力分析仪器。
现在的学说普遍认为，精神力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协调、加速并放大神经元之间传递的信号，但这种能量的本质还未被彻底研究出来，甚至有学者认为，精神力的本质与中国道家中所谓的“气”是同源的。
古道研究过，普通人也是有精神力的，只是量级太少，只能堪堪维持自身需要，精神力量级高的人相较于量级低的，五感之一会更为敏锐。
抽丝剥茧般分解那一缕精神力，古道只找到一枚虚幻的精神印记，由此可下定论，这个男人还是普通人。
精神印记，就好像每个人的指纹一样，是每个哨兵向导精神力上独有的印记，可以理解成与生俱来的一块拼图，精神印记的凝实程度，往往体现一名哨兵或向导的等级。人们常说的匹配度，其实就是精神印记的契合度，若是契合度不够，即钥不对锁，即使精神力再强，也无法侵入对方的精神图景，除非不计后果强行闯入。
而普通人的精神印记是非常脆弱的，对向导来说，就像一部密码简单的手机，只要稍加破解，就可以随意查看。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会对哨兵和向导严加约束，一名高阶向导完全可以对社会秩序造成严重破坏。
古道的眼神暗了暗，他重新打开门，对红蝎说，“你先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
古道打断她的话，嘴角牵起几分弧度，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回去吧，晚上再来，给我带一份满玉楼的虾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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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随着红蝎离开，实验室只剩古道和陷入精神催眠的扒手。古道关闭隔离室，打开白噪音，调弱灯光，给扒手注射了一阵镇静剂后放平椅子。
“氢 氦 锂 铍 硼 碳 氮 氧 氟 氖……”古道声音低哑，毫无起伏，字与字的间隔完全相同，元素周期表也被他的淡漠念出几分性感来。
那扒手只听了不到半分钟就闭上眼陷入浅睡眠，古道适时降低音量，再度念了半分钟才停下。
庞大的精神力化整为零，细雨般丝丝缕缕浸入扒手的脑海，古道从末梢开始，沿着神经逐步侵蚀，直至进入海马体。
海马体是大脑主管记忆的部分，也是精神力凝聚最多的部分。古道压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在不引起宿主本能反抗的情况下，一点点提取他的记忆。
“唔……”
一条五公分的小鱼的大脑可以储存32G的信息，更遑论人脑的存储量。哪怕以古道的精神力，要一次性接受如此巨大的碎片信息也不由感到自己的脑子被锤子迎面重击似的。
这些记忆大多是鸡毛碎皮的无用信息，古道强打精神咬牙筛选，尽可能提取关键信息。
“张天，20岁，初中肄业，混迹在东城区。”
古道的语速快且连贯，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他人的记忆中，为了防止自己意识迷失，他尽可能发出声音叙述看到的信息。
“抽烟，酗酒，14岁开始吸食海洛因类毒品，”古道声音一顿，“这是……”
通过张天的视线，古道看到自己身处一间脏乱的酒吧，位置大约在东码头附近，这是张天的栖身之所，他在这里当打手，参与毒品买卖。
古道发现，张天的记忆里几次出现了一个金色长发的高大男人，他穿一件长大衣遮掩身形，帽檐宽大，带着口罩，看不到容貌，每次来时都提着一个不大的皮质手提箱，由老板亲自迎接。
可惜张天清醒的时候不多，视物模糊，不能从中获得更多线索，只是古道有种直觉，这个男的，很可能跟“迷城”有关。
谨慎抽离自身，确保不留下也不带走任何的记忆碎片，等古道完全撤出张天的大脑，天色已经晚了。
红蝎发来消息，她没有权限上八楼，在车里等。
古道把红蝎接上来，张天还没醒。虾饺倒还是热的，晶莹剔透的饺皮裹着整个虾仁，未消散的热气裹着鲜味直入鼻腔。
说是一份就一份，古道看了看排的整整齐齐四个虾饺脸上笑容僵了一瞬。他让红蝎先去观察室打开白噪音缓和精神状态，自己在休息室里细细品尝。
即使没人看着，古道的吃相一如既往得斯文得体，他将皮咬开一小口，吸掉汤水，再小口小口吃掉，一个虾饺可以分成五口吃，可惜再怎么品尝，也拖不过五分钟。
清水漱口，古道收拾好自己后进入观察室，红蝎抱膝蜷缩在靠椅上，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时轻微颤动。
古道对她的状态已经很熟悉了，他从卫衣的前兜里拿出睡鼠，轻轻放在红蝎的掌心里，并以此为媒介，精神触须蜿蜒伸展，潜入她的精神图景中。
那是一片残垣断壁，硝烟滚滚，尸体横陈，了无活物，古道穿过错综复杂的废墟，在破损的墙角阴影处找到了以相同姿势蜷缩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上那条明黄的裙子已经被尘土染脏，尖锐的石头在上面留下破烂划痕。古道抱起她，绕过战火，进入方圆百里唯一一所完好的木屋内，他不知道这间木屋对红蝎有什么意义，只知道这里是她的安全所。
打水，拧毛巾，铺床单，相较于第一次进入这里时的手忙脚乱，现在的古道已经驾轻就熟。直至照顾红蝎入睡，才出门开始修补她的精神屏障，清除垃圾信息。
如此忙碌了近两个小时，古道才退出红蝎的精神图景。今天一连两次动用大量精神力，哪怕是他也有些吃不消。红蝎陷入沉睡，他关好门，回到实验台前继续研究。
这边席枫倒是悠闲得很，他买完菜就回家，随便吃了午饭，一觉睡到傍晚，然后精神百倍地去上夜班。
“韩姐，你今儿也上夜班啊！”席枫对着韩姐挤挤眼，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我记得你今天不是白班吗？怎么调到夜班了。”韩静不同于以往的故作高冷，脸上是罕见的严肃与担忧，“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躲着不上夜班吗？！”
难怪之前调班这么顺利，席枫直觉不好，收起嬉笑神色低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这三天，夜班急诊外科，死了五个。”
“五个？！”席枫没忍住抬高了些音量，立刻被韩静一个眼刀制止了。
“而且死亡原因到现在没个具体说法，家属都在闹。”韩静掐了把席枫的胳膊肉，气他偏偏这时候来蹚这趟浑水。
“唉唉唉疼…嘶……”席枫半真半假地叫唤两句，又扯着脸哄她笑，“姐你就别担心了，前几天我是不在，今天我这天才来了，指不定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呢。”
“你可歇菜吧。”韩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翻了一个更漂亮的白眼，她不欲与席枫扯嘴皮子，加快脚步去护士站了。
席枫到值班室，脱下外套换上白大褂，他翻出这几天的死亡记录，五例病例，均是送到医院不足半小时就死亡的，且身上均没有严重外伤，CT报告显示无致死性内伤。换句话说，都是皮肉伤，哪怕不处理，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席枫往下翻了翻，发现一条共通点，这五个人bing毒尿检均是阳性。
难道又是“迷城”？
席枫眉头紧锁，他想不通，本该是违禁品的东西，怎么几天之内突然随处可见，还造成至少六人死亡。这件事必须通知古道，还要让莫寻加快查找进度。
不知道是不是席枫比较幸运，当晚送来急诊的病人都只是轻伤，没有大碍。就这么持续到清晨四点，正当席枫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急诊大厅，他猛地翻身坐起，心里咯噔一声，预感要出事。
席枫的预感有时候准确得令人震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出事的人竟然是他的前邻居，那位虐待奇迹的“院花”——洛丹。
作者有话说:
晚上有饭局，吸了一夜二手烟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
今天的更新送上
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jpg
照例球收藏和海星！

第二十三章
席枫冲出门外，已是聚集了一圈人，洛丹站在圈内，左脸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嘴角挂着血，面目狰狞，披头散发，护士帽缠在发间，虽被人架住，也拼命挣扎着前冲。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在洛丹对面躺着一个花臂彪形大汉，他显然是醉的不轻，手脚并用也起不了身，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
“淦，你这臭娘们，老子摸一下怎么了，裙子穿这么短还不是欠*……”
席枫挤到内圈，定睛一看，洛丹的样子固然狼狈，那花臂大汉也没好到哪去，满脸的纵横交错的血印子，左眼睑伤口淌血，糊住了整只左眼，要是那伤口再深些，能让他瞎一只眼。
示意别的护士把洛丹带离，席枫上前站到两人中间，语气平静有礼：“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还不让人说了，”花臂大汉满脸轻佻，醉醺醺的小眼睛里充斥欲望，“嘿，老子见过她，做鸡的立什么牌坊。”
围观群众中不乏医院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后开始互相交头接耳。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在酒吧街那边……”
“难怪每天都是豪车接送，原来是个卖的……”
“你看到没，她的裙子都比别人短，好像是自己拿去剪的……”
“她的私生活我不予评价，”席枫不再掩饰自己的鄙夷，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但这不是你骚扰她的理由。”
说罢，席枫上前两步，打算配合几个男护工一起把人扶去治疗，正当他蹲下时，洛丹再也忍受不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发出一声非人般的尖叫，随着旁人的惊呼，猛冲上前撞开席枫，死死掐住了大汉的脖子。
席枫不是没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是他身边都是人，无处躲闪，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他正半起身，下盘不稳，顿时被撞飞出去，滚了两圈右臂狠狠撞上墙角才止住身形。
“靠……”这一击撞得他气血翻腾头晕目眩，龇牙咧嘴半晌才爬起来。
洛丹状似疯魔，哪怕护士不允许留指甲，她的指甲也深深掐入大汉的皮肤里，溢出一颗一颗血珠。周围几个身强力壮的安保大概是被吓着了，一时竟无人上前制止。
“愣着干嘛！救人啊！”
席枫的右臂疼得厉害，他顾不得其他，踉跄几步冲上去拽洛丹，大汉的面色已经青紫，再晚几分钟怕是要没命。
安保被席枫吼回了神，纷纷上前帮忙，却不敢沾事，只拽着席枫的胳膊帮他一块拉。
“放开我！放开我！”洛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瘦小的弱女子以一己之力对抗四五个壮年男性也丝毫不落下风。
席枫前后受力，被拉得胳膊都要断了，极近的距离里他清晰看到洛丹散大的瞳孔和眼底的血丝。
这个画面好像有点熟悉……靠，那个光头！
难为席枫这时候还能分神，他放出肥啾连接共感，果不其然，洛丹的精神力像泄洪一般外溢。
“叫个向导来！”
手臂的疼痛让席枫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却谁都没动。
哨兵跟向导平日里都在各自岗位执行任务，这三更半夜，从哪找一个向导？
席枫没法子了，调动全部精神力散成网状，整个笼向洛丹。他只不过是个Z级哨兵，以前更是没什么可调动的精神力，接着跟古道的临时链接才涨了少许，至于运用，实在粗浅，这时候也只能抱着大力出奇迹的想法。
大量失控的精神力猛地撞上席枫的精神网，他眼前一黑，一声咒骂脱口而出，与肥啾的共感被强制切断，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松手，洛丹的力量小了几分，说明此举有效。
席枫竭力榨取每一丝精神力，几近弹尽粮绝，精神屏障也变得虚幻。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股冰凉的精神力润泽了他干涸的精神图景，让他重新振奋起来。
这股冰川融水一般的精神力……是古道！
席枫误打误撞中通过临时链接抽取了古道的精神力，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一鼓作气，彻底封闭洛丹，然后将人猛地拽了出来。
那花臂大汉已经昏迷了，早有准备的护士涌上前替他止血，幸好都是些皮肉伤，吸一会儿氧就能醒过来。
洛丹瘫软在地，她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神情萎靡，安保将她控制起来，深怕她再一次爆发。
席枫紧绷的弦一松，来自古道的精神力就消失得无隐无踪，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体和大脑双重虚弱让他眼前发黑，可他还不能休息，洛丹的情况很危险，一旦精神力泄露殆尽，就万事休矣了。
席枫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脑中叫嚣的抽痛告诉席枫，再不放弃，他自身也会受到不可逆的创伤。
TMD…爷真的尽力了。
就在席枫准备放弃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
“放松，交给我。”
古道浩瀚的精神力轻柔钻入席枫的精神网中，隔绝他与洛丹的同时，延展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茧，将洛丹包裹其中。
从四肢百骸里溢出的虚弱抽空了席枫最后的清醒，他只勉励抬了一下嘴角，就失去意识。
古道及时蹲下接住席枫后仰的身体，调整姿势让席枫能舒服靠在怀里，他的神色严肃得可怕，眼底幽暗甚至显出几分阴戾。
“你处理一下这里。”
红蝎点头应是。
古道没要人帮忙，直接将席枫打横抱起，若是席枫醒着一定很震惊，古道看上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想到连他70公斤大活人都能抱起来。
把席枫放在急诊室的床上，古道关上门，盯着席枫略显苍白的睡颜，眼神复杂。指尖顺着侧脸线条一路抚至下颌，古道俯身，薄凉唇面贴上席枫的，他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舔开齿缝，勾住安静得舌尖。
清凉的精神力如涓涓细流润泽席枫精神图景的每个角落，加固他的屏障，约莫五分钟左右，席枫悠悠转醒，古道提前起身退开。
“CNM头好痛……”
眼睛还没睁开，席枫先发出一声咒骂，他挥手摸索着起身，有人及时帮了他一把。
席枫睁开眼，正对上古道阴沉的面色，他没来由心虚的要命，打了个哈哈。
“哟，好巧啊，你也来急诊吗？”
作者有话说:
古道英雄救美了！
忘了说，所有关于哨向及精神力的设定都是我xjb编的，别当真
想要收藏和海星，球球了

第二十四章
在席枫第一次被洛丹的精神力冲击时，古道就已经察觉到危险，他当即放下手里的实验跟红蝎一起赶往医院。
赶去的路上，古道感受链接对面的精神力一点点衰弱，车里的威压就一分分上涨，直叫红蝎满头大汗，不断压下油门，发动机震耳轰响，一路疾驰。
“需要急诊的应该不是我。”
古道的语气波澜不惊，席枫却没来由打了个机灵，他这会儿缓过来不少，正打算下床去看看，结果一抬右手就疼得倒抽冷气。
“嘶……靠。”
古道这次没上去帮忙，只是冷眼看着席枫半真半假的叫唤半天，直到他自己收了声，僵着手，长腿一迈挪下床，才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却不对视。
“抬手。”
席枫不敢造次，他右前臂贴着胸壁缓解疼痛，配合抬起左手，古道就拉着他左边袖口，慢慢帮他把白大褂脱下来。起初还算顺利，但是脱到右上臂时席枫登时疼得一哆嗦。
白大褂算得上非常宽松了，只是席枫的上臂肿得比原来大上两倍，紧紧绷住里面的卫衣，稍一摩擦就是钻心的疼。
席枫不叫唤了古道反而心软，袖子卡住进退不得，他看了眼席枫发白的唇面，脸色缓和几分，终于肯抬头对上席枫的视线，缓缓凑近。
席枫一见古道态度松动，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勉励勾起个帅气的邪笑——像极了抽风患者，“你脱，我顶得住。”
古道没什么表情，他一直前倾，近到与席枫鼻息交融，无视对方的斗鸡眼顾自闭眼与他额面相贴，“闭眼。”
席枫闭上眼，甚至还微微撅起嘴，下一秒，熟悉的精神力就通过链接进入他的精神图景，正当他第101次感叹古道磅礴的精神力时，古道一个用力，就把白大褂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