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为夫体弱多病(鱼西球球)


柯鸿雪嘴唇碰到酒盏杯壁,浅呷了一口,弯起一双桃花招子,意味不明地轻声笑:“是吗?恭喜呀。”
宿怀璟将话题引到了别处,未纠结这一个称呼。
他只是借此又确认了一个事实:并非柯鸿雪告诉容棠他跟沐景序的身份。
棠棠又跟他撒了一个谎。
宿怀璟弯了弯眸,笑意却未达眼底。
冬去春来,虞京城内奢靡繁华,过了上元灯会,宿怀璟便该去御史台入职,容棠在永安巷猫了小半个冬天,终于看到池塘边的柳树抽出一点点鲜绿的芽尖儿。
他觉得欣喜,一回头下意识想找宿怀璟看,却恍然忆起他出了府。
宿怀璟要入朝,最上心的一是盛承鸣,二是柯鸿雪,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他们俩想得多。
这几日几乎日日有酒席,他们各自将宿怀璟带出去与当朝官员碰面,互相畅谈政见学识,待日后同朝为官后,他也比其他人更能打得开局面。
盛承鸣带他认识权贵子弟,柯鸿雪便带宿怀璟去见文官雅客。
容棠去过一次,又被那些宴席上的酒色财气熏了出来。
见他离席,宿怀璟便也退场,可他才是宴会的主人公,容棠便又将推了回去,自己另找了一间包间,燃上取暖的炭火,抱着手炉看一本话本,等宿怀璟结束宴饮过来找他。
容棠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聊了些什么,总之宿怀璟过来的时候,他手上话本堪堪才翻了三四页。
他愣得要命,看了眼报时的滴漏,问:“不继续了吗?”
“改天再聚。”宿怀璟笑着走过来,宴席上的酒气未沾上他衣襟分毫,他臂弯搭着一件狐毛大氅,替容棠披了上身,温声问:“我们回家?”
从酒楼出来,途径金粉河,日近元宵,河中已经飘了盏盏莲灯。
容棠见状,也从河边卖灯的老伯手里买了两只,一只给宿怀璟,一只自己写。
大反派问他写了什么,容棠将灯往怀里一揽,戒备地望向他:“不准偷看!”
“……真过分。”宿怀璟轻笑着抱怨,语气里却没半分怨怼的意思,他接过笔,也在一旁写好自己的心愿,顺着河流飘向远方,“那我也不告诉棠棠。”
容棠本来并不好奇他会写什么,毕竟他的愿望是写在人物设定里的:复仇、推翻仁寿帝。
可这随便动脑子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写在河灯上,那宿怀璟还有什么心愿,容棠就真的不清楚了。
系统在一边看个门清,不屑道:【肯定跟你有关。】
容棠微微一滞,觉得它这话竟有几分道理,视线不免开始飘忽,往水流方向瞄了几眼。
宿怀璟见状牵过他的手,一边往马车上走一边笑:“棠棠想知道?”
容棠有些犹豫:“你会告诉我?”
宿怀璟淡定地摇了摇头:“有来有往,棠棠告诉我你写了什么,我便将我的告诉你,可好?”
人群熙攘,各家公子小姐结伴出游,容棠立马撇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好奇,声音沉稳庄重:“不好!”
宿怀璟:“……”
他笑意灿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行风躲在角落,看过两盏河灯上的字条,微微一愣,又将它们放回原位,任水流载着飘走了。
-棠棠长命百岁。
-怀璟心想事成。
哪有这样许愿望的?
他很纳闷,回到府中之后,找到已经从武康伯府出来,在棠璟宅做管家的碧心,一边帮她分拣药材,一边提出自己的疑惑。
碧心闻言伫在原地许久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地溢出声笑:“你是木头,你自然不知道。”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少年冷面站立,腰间还别着两把蝴蝶-刀,看起来像是个活阎王。
碧心拍拍手,分拣好最后一包药材,从抽屉里拿出两只红封。
流云不解:“何意?”
“元宵节礼。”碧心说,“主子说要给你们的,连压岁钱一起。”
流云脸上依旧木木的,最多带了几分茫然,行风一阵牙酸,看着碧心,脸上表情不言而喻。
[他比我们还小,他给什么压岁钱?]
碧心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心情好吧,容棠给了他压岁钱。”
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九,一天一个红封,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从元兴二十五年到如今,不长不短,恰好也是十年。
所以主子高兴,所以给他们压岁钱。
这很合理。
流云逻辑自洽,点了点头,接过红封又一下噌没影了。
碧心失笑,继续替她家主子将药材全部包起来分门别类地放好。
主子晚点要来用,他这半年一直在琢磨新药方,又怕贸然告诉容棠让他平白期待,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身上都快被药熏入味了。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小心不自信的样子,他求容棠长命百岁,实在是意料之中。
可容棠竟说希望宿怀璟心想事成,碧心忍不住想笑。
她想起那个初春午后,有人撑着副随时都要归西的身子,满面怒容地踏进月门,便将花卉绚烂全都比了下去。
也确实……是情理之中呢。
她做丫鬟的,没什么远大理想,而今却多了一项,希望两位主子愿予必成。
容棠长命百岁,宿怀璟心想事成。
这样的话,往后每一年春天才算有盼头。
正月十八,宫里来人宣旨,正式接宿怀璟入御史台,跟在御史中丞后历练。
慧缅迟迟未归京,盛承厉自请去皇陵守墓,仁寿帝做足了面上功夫之后,才终于在钦天监正的“以死相劝”下同意了这件事,下令五殿下过完正月便出京,守皇陵半年,等到夏末再回京城。
容棠没搬回宁宣王府,永安巷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无趣许多。
京中话本许久未更新,他看了会开始化冰的湖面与抽条的柳枝,回到房中重新抄经。
元宵节回王府吃了顿饭,容棠想起上年去陀兰寺烧香时,收到的一张佛像,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又将它带了过来。
依旧没挂起来,只是放在身后的多宝阁上。
他看完了话本,开始抄经书。
系统从休眠中醒来,见他这样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问:【棠棠,你怎么了?】
小笨蛋系统心思特别好猜,想哄人的时候就会喊棠棠。
容棠笑了一声:“无事,只是觉得无聊。”
系统瞬间沉默,想了一下他觉得无聊的原因,甚至疑惑自家宿主脑子里到底绑定的是系统空间,还是谈恋爱进的水。
它无语凝噎半晌,生大气:【你没救了!】
它转脸就要休眠,却还嫌骂得不够解气,补了一句:【笨蛋宿主!】
容棠:“好哦,我是笨蛋宿主,你是聪明系统。”
系统:【……???】
【你不对劲。】它干巴巴道,总不能谈个恋爱改性了吧!它以前那个会动不动怼它的毒舌宿主哪儿去了!?
容棠抄完一页,放了笔,笑道:“夸你你还不乐意,好难伺候。”
大反派比傻系统可好太多了。
多了个人说话,他又觉得有意思了起来,不自觉就想逗系统,可还没逗两句,书房门被人敲响,双福进来禀报:“少爷,有人在府外求见。”
容棠疑惑,这间宅子会来的客人左不过也就柯鸿雪沐景序,再加一个卢嘉熙,连盛承鸣都没来过。可这时候他们都在朝中当值,怎么会来见他,又怎会这般客气。
容棠问:“谁?”
双福:“五皇子殿下。”
上蹿下跳要跟宿主掰扯掰扯的系统一下卡了壳,呆愣愣地停在了原地,又下意识往容棠的方向前去。
而另一边,宿怀璟从御史台出来,看见一辆马车。
一人从车内下来,走到他身前。
宿怀璟眉心微蹙了蹙,又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问:“秦世子是要找棠棠的吗?不巧,他没跟我一起来。”
秦鹏煊摇头:“我找你的。”
宿怀璟唇角微压,向旁边侧了侧身子,笑意降低:“何事找我?”
秦鹏煊穿着一身大红的袄,富贵又豪气,可话到嘴边,他却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怎么开口。
宿怀璟等了一等,没等到声音,转身就要走。
秦鹏煊却一把拉住他胳膊,快速问:“你后背肩胛骨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像海棠花一样?”

第100章
这个问题过于失礼,宿怀璟眉心一凝,视线往下,落在秦鹏煊抓着自己的手上,冷声道:“世子爷自重。”
秦鹏煊瞬间回神,猛地向后抽回了手。
宿怀璟微滞,心下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
武康伯是当朝权贵,仁寿帝重文轻武,因此手中握着兵权的官员屈指可数,夏元帅算一个,武康伯算一个。
虽说不过能领皇城内部分兵马,但也足以显现帝王对他的看重。
父为权贵,母亲早逝,自己又是世子,秦鹏煊从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惶恐,也自然学不会卑躬屈膝。
他对旁人那些流于表面的敬重,全都是因为有更高一层、不得不敬重的身份在上压着,才使得他偶尔也能想起一些身为世家子弟,骨子里就该带着的得体礼仪。
他对容棠尚且不够尊敬,对宿怀璟更谈不上什么尊重。
可从他下车时的欲言又止,到刚刚骤然收回手时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慌张,无一不向外透露出了一个事实:
他在害怕宿怀璟。
这种害怕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缘由,所以才会同时在身上体现出粗鲁和惶恐。
一面无所顾忌、单刀直入,一面惶恐不已、后怕懊恼。
这是很奇怪的两种情绪,宿怀璟敛了敛眸,往后退了半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没有。”
“怎么可能!”秦鹏煊一下急了,顾不得什么害怕,向前逼近一步,急切地问:“那个位置你自己看不见,是不是没人跟你说过,你才一直不知道有没有?”
他比宿怀璟这个当事人还要更在意那个胎记,迫切地需要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宿怀璟好整以暇,问:“需要我脱了衣服给世子爷看吗?”
御史台跟大理寺同源,门前都立着主管刑罚诉讼的狴犴石像。
百官甚少出入御史台,门前冷落,破空传来泠然肃穆之感,拉车的驽马低着头打了个喷嚏,不耐烦地跺着蹄子,似乎在纳闷怎么还不回家。
初春的虞京带着几分独有的料峭寒意,北风呼啸而过,宿怀璟垂眸,竟在一瞬间捕捉到秦鹏煊眼里的期待和试探。
仿佛他对自己的提议很是心动。
非常久违的,宿怀璟心里涌起一阵杀意。
他眯了眯眼睛,右手垂到身侧,握住了容棠的腰牌,唇角极浅地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出声提醒:“世子爷?”
秦鹏煊被他一唤,再被北风一吹,脑子刹那间清醒了,忙往后退了两步,拱拳告歉:“是我失礼了,宿公子见谅。”
不是世子妃、也不是宿大人,而是公子这样既含糊又莫名亲昵的称呼。
宿怀璟低眸,压下那点快要溢出来的烦躁,问:“敢问世子,因何有此一问?”
秦鹏煊视线躲闪,张口编出一下就可以被戳穿的瞎话:“盼烟跟我提过。”
宿怀璟凝视他一瞬,轻轻笑了:“原来如此,表妹小产后我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她,还烦劳世子爷多多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秦鹏煊嗫嗫道。
宿怀璟回身上车,秦鹏煊不死心地往前追了一步,宿怀璟进车厢前回头望向他,状似提醒,声线却冷厉:“世子爷往后再有什么一定要弄清楚的东西,再别做这种官府门前堵人的事了。”
他问:“悠悠皇城,您说又有几户人家经得起御史台的细查?”
秦鹏煊身子一下僵住,面露骇然,看宿怀璟的眼神霎时像看鬼一样。
宿怀璟不喜他那眼神,过于愚蠢又极度外露,心里想什么看得一清二楚,反而会让人心生抵触。
他不喜欢秦鹏煊、甚至称得上厌恶。
如果时间往回推一年,他真的被秦鹏煊带进了武康伯府,这时候的武康伯府应该已经自顾不暇,哪还能放自家世子做出到御史台门前堵人的蠢事。
他是破格入朝,又是宁宣王府世子妃,朝里朝外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秦鹏煊今日在门前一站,明天就会有人说宁宣王和武康伯有勾结。
跟蠢人打交道很费心力,宿怀璟觉得烦躁。
但因为正是由于李长甫和秦鹏煊的胆大妄为,才让他遇见容棠,所以宿怀璟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让他死,可今天这一遭……
宿怀璟坐回车内,脱了被秦鹏煊抓过的外袍,双手拢起,在小炉上烘火。
他背上确实没有什么胎记,就算真的有,十年前刚从皇宫逃出来的时候,他也会尽数将其剜去。
那是一碗延时的毒药,谁也不清楚会在未来的哪一环上产生作用,害得他功亏一篑,他不可能留这个风险。
可是……
手心被烘热,宿怀璟低头,打开车内暗格,里面瓶瓶罐罐地放着无数解药毒药或是银针匕首。
他拿起其中一瓶,揭开盖子,往手心倒下一粒。
药丸圆润,呈鲜红色,无味微毒,会让人产生幻觉,仿佛置身巫山幻境,享无边欢愉。
一年前的风月楼,他只带了两颗药。
一颗是这个,另一颗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若非容棠半路出现将他带走,那两颗药丸中便有一个该用在秦鹏煊身上。
医者制药先试药,药丸依据古方制成,宿怀璟又对其做过改进,药成那天他曾一个人将自己锁在房间试过药效。
彼时觉得情-欲低等无趣,试过药效留下方子便将其锁在医箱,再也不问。
而今经秦鹏煊这么一提,宿怀璟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见过一片海棠花。
海棠无香,悠然绽放,在最高点的瞬间,于眼前绚丽迸发,淹没所有情潮冲洗的幻境。
宿怀璟眉心微皱,数了数瓶中数量。
一瓶十粒,除去一年前扔掉的那一颗,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九颗。而当时那颗也早被他碾成了齑粉,随着地上尘埃一起混进了泥土之中。
马车缓慢行驶,积雪渐化,凛冬拖着最后一点尾巴留恋人间,宿怀璟将药丸放回瓶内,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身侧缓缓攥起。
秦鹏煊吃过这药。
吃过、看见过幻觉、将海棠花的盛开误以为成身下人的胎记。
而在他的幻境里,巫山中的神女是宿怀璟。
这事处处透着诡谲,可宿怀璟不得不信。
秦鹏煊自己可能也没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认知出现在脑海中,甚至前后可能会连起更多令他感到害怕惊怵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只身一人跑来御史台想找宿怀璟问个清楚。
他可能觉得那只是错觉。
宿怀璟不在乎他是为什么害怕,也不想知道他为何突然会有这段记忆。
他只是克制地攥着拳,喉间一阵涩然。
“果然不是梦啊……”他轻声念,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猩红。
在容棠编造的那个“梦”中,没有一个如容棠一般的人将他从风月楼带走,他从松荆巷李府,到底还是入了武康伯府。
他与容棠没有那场被春水烛光渲染、几乎称得上温柔的荒诞相遇,也没有永安巷一隅安稳居所,没有一封封来往的信件,更没有成亲、同居、接吻、一起行过江南,再回到京城的所有经历。
端阳节的五色绳、除夕后一年年补齐的压岁钱……
全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棠棠的“梦”,可如今这一切却像是宿怀璟的“梦”。
而更令宿怀璟绝望的是,上一个“梦”中,他似乎没能救下容棠。
自己身陷囹圄,却让容棠也悲痛害怕。
宿怀璟不禁想,他怎么该呢?
马车内燃着檀香,一点点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脏。
宿怀璟缓了缓神,弯腰,往博山炉中又添了些香料。
如果容棠说的那一切都不是梦境的话,姑且按志怪话本里说的前世今生来类比,当做容棠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选了盛承厉,一心一意保他、护他、救他出冷宫、教他帝王之术。
“咔——”地一声。
宿怀璟怔然垂眸,望见被自己掰折的香勺,愣了半天。
最终他放下勺子,掀开车窗,任冷风灌进来吹吹脑子,赶走那些快要滔天的嫉恨。
容棠上一世选了盛承厉,这一世却看到他就觉得厌恶害怕——
前世跟今生有所相连,秦鹏煊分明自己也不清楚奇怪的记忆从何而来,可容棠却好像一直都洞悉所有、可以预见——
他曾在盛承厉身上倾注那样多的心血,为他谋合纵连横之术,这一世却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一下,恨不得话本都有人在旁边给他读才好——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