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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饮罢故人归(饮酒望梨花)


上虞也不和他绕弯子,单刀直入问道“白鹤断翼你可知?”
勉喾原本给她倒水的手僵住,慢慢的落了下来。
上虞见此,便知晓了答案。
“好啊,独独瞒我一人!”
勉喾见她发怒,急忙干笑着替白鹤说话“小白鹤怕你心里难受,让我为她疗伤时特意将你支去巡营,我看的当真胆战心惊,那断口处且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勉喾已不敢直视上虞那扭曲的面容,畏畏缩缩的偷偷打量一眼,见上虞眼眶鼻尖发红,因咬牙用力腮上咬肌凸出,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锋利的好像藏着把刀。
“可是青冥和太子靖所为?”
勉喾点头,低头忐忑的抠着手指。
许久,才听见上虞起身的响动,抬头只看见一个萧瑟的背影,上虞离去,威压也随之消失,他关上门这才长舒了口气。
大半夜的,吓得他睡意全无,都是小白鹤不厚道,偏偏瞒着上虞,还被媳妇抓包了。
上虞回去后,见白鹤睡颜清浅,轻轻爬上床榻躺在她身旁撑着手臂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摸向白鹤的背。
原来那两道痕迹是疤痕……
明明见过那么多次,怪她没一次上心。
泪滚落,不小心掉在白鹤面上。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哭的眼睛红的兔子一样的人,她不解的抬手去为她擦泪,嘟哝着“怎么又哭?”
上虞忍不住哭出声来,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她哭的脆弱。
“怪我不好,让你受了太多苦,护不住你。”
白鹤以为她说的是小周天,头一次见上虞哭的这么厉害,心里也跟着难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
却听见上虞道“傻鸟儿,定是很疼罢,如今可还疼?”
哭着的人还轻轻摩挲着她的那两道疤,白鹤顿时反应过来,喉咙发哽“你……都知道了……”
上虞是一路刀光剑影走过来的,见过的断肢残臂太多了,对敌人她落刀无情,对战友她心痛不已,对爱人她恨不能以身相替。
活生生砍下一对翅翼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她不敢想象她的鹤儿在九重天独自面对了什么。
都怪她的无能,护不住她的鹤儿。
半生戎马,她是众生眼里的杀神,可却无人知她血肉之躯亦会心疼。
她抬头握着白鹤的手凑在唇边轻吻“鹤儿,日后咱们都要好好的。”
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不配说去守护她,也不会说让白鹤独自安好去质疑她的情意,她只愿日后她们两个都能好好的,彼此才会安心。
白鹤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逼了回去,伸手如同母亲抚摸孩子一样摸着上虞的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
上虞知她如今体弱,不敢再闹她,抿着唇吸吸鼻子为白鹤垫好枕头,盖好锦被将她揽在怀里。
“此去昆仑山高路远,我深知若劝你留在鬼界你要恼,委屈夫人又要跟我受奔波了。”
白鹤窝在她怀里,昏昏沉沉的不曾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反而觉得她唠叨,却是无比的令人心安。
她的阿虞是在意她的,理解她的,非是小周天里的那缕傻乎乎的魂魄,不懂她。
不过接下来的几日她便发觉上虞异常殷勤,喂药喂饭,净面洗漱,服侍的面面俱到,仿佛她是个废人一样,还总笑的灿烂的拉她去鬼界的黄泉看八百里曼珠沙华。
昭易对她二人都不曾有好脸色了,次次都是苦大仇深的斥问又摘了他几多曼珠沙华。
上虞还道他小气,八百里黄泉,比无殇花海还要大几圈,还怕摘完了他的花?
白鹤自觉心虚,曼珠沙华虽是无边无际,可也禁不住上虞一片片割来给她做花雨讨她欢心。
看着上虞为自己端来热水泡脚,她劝道“你不必如此事事亲为的,你身子还未修养好,还好好歇着才是。”
上虞却只是笑道“我想对你好。”
白鹤不知该说何,任凭她摆弄着自己的脚,心底被她的温柔搅的烦乱,却莫名觉得想笑。
可随即便听见外间昭易的怒吼“上虞,你竟敢把老子的青玉龙兰摘了给她泡脚?!你哄女人拿你自己的物件去哄,凭何强取豪夺老子的!”
还有勉喾若隐若现的打趣“鬼王怎的如此小气。”
白鹤看着专心致志给自己擦脚的人,不由得咋舌,她的阿虞一贯内敛谨言慎行,怎的如今倒是臭不要脸的尽做无赖事。
垂眸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多了些光亮,上虞抬眼看见她的笑意,跟着傻笑起来,杏眸弯的月牙一样。
鬼界阴气重,无秀美风光,无奇珍异宝,上虞纵有心带白鹤走走散心,也无甚好去处。
且昆仑之行迫在眉睫,上虞忙着规划路线,整日里忙忙碌碌的。
白鹤修养了这几日也不再整日昏睡,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虚弱了些,上虞便坑了昭易不少极品补药带着。
昭易将自己的右护法深泽与鬼将虚枭派给上虞做护卫,左膀右臂最得力的干将给了上虞,大气的连勉喾都没话说。

万丈天门,踏过九千石阶,上虞再次来到人鬼交界,心境大有不同。
她不禁瞥向身边人,这一次她身旁有白鹤。
踏入凡界,滚滚黄沙里还是那座小城,天上黑云卷集涌动,黑压压的似乎要将人席卷压成渣子。
凡界已然变天了。
待三人进城后只买到了三匹瘦马。
虚枭一身黑袍严严实实的从头遮到脚,面上玄铁鬼面骇人。深泽是个娇小的女子,黑衣束发颇有几分上虞的模样,只不过同虚枭一样,脸上也带着鬼面。
鬼界臣子来了凡界便是鬼面使,鬼面使如同暗卫,轻易不露面,露面便杀人,是以只有上虞白鹤与勉喾三人骑马而行,虚枭和深泽隐在暗处。
上虞想起之前和白鹤骑马进周国都城的样子,不禁瞥眼看她,娇艳的面容不见往日的明媚,清冷疏离。
沿路北上半月,便到了梁朝国都,上虞与白鹤戴上了假面。
故地重游,上虞并不在意那段惨淡光景,反是白鹤心里刺痛,下马看着城门人来人往,不禁想起了上虞被关在囚车内押送至此的场景。
她蓦然握住了上虞的手,扭头正对上上虞受宠若惊的目光,这还是从小周天回来后她初次拉她。
白鹤鼻尖发酸,低着头牵马默默往前走,只是紧握着上虞的手不曾松开。
上虞在后面宠溺的望着她,羞涩的抿唇浅笑,脸色绯红。
“鹤儿,我们去看看卖饼的婆婆可好?”
卖饼的婆婆……
白鹤的记忆被唤醒,记起了那位命苦的婆婆。
“嗯……”
白鹤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一瓣梨花。
脆弱,柔软,清浅。
上虞机敏的察觉到,白鹤的心防有了一丝缺口,她欣喜,喜不自胜。
勉喾在后面跟着,也不去打搅二人,毕竟他也愿白鹤能快快好起来,这两个人太苦了。
路旁,寄北阁堂皇依旧。
她放眼望去,那个烧饼摊还在。
白鹤走近,见是个年轻人,看着像是老婆婆的孙子,她问“以前在此卖饼的可是你祖母?”
年轻人有些疑惑的看着穿着不凡的三人,怯怯的小声答“是,不知几位有何事?”
白鹤心想或许是老婆婆已不在人世,物是人非,她也未能将上虞带给她看。
上虞感知到她猛地沉郁,整个人又没了生机,心不禁提了起来。
她对着年轻人道“她于我有恩,我本想来拜谢,遗憾未能见到。”
年轻人闻言,有些惶恐的笑了,笑容质朴“祖母方才被人喊走了,或许快回来了。”
看白鹤脸上又有了神采,上虞松了口气浅笑起来。
不多时,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就走了回来,白鹤摘下面具笑着站在老婆婆面前“婆婆,还记得我吗?”
老婆婆一眼就认出她来,笑意慈祥,拉着她的手往摊子前走,要给她包几个饼“好多年不曾见你了,你这丫头长的俊又会说话,我老婆子当真稀罕。”
白鹤害羞的垂眸抿唇浅笑,老婆婆的孙子看呆了,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上虞也摘下面具站在白鹤身侧“婆婆可还记得我?”
白鹤扭头诧异的看向上虞,这里是梁国都城,上虞曾住过一段时日,又被囚车押运至天牢,大庭广众之下就摘下面具,不怕被人认出来?
上虞却并不在意,站的笔挺。
老婆婆也认出了她,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认得,怎能不认得。活着就好,比什么都好,你不容易呐。”
上虞面对老婆婆的慈爱也为之动容,她握住白鹤的手轻轻对老婆婆说“她是我夫人,我与她都感念您的好。”
老婆婆一怔,瞪着眼惊疑的打量着二人,随即叹了口气怜爱的一手一边拍着二人的肩“好,好。有执手一生的人实在不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无需管旁人的眼光与世道的苛责,再难的处境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老婆婆是苦过来的,最知世道不公,可她坚韧,亲人们都离她而去,她就独自艰难谋生拉扯大了孙子,日子苦点,累点,可总归是越过越好的。
人生来就背负着使命。
老婆婆的使命就是将孙子养育成人。
白鹤的使命是解救凰族。
上虞不禁黯然,那她的使命呢……
魔界已有双羽,梁国要她战死沙场,她本想为魔界、为凡界苍生求一个太平,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她什么功绩都没留下。
疆土沦丧,生灵涂炭。
反倒是犯下的错仍无法磨灭。
“婆婆说的是,我与她是会执手一生的。”
上虞猛然寻声看向白鹤坚定温柔的侧脸,不禁微微颔首笑了起来。
她的使命或许就是白鹤罢。
她笑意更甚,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子递给婆婆“一饭之恩值千金,您请收下。”
老婆婆急忙摆着手“这可不能要,你们自己留着。”
上虞将金子塞到她手里,万分诚恳“您于我二人有大恩,人心冷淡,世道艰险,若不是有您这样的好人,我们或许会死在这长夜难明的人间地狱。”
随即牵起白鹤的手走进了寄北阁,高楼雅间临街,窗外凉风拂面,行人喧哗,白鹤坐于北侧主位,上虞在左,勉喾在右。
酒菜上桌,上虞拍开将军泪的酒封,她执杯举向白鹤,且以陈年酒敬意中人。
酒入喉,情入骨。
“鹤儿,求仁得仁。”
白鹤与她对饮一杯,手背擦去嫣红唇瓣旁的酒痕“求仁得仁。”
上虞复又敬勉喾“多谢你的照顾。”
勉喾惶恐,双手捧杯道谢。
杂谈声入耳,白鹤听见仙鹤祠动工,不由得看向上虞。
这个傻子,以性命换她四海供奉。
却只见上虞垂眸眉尾的羞意。
白鹤端起酒杯掩袖饮下,辣意上涌,她眼角微热。
酒足饭饱后,上虞带着白鹤去看她住过一载的小院,小院无人打理,草能没腰。
白鹤执意往里走,纵身一个蜻蜓点水,踏着草尖而过。
推开落灰厚重的门,她走进去,见桌上镇纸下压着几张薄纸。
斜斜的白鹤二字躺在纸上,并未框在格子里,看的出并非刻意,反倒像无心之举。
脑海里浮现出上虞慵懒的靠在木圈椅上,执笔点墨唇角带笑洋洋洒 洒的写下自己名字的模样。
她抽出吹了吹纸上的落灰,轻轻折起放在袖袋里。
堕凡至此,还总想着欺负她的自己,何苦。

白鹤负手静静的打量着每一处角落,尘世于神界便如同鬼界于人间。
古朴安然的四季山水、楼阁小院远不如神界的光彩夺目,却让人无端觉得平淡表面下有生机涌动。
而上虞便在这安然里独自度过了一载又一载。
视线慢慢扫过上虞一人睡过的千工拔步床,似乎看见了过往的日夜轮转,瞥过花样精巧的窗棂,似乎看见了院内孤单身影的来来往往。
她轻轻叹了口气,当真回来了……
非是小周天内的愚钝魂魄,非是刻意而为的躯壳过往,身旁是她真真正正的阿虞,青门殿内傻乎乎的任自己欺辱,周国荒岭与自己一身嫁衣敬拜天地的人。
她有些想哭的扭头看向身侧的人,正对上那双温柔的杏眸。
她不禁笑着红了眼。
“阿虞,抱我。”
上虞一时又惊又喜,急忙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沉声在她耳边安慰“我就知道……会好的。”
白鹤见她为自己如此开心,不由得心软,同样在她耳边轻轻道“会愈发好的。”
接着从上虞怀里出来转身看向尴尬挠头的勉喾道“多谢,若非是你们包容,我还不知要困顿到几时。”
勉喾不好意思的笑笑,哗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挑眉看着白鹤几分风流
“不是我说你,小白鹤你这心性可太易碎了些,只小周天七重轮回便险些被打垮,若非是嫂子这样的好脾气,换个人早就弃你而去了。”
白鹤美眸瞪他。
上虞轻笑着摩挲着她的手,扭头对勉喾道“我脾气不好,可遇上鹤儿这般不讲理的,我也没辙。”
白鹤转而瞪她,上虞朝她讨好一笑,随即对勉喾道“接连赶路半月才到这繁华的梁国都城,我们不若采买些物件住一夜再启程?”
勉喾点头称是,自觉的避开二人要去转转。
他方一走,白鹤便冷眼瞥向上虞“我不讲理?”
上虞不禁笑得开怀,露出一排皓齿,轻声哄她“当着勉喾的面不便暧昧,免得他尴尬。我本想说是我的鹤儿脾气好,不惧生死解救于我,不曾弃我而去。”
鼻尖轻轻挨上了白鹤的鼻尖,仿佛失而复得一般的惶恐与欣喜。
白鹤仍板着脸,一副倔强模样“我说过,小周天内我曾想过放弃你,我也曾后悔过的。”
上虞闻言,不但未与她拉开距离,反而借势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的体温与气息里沉溺片刻后才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那你为何会有损心性,困于其中?我只敢偷偷猜你执念于我,要救我,却屡遭磨难,故而为我困顿走不出来,可对?”
白鹤不语,别扭的扭过头去不看她,上虞便把她的头掰正“你道后悔过,既是后悔便不该为难自己,是以你的后悔并非是真的后悔,一念有困于物与发于心二者制衡,你后悔是受制于境遇,外因扰而不失本心,怎能说你真的后悔。”
见白鹤委屈的红了眼想扭过头去,不让上虞见她落泪,上虞心疼的抱住她继续哄道“那七世我如今都记得,你并无对不起我,生之多艰心有挣扎是人之常情,挣扎过后你仍选我,是你对我的偏爱,我欢喜还来不及。只是日后有心事都直接告诉我可好?你也知晓我愚笨,不懂如何猜你的心思。”
白鹤从她怀里出来,孩子一样擦了擦脸上的泪,垂眼打了下她的胳膊,委屈的噘嘴“你愚笨?这不是能说会道的很!以前不是个闷葫芦么?怎的如今口若悬河头头是道!”
说的气愤,白鹤不解气的抬脚踢向上虞的小腿,却丝毫不曾用力。
上虞给她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柔声解释“我的傻鸟不是心性受损么,我得哄着她回以往的无赖模样。”
白鹤泪眼朦胧,委屈如决堤的洪水累积至终于得以宣泄,她望着上虞轻轻摸着她白玉般的面庞,仍是那样清瘦英气。
道“昭易将你从莲生池里抱出来时,我动也不敢动,脑子里是空的,残余一丝意识牵扯我紧紧盯着你模糊的影子,直到走近看清你的样子。”
单薄的玄衣贴在清瘦的身躯上,在高大的昭易怀里显得那么娇小瘦弱,那一刻白鹤即便心性受损,冷漠怨念,也是心口闷痛的。
“我非是刻意冷淡你,只是小周天那一幕幕仍在眼前重复闪过,你被凌辱还要护我,被凌迟,被发配,被殴打,被双羽折磨,被烧成青灰,我怜悯看着你卑微苟活,一时不知是爱混元殿上高高在上的你还是真真正正的你这个人,我也质疑轮回里这些截然不同的你哪个才是我真正爱的模样,是以更羞耻成亲时轻易与你许下毒誓,我似乎连爱是何物都不懂就对你许诺逼你娶我。”
白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撇着嘴哭的梨花带雨,手上轻轻摸着上虞的耳垂,以亲近示好。
说着说着越发委屈的抽泣“你当初不肯对我有肌肤之亲,言我会后悔的,果然应验了,换作我是你我也不能安心将自己交给我这样幼稚无知的人。”
原本上虞看白鹤哭的样子可爱的很,便好笑的看的满眼宠溺,可见白鹤越哭越凶,上虞顿时慌了手脚,急忙用衣袖为她拭泪。
“不哭不哭,我从未后悔与你成亲,小周天都是人为编排出来的身世,从而扰乱我的脾气秉性,与我大有不同,你不爱才是对的,怜悯也是对的,至于是否爱高高在上的我,那我如今无权无势且仇家无数你可还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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