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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旧事(沈瑄禾)


然后对她指了下虎符的位置。
杨尚川问:“那狗皇帝手中的虎符?”
“那是假的。”容云瑾正了正衣袖,起身道:“凌樾身为太子,又是顾将军之侄,对虎符再熟悉不过,他早有所备,提前便仿好了。”
容云瑾郑重一拜,“将军出征,万事珍重。”
杨尚川感动不已,欲要握住她的手,倾诉衷肠……
而容云瑾已经后退,转身远去了。
微弱的灯火灭了,只余一息烟飘飘荡荡。
九岁就看到娘亲被父皇掐死吗?还要背负十万将士的冤魂,亲手弑父……
沈颜连带着容云瑾都恨上了,他求而不得的人,剖心剖肺的把一切都交给了容云瑾。她却背叛凌樾,甚至还用这些最痛苦的往事,作为伤害凌樾的利刃。
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沈颜的眼睛留下两行血。
第二日,顾忘带着四万景阳王旧部,被困西凉的消息席卷晋国,群臣激勇,大骂顾忘西凉来的走狗,早有异心,罪该当诛!又指桑骂槐,说圣上识人不清,早派身经百战的杨尚书去,哪还有这般多事端等等……
还是工部尚书和稀泥,说救人要紧。
顺王的人啊,沈颜垂眸。
凌樾的病更重了。
眼下朝廷骁勇善战的将领,除了杨尚川,便只有凌樾可当此大任。为了一雪前耻,救回将士,不得不下令派杨尚川带领顾家军前去营救。
但杨尚川的肩头火只剩下一盏了。
沈颜看了刚喝下安眠药汤,昏睡不醒的凌樾,他的脸比刚见时又瘦了许多,脸颊都快没有肉了,眼底青黑一片,嘴唇又干又裂,憔悴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底子好一点,同那杨尚川也没多大差别了。
容云瑾还是不够了解凌樾,以为吓病他,趁虚而入就有用吗?凌樾就是现在死在病床上,也不会坐以待毙。
凌樾,你对杨尚川做了什么?
沈颜白净如玉的手差点碰到了凌樾的嘴角,又猛地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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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青铜城门轰然倒地。
浩浩荡荡的大军一同誓师,整兵,配马,然后提上长枪兵甲,如蚂蚁一般踏着云霞,在最思乡的秋日,背井离乡出征。
沈颜一步一步跟着走了三日,从日出走到日暮,爬过山趟过河,夜里便露天席地的扎营,吃着肉都没两块的饭菜,这还是凌樾手下最好待遇的顾家军。
那彼时凌樾出征呢?
二皇子虎视眈眈,群臣嘲讽,争锋相对,凌樾是怎么带着顾忘一点一点把边塞打下,征兵买马,朝廷会克扣他的粮草,折损他的兵器吗?
而那时他在沈园,享受锦衣玉食,温床暖被。
沈颜想知道主帅的待遇,他拍了拍酸疼不已的背脊,说不出哪里疼,浑身没一块肉是好的,嘴里都长了好几个疮,这就是太子凌樾从九岁就过着的日子吗?
还好他是鬼,表象一下就能恢复,他却不想恢复。
他走到主帐帘里,杨尚川正看着沙盘,思考如何行军布阵,当然布得不是西凉的阵,而是京城。
旁边小兵身形娇小,替他端来了一碗米饭,上面放着一块鸡腿,看来主帅的伙食还是好一些。
沈颜又环顾了下帐内陈设,有一张还算干净的行军床,其他并无什么不同。
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杨尚川竟把那鸡腿喂到了小兵的嘴里,沈颜蹙眉,吃就吃,怎么挨着这般近。
小兵一口一口咬着,直到把腿肉嗦完,只剩下骨架,杨尚川手也不离开,反而伸进了小兵的嘴里。
碍事的鸡骨头不见了,沈颜才看着小兵的脸,面如芙蓉,樱桃小嘴,与容云瑾生得一模一样。
但她眼神迷离,姿态妩媚,好似一朵过分娇艳的芍药花,而不是端庄华贵的牡丹。
杨尚川经受不住的将她抱了起来,手已经伸进厚重的兵甲里头,摸索着柔软的身躯,小兵嘤咛出声,娇不可言。
杨尚川眼底似点了火,低吼道:“瑾娘,大声点,再大声点!”
好似她从来没叫过一般。
粗粝硌人的兵甲被慢慢剥下,但又没完全脱完,虚虚的挂着,浓郁的玉兰香,在狭小的主帐内一层又一层的荡开。
沈颜看见,杨尚川的肩火越来越弱,近似于无了。
擒贼先擒王啊。
沈颜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了结一切的机会。
数日行军路上,小兵都没离开过杨尚川,一会跟在杨尚川身后,一会坐在杨尚川腿上,后来太累了走不动,便趴在杨尚川怀中,惹得军中流言四起。
沈颜每次路过时,都会闻到奇怪的玉兰香。
然后心不在焉。
他近来总会触景生情,想起许多遗忘很久的事情,譬如凌樾也曾喂过他吃鸡腿,还说他牙齿好尖,身体好娇贵,动不动就浑身长疹子,若是在军营里,不知道要病几百回。然后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被麻绳磨破皮的双手上,语气很凶地命令道:“不准动!”捉着他的手移到眼前,腕上有两条惨烈的血痕,“脸没抓花,手要磨断了。”
他难受的呜呜咽咽,桃花眼红红肿肿的,用满是红点的脸颊去蹭凌樾的脖子,好痒,好疼,凌樾会好心地捧着他的脸,揉一揉,隔靴搔痒只会更痛苦,他忍不住偏头咬在凌樾手上,又舍不得咬重了,像猫似的含着叼着,凌樾就会头疼,抽出口水沾湿的手打在他脸上,叹一口气,“叫你沈娇算了。”
他希望病永远不要好,他就可以被凌樾绑着,肆无忌惮的亲近,凌樾看在他饱受折磨的份上,不会太快推开他。
黄沙漫天,烈日灼心,沈颜一个鬼都支撑不住的挂在干枯的白杨树上翻白眼,太艰苦了,他一个温香软玉堆砌出来的废物美人,当真是有些吃不消。
不免对这些负重百斤的黑黝黝将士肃然起敬。
杨尚川从他树下经过,派了一支小队先去西凉营救顾忘。毕竟是他做的局,白送的军功岂能不要,再把景阳王旧部,收入囊中,更是美事一桩。
杨尚川终于选好了地方,落下脚来,将士不明为何停军扎营,杨尚川拿出虎符来,说是天子亲令。
他听到弱弱的一声,“将军好威武呀。”
杨尚川:“等会教你见识更威武的。”
很难想象当年为了将士,浴血奋战,从西凉王帐中驾马闯出,一枪将他挑于马上,誓要夺他性命的大将军,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兵银铃般的笑了起来,活似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所谓情爱,当真害人不浅。
入夜,杨尚川终于舍得把小兵放下,留在军营里,带了几支重兵驾马而去。
是今夜吗?
九个城门已被封锁,沈颜却看见小兵无声的笑了。
这一笑才当真好似容云瑾附体了一般。
玉兰香气盛浓。
沈颜匆匆跟了上去,没想到竟撞到了顾忘。
杨尚川震惊,夹着马腹过去问:“你不是在西凉!”
顾忘出征一趟,便瘦了许多,可能是没有饮酒了,整个人壮实,依稀也能窥见一些旧日风采了。
他冷笑道,“就凭你那点雕虫小技,还想困住我!”
杨尚川攥紧了缰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切不能被这个人坏了大事,便一拔枪刺向顾忘,大喊道:“虎符在此,全体将士听令!顾忘叛国投敌!论律当斩!尔等深受蒙骗,还不速速缴械!凡投降者,一律无罪!负隅顽抗,当场斩杀!”
四万旧部一下就慌了神,好好地打个仗,怎么就成反贼了!又见杨尚川有虎符在手,纷纷放下武器。
顾忘气得眦裂发指,大叫一声:“狗贼,拿命来!”
便和杨尚川打斗在一起,身旁弓箭手也不敢射击,万一伤到主帅,岂不是万死不足谢罪。
四周的将士倒是涌了上来,杨尚川与他过了四五招,深觉他力大如牛,宛若有神功,吃力后退,又被他一刀差点削了脑袋,喊道:“凡取顾忘头颅者,赏万金万两!”
无数的刀剑刺向顾忘的烈马,他艰难转了个枪花,将众人逼退,万箭便突然射了过来,幸好他身着兵甲,手持盾牌,勉为其难没被射成刺猬,但肩膀腿上都已中箭,不能再拖了!随即他眉眼一厉,一掌拍向马背,腾飞而起,长枪如离弦之箭直指杨尚川眉心。
便是死,他也要守护皇城!

距离不过一尺的时候,顾忘看见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长枪竟被妖风吹偏,恰好从杨尚川脸颊擦过。
而他已无力为继,浑身是伤的瘫倒在地上,无数的马蹄朝他扬起,一把长刀砍向他头颅。
顾忘虚胖的脸颊露出笑来,终于可以死了啊。
终于不用再满怀愧疚的活下去了。
“住手。”
顾忘看见杨尚川驾马走到他面前,冷冷看他一眼,然后居高临下的说,“将他关押起来。”
杨尚川再回军营的时候,肖似容云瑾的小兵已不见踪影,只余下一副身形娇小的兵甲,他伸手翻动,从里头摸到了一颗玉兰香丸,嗅了嗅,浓郁的玉兰香中隐秘的夹着些茶叶的气味。
果然没错,同当年给他下的毒一模一样。
他攥白了五指,不愿躺行军床,坐在一旁沙盘上阖目养神。
杨尚川这些时日早被那玉兰香早就掏空了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再经方才一番打斗,气血上冲,又被顾忘差点削了脑袋,喊完那一声后,便瞳孔发大,看见长枪夺面而来,吓得一命归西。
无人知晓沈颜那时,便已附上杨尚川的身。
他双目猩红,痛快地笑了起来,将沙盘上的旗帜尽数拂倒,掀开帐门号令三军。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翌日,秋风送爽,大雁南飞。
满朝文武被堵在皇宫门口,不让入朝,各个哀声叫骂,激动者更是抓着内侍凶狠道,“你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御史中丞!”
但内侍却直接卸了他胳膊。
“反了!反了!区区一个阉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随后便有一支长长的军队围在了皇宫面前,筑成一道厚厚的人墙,而后唰地一声,拔出半截出鞘剑,来势汹汹地对着众人。
文武百官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横眉冷指,“怎么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剑拔弩张之下,众位侍从缓缓让开了一条路,百官欲入,却见里头走出个瘦弱文雅的少年来。
那……那不是痴傻的顺王吗!
工部尚书最先上前,恭敬道:“下官拜见顺王。”
旁人没把此装傻之人放在眼里,叫嚣道:“顺王,围困皇宫,不放百官入朝,是何意?!”
顺王被众人逼问,也半点不慌,举止端庄的朝各位重臣,不卑不亢的见了个礼道:“诸位可知,兵部尚书杨尚川反了。”
“你休要胡说!杨家满门忠烈,战功累累,你个黄口小儿便敢造谣生事了!”
“我看就是你想造反!”
“我等快上去解救圣上!”
登时场面大乱,尤其是不怕死的言官,为了青史留名,恨不得冲第一个被打伤。
但那剑一刀削了户部尚书的半只手。
众人便不敢再动了,尚书都砍,更何况是他们!
顺王寒声道:“圣上口谕,派我把守皇宫,莫让乱臣贼子潜入,何人再敢擅闯,罪同谋逆!诛九族,杀无赦!”
众人面面相觑,无兵无马,皆生退意,还有想守节的欲开口,便被人捂住了嘴拖了走。“培元兄,你疯了吗?那都是御兵,你和他们硬碰硬,岂非和圣上作对,自找死路。”
“为何顺王突然神智清明,还掌握起三万御兵了。”
工部尚书摇头晃脑道:“不知,不知,但此子心性隐忍,气势非凡,能成大业啊!”
众人又沉默了。
忽有一人道:“何止三万御兵,你看到没,最后面一排明显是景阳王旧部啊,肩膀都有个莲花纹来着。”
几人踮起脚看了看,“还真是,那岂不是有7万兵马了。”
一人又悲愤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圣上被这狼子野心的顺王挟持了吗!”
“礼部侍郎别急别急,”一人拍着他胸脯劝道:“非我等胆怯,而是你也看到了,那7万兵里头有御兵,我等冒犯不起。况且杨尚川若是真反了,带着二十万顾家军,你我指不定还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呢……”
众人面色大白,他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真杀敌吗?忙催到:“不管是何人谋反,诸位将军都快修书部曲,进京救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将军打仗惯了倒是不那么慌,“别怕,顾家军是晋国人,就算杨尚川反了,也不可能跟着他冒着造反诛九族的风险,攻打皇宫、残害忠良的。”
众人闻言,突然茅塞顿开,意识到党争暗流涌来。
宫中已被顺王围困,宫外有杨尚川谋逆,杨尚川是帮太子,顾家军是帮圣上……三个人选谁站队……
一时群鸟散去。
正是如此。
即便有虎符在手,顾家军也不可能公然谋逆,和主帅一同去围攻京城,毕竟他们是晋国养的兵,还是凌樾亲手培养的,又不是杨尚川一个人的兵。
于是沈颜以虎符为号,打出了“勤王”的救援令。
旌旗飞扬,号角震耳。沈颜一人站在二十万浩瀚军海前,铿锵有力道:“九皇子顺王,装傻十三年,挟持皇宫,居心叵测!诸位皆是和圣上出生入死的肝胆兄弟,而今圣上危在旦夕,诸位将士听令!随我进京勤王,护国救君!”
众将士气势飞涨,三振高呼,“进京勤王,护国救君!”
沈颜凛眉,驾马奔腾,长长烈红披风在黄沙中翻飞。
沈颜打出“勤王”的口令,便是不想伤及无辜,不要如杨尚川那般黑心,带一队兵去贸然残杀自己手足。
他亲率大军一个城门一个城门绑过去,有的还想忠臣烈士还想誓死守节,沈颜冷着脸一刀劈晕他,九个城门上落下长长的告示,皇城三日宵禁。
是夜,寂静无声。
一贯喧嚣繁华的京城,见不到半个人影,各家各户紧闭门窗,沉重骇人的铁骑声踏破夜色,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庞然大物将整个京城围困。
沈颜率着一支黑甲铁骑杀进皇宫,将士们快准狠辣,边打边喊着“进京勤王,护国救君”!火油硝烟,羽箭长刀,我众敌寡,几乎是压倒式的胜利。
沈颜皇城的人掳作战俘,捆起来丢在一旁,兵荒马乱之间,好似听闻谁逃走了。
沈颜眸光一动,他问道:“皇后何处?”
训练有序的顾家军跪下回禀:“已封锁未央宫。”
他了然。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驾着马一路飞奔,穿过烈火残垣,刀光剑影,扬起马蹄踏破建章宫的门。
他浑身浴血好似地煞阎罗,长枪锋利的尖刃,在青石地板上划出刺耳尖锐的夺命之声。
凌樾,我来取你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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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像一颗海草海草”投喂的鱼粮~
应该月底完结~

面容憔悴,气运将陨,宽大的龙袍在身也显得空空荡荡。
但他没想到,踏门而入时,凌樾竟是穿着一身白衣,那是西凉的乐伎的服饰,长发干干爽爽的披着,用一支破碎过的浮云簪轻绾着,他悠然自在的坐在宫殿中间,一盏灯也没有,身前放着一把七弦琴,案上只有一支幽幽燃起的松烟沉香……
一声清丽荡魂的弦音打破了宁静,沈颜也勒住了缰绳。幽幽琴曲如急雨,如春风,如塞北的一轮孤月,如初冬的一捧新雪,如西凉初见的那日,风吹起轻薄的白纱,而那人就静坐瑶台中央,遗世独立……
“阿颜,你眉心果真有一颗痣。”
“胆子好小。”
“晋国太子凌樾,恳请公子一救。”
“你……你是……为了来看我……”
“阿颜,我不负你。”
凌樾,你后悔过吗?
若是可以,我希望没有遇见过你。
殿内那般幽暗,唯一的光是从沈颜身后的烈火中照映来,照在那个沉寂弹奏的君王脸上,他还是那样的冷漠,也还是那样的俊秀,他的世界好似只有一把琴,七根弦,不在乎亡国易主,也不在乎任何事情……
战曲弹到了尾声,凌樾终于抬头看他,像许多年前他回首凝望的那一眼,风吹起他的额发,也吹动了他的心池……
沈颜觉得可悲,即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被烈火焚身,被剧毒灼心,但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好像烙下了凌樾的名字,无论何时都会为他跳动……
他突然不想追究那些过往。
也不想知道所谓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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