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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第116章 调查类别:自毁现象(2)上
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依旧巨大,谢藤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直到“蘑菇塔”从视野里消失,他才靠向闻哲的肩膀。
闻哲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
二人陡然陷入沉默,要不是都睁着双眼,简直就像睡着了。
“这里是传闻中世界上最自由、最包容的地方。”
直到再度换乘了熟悉的黑色加长车后,谢藤才突然出声。
“捍卫言论自由,捍卫个人财产,捍卫自由意志……他们甚至把孔子浮雕刻在了联邦最高法院的门楣上,厚颜无耻的假装成这个世界的道德捍卫者。”
至于事实如何,那些不愿意正视现实的人只会假装看不见。
“那些吹嘘东方人在西方人眼中是美与知性的化身,谎称他们如何为我们着迷的蠢货,其实不过是想把黄热病正当化。”谢藤说,“就像他们已经不会再提及他们所杜撰出来的黄祸论起源也是他们所拟定出来的、可笑至极的‘那部法案’,而不是黄种人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但他们表现得就像他们才是弱势者,他们才是被迫正当防卫的受害者。”
亚裔,确切地说是华裔,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他们不会受西方社会的欢迎。
“更可怕的是这种歧视从不呈现在表面上。”
因为能看见的歧视至少可以反抗。
“而是隐性的。”
没有人会承认他们歧视了黄种人,反倒认为他们过于努力的生活方式夺走了自己的工作、地位与金钱,认为他们只是在合理的宣泄了情绪。
“我们的努力、刻苦、聪慧、逆来顺受以及没有政治与精神诉求的生活方式,让我们成为既容易被利用也容易被奴役的人。”
因为东方人在西方人眼中永远都是全球体系下既听话又好用的奴隶。
“因为只要给我们足够的钱,我们就愿意听从他们的差遣,甚至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闻哲说。陈述句。
谢藤侧过头,眼神意味不明。闻哲同样看向对方,神情专注地静待下文。
在闻哲以为谢藤会再度以提问做交换时,对方却突然凑近了他。
谢藤并没有亲吻对方,只是轻轻地触碰了闻哲耳后那块由自己留下瘀瘢,而后向下滑过衬衫领口,隔着布料描绘对方锁骨的轮廓。
“很痒。”闻哲制止了他造次的手。
“你不是老头的人,也不是伦理的人,更不是调查、司法等机构的人。”谢藤说到途中就收回了自己手,“你来调查我,只是单纯的调查我。你不会,也没有打算伤害我。”
闻哲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专注地看着对方,露出了嘉许的表情。
“只要我没有做出与‘你的规则’相冲突的事。”
谢藤放松了身体,重新靠向椅背。
“所谓的战后崛起,其实只有这一个国家做到了。”
它在一战中发掘财富密码,在二战中左右逢源,在东欧无恶不作,在中东捞得盆满钵满。
“就连自诩西方文明发源中心的欧洲都不知不觉沦为了它的玩物。”
它吞噬了战败国无以计数的人才、金钱与资源,趴在曾经的盟友国家身上吸血,用新殖民主义建立起了南美后花园。
“从军工到能源再到医药、金融、通讯和传媒,它内部有无以计数的资本寡头。”
犹如附骨之蛆一样无孔不入。
“他们却反倒要四处指责别人垄断,利用各种‘合法手段’去吞噬别国的优质资产,让无以计数的‘他国人’源源不断地涌入,继而沦为他们的奴隶。当然他们更喜欢称其为:移民,也喜欢自称为移民国家。很多人却还没有察觉,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价值,都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奴隶。”
闻哲知道谢藤在说什么,也知道就算是富豪的圈子也有“鄙视链”。
例如百万富翁会遭到拥有千万资产的人的歧视,亿万则看不起千万级。即便拥有亿万资产也不够,因为亿万富翁也并不罕有。而当资产超过花销范畴的几何量级后,另一种莫名的竞争就会悄然出现,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想尽办法变成屈指可数的、最为有钱的那几个。
因为只有他们的存在巨大到足以影响政界,他们才能真正庇护住自己的资产及安全。
“医生为我组建的团队非常高效,让针对我的绑架再无破绽可循。”
连续的失败后,绑架和其他非法手段彻底停止了。
“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可商业的大海此时陡然出现的海啸,颠覆了所有微不足道地乘坐着潮汐而起的人。
“爸爸和妈妈成功的避过了大滞涨,避过了东南亚金融危机,也避过了互联网金融泡沫,却没有躲过次贷危机下那些被虚假评级所包装成优质债券的垃圾,接着又是欧债危机……”
泡沫破裂所引发的熔断,加上巨型公司的倒闭,牵扯出无以计数的金融灾难。
“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见过一百万长什么样,当然能为一千万出卖一切,更不用说是以亿为单位的巨额资金。”
但谢藤家不是。
“如果只是几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损失,都不值得担忧。”
股市三次熔断后,数万亿市值蒸发,全球各大银行都是坏账,足够数十个亿万富翁跳楼自杀。
“无论我的父母、祖父母去见谁,去求谁,无论他们想了什么办法,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因为金额太过巨大,无论是谁都毫无办法。
“活下来的那些公司,都是联储亲自下场巨额注资。”
他们却没有。
“因为我们只有钱,却没有足够的政界影响力。”
这时候那些原以为不会再出现的“绑匪”却出现了,带着名为“谈判”,实为“欺骗”的新手段。
“他们表示能确保我的家族不会被金融海啸和破裂的泡沫摧毁。条件是得到我。”
“他们?”闻哲问,“不止是伦理的父亲?”
谢藤颔首:“虽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他的家人当即拒绝。但对方很快给出了更为古怪的许诺。
“我记得他们的原话:只是租借五年,到时候会归还。”
他们选择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优渥条件前来谈判。
“他们保证不会伤害我,还会让我接受教育,让我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
这显然是假话。
“但他们的钱是真的。”

虽然只是其中极小一部分,可款项总额是以兆亿为单位的巨资。
“那笔钱分散开来,不着痕迹地落到我家所有的起火点上。”
开始是几亿,然后几十亿,后来百亿,乃至上千亿。
“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注入,因为开始得太过分散,也太过循序渐进,我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给我们注资,直到累计到一笔可观的总额。”
那种情况下,他们就像踏进了赌博的漩涡。
无论输赢结果,只要开始,就无法随意抽身而退。
“一个小男孩能如此值钱,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我相信无论是谁,无论是谁的血亲骨肉,也忍不住会动摇。更何况,他们甚至没要求先把我送过去才给钱,也没有拟定偿还期限,甚至没有融、注、贷、债等类型合同。就像从天而降了上千亿的赠予。”
其实,他们都被这种“充满善意”的表象欺骗了。
因为的确没有谁会为一个小男孩出那么多钱。
从他们后来的举动里也看得出来,他们只摆出了“符合卑劣人性”的“交易方式”,摆出“最无害的”、以“获得一个小男孩”为目的的表象,就为了掩藏更深层次的目的。
就像资本在明星身上砸钱从来不是为了明星本身,而是为了利用其背后巨大的娱乐产业链,为了更快也更隐秘的敛财和洗钱一样。而所谓的流量明星其实既知道始末,也愿意成为流量资本在台面上的幌子,趁机为自己捞取大量的金钱。
只有愚蠢的台下观众,会为其不断投入金钱与真情实感。
“他们从十七世纪开始就企图瓜分东亚,只是后院起火才被迫停止。”
如今逐渐崛起的东亚,更是他们想吞噬的美餐。
“但亚洲人早已经历过数十年殖民与战争的侵害,也看到了南美后花园与东欧剧变后遗留的惨状。既不会信任,也不愿意被大洋彼岸的白垃圾寡头染指。”
为了能吃掉亚洲市场,他们需要始终心向亚洲的能被黄种人接受的亚洲面孔,更需要能被西方接受的有西方背景的亚洲面孔,最好还是能被他们完全掌控的亚洲面孔。
“我家刚好满足了以上所有的条件,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这也是他们亲自出面接触谢藤,假装“竭尽全力帮他离岛”的理由。
“我却天真的以为自己在跟那些老狐狸们的谈判中获胜了。”
其实他只是诱使他父母彻底落入陷阱的饵。
“从接受他们的注资开始,我们就被迫乘上他们的船,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只要拥有足够的资金,巨大的利益机器就会自行运转,根本无法停止。
“除非自寻死路,或者尸骨无存,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在中途下船。”
因为寡头追逐的利益,从古至今都是螺旋式下沉的,扎根于底层,却把一切给养都供给树梢上仅有的几颗果实。
“爸妈可能在看到巨额注资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他们不止没有隐瞒我,还亲口告知了我一切,包括我或许……必须离开他们五年的原因。”
谢藤听完本该觉得愤怒、恐惧,或者大哭大闹,但他没有。
“我听完只觉得,我意外还挺值钱的。我就是那个时候明白自己的确很奇怪了。”
闻哲一怔。
“我表示无所谓后,我爸妈却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一度开始后悔。他们想要退回那些钱的,可他们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留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来要人,只是继续注资。”
他们看起来就像忘记了本来的目的,彻底消失无踪。
等注入的巨额资金让一切都有所起色,却在仅差最后一点就能彻底起死回生的时候……
“注入的资金停了,他们随之出现了。礼貌的询问:考虑得如何?”
“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如何如何”的诱惑,如同赌徒只差最后一局就能逆风翻盘。
无论是谁、无论出于何种情感,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资本社会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如果有,只是还没有给出适合的价码,总需要展露几分矜持来欲迎还拒。”
他们不会被一根稻草压垮,但现实不存在稻草假说。
单纯的高压或绝望都无法击败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希望却能彻底地摧毁任何坚韧的灵魂。
“虽然为人父母总是无私。”
可人终归也是自私的。
这就是人性。
一种永远都不应该去考验的东西。
……于是,在一场全球性金融危机结束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以借贷抵押物品的立场,出现在了地狱般的赤道不知名隐秘小岛上。
“他们承诺过不会伤害我。”
事实上他的确活着,他们也需要他活着。
“营养充足,经常体检,有最好的医生,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连疤都没有留下。”
而他的父母既没有绝望,也没有深陷痛苦而颓废,他们是愤怒与无力的。
他们选择不分昼夜的努力以及没日没夜的工作方式来发泄这种愤怒。
“想尽一切办法、循序渐进地与全世界的政要逐渐建立起联系,并把资产重新分散到了更加广阔的传统或新兴领域。”
他们构筑起了属于他们的“帝国”。
“可这无疑是更加糟糕的选择。即便这是他们唯一会,也是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谢藤家最终完全依照那些老头的计划摆脱危机,甚至攀上了更高峰。
“我也凭借自己与他们的谈判达成的协议离开了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牵线傀儡。”
直到他离岛后,掩藏在身体内的问题逐渐显现,他和他家人才意识到一切都是陷阱。
“我的家人既受制于我,也受制于他们。我既受制于岛,也受制于他们。”
而一切竟然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选择,才顺理成章的结果。
“即便医生能给我治疗,疗效依旧是短暂的,后续却是不可控的。”
随着他长大,随着他欲求增加,随着身体的满足却无法解决心理的空虚,他会不断“恶化”。
除非他永远不碰“那些”。
但他身处这个骄奢淫逸的圈子,不可能不接触。
“外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很难不被影响。”
就像想偷溜出去约会的青春期少年。如果他想避开父母的监视,总能找到机会。
就像那些挂牌营业的心理医生永远都不会告诉患者的那个事实:人的心理其实很少被自己左右,但却很容易就被除自己以外的一切所左右。
作者有话说:
_(:з」∠)_

谢藤突然侧过身,看向闻哲。
“我本来不想再跟他们有所瓜葛了。因为外界的生活比岛上有吸引力得多。”
但他们不愿意如此。
“他们盯着我,不止不愿意看到我变好,还想把我身边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一一毁掉。”
他通过智慧与理智,通过心底无法磨灭的仇恨,让被掌控变成了掌控,让卑微变成了高傲,让感官所赋予的一切变成了一次性的物品,释放后就丢弃。
他甚至想通过复仇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
“他们在独立战争后排英,西进运动时屠戮原住民,广场协议前排日,从古至今都排华,德国也是同样。”他说,“两个他们始终排斥的国家的后裔,为什么必须做他们的狗?”
当尊严成为一种钱都买不到的奢求,奋起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需要一个优秀的搭档。”闻哲说,“这样你才能顺水推舟的成为诱饵,从岛内外两边同时赢得‘游戏‘。”
谢藤选择跟他们当初同样的玩法——悄无声息地肢解那些老头的“帝国”。
“我最开始联络了伦理,拐弯抹角地试探他是否有兴趣加入。但他的家族早已经被自己亲手构建出来的地狱所束缚。根本挣脱不了,因而也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就是他们的狗,也只能是他们的狗。”
就连彼此之间乍看存在的“情感”,其实也只是一种“安全锁”。
“我跟他的关系是老头们为我们提前准备的、能彼此牵制的假象。一种扭曲的嵌合体。”谢藤说,“我们其实既没有情感,也无法成为建立相互信任的盟友关系。”
“于是,你就以寻找助理的方式来寻觅能跟自己一起登岛的搭档。”闻哲说。又是肯定句。
但,现实很残酷,闻哲想,即便谢藤拥有了庞大团队的帮助,依旧没有谁敢跟他一起上岛。
因为一旦出现纰漏,还有利用价值的谢藤肯定能完好地离开,他的搭档却会成为地狱里的祭品。
“我要用他们欺骗我们、让我们落入陷阱的方法来逐步毁掉他们。”
目标不止是岛,而是从根源上毁掉一切。
“让他们再也不能掌控我和我的家人,再也不能为所欲为。”
讽刺的是,只要他想毁掉敌人,就必须成为同样的残渣,这样才能获得重建规则的实力。
“我在等待的过程里,逐渐变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却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模样。
“他们早已预料到了我的结局。”
这是每一位屠龙者注定的末日。
因为他们总是无可避免的、不知不觉就成为了那条新的恶龙。
“不对。”
谢藤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弯起了嘴角。
“准确的说是还差一点,也只差那么一点。”
他看向闻哲。
“你出现了。”
闻哲像镜子一样映出他现在的模样,却既不抨击,也没有虚伪可笑的救赎。
因为闻哲知道:一个人根本救不了另一个人。
也像谢藤的父亲告诉他的话:必须正视自己。
“于是,我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说,“我不止想摧毁旧秩序,还想建立新规则。”
“于是,你决定利用我来对他们下手。”闻哲说。
谢藤没有说话。
闻哲明白这是默认。
“你不说点什么吗?”谢藤问,“譬如:谴责我利用你?”
闻哲摇头。
“安慰?同情?”谢藤继续问,“或者,其他?”
“置喙别人的人生,本身就是一种侮辱。”闻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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