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适配巧合(以川)

正当席枫提心吊胆时，古道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衬衫满是褶皱，扯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胸膛，刘海也乱糟糟的，若非面如金纸，席枫还真有点禽兽念头。
现在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还好，就是怪吓人的，古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席枫坐在床边，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叫古道难以随意搪塞。
古道垂首支吾半晌，低声道：“……偏头痛，老毛病了。”
“呵，偏头痛？你当我傻呢。”
席枫一声哼笑嘲讽至极，笑得古道不由打个颤，一口接着一口抿杯中的温水。
“好，偏头痛，那药呢？古先生这是什么神药，立竿见影啊。”
“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利多卡因。”古道的声音可以说是气若游丝了，他的视线落在床单上，上面还有刚刚一番慌乱中，水洒落的湿迹。
“好……利多卡因，可以。”席枫这会儿反倒不生气了，他缓缓前倾，两手撑在古道身边，直到能数清古道纤长的睫毛和唇面干涩纹路，才低低一笑，“那你要不要解释解释，我们的精神链接？”
古道倏地抬眼，目光颤动尽是难以置信，喉咙里仿佛哽了一口气，进出不得，过了半晌才颓然叹气。
“好吧，对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面对面正襟危坐地谈论第一次上/床，这还是席枫的人生初体验，他的气势一下子弱去大半，不自在地抓了抓发尾。
“呃……我请你喝酒，我们聊天，然后……开房？”
“接吻。”古道坦然为他补充漏掉的关键词，“事实上，在走廊接吻后，你就陷入浅昏迷，直到我离开前都没醒。”
“……”席枫悲痛欲绝地捂住眼睛不敢看古道，“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做吗？”
简直人生滑铁卢！
“不是。”古道显然没有理解席枫的重点，“我们进行了临时性的精神链接。”
“临时链接？可是医生明明说……”席枫显然被超出他知识范围的现实震惊了。
“没错，虽然你的哨兵素含量很低，但测匹配度并不一定要从哨兵素着手。”古道犹豫了一下道，“那天，我用你的血液做了基因匹配度测试……”
“那结果是……？”席枫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冒犯，而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虽然古道的种种背景令他忌惮，但他也不可否认地被吸引，哪怕只是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虚荣心。
“是97.43％。”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Z级哨兵，而且匹配极限不是才95％左右吗？”
“95%只是机器的极限精确度而已。”古道摇摇头解释，“正因为我们的契合度超过97%，才会在双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临时链接。”
“不知情？”席枫瞥了他一眼，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质疑，“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是第二天发觉精神力积压缓解后检查精神屏障才知道的。”古道目光坦然，并不像在说谎，“因为临时链接很脆弱，而且你的精神力不高，所以更难发现。”
“所以，跟我临时链接会缓解你的精神力积压？”席枫大概理顺了逻辑，结合上次古道带他去实验室抽血时说的话，这会儿应该不是蒙他，“那你今晚又是怎么回事儿？”
“……”
古道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席枫也不着急，就着近距离再贴近一小段，直到能感受到古道轻缓的鼻息，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等到你开口为止的架势。
“临时链接更需要哨兵素的维持，因为已经时隔超过一周，在下午的时候，我们的临时链接断了。”古道终是耐不住这般暧昧的逼问，如实招供。
“这就是你下午喝我的水的原因？”席枫并不傻，相反，他可以说是聪明的过分，古道所做的事情凡是他不知缘由的，都会一一记在心里，只等问出关键信息再全部联系起来。
“嗯。”
古道异常艰难地点点头，小心思被席枫当面戳破的感觉就像是只穿了一件肚兜在人面前晃悠似的，太过直白。但他还是攥紧五指，藏起内心的忐忑向席枫发出邀请。
“我能，继续和你进行临时链接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回归正经哨向，要进行临时链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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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速是八十迈，心情是日NM嗨！
坦白而言，对于古道，席枫百分百是见色起意，只是后续或阴差阳错或早有预谋的见面与交谈，让他在美色之上渐渐生出好感的同时，也对古道抱有一份忌惮。
但是今晚的古道太特别了，剥开那身精致西服的外壳，里面流露出的几分脆弱让席枫那点大男子主义暴动了。
古道之前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跟我进行临时链接。这个念头极大地满足了席枫的虚荣心的同时，也作为一条分量十足的理由恰到好处地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临时链接，一个暧昧而不过分的距离，完全符合席枫进退有路的原则。
左右临时链接对自己这个Z级哨兵影响不大，又能给古道帮助，于情于理都是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知道以古道的听力绝对听不到他此时的心跳超速，席枫还是退了一些回到安全距离，他收敛之前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终于显出一副正经人家的样子来。
“当然，乐意之至。”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谁都没个动静，席枫脸上正人君子的笑容快僵硬了，他小心翼翼问：“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闭上眼，放出精神体和精神触须。”
哨兵与向导的结合可以说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古道确实没想到世上还有席枫这种BUG存在，只好现场教学。
席枫言听计从地闭上眼，肥啾噗嗤一声出现在古道的肩膀上，它一路蹦蹦跳跳，无师自通地钻进古道怀里叼着睡鼠的长尾巴拖出来。
凝聚完肥啾之后，席枫剩余的精神力少得可怜，他竭尽全力凝出一根精神触须，细弱得像是一根豆芽菜。
古道就不一样了，哪怕他考虑到席枫的精神力等级已经有所收敛，凝聚出来的精神触须在席枫看来也是霸王乌贼级别的庞然大物。
淦！尺寸输了！
这种极端差距令席枫的精神屏障剧烈颤动，小豆芽菜险些不保，席枫微妙得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别紧张。”
古道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席枫无暇顾及，光是维持他的豆芽菜就令他分不了神了。
所以在唇面传来柔软触感的时候，席枫僵硬了。
古道的唇很干燥，舌尖轻缓地描过席枫的唇线，然后试探着舔舔齿列发出邀请。
席枫迅速回神，论吻技他也有几分自信，从容张口，舌尖相触的一瞬间，古道的精神触须也温柔地包裹了他的豆芽菜。
来自精神上的温暖包容令席枫在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只一瞬，主动权就彻底落进了古道手里。
不同于开始的彬彬有礼，古道真正的吻称得上凶狠。他叼着席枫的舌尖重重吮吸，仿佛曾经压抑的渴望汹涌而出，席枫只能被动迎合地舔舐他柔软的上颚，过多的津液从嘴角滑落，无人顾及。
席枫的精神屏障对古道的精神触须来说形同虚设，被轻而易举地突破入内。
每个人的精神世界各有不同，大多是自己觉得最安逸的场景，且精神力越强，精神世界就越是栩栩如生，按照古道的预计，席枫的精神世界，大约是一人大小的空白空间罢了，可事实却与他预想的天差地别。
灰白的公园，静止的游客，摇摆锤卡在最高的一点，气球停在空中，小女孩的棉花糖未吃到嘴里，小丑滑稽地站在球上。古道看着他本该浓墨重彩的夸张笑脸，突然打了个寒颤。
脚步不停，古道走进游乐园的深处，他敏锐发觉，随着他的深入，受到的精神阻力渐渐增加，仿佛是源自于席枫潜意识的抗拒。周边景物消失，再不见半个人影，天地仿佛一个无尽的白色通道，前方只剩未知。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凉意吹袭，古道摸了摸脸，好像下雨了，这雨下的古怪，越往前雨势越大。停下脚步，这里的精神阻力已经达到令古道也要严肃以待的地步，他看到一座废墟，那似乎原来是个厂房，但熊熊烈火的燃烧让它面目全非。
这场烈火，是古道目前为止看到的唯一的颜色。
火焰是通透的亮蓝，焰尖几缕橘色渲染，仿佛一朵盛开的火莲，焰心人影绰绰。古道从没见过哪个哨兵能在精神图景里把实物幻化地如此精致，可以说，这是只有他一个人欣赏的艺术品。
瓢泼大雨并没有减弱哪怕一分火势，火浪并不往外侵蚀，滚滚浓烟冲上天空，消失在视线尽头。
雨凉得彻骨，是灵魂深处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冷意，古道终于知道他从进来开始，那种随处可见又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悲伤，无尽而深刻的悲伤。
正当古道在席枫的精神世界受到接二连三的惊讶时，席枫倒是乐在其中。他并没有进入到古道的精神世界中，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触须被完全包裹，像浸润在温水中，说不出的惬意。
古道的攻势收敛，席枫便趁势掌握主导权，他虽然夜生活经验丰富，但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甚少与人唇舌相接，只是比起古道的鲁莽，他的半吊子技巧也算够用了。
席枫的手已经潜入古道的外套，在衬衫衣摆与裤腰间蠢蠢欲动，古道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席枫双肩，只是内心的不平静令他抓皱了席枫的居家服。
干柴//烈火，气氛完美。
“喵——”
“喵喵喵！喵呜——”
喋喋不休地猫叫让席枫已经突破腰带的指尖一顿，他本想视而不见，但猫叫不但没消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到自己一天没在家，晚上也没给猫粮，席枫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无奈原谅了奇迹搅事的行为。他拍拍古道的后背，唇舌缓慢分离，牵出银色丝线。
古道几乎是被强行弹出了席枫的精神世界。他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席枫满脸的无奈和趴在其肩上趾高气扬的奶猫。
“不好意思啊，闺女饿了，闹脾气呢。”席枫耸耸肩，边安抚奇迹边上下打量古道，“那什么，你好点了吗？”
“嗯……”古道下意识抬手抹了嘴角的湿润，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绯红自胸膛迅速攀延而上占领高地，他对上席枫的视线，强作镇定道，“我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席枫老觉得奇迹是在骂骂咧咧，他抱着猫起身，贴心地替古道掖好被角，“我去给她弄点吃的，再给你煮碗粥。”
“对了，”快出房门的时候，席枫突然回头，笑容洋溢熟悉的贱气，“你心跳挺快的。”
房门关闭，古道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瞳孔深暗溢满探究，眉间紧锁喃喃自语。
“Z级…哨兵…？”
作者有话说:
艰难完成了临时链接的部分……
往后可以走甜甜同居和主线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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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枫昨晚跟同事调了班，想着白天再看看古道的情况，补个夜班凑上班时长。
早上起来的时候席枫只觉得神清气爽，古道跟奇迹都没起，他索性下楼到小区里跑两圈运动运动。
研究表明，清晨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不如傍晚时高，但清晨同时也不具有那么多的汽车尾气，席枫放出肥啾，连接视线共感，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
自觉醒成为哨兵后他就对这种“盲人跑步”游戏乐此不疲。
但这次共感效果令他猝不及防。
地面的砂石，树干的纹理，落叶底下穿梭的蚂蚁正在搬运一丝面包屑，无数信息想雪片般纷至沓来几乎挤爆了席枫的脑子。
席枫发出一声惨叫，肥啾瞬间消失，他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嫖客似的抱头蹲地，缓了好一会才起身。
古道怕不是个兴奋剂吧，这效果也太强了。
席枫再次放出肥啾，在掌心观察一圈后发现，肥啾更肥了。他放慢共感步骤，胆战心惊的降低90%的精神力，再次连接共感。
眼前是一座五指山，当年孙大圣的体验大抵就是这样。
委派肥啾为导盲鸟，席枫边感受全新的共感体验，边细微调整精神力用量，最后他发现，大约使用20%左右的精神力，就可以达到原来的效果。
照这么计算，一个临时结合就让席枫的精神力涨了五倍有余，他以往听说，如果向导的精神力高出哨兵太多，两人精神链接后哨兵的精神力会有一定幅度的增长，没想到古道这个S级对他这个Z级产生的效果这么好。
顺路买了早餐，由于不知道古道喜欢吃什么，索性油条豆浆小笼包全来一份，又给自己买了个鸡蛋灌饼，俩蛋那种，席枫收回肥啾，哼着小调回家。
古道已经起了，席枫开门的时候正看到他蹲在地上跟奇迹一块儿玩。
“……抬一下爪子好吗？”古道抽抽被压住的纸巾。
“喵——”奇迹没动爪。
“这张脏了，要扔掉。”古道据理力争。
“喵——”奇迹拒不退让。
这场面还怪可爱的。
虽然席枫不舍得打断他们的互动，但是再僵持不下早餐就要凉了，他用碗碟装好打包回来的早餐摆到餐桌上，再给奇迹备好猫粮。
“两位，开饭了。”
率先退出战场的是奇迹，她眼睛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撒着欢跑到席枫脚边打转撒娇，只等解开围脖吃个痛快。
古道规规矩矩洗过手，坐到餐桌边上扫一眼早餐样式，很奇怪，全是他喜欢吃的。
“这些是你喜欢吃的吗？”古道看着席枫落座，忍不住问他。
“也不算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怎么，不合胃口？”席枫大大咧咧啃着灌饼。
“不……我很喜欢，谢谢。”古道藏好眼底疑惑，温和笑笑。
晚秋的晨光缱绻柔和，自后方轻轻笼罩古道，从发梢打着卷儿落入领口，他的脸色稍显苍白，阴影拉深唇角笑意，难得跟“居家”二字扯上些关系。
席枫看的发怔，以前光听人说，眼睛是人体第二个性/器官，现在想来果然没错。他回过神来自省，以后不能再买油条包子了，神仙下凡就吃这些，实在是亵渎。
吃完饭席枫自觉收拾碗筷，甩着手出厨房的时候，正对上古道从房间里出来，只瞥了一眼，席枫就因为巨大的视觉冲击愣在原地。
只见古道身穿一件中老年男士灰色翻领POLO衫，大约是加肥款的，肩线垂得很低，宽大的剪裁完全遮盖了他的身形，下面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勉强借由腰带挂在胯骨上，额发并未搭理，凌乱垂着，没戴眼镜的双眸带着几分茫然。
像个偷穿爸爸衣服的高中生。
刚才的神仙呢？入世也太快了吧？！
席枫表情怪异，百感交集下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古人诚不欺我。
席枫用力活动了一下下颌关节，才终于找回说话能力，他尽量挑了个委婉的措辞。
“古道，你这是准备去哪所学校卧底吗？穿得跟教导主任似的。”
“啊？不，我只是去买些日用品。”
古道显然没听懂教导主任的梗，权当是席枫惯来的俏皮话——褒义那种。
“……你就穿这样去？”
“嗯，我平时都这么穿，很舒服。”
震惊！S级向导、国家生物研究院教授爱好竟是如此……
“你介意我看看你的衣柜吗？我觉得你这么穿，不太……妥当。”
席枫觉得自己身为古道的临时哨兵，有责任和义务维持他在外的形象。
“是吗？我不介意。”
古道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搭配，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席枫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奇怪，像是面部神经失调肌肉痉挛导致的嘴歪眼斜，他还是同意了。
古道房间的衣柜分为两个大间，席枫打开左边的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古道平日里穿的西服套装，白色衬衣，领带等，席枫的视线敏锐捕捉到古道的每条领带上都贴着一个代表数字的标签。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古道随手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把领口翻给席枫看。
上面也用标签贴了一个数字。
“领带跟外套有对应的标签号。”
“……那衬衫跟袖扣呢？”
“也有。”
席枫算是明白了，古道那些高定西装，精致领带和昂贵袖扣，全是别人给他配好的。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席枫打开了右边的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