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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一个吻。普通的吻。”谢藤侧过身,在距离对方不足十公分的位置停下,“肯定不算奇怪。”
“相当普通。”闻哲用余光睇了一眼对面的包厢,随即捧住对方的脸,剔除彼此仅剩的距离。
漫长地吻在愈演愈烈前止于谢藤亲吻对方耳后的细碎动作。像随惊雷而来,又在渐小的细雨中悄然远去。克制得恰到好处。
“我记得你有学过文学,”谢藤用拇指擦拭掉对方唇角的水痕,“虽然时间不长。”
“可它依旧是四大悲剧里我唯一无法理解的作品。”闻哲点头,重新靠向椅子,后脑枕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无论是莫名其妙的嫉妒,还是怀疑。毕竟那些源于旁人流言蜚语所导致的谋杀与死亡,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自身没有判断能力所造成的糟糕结果。”
“你不相信人性的弱点。”谢藤说。
“我只是不相信无法克服自己弱点的人,还能保有真正的人性。”闻哲说。
谢藤沉默。
“怎么?补习课程这么快就结束了?”闻哲时隔许久地微微眯起双眼,露出那种奇特的笑容,看谢藤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任其宰割的食草动物。
“那我换个说法。”谢藤接受了对方无声的挑衅。“这就是欧洲人的京剧。就像霸王别姬。”
“首先,我是南方人。相比京剧,我更可能接触到的是昆剧。”闻哲摇头,“其次,霸王别姬在我看来,就是事业失败的男人强迫别人给自己殉葬罢了。”
“奇怪,”谢藤不解,“你为什么不将其解读为殉情?”
“毕竟虞姬只是姬妾,而不是正妻。”闻哲说,“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历史就能知道,那个时代的姬妾还不及一头牲畜的价值,并没有自己的决定权。就算能苟活下来,作为败军之帅的姬妾,也会活得生不如死。”
谢藤听到途中就再度沉默了,等到闻哲说完,他却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是一个纯粹的现实主义者,”谢藤笃定道,“注定无法接受任何艺术加工手段对现实的美化。”
“如果美化等同于幻想,那么的确无法接受。”闻哲没有否认对方给自己的评价,“毕竟幻想无法改变现实,只有可能成为促成现实的其中一种可能。”
“那你闲暇时都会做些什么?”谢藤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
“普通的事。”闻哲说。
“具体一点?”
“打扫房间,看书,长跑,游泳……诸如此类。”
“我不信。”谢藤听到途中就笑了。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闻哲无奈道,“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打扫房间的顺序,还有看书时会跳过无聊对话等习惯。”
“好吧。”谢藤勉强接受,“我开始相信你的确是个普通人了。至少你的日常生活很普通。”
闻哲从天花板上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对方一眼,反问:“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到安东尼教授出现吗?”
“至少需要等到歌剧结束。”谢藤不确定道,“或许歌剧本身就藏着某种线索,只是我还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给我提供什么。反正不会单纯的想请我来看一部歌剧。只可能是在给我一些提示、一个机会或者其他什么。总而言之,我目前还不太能揣度他的行事风格,毕竟我以前接触过的‘顶层人士’都是那种有钱、低俗又恶心的老白男,还从来没有跟这种并不是很有钱,却既谦逊又高傲的‘顶层’打过交道,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得到了他的肯定……”
“自信点。”闻哲突然打断谢藤,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脸。
“什么?”谢藤一愣。
“我说,你需要自信点。”闻哲把手掌移到对方的后颈上轻抚,“他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肯定及不上现在你,所以才会对你吹毛求疵。”
“……”
谢藤哑然片刻,沉吟过后终于回过神来。
“感觉你总能轻而易举地拆穿别人隐藏起来的某些部分,”谢藤抓住闻哲的手腕,用力握紧,问,“我能好奇一下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细节。”闻哲试图抽回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什么细节?”谢藤追问。
“他有点好为人师。尤其在你愿意不耻下问的时候。”闻哲无奈道,“还有……”
“还有?”谢藤含糊地问。
“别咬我的手指。很痒。”闻哲愈发无奈,“下半场开始了。”
“补习”显然起了不小的作用,闻哲没有继续在下半场中勉强自己苛求对歌剧的解读,只是盯着谢藤的侧脸,先审视对方专注的神情,再把目光落到对方颈部的蓝宝石吊坠上。
谢藤肯定没有揣度出他的吊坠的真正用途,也不可能揣度出来。毕竟“翻译”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作用”,真正的用途除他以外,只有当初亲手“抓捕”自己的长惟知道。他真正需要思考的也并非吊坠,而是谢藤之前亲口提起的“他们之间的奇怪关系”。
对方为什么不问关于时空的问题?
自己准备好永远留下来了吗?
闻哲扪心自问,却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就像谢藤这个人本身兼具的不确定性,闻哲也因此变得不确定了。
包厢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警觉的起身,示意谢藤别动的同时已经闪身来到门扉旁侧的墙壁边隐蔽。
他刚站定,门就被敲响了。
谢藤看向闻哲,后者颔首示意。
“请进。”谢藤用英语说。

“教授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来人并非教授,而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剧院工作人员”。他没有贸然踏入包厢,闻哲自然也没必要将其制服,只是藏身在原本的位置,继续保持警惕。
舞台上的剧情突然进入男主沉寂的刹那,静默充斥四周,包间里的三人也没有出声。
片刻后,悲戚的歌声重新响起,门口的人也继续出声道:“请问您是否佩戴了袖扣?”
对方的问题没有超出谢藤的意料。他假装不经意地抬起胳膊,逐一展示了袖口那两颗菱形的袖扣。
对方的目光跃过谢藤,向内搜寻,无果后继续问:“您是否还有同伴随行?”
谢藤笑而不语地看着对方,弄得后者一头雾水,但对方并未恼怒,而是耐心地重复询问。
对方的耐心程度已经足够闻哲排除其危险性,在对方第三度追问时,他突然从门后伸出胳膊,亮出自己的圆形袖扣。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那里藏了个人,当即被吓了一大跳,随后又表现出与外表不相符的训练有素,迅速恢复了镇定。
“稍等,”对方说,“我需要检查一下。”
闻哲既没有打算露面,也不打算出声道歉,只等对方确认无误后就垂下了手臂,仿佛驻守在门后的装饰铜像。
“非常感谢二位的配合。这是教授想要转交给你们的东西。请二位尽快阅读。”
对方就此把盛放在托盘里的信封连同托盘一起放在了门口的地板上,后退半步,准备离开。
谢藤在对方转身前突然出声阻止:“教授没有额外嘱咐什么话吗?”
“都写在信里了。”对方公式化地回答完,这次没有多做停留,果断转身。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谢藤也离开了椅子。
闻哲先把托盘踢向旁侧,伸手关上了门,而后才弯下腰,拿起了信封,利落地拆开。
里面是一张带有熟悉繁复烫金花纹的卡片,可惜只有半张。一面写了不完整的半个英文短句:就在这里,另一面则写着另一半卡片详细的“获取方式”。
“必须在歌剧终场离开时,前往出口位置领取,”闻哲说,“他还叮嘱我们,必须最后一个离开。”
“真是拐弯抹角的帮助。”谢藤不吝评价。
“袖扣果然是另一种‘门票’,”闻哲说,“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或许就是教授的行事习惯。”
“很有效。”谢藤自嘲地表示,“我已经无法预料他接下来会如何‘帮’我了。”
歌剧的下半场自此对谢藤来说,变得相对难熬起来。
但真正漫长的却是散场后,迟迟不愿离开剧院的人群。
谢藤数度站起又坐下,接着重复之前的动作。
显而易见的坐立难安。闻哲想,却没有立刻阻止对方,只是沉默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谢藤第五次站起来时,突然踹倒了旁边空置的椅子。
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以踩踏倒下椅子的方式,宣泄出近似于愤怒的情绪。
适当的暴力是缓和自我矛盾的可选途径之一。闻哲心下默数了120秒,给谢藤留足宣泄的时间,才朝对方伸出手。
“过来。”闻哲说。
谢藤骤然停下动作,半侧着头,看向对方。但他并没有朝闻哲伸出手,表情显得既陌生又疏离,仿佛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也像是完全没有听懂闻哲的话。
“过来。”闻哲重复了命令,“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没必要。”谢藤出声拒绝。
“没必要?”微小的忤逆对闻哲简直微不足道,“看来踢踹一把椅子对你来说就是有很必要的行为。”
“……”
谢藤一怔,视线在倒下椅子和闻哲之间来回,迟来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
“还不愿意过来?”
闻哲用反问打断谢藤未来得及成形的话语的同时突然起身,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蛮横地将其拽向自己,逼他跪在自己面前,踩住他的一边膝盖,再用双手固定住对方的双颊,俯视对方。
谢藤直视着那双黑檀色的眼睛,仿佛被对方同化,逐渐却彻底平静下来。
理智像掉落深海之中,被对方赋予的浮力向上托起,最终冒出水面,大口呼吸。
“你必须学会耐心。”闻哲故意放轻声音。
如同某种蛊惑,让谢藤不自觉颔首。
“尤其要学会耐心等待。”闻哲说,“这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能力。”
“我知道。”谢藤说。
闻哲颔首,低头吻了一下对方,如同奖励。
“既然知道,就耐心一点。”
他贴着谢藤的唇角说完这句就径直起身,伸手把对方拽起来,又替他抚去裤腿上的灰尘。
谢藤就此安静地等待,直到最后一个人起身走向出口,他才拉开包厢的门,闻哲紧随其后。
他们一同经过空旷的走廊,在出口的柜台前被另一名“工作人员”拦下,得到对方留在柜台上的另一个信封,又目送对方利落地转身离开。
都柏林的夜晚,只有酒吧是唯一热闹的地方。一门之隔的街道,显得无比空旷。四周安静得就连昆虫与风都已消声秘迹,冷清的剧院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突兀地脚步声从另一端传来,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安静的夜晚。
闻哲转头瞥了一眼,发现是一名姗姗来迟的观众,低垂着脑袋,沿着灯光昏暗的通道向出口走来。
谢藤直地盯着对方,如同被定格在那里,完全没有伸手去拿托盘里的信封的打算。
闻哲代为拿起并拆开,却来不及把之前那张卡片拼在一起,就被映入眼帘的唯一一个单词所震慑。
——凶手。
——凶手就在这里。
闻哲的脑海闪过这句话的同时,他身侧已经空了。
谢藤突兀地窜向最后一名离场的“观众”,直接把对方踹倒在地。他随身的折刀,精准地刺入对方肩膀的骨缝。
利刃随着他手腕的动作来回转动,骨头与肌肉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很快就彻底夺走了那条胳膊的活动能力。
对方远比谢藤要高大许多,不可能一击就被制服,更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很快就用能动的胳膊与双腿配合,试图用拳脚攻击把谢藤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可惜,谢藤没有给对方留下反击的机会就抽出了折刀,用同样的方法刺入对方的另一边肩膀,接着又攻击了对方腿根与膝弯,却并非是用刺,而是像对待牛排那样,瞄准韧带所在位置,横向利落的切开。
遭遇第一击时对方或许还能发出惊疑不定的质问,到了第二击就只剩下惨叫与谩骂,至于第三与第四次攻击自然让他变得语无伦次,只能不断将“请”和“停止”如同祈祷般反复念诵。
谢藤手里的折刀在最后一次试图切开对方韧带时,卡在的那人膝关节里,无论他如何扭动手腕或施以蛮力,都无法将其拔出来,干脆松开折刀,转而抓住对方的脚踝,突兀地反向掰折,直到对方的关节出现断裂的响声。
这就是教授送出的,也是谢藤期盼已久的“礼物”。

刹那的疏忽,就让他数日来的准备全都化作泡影。
他立刻关闭了剧院出口的门,暂时隔绝了建筑物内外的空间,以防有人闯入。
尽管教授肯定在送出“礼物”以前就考虑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因而才提前建议他们最后离开,等同于利用时间差,变相把剧院彻底清空。但谢藤的行为依旧超出了闻哲的预料。或者说,这种无关善恶且难以预料两极模式,才是他真正的行为准则。相较之下,只用电击来对付自己,恐怕已是对方所能做出的最温和的判断了。
折刀断裂时,闻哲终于来到谢藤身后,用双臂箍住他的腰,把还想继续攻击的他从“凶手”身上剥下来。
“好了。他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跑不了了。”闻哲安抚道,“这不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你没必要弄脏自己的手。”
谢藤没有说话,看起来却比闻哲料想得要冷静,不止没有发抖,就连呼吸都极为平稳。
即便被闻哲阻止,谢藤也没有恼怒迹象,只是定在原地,沉默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的眼神很快成功迫使对方将“祈祷词”变成了“求你原谅我”,而他却因此露出了笑容。
闻哲俯身卸掉了那人的下巴,让对方只能发出“支吾”声,不止解决了“噪音污染”,也阻断了有可能对谢藤造成的“糟糕的反馈”,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盖在谢藤头上,遮住他溅了血的脸,将对方拢进更具有安抚性质的阴影中。
“休,”闻哲凑近对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谢藤的冷静仅限于表面,对声音毫无反应。如同一尊雕像。
“看着我。”
闻哲更换了称呼。
“屠休。看着我。”
短暂地沉默,而后是突兀的声音。
“我留活口了。”谢藤说。
“我知道。”闻哲说。
“我没有失控。”谢藤又说。
“我只是让你看着我,没有问你失控与否。”
谢藤再度沉默下来。
“说话。”闻哲捧住谢藤的脸,强迫其与自己对视。
“说什么?”谢藤茫然地问。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闻哲说,“除非我让你停止。”
“说话?”谢藤问。
“对。”闻哲说,“继续说话。”
“他是超市里的人。”谢藤抓住自己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其中之一。就是靠近婴儿车的那个……”
“我知道,”闻哲说,“我也看过监控录像。记得吗?只是他刚才碰巧低着头,我才没有看到他的脸。”
谢藤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
“想起来了。”他说,“我们始终寻找无果,没想到教授能把他送到我面前。看来情报共享是很值得的有效合作……”
“你呢?”闻哲突然问。
“我?”谢藤不解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闻哲的用意。
“我没事。”他说,“真的没事。我没有思考。完全是本能。是天赋……”
闻哲没有再说话,而是将对方揽进自己怀里,用手轻拍其的后背。
“你别这样。”谢藤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回抱。
闻哲终止安抚,松开怀抱,与其对视。
“你这样会让我害怕。”谢藤说。
“为什么害怕?”闻哲问。
谢藤在暗调的光与血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异常诡异。
“你知道的。”他说。
他没有感觉,闻哲想,也无法共情。
闻哲问:“什么能让你有感觉?”
“现在吗?”谢藤反问。
闻哲颔首。
“鲜血和你。”谢藤说。
“为什么?”闻哲问。
“暴力的本能。”谢藤说。
“很合理。”闻哲说。
谢藤:“情欲的本能。”
闻哲:“真单纯。”
“毕竟你的脸很合我的口味。”
谢藤说到途中就凑近了对方,仿佛仅剩本能还在正常运作,也只有本能在驱策他的身体。
“确实单纯……”
突如其来的吻,带着别人的血腥味,灌入闻哲的口腔。
闻哲试图阻止对方,却被谢藤同样突然的动作大力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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