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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最好。闻哲又捕捉到一个词,只是思考却比自己所想得来得迟了太久。
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还是不会再有机会了?他想。
肺部储备的空气逐渐见底,窒息感终于袭击了闻哲,他思考因此变得凝滞,本能开始占据上风。
——必须反击。
“好不好?”谢藤问。
对方的问题打断了闻哲的判断,让他发出含混“唔”声,身体随即擅自脱离了理智,选择覆上对方的胳膊,赠予温柔地摩挲。
——必须夺回自己呼吸的权利。
“说好不攻击我的。”谢藤预料到了闻哲即将成型的反击,却没有避开来,而是愈发用力地收紧了手掌与胳膊,“否则我可就要永远保持安静了。”
腰腹的疼痛、胸口的窒息感、对方委婉却有效的口头威胁以及任何暴力都有可能导致此前的一切功亏一篑的可能混杂在一起,霎时惊醒了闻哲,促使他使用血液中仅剩的氧气快速做出了最佳判断。
他松开了已经覆上谢藤手肘与手腕麻筋所在的手,转而滑至对方的膝盖和胳膊上,赠予对方缓慢却舒适地抚摸,以此来表明自己的选择。
“看来你同意了。”
谢藤像一只雀跃的小动物,发出愉快地咕哝声,随即放松了自己的手掌与胳膊,果断把呼吸的权利归还给闻哲。
“真好。”他的语速自此恢复正常。
“你还是那么好。”他说。
闻哲暂时无暇在意其他,忙于将空气灌入进自己的肺,缓和着能麻痹思考的糟糕窒息感。谢藤则将自己的嘴唇献给了对方后颈,留下安抚性质地啄吻,手掌也在对方的后背上来回,以轻抚的方式帮对方缓和急促的呼吸。
“对我有一定了解的人,我也会竭尽所能的了解他们。至少要比他们了解我要更了解他们。就像你那样事无巨细的,绝对不会遗漏任何一部分。否则我就无法通过权衡利益的方式,把他们放到相应的位置,构建一种以自己为中心的,如同恒星与行星之间的奇怪公转体系。”
谢藤的阐述如同日幕后自海平面上浮出的皎月,在闻哲逐渐趋缓的呼吸声中散发出动人的冷光。
“但在你这里却正好相反。你很快就想方设法地探知了我的一切,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所以我始终讨厌你,也排斥你,却又无法完全排斥。”
“阐述”一开始就变了味,反而成为谢藤对闻哲的“逐层剖析”。
“直到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探知你的一切。尤其是你所隐瞒的部分。可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继而开始憎恶自己所有与你最终为目的的选择和言行。”
闻哲呼吸一滞,惊愕地瞪大了眼。
“在碰巧得知你秘密的瞬间,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思考的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完全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喜欢那种感觉。”谢藤说。
比肉体上的欢愉更为深刻,也更容易让人无法自拔。
“而后,就是在伦理出事之后,当我意识到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个外表光鲜,内在却仅剩残渣的败类时,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了。”谢藤不解地问,“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可是害死了我爸爸的人。可我却没有。不止没有,我还突然失去了我大脑里原有的平衡机制。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本就站在彻底偏离的边缘,当我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参照物’,自然也就看不到自己的‘反面’是什么形态,同时也因此失去了不越过边界的忌惮。”
他的思维自此分道扬镳,各占一极,越来越无法达成共识。
“只有思考能让我维持理智,同样唯有理智才能让我继续思考。”
当从不静止的思考与绝对恒定的理智同时出现故障,他所需要就是一种值得不断探索的绝对未知,才能拴住他所有的注意。
“幸运的是,我找到了。”
冗长的阐述到了这里,谢藤终于停止了轻抚闻哲脊背与亲吻后颈的动作。
“我开始思考造物主与你的联系。尤其是你对任何人都手下留情的,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处理方式。就像在意大利和爱尔兰的时候。”
闻哲沉默地收敛起不自觉表露的惊讶,心下恍然地想:看来谢藤面对安东尼教授的时候之所以“发挥失常”,很可能参杂有一部分故意的成分,为得就是试探自己是否能在面对陌生的人与环境时,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依旧能做出完美的应对。
——原来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出自己的“空降”能力。
“加上你离开冰欺凌店后就突然消失了踪影,与十八年前的情况并无二致。”谢藤说,“不知道你意识到自己在消失以前总是会把玩吊坠吗?那肯定已经是你的习惯了。尤其结合照片和报告来看,就更容易让你的吊坠显得十分可疑了。”
——原来淡香水和派人跟踪自己都是试探。
“你反复声称自己是只个普通人,实际上你也的确没有办法挣脱固定器、负重、电击装置以及对电击没有任何抵抗力,这样就连你的抗药性都显得像是个巧合了,也让你容易惊醒的习惯沦为一般人口中的‘没有安全感’。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原来对方始终准备了两个环节,以此来确保其推断出的任何结论都绝对可靠。
如同使用LR作为参照物,就能塑造出不可破坏的莫比乌斯环。无论自己正确应对了哪一环,都有另一环作为反向参照物。
“不过,这却突出了你能识破淡香水真正用途的行为,在我看来就不像是巧合,而是你早已经见过这些,才会视作寻常。”
谢藤因而不得使用其他的方法来获得更多的线索。
“我盯着你在苏格兰场的监控,反复看了很多遍。多到我都不记得具体数字了,才分辨出你的行为里那种难以察觉的特殊规律。”谢藤说,“旁人赠予你善意、真诚或其他正向情感时,你就会反馈给他们同样的东西。”
恰如他方才的恳请。
“反之,你则会显露出自己深藏的本性。如同施加惩罚般去破坏一切,让别人由衷的感到恐惧。”
闻哲慢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回来后所经历的一切“游戏”,恐怕既是谢藤逐层加码的方式,也是另一种角度的彻底窥视。
“就像无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在你眼中却都显得是那么寻常,你也因此随时都能做出最佳的决策,使用最恰当的方式去应对一切突发情况。但你居然没有因此将被人拒于千里之外,反而给人们一种易于相处的亲切感。就连初次见面之人,都不会对你留下任何坏的印象,最多只能拒绝你的接近,而无法排斥或攻击你。”
就像闻哲始终在审视着谢藤的一切那样,后者也在好奇、在窥视有关于前者的一切。
谢藤笑起来:“这就是我不自觉就把你跟能绝对主导且始终处于掌控地位的‘造物主’这个概念画上等号的理由。”
概念。闻哲抓住了这个词的同时也震惊于对方异常清晰的思考方式,居然能如此接近于正确的答案。
“还有一点,恐怕就连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谢藤鼻息掠过闻哲的皮肤,又开始磨蹭对方的后颈。
“我突然在你面前拆穿了十八年前的事情时,你反馈的情绪持续得相当短暂,随后就迅速恢复了本性,只想从我手里夺回主导权。
“而后你又让我维持在与你互相拉锯的某个势均力敌的平衡点,让我沉迷于这种与你的不断来回争夺的感觉。
“这种理所当然的、近似于有恃无恐的状态,就好像无论是谁得到了你的照片或其他证据,也不能拿你如何的态度,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和那些老头或许从一开始就思考错了方向。
“我转而试探了你对历史的看法。”
闻哲的脖颈一僵。
“你吃惊了。”谢藤贴着对方的后颈说,“我能感觉到。”
他显得相当满意:“当你说出历史的必然性是你的信仰,说你认为虚无主义都是没勇气面对现实的残渣,我终于意识到你对过去的看法是如此的绝对。相比那些喜欢杜撰的白痴以及那些研究历史的笃信者,你倾向于默然与麻木。仿佛一切曾经发生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因其注定无法改变其必然性,无论我们在乎与否它们都会存在,也无法改变或杜撰。
“就像你的同学、校友与老师提及你的时候,也像你讲述自己的父母时的那种语气与神态,甚至像你讲述‘那些人’的时候,那种娓娓道来的冷漠模样……这些,就算是天生就善于编织谎言的人也做不到面面俱到,更不用说是不容掺假的细枝末节。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也是唯一的结论: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的学识与能力、你的素冠荷鼎、你的求学经历、你的朋友、你的父母以及所有的过去,无一例外,都是真的。”
“只是曾经,现在肯定已经不再是了。”
闻哲再度一僵。
“就像量子纠缠。”谢藤说,“用更烂俗的词汇来说,就是所谓的时空驳论。”
不。闻哲安静地听到这里,终于不禁在心下否定:无以计数正确的揣度,已经因为这个错误的结论而付诸东流。
“不。”闻哲终于出声。
“你否定的是什么?”谢藤问,“我的猜测、结论还是我对造物主的理解?”
“全部。”闻哲说。
“为什么?”谢藤不解。
闻哲沉默。
“那么造物主到底是什么?”谢藤问,“你究竟是不是那所谓的造物主?”
闻哲不做回答,谢藤只能独自揣度。
“为什么自杀率突然飙升时,你就会出现?”他问,“还是你的出现才导致自杀率突然飙升?如果我通过人为的手段提高平均自杀率,会……?”
温顺多时的闻哲突然给了谢藤胃部一肘。
谢藤被迫松开了手,侧倒在床上猛咳的同时脑袋里都是“对方没有手下留情”的惊讶。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事无巨细,那么你已经可以闭嘴了。”闻哲站起身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一栋奇特的半成品的高层住宅,矗立在夜幕下的城市一隅。
如果在建成之后来到此地,恐怕没有人能发现它的特别之处,不过此刻才刚搭建出骨架,一眼就能发现其与普通高楼的区别。
木材完全代替了作为高楼骨骼的混凝土核心筒基础结构,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木头书架。尤其当人乘着施工电梯向上时,甚至能嗅到木头的味道。
空旷的顶层尚未建至最终高度,地板也并不存在,只有规律交错的木头骨架以及搭在上面的木板,虽然宽度足够四人并行,却能让穿梭在其间的人充分体会到大自然的力量。
谢藤左耳郭上挂着白色的无线耳机,右边是蓝色的,手机上有公寓里的实时监控画面,大风无情地蹂躏着他的短发,时而将它们推向右侧,时而换到左侧。如同谁的手指穿梭其中,在他头皮上留下舒适的痒意。
“你执着于死亡的理由是否与即将开始的新闻节目有关?”
谢藤弯着嘴角,耐心地等待闻哲说完问题,才给出似是而非的答案。
“或许有。”
闻哲沉默。
“你别生气。”谢藤说,“如果能你猜出来我在哪里,我就告诉你答案,怎么样?”
“不给点儿提示?”闻哲耐下心来问。
“节目开始了吗?”谢藤反问。
“提示在那些节目里?”闻哲也问。
“很有可能。”谢藤模棱两可。
风依旧凌烈,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是同样:“所以你一定要专心看。”
“好吧。”闻哲说,“开始了。”
对方转身同时,谢藤忽然翻身而起,用力握住闻哲的手腕,将他拽了回去,摔在床上。
类似的情况,后背却没伤,几乎没有痛感。
闻哲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挣脱,坦然地躺在那里,任由对方欺身而上,看着他按住自己的手腕与腿。
对方的表情平静得让谢藤的喉结不自觉向上滚动,而后复位,自己也无法确定咽下了什么。
尤其是眼睛,让他无法判断自己心底浮起的究竟是恐惧还是亢奋。
“你想索吻的话,就凑近一点儿。”闻哲的话跟他平静的表情仿佛毫不相干,“要其他的话,就说出来。然后看我心情如何,再决定同意与否。”
“你现在心情如何?”谢藤顺势问。
“不算好。”闻哲说,“不过尚在可控范围内。”
谢藤故作思忖,随后提出问题:“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你到底想要我做出什么让步才愿意松口?”闻哲同样以问题回馈。
“我已经松口了,”谢藤毫无愧色,“从刚才开始就是我在说话,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又消耗我的耐心了,”闻哲打断对方颠倒黑白的说辞,“你没发现我对你已经足够耐心了吗?”
“是吗?”谢藤反问,“你没发现别人很难从你嘴巴里撬出东西吗?”
“你嘴巴里也只有那些对你来说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你则是抽取出与你自己完全无关的片段。”
互相拆穿过后是同时静默的对峙。
未知的谜团越多,越能让他们感受到无与伦比的乐趣。疯狂滋生的好奇心就像违禁药品一样难以戒断。只是一人能压制任何诱因,另一人的本能即将突破临界点。
——他又饿了。
谢藤突然放开闻哲的手腕,假装放开对方。
闻哲刚想起身,谢藤却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暴力地撕开。
无辜的纽扣崩落,露出大半点缀着斑驳的皮肤,凑近继续描绘,加深它们的颜色。
——居然又饿了。
太快了。谢藤想。需要节制,但渴求已经变本加厉的开始放肆。
“你的舌头不疼了?”闻哲眼底滑过一抹惊讶,却跟刚才一样没有挣扎或反击,仿佛依旧在履行刚才的许诺,配合的从残破的半件衬衫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手肘半撑起上身,盯着缓缓抬起头的对方,凑近到仅距对方几分的位置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留着你的嘴巴做点其他事,或者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床。”
谢藤压向对方,仰头寻找对方的嘴唇,却对上黑檀色的眼睛。
闻哲盯着对方,眼底有无声的拒绝。他想听他继续说话,而不是放任对方用情欲把真相一笔带过。
“你在想方设法地驯服我,却不愿意同等回报我?”谢藤不悦地问。
长久以来对刺激的渴求,此刻都以固执的方式凝聚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要面对他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饥饿。
“为什么我一定要获得你的允许?要怎样你才会完全不反抗?”
谢藤把闻哲另一条胳膊上残留的破衣袖拽下,扔开,抓住对方光裸的手肘摩挲。
“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我的?”
闻哲愣一下,突然抓住了某种关键,问:“你希望我既不反馈也不反抗地放任你的予取予求?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又是为了什么?”
“不行吗?”谢藤反问,“我只要你暂时别动,别说话,把一切主导权都交给我,再纵容我一次,让我尽情欣赏你最脆弱的模样,我想知道你无助的样子,我也想知道你的自制力是否能被彻底疯狂本能的压制……”
闻哲错愕地看着对方。
“我会继续说话,说到你不想听,或者你意识模糊,无法分辨我在说什么为止。”
“……”
真是自信,闻哲审视着对方,想:但是很有趣。
他向后靠向柔软的床垫,伸出左手,递给对方。
谢藤伸手握住对方的,接纳了那无声的邀请。
野兽般的行为与赤诚的话语从同一个人身体里涌出,尽数包覆住另一个人。
“只有被忽略的天气预报,其实并不能让飞机直接坠毁。”
由亲吻开始,柔软的嘴唇成为最无害的敌人。
“就像我或者任何会驾驶飞机的人,都知道任何拥有足够安全飞行时长的资深驾驶员,能在遇到危险时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拉起机头,及时转向,避过障碍。而且当飞机高度足够的时候,是能维持在带来极端气候的云层之上,高度足够就不会影响飞行时的视野。只是女儿导致的过激情绪,肯定不足以让他变得愚蠢。除非高度表盘或其他设备出现问题。因为大家就是被如此训练的,否则飞机就不会成为事故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我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因为我同样没有告诉医生他们真相如何。我不想让太过复杂的问题困住他们,那只会让他们迷失在答案之中。而你正好相反,太容易拆穿我的一切,所以我必须隐瞒一部分,才不会让自己太过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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