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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旧事(沈瑄禾)


这谁敢拦呢?一是吃人嘴软,二是太子尽孝,三是皇后威逼,哪个都不是他们这些蝼蚁太监能掺合事。
只好装模作样,跟在身后,“娘娘不可……”
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颜早已步至殿外,轻叩门扉,“启禀圣上,皇后娘娘驾到。”
那门应声而开,正巧与来人撞了个照面。
凌樾面色冷淡,看人时不怒自威,“看来朕的话,是不中用了。”
容云瑾带着太子跪了下来,“圣上醒后,不允任何人探望。太子担忧,日夜抄佛经百卷,为圣上祈福。今日听闻日炎酷热,太子实在挂念,这才亲手熬了清暑凉汤为圣上送来。”容云瑾眼中悬泪,“臣妾有罪,甘愿受罚。只是还望圣上怜惜太子一片孝心,莫要责怪。”
“好个一片孝心。”凌樾倾身拿过太子手中白碗,陡然砸向地面,“朕为国祭天,为表诚心,不允人扰。而太子身为储君擅扰神台,视天下百姓而不顾!违抗父命,视天子之威于玩笑!太子便是这般孝顺的吗!”
五岁孩童吓得颤抖起来。
“即日起,太子禁闭一月,不许踏出东宫一步,若是有违,削掉太子之位!”
容云瑾大惊失色,想不到一贯隐忍的凌樾会这般强硬,着急抓住了凌樾的衣摆,“圣上一定要如此狠绝吗!”
凌樾微俯了点身子,伸手贴上容云瑾发鬓。沈颜眼尖地看到他本是欲伸右手的,但那右手焦黑,似还有脓疱,才换了左手……
难道他不顾火烧也握着那招魂幡么?
沈颜移开视线,看向一贯是贵不可言、形容得体的容云瑾,原来他那么羡慕的人,也会被凌樾伤害。
“云瑾,我知你今日是为了容相而来。但他为藏科举泄题之事,残害大理寺卿以及三位翰林院编纂,此等恶行,证据确凿,岂能姑息!朕许他荣归故里,已是全了他脸面。”凌樾替她摆正鬓上金钗,“你放心,朕曾答应你的都不会变。”
“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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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仙:本事有一点,但不多。
凌樾:大胆点,你可是找到了我老婆!
沈颜:吔屎啦你!
感谢“柠檬加醋不加冰”的投喂~

答应什么?
皇后太子之位?容家位高权重,即使归隐,朝堂里还不知多少枝枝蔓蔓,杨尚川还手握重兵,凌樾会放心就怪了。
容云瑾你若信了他,才是真的愚蠢。
他也曾说“阿颜,我不负你”,最后还不是娶妻生子,害了他卿卿性命。
沈颜怒其不争地看着跌坐在地的女人,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虽然容云瑾是送他上路的人。
但他并不讨厌容云瑾,相反身处晋国的三年,难得的一点善良,都是容云瑾给予他的。
说来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嫁给了一个只看重她身后权势的男人。
而这人无情至极,踩着别人尸骨登上帝位,就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许旁人碍了他一点点路。
想到这些,沈颜的腿又疼了起来。
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寒冷至极的大雪天,想起那段此生都不愿再忆起的惨痛往事。
那时凌樾带着来到晋国,入城的第一天便让他下了马车,伪装成随行伺候的小厮,一路走进东宫。
凌樾杀了西凉王,战功显赫,一入京城便受到无数追捧,雕栏上的抛下的花,砸得沈颜睁不开眼。他也自诩是见过世面,看到京城的繁荣,始知西凉平庸。
会不会他的倾城容颜,在凌樾看来也不过寻常尔尔?
所以四年相处,凌樾才完全对他无动于衷。
连他那日故意拉着顾忘夜半痛饮,装作醉酒误入他房间,他都不为所动。
他出身青楼,太知道如何展示自己的美了,衣衫退得只剩两件,一件轻薄,一件半悬于臂弯,里头空荡荡,若隐若现,最是撩人。
他这般走进凌樾的卧房,凌樾那样警剔,平日里有个风吹草动就起来了,那日竟然在装睡。
他气不过劲,向来只有旁人千金难买他一笑,哪里有他这样送上门了也不看一眼的。
便将自己头上浮云簪拔了下来,散落瀑布般的长发,又将领口系带轻解,滑落半副香肩,冷冷的月光从窗外洒在他身上,好似夜间的吸人精魄的鬼魅。
“凌樾……”他没有唤他殿下,以最亲昵的口吻呢喃他的名字,像水蛇一样滑进了他被褥。
凌樾那天的胸膛很烫,他攀凌樾的肩,纠缠他的脖颈,凌樾终于按耐不住的压住了他四处乱动的手,沉声道:“别乱动。”
他像漾开的水花,迷离地笑着,笑着靠近他的脸颊,滚烫的呼吸交缠,原来凌樾的呼吸声也很重,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分不清是醉红还是羞红,“好……我不动……”
他这样好好地答应着,却突然吻向了凌樾,他不似那些青涩花朵,亲得又湿又热,又急又缓,最后好似猫儿一般勾着,勾着,才勾开了那紧闭的唇门,只刚刚划过那潮热软滑的舌尖,便被人用衣带捆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凉在一侧整夜。
凌樾恐是不举。
他至今如此坚信着。
但眼下望着满城京花,还是迟疑了,难道当真是他魅力不够?
他惯会东想西想,以排解不如意的常事。
凌樾时隔四年重回东宫,很多杂事处理,把他忘在一旁。
他只好寻顾忘来聊天取乐,可顾忘也很忙,整日不见人影,一回来就累倒在新分的小房里呼呼大睡。
他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想和满身臭汗的顾忘挤着睡,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但这一闲着,就想起西凉的战火,无尽的惨叫,还有杨尚川的冷枪。不知道凌樾的伤好了点没,归来的路上,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许是他太渴望见到凌樾了。
所以眼前便出现了这个人。
“在想什么?”凌樾问他。
沈颜桃花眼眨了下,才回了神来,“在想阿颜去哪里睡觉。”
凌樾笑起来揉揉他的头,那时凌樾还是偶尔会笑的,后来便永远只有一副死人脸了。
“阿颜,今日便与我将就一下吧,明日在带你去看新住所可好?”
他自是无有不应,甚至希望新住所再迟一些。
明明是这么好的事情,夜里他却被惊醒了。
“阿颜,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凉……”
凌樾将身上的辈子匀了他许多,将他裹得严实。
但一闭上眼,还是看见了火光中的沈园,一地的残桃花,很多将士的血都溅染红成一片一片,然后是杨尚川策马而来,用枪把凌樾亲手给他种的桃枝,全部都摧毁了……
他唯有抱紧一点身边的人,再紧一点,才好似不会被火海吞了。
但醒来的时候,屋里空空的,四下的人都被清走了。
他寻了半日才看到几个宫中老人,在收拾着屋内摆设,他不敢惊扰,怕给凌樾添麻烦,毕竟他这样身份,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傍晚,凌樾他们才回来,来得好似不是昨日见的奴仆,都换了新的一批面孔。
凌樾在房间找到了他,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他有些憧憬。
凌樾孤身驾马,带他在京城从白日跑到了夜幕,他险些还以为出了城门。
“下来。”凌樾翻身下马,伸出手接他。
他颔首下马,凌樾牵着他往一片竹林里走去,“这里好黑呀……”还有些冷清,好像志怪话本里面孤魂野鬼最爱之处。
沈颜没有说,只要有凌樾在,他就什么也不怕。
“到了。”
随声沈颜抬头,看见了熟悉的旧木门,上面还有一方牌匾,写着“沈园”二字。
他眼泪就流了下来。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沈园。
凌樾像第一次带他游质子府一样,牵着他推开木门,走过两排桃花林,那花开的很艳,满地都是花瓣,里头有个小木桌椅,矮矮的,一切都和他的西凉沈园一模一样。
凌樾说,别难过,回家了。
他扑进凌樾的怀里,泪湿了衣襟。
那时他以为凌樾给他重建了一个家,后来才明白京城的沈园,是枷锁,是囚牢,是让他再也不能重见天日的地方。
凌樾没有时间陪他伤春悲秋,很快就驾马走了。
唯余门口送行的两位小厮。
这一去便是两年见少离多,沈颜看着他肃穆的背影,从夏秀等到秋实,从春华等到暮雪,看着小厮换成了护卫,护卫换成了暗卫,偌大一个沈园,空荡荡的,只住着他一个人。

没错是软禁。
他彼时还不知晓,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折腾了新沈园三天,势要把京城沈园变得和西凉一模一样。
他把摆在大门左侧的迎客松挪到了右边,堂前的画匾由祥云纹换成万寿纹,桃枝上的四条红飘带换成了三条,取意生生不息,他从前觉得非常有趣,和凌樾炫耀过自己的巧思,但显然凌樾太忙了,没有往心里去。
尤其是书房。
那是凌樾扳倒国师后的半年,在二皇子的扶持下日子好过了许多,扩了块空地重建的,每一寸陈设都是由他和凌樾亲手挑办的。沈颜怀念的拿起新书房里的陈设,才发现些许不对。
这些与西凉沈园极其相似的物品,细看来都有不同。譬如莲荷纹松花砚,这一副多了条鱼在浮游;黄花梨木笔挂,上方是七星连珠挂檐,而不是八个……诸如此类,沈颜还是很开心,没想到凌樾居然能记得这般清楚。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案上一件汝窑茶盏。那原本是凌樾赠他第一件生辰礼物,璧身有漂亮的鱼鳞开片蟹爪纹,而不是冰裂纹……
沈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买个新的,他在床头八宝盒里翻了翻,找了一些碎银揣了怀中,欲去采买。
行至门口,便被小厮拦了下来。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出,公子需要什么同我们说一声即可。”小厮语气看似恭敬,却不容违抗。
紧闭的大门,陌生的小厮,拼命掩饰也遮挡不住的违和感,终于在沈颜心里露出了真面目,但他还是说:“也没什么……”又垂眸,天真地笑了下,“既然不便出门,那我便回房歇息吧。”
七日后,凌樾第一次来看他,从高大的名贵的乌蹄踏雪上利落翻身下马,撞得身上金玉叮咚,拇指上带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扳指,仅一颗就能买下整个春风楼来。
凌樾眉目如柳刀,背脊如山川,从门口的迎客松前流星飒沓的走过,而后停在红带飘飘的桃花林前,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压和寒意。
沈颜那样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人不再是遥远寂寥的西凉月下,与他相依为命的穷困质子,也不再是他可以奢望、翘首以盼的春闺梦里人。而是如太阳一般天潢贵胄,高不可攀的一国储君……
沈颜停下匆匆飞奔的脚步,停在近在咫尺的位置,那一瞬,他突然觉得凌樾很远。
再也不是那个风雪夜里,摸着他眉心许诺“我不负你”的人了。
沈颜把不合时宜的直觉甩出了脑海,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果断的抓住了凌樾宽大玄袖滚烫粗糙的手,肌肤相交,脉搏相连,那些惆怅恐慌刹那消失殆尽,一颗心满满当当的,幸福的快要溢出来。
微风徐来,三条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红带翻飞。
沈颜绽出笑颜,目光炯炯地凝视不知在想什么凌樾,满眼期待。
凌樾发现了吗?会夸他细心吗?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啦,就是改匾纹时不小心划伤了下手,没有什么大碍,后院发现了一块不长草的空地,挖了做池塘,莲蓬长得很好,但里头鲤鱼总是活不长……
他心里有很多琐碎的家长里短,可凌樾只是心不在焉地问:“阿颜,可还适应?”
沈颜张了张口,最后也只说了句,“甚好。”
又希望凌樾追问一下,凌樾总是很聪明,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就连从前头一遭怀春,还是凌樾一本正经帮他纾解的,还笑他终于长大了点。
沈颜冷笑,那是他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还能比春风楼花魁更擅长的吗?鸨母说的对,男人都是好骗的傻子。
他也是男人,可凌樾骗也不愿骗他,敷衍道:“那就好。”
完全不在意他的真实感受。
难言的失落萦绕在沈颜心头。
跌宕起伏。
沈颜跟在凌樾身侧,一时无话,偏头看去,凌樾脸色疲惫,眉心不由自主的紧锁,很久没好好休息过。
沈颜担忧问:“殿下后背的伤,好些了吗?”
“快掉痂了。”凌樾快走了两步,避开了他视线,“阿颜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战场之中,刀剑无眼,与你无关。”
人命岂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
沈颜自责。
“可杨将军说的没错,若不是因救我,数千将士不会死,殿下也不会受伤……”
“休得再提此事!”凌樾鲁莽地打断了他,语气生硬,“事已定局,你总念念不放,弄得眼底青黑似鬼一般,像什么样子。”
沈颜抿唇,自知失言,他不过为了数千性命就这般茶饭不思,那凌樾背负着十万亡魂,更是苦痛,他不应让凌樾烦心的。
“殿下莫恼,阿颜日后不会了。”
凌樾才轻拍他手背,“近来时局动乱,杨尚川四处寻你,你最好是不要出门,”又从袖中滚出个空竹,凌樾继续说:“若是无聊,便寻它玩玩,还需什么嘱咐下人就是。”
杨尚川刺伤太子,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还敢寻他?
沈颜看着凌樾,我这种身份,定是很难殿下为难,于是心知肚明的应道:“是。”
“不高兴了?”
“不曾,殿下为阿颜考虑周全,阿颜岂会不知好歹。”
凌樾伸出指腹点了点他眉心,“傻阿颜,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过两日,我让顾忘来陪你解解闷。”
说完,凌樾就起身掸了下衣袖离去。
沈颜静坐厅堂,手端起事先冲泡好的茶盏,抿了一口,外壁还是温热的。
两日后大雨,顾忘是甩着蓑衣,骂骂咧咧进来的,“你这地方太难走了,淋得我和落汤鸡似的。”
沈颜见那湿漉漉滴水的蓑衣,随手丢在他刚写好长卷上,忙上去抢着丢开他蓑衣,查看长卷,已是洇湿一片又一片的墨迹。
沈颜气不打一处来,“快滚,快滚,你个大扫把星,一来就坏我好事!”
“啥好事啊?”顾忘吊儿郎当的凑过头去看了看,“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哟!沈颜,你还会看书了啊!让我瞧瞧,居然还没写错字,不容易,不容……唔……”沈颜把长卷揉成塞他嘴里了。
“嘿,恼羞成怒。”顾忘大刀金马坐在他身旁位置,将嘴里纸团呸出,戳戳他肩膀,“你不是最讨厌读书习字啦?怎么突然开窍?”
“什么叫我突然开窍!我字一直都写得很好好吗!殿下都夸我的字有王羲之遗风,尤其是一手飞白体,犹如悬崖瀑布飞纵,浑然天成!以为都和你一样的枯树挂蛇,丑得千奇百怪呢!”
顾忘凉凉道:“但你不识字啊。”
沈颜锉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顾忘忙举双手投降,“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不要告状,求你了!”
沈颜一听就泄了气,他如今殿下面都见不到,还去哪里告状,没精打采的瘫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顾忘看着他,心想女娲究竟是怎么造人的,为什么他这么丑的动作,都能做得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正想着去哄哄他,便见沈颜鲤鱼打挺,笔直地坐了起来,桃花眼亮亮地看着他,“顾忘,你教我武功吧!”
“……”顾忘:“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忘了之前殿下教我练武,你凑热闹,累得贫血昏倒。还不服输,要和我对打,结果长刀还没拿起来,手肘就脱臼的事了?”
顾忘摆手,看了看他三寸金莲和不盈一握的杨柳腰,“你这体质早被青楼那些手段养废了,练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整日似水一般的柔媚骨儿,只能做朵菟丝花啰。”
沈颜不服,“每日练练,总能练起来的。”
“十年?二十年?等你练起来,殿下都大业已成了。”
沈颜垂头丧气。
“顾忘,我不想做个闲人……”
顾忘拍拍他脑袋,他忙扶住头,生怕顾忘把他头上浮云簪拍掉了,顾忘叹了口气,“阿颜,你明白的……”
“殿下若许你跟随,你便是个废物美人,做个小厮又何妨。殿下若不许,你就算文韬武略,也只能做个闲人。”
废物美人……原来他在患难与共的顾忘心中,也只是这个模样。
沈颜强挤出个笑来,“你说的对……不谈这些了,殿下近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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