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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他们先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这里的光线依旧是蓝色,但它比楼梯亮太多了。
闻哲被迫微微眯起眼睛。待他看清,当即难掩惊讶地怔愣在原地。
他头顶上是一个极为特别的拱顶“隧道”,就像参观水族馆时所必须通过的那种通道。左边是圆形玻璃罩框出来的盥洗室,另一边是同样的玻璃罩圈出来的小餐厅。在两个球形玻璃罩的正中间,也是整层楼的正中间,则放着一张铺着海洋蓝色四件套的圆形床。
最特殊当然不是那三个“圆形”,而是围绕这整层楼的,却又比实际楼层面积要小上整整一圈的,大约有三米厚的透明双层中空的环形墙壁。
它的整体轮廓是个巨大圆形,中央部分略微向外突出,中空部分灌满了水。
水是流动的人工活水。水里不止种着水草和其他水生植物,还有定时装置偶尔会放出气泡以及人工照明,模拟出的白昼与黑夜。
如同置身水中能看到的光影变化。
而这整层楼就如同一只巨大的鱼缸,让踏入房间的人瞬间变成了水栖生物。
但,闻哲必须承认:这里太美了。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肯定非常缺乏安全感。否则就不会舍弃更容易带来精神舒适感的暖色调居住环境,也不会呆在这种近似于子宫却更加冰冷的地方。
闻哲这么想着,侧头看向了谢藤。

“谢藤。看着我。听我说。”
闻哲声音很轻,动作和用词也有安抚意味,如同在诱惑对方说出失常的原因。
“告诉我你怎么了?相信我……我能帮你。”
谢藤像一台被按下了停止键的机器,没用多久他失神的双眼就重新聚焦,如同梦游患者刚被唤醒,困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闻哲。
“我……”谢藤尝试说话,但他无法找到恰当的词汇。
“怎么了?”闻哲问。
是心理评估时没有被诊断出来的那部分在作祟?
“你想告诉我什么?没关系。你可以信任我,不用对我隐瞒。嗯?”
“……”
谢藤没有回答,但他很快从闻哲嘴唇的颜色和皮肤上的痕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可他依旧处于似是而非的状态,尤其他的大脑在短暂空白过后,陡然变得十分混乱。经年累月训练而成的自我保护机制迅速运作,把他的思维限制在“熟悉”的层面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当他对上闻哲那双黑檀色眼睛,在对方的眼底找寻不到任何贬低的刹那,就被闻哲声音与动作钩碎了理智,让他想不顾一切地说出所有。
谢藤及时把滑到唇边的话语尽数扼杀,只唤了对方的名字。
“闻哲。”
“我在。”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
谢藤变化得太过突然,闻哲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谢藤已经抬起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谢藤重新用暧昧地方式摩挲过闻哲的手背,接着又绕过了后者的手指,按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锁扣。
“咔”的一声轻响,缚住谢藤脖子的颈环重新打开。
闻哲微愕,为谢藤隐藏情绪的速度,也为自己想象中的颈环上应当出现的生物锁并不存在的事实——否则需要用他的手才能打开。
“惊喜吗?”谢藤视线落在闻哲手指上的装饰戒指上,再度用那种像被始乱终弃的语气埋怨对方,“我可不像你那么恶劣……”
“如果你不希望别人把某些恶劣的东西用在自己的身上,”闻哲知道刚才的“引导”失败了,干脆打断对方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准备它们。”
谢藤当然不会被一句话唤醒良知,他边用轻哼表达自己的不满边拿着颈环翻身坐起。
某个念头闪过闻哲的脑海。他没有让谢藤得逞,反而用力去推对方的肩膀,同时用腿钩住对方的膝弯,重新把后者放倒在座椅上,另一只手则夺回了颈环——他决定试一试。
“咔”的声响再度出现,闻哲顺势为谢藤戴上了颈环。
谢藤再度怔愣,像又被按了一次暂停。
但相比方才,这次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过闻哲始终盯着他的脸,没有错过这个瞬间。
为什么?闻哲想不出这个动作能让谢藤失常的理由。
“我们上次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谢藤没给闻哲提问的机会,直接去拉对方的手。闻哲理所当然的躲开,手指扣住的环扣被顺势牵动,谢藤就着拉拽颈环的力道,厚颜无耻地靠向闻哲的颈窝,贴着对方的颈侧岔开话题,“除我之外,这里只能带‘我的宠物’进去。你不愿意戴上的话,就进不了那扇门……”
“打扰一下,接驳车到了,”司机在车外轻叩车窗,用英文催促,“他们让我去抽签。”
谢藤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同样用英文回答:“去吧。”
“接驳车?抽签?”闻哲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车窗外。
依旧是黑色,但体积很小。像旅游景点接送游客用的电瓶车,一次最多乘坐四个人。
远处的通道已经打开,是条每次只能通行一辆接驳车的漆黑狭长隧道。这种构造能阻止任何企图闯入的人。堪称完美的安保方案。
谢藤换回中文为闻哲解释:“为了避免大家因通行顺序争执起来,惯例是由各车的司机代为抽签决定。”
闻哲脸上的疑惑不减反增,不等他开口追问,谢藤的司机已经归来,垂头丧气地说:“最后一名。”
“别在意。”谢藤简单宽慰对方并重新关上车窗。
他对闻哲说:“我们不是来购物的。次序无所谓。”
“购物?次序?”闻哲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争的,反正总会轮到。他把手指从颈环扣里收回来,并把谢藤推开。
“购物的话,一般都会想尽早进去。免得买不到紧俏的东西。”谢藤抬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颈环,为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向座椅背。
“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是说‘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除非钱给得不够多’吗?”闻哲问。
“关键不在‘买’,在‘紧俏’。”谢藤说,“有些东西非常抢手,而且入场次序关乎面子。”
“面子?”
“或者运气、幸运数字……其他等等。他们计较的东西多得能超出你的任何想象。甚至还有人会借机向后来的人炫耀自己买到了紧俏的商品。”
闻哲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逻辑,但不妨碍他面露鄙夷。
谢藤解释完就冲闻哲晃了晃颈环,凑过去,换成撒娇的语气,说:“让我帮你戴上嘛?”
“别用这种故作的方式说话。既恶心又不适合你。”闻哲嫌恶地按住谢藤的脑袋,把他推开。
“不是说好了会乖乖听我的命令吗?”谢藤的不满终于爆发,“如果你这个假的贴身保镖再出尔反尔,那我也要反悔了。”
闻哲面上不为所动,心下暗骂,终于愿意转过身,把后颈露给了对方。
谢藤为他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微微吃惊,对方并不纤弱的后颈让他心口发痒,决定故技重施地假作要给对方佩戴,实则却把自己的嘴唇先凑了过去,大力吮吸了对方后颈的一小块皮肤。
等到闻哲伸手掐住谢藤的下巴并把他推开时,颈环已经发出“哒”的一声,巧妙地遮住了他后颈上的新鲜印记。
闻哲审视着谢藤脸上那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毫无预警地使用了手指上的一枚装饰戒。
谢藤倒抽一口气,脸色尚且来不及变化,司机就在车外第二次叩响车窗,提醒:
“轮到我们了。”

第18章 层级-4(下)
司机的声音让闻哲被迫停下戒指。他对谢藤脸上的得色视而不见,冲对方半扬起下颚,把同样毫无防备的咽喉展露出来。
谢藤摸出一条与颈环配套的白色皮绳,把手环般的那端佩戴在自己的左腕,另一端则连在闻哲咽喉处的环扣上,顺带再度抚摸了对方的喉结。
闻哲不为所动地看着谢藤,就像在看一只终于成功引起主人注意的宠物狗,让谢藤再度产生出关系颠倒之感。
这种微妙的感觉引起了他的不满。
“你就不能表现得娇羞一点儿?”他问。
“娇羞?”闻哲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既娇俏又害羞。”谢藤解释。
“中文是我的母语。谢谢。”闻哲没有把“用不着你废话”说出口。
谢藤哑然,随后泄气,再度露出了那副像被始乱终弃地埋怨表情,道:“进去之前,我必须跟你约法三章。”
他在闻哲打开车门前再度一把拉住对方说:“不管我的层级有多高,在那里面就不是我说的算了。明白吗?”
“同样的话你已经重复过五遍了。”闻哲比谢藤还没耐心,甩开对方的胳膊,打开车门。
可惜,皮绳为了确保“主人”和“宠物”的距离,并不足够长。
谢藤恶劣地猛抬胳膊,同时用另一只胳膊接住被皮绳拽得向后仰倒进自己怀里的闻哲,幸灾乐祸道:“如果想下车,就先请求我的允许。”
闻哲不屑于口舌之争,就着这个姿势抓住谢藤的衣领,用手臂和膝盖把对方整个凌空翻了过去,趁着谢藤两眼发懵,顺势把后者推向微启的车门;
谢藤头朝下跌出车外,闻哲不想被对方顺势拽出去,只好揪住他的后衣领,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谢藤侧头对闻哲报以感激的眼神,却在闻哲下车时,再度用力一抬胳膊,就着手环的拉拽力道,把失去平衡的闻哲搂进怀里,顺势箍紧对方的腰身,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没完没了是吗?”闻哲贴在谢藤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咬牙切齿,勉强忍住没动用戒指,反手环过谢藤的后背,用力按压对方康复没多久的侧腹。
虽然谢藤的理智不在意疼痛,可他的身体非常介意。
“接驳车上遍布监控。”他贴着闻哲的耳郭说完就松开手,率先登上了接驳车。
“监控”二字让闻哲表情瞬变,无比温驯地紧随其后,钻进了车中。
谢藤放肆的手随即跟来,绕过闻哲的后腰,逾矩地滑到胯骨位置才停住不动。闻哲干脆靠进谢藤怀里,为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顺带不动声色地寻找监控摄像头安装的位置。
每扇车门边各有两个,前后排各有八个,就连脚垫的四角都有。果然毫无死角。
闻哲的余光瞄向半抱着自己的谢藤。后者翻脸如翻书,就连微表情都是一副与俊雅面孔极不相符的纨绔子弟模样。甚至还抬起腿,痞子似的交叠着搭上前排,左右摇晃起来。
闻哲忍住把谢藤的腿掀下来并命令他坐正的冲动,司机启动了接驳车,跟随着仪表盘上的绿色箭头驶入通道。
隧道中一片黑暗,只有车前灯的照明。
尽头是通往仙境的门扉,等待追逐兔子而至的爱丽丝。
藏在这座小岛上的目的地入口终于开启,勾勒出一座如同美术馆的特殊建筑。
——与闻哲无比熟悉的“特殊监狱”极为类似。
闻哲看向谢藤,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谢藤抓住手肘,用力拽向一旁。
谢藤的生活助理及其手下像恶灵一样气势汹汹地紧跟在闻哲身后出现。
这支将近十人的生活助理团队人人面戴口罩,双手戴着白手套,身穿统一的标准制服与围裙,甚至连身高都差不多。简直就像高级酒店的礼宾服务员。
他们对只穿内裤的老板和只比老板多一条长裤老板的男伴目不斜视,迅速鱼贯过这只“鱼缸”并根据分工默契的分成几个小组:
两组分别来到闻哲和谢藤左右,用盛在托盘里的一大摞消毒湿毛巾帮两个半裸的伤患擦拭可以碰水的面部与身体的其他部位。不止细致到脚指,间或还命令他们抬手抬脚。并不像在伺候他们的雇主,更像打扫卫生时被顽皮的孩子碍手碍脚的烦躁父母;
一组带着生活必需品涌入另一头盥洗室,迅速擦拭了台面与浴缸,把两套剃须刀、毛巾和其他日用品摆放妥当;
一组对那间小餐厅进行了消毒,摆放上简单的三明治、水果和饮品,甚至有一只花瓶里还插着盛放的新鲜栀子花;
最后一组更换了一套闻哲完全看不出来跟之前那套有什么区别的床上四件套,并在床头布置了促眠用的香氛……
这些人准备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日常用品,唯独不记得要给他们的老板带套衣服过来,哪怕是睡衣都没有。虽然空调的温度足够高,就算裸奔也不至于冷,但闻哲觉得这是礼貌问题。
他们完成工作后,就跟来时一样高效的顺序离开,期间连个招呼都没跟谢藤打,更不用说是闻哲了。简直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有生活助理在离开时略微顿步,对他的老板简单地颔首示意,说了一句“我在楼下,有需要就叫我”,语气跟他所率领的团队一样不耐烦。而后同样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螺旋楼梯里。
闻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谢藤的助理和团队,尤其是他们对谢藤的态度以及他对他们的管理方式,不止区别于普通人对有钱人的固有认知,也区别于闻哲对谢藤的认知。没有阿谀和谄媚,只注重高效与实用。
可惜目前闻哲没空仔细琢磨,因为随栀子花而来的食物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他饿了。
非常饿。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上一餐是多少个小时以前。
他不自觉走到餐桌边坐下,脑海里闪过“我的胃更偏好中餐”和“三明治并没有营养,这是在违背医嘱”的想法,却很快用理智告诫自己“有得吃就不错了”,“别太挑三拣四”。可他实际上只是盯着盘子里的西式简餐,犹豫着是否该吃。毕竟他既不信任谢藤,也不信任对方的团队,就连谢藤与医生的对话也让他非常忌惮,但他却不能暴露自己能听懂俄语。
谢藤的视线始终跟着闻哲,见后者走向餐厅,自己也紧随其后,只慢对方几秒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察觉到对方脸上的犹豫,试着寻找一些适合的词句做出保证,接着就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对谁解释过这些,闻哲也不是容易被说服的类型。
与其浪费口舌,谢藤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说服对方。

让闻哲重新信任谢藤非常困难。不过游戏如果没难度,就没有玩下去的价值了。
谢藤拿起一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咽下,递向闻哲。
闻哲看着三明治上那圈整齐的弧形横断面,心情和表情同样微妙。但饥饿的本能很快把他的注意力导向了食物,随即发现面包片里夹着的不是想象中甜腻的各式果酱或培根,而是肉和菜。
闻哲掀起眼皮,看向谢藤。
“这个是嫩牛肉的。”谢藤说。
听听这中西合璧的组合,但凡是个味觉正常的人,都不觉得会好吃。闻哲简直想立刻撬开谢藤和他助理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的一点小创意。”谢藤厚脸皮地说。
看来助理是无辜的,闻哲不需要同时撬开两个人的颅骨了。
“盘子里可能还有鸡肉、猪扒和鱼子酱。其他我不记得了。你愿意的话,可以试吃一下。”谢藤接着说,“不够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再做一些送上来。”
闻哲看着谢藤,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拿盘子里或谢藤手里已经咬过一口三明治。
眼前的情况让谢藤觉得眼熟,就像他们隔着浴室门的时候,也像闻哲突然用拳头连续攻击他之前。这种“惊喜即将到来”的感觉,让谢藤觉得更有趣了。
“你不饿吗?”谢藤问。
闻哲不否认食欲,就像他对待情欲那样。无论它是因何而起,他都会全盘接纳。可不代表他想再中招一次。如果有谁认为谢藤是在向他示好、是对他产生了好感,那这个人要么连床都没跟人上过,要么就是一个喜欢自我感动和宣扬爱情无所不能的蠢货。
谢藤在等待或者说是期待闻哲像之前那样,直截了当地说他咬过一口的东西很恶心,或者说他恶劣,再或者其他什么都行。只要对方说话,他就能重新主导话题,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没想到对方只是看着他,让他自言自语了好几分钟。直到他半举着的手都开始发酸,脑袋里也穷词了,只能选择放弃。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不跟我说话了?”谢藤泄气地问。
闻哲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对谢藤这样的人来说,快感和享乐可以做问路石,最具吸引力的却既不是性,也不是爱,而是新鲜感。就像谢藤用过就换的床伴,也像他挂在嘴边的“创意”,闻哲因此必须让自己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出乎对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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