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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敕令(晨昏线)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自己裹进被窝,被雨声吵得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铜镜中的自己。他自嘲笑了一声,呵,难怪吴端一直不肯说明白。
得知自己与吴端前世相识,他想过很多很多可能。前世是什么样子,过着什么生活...只以为是历史长河里的一粒尘埃。
笑着笑着,泪水开始汩汩流。怎么也想不通,这辈子看到蚂蚁搬家都绕道而行,上辈子,竟然是如今还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永远被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大人物啊。
何月竹摇摇头,他想相信成澈。就算真的降了,成澈也一定有苦衷。
他慌乱打开手机,搜索有关成澈的信息。文献资料也好,的人物分析文章也好,甚至网络文手撰写的同人小传也无所谓。何月竹一篇一篇读过去,想找的,只是一些救命稻草。说不定,会有人为成澈翻案。
可不管怎么找,只有连篇累牍的骂名。所有人无一例外接受了成澈叛国这件事。
就连吴端...当问他“成澈是不是被冤枉陷害的”时,他也只是说,不在乎。
何月竹放下手机,忽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真相是什么,现在深究真的有意义吗?
成澈通敌叛国已经被刻入史书,从今往后也不可能被三言两语推翻。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根本不重要,“成澈”的概念早已不属于他自己,而是一个公认的丑恶代名词。
何月竹像只迷失在大海中的帆船,躺在床上脑袋空空。身边手机传来震动。他吃力举起,是何月柏打来电话。
“姐...”何月竹很轻,“怎么了?”
“你还好吗?你姐夫都和我说了,他说你浑身湿透,而且失魂落魄。”
“哈哈..。”何月竹强打精神,“哪有那么严重。”
“天气这么冷还淋雨,不怕发烧吗?”
“我回来冲了个热水澡,感觉已经好多了。”何月竹不想让她担心。
“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傻啊,我们相依为命多少年了,爸妈死后我们所有烦恼都一起分担,你忘了吗。”何月柏又笑道:“实在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是我好歹比你多活几年,总比你生活经验丰富。特别是感情方面。”
“姐...你知道成澈吗?”
何月柏“嗯?”了一声,“那个开关降金的成澈啊?”
“对...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这什么问题?”何月柏反笑,“当然不是好人。连田田都知道。”
何月竹抓紧手机,苦笑了一声,“是啊。田田都知道。”
何月柏又说:“我以为你和那个道长发生什么了。”
“啊...”
“张驰说,你们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只剩你一个。怎么,吵架了?”
“...”何月竹苦笑两声,“算是吧。”
“吵得很凶?”
“...我不知道。”何月竹真的不知道。他终究不是最初与吴端相遇的那个人,就这样把吴端挚爱的锁骨处置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见我。”
“我觉得,他会的。”何月柏语气十分确信。她顿了顿,“因为他对你感情很深啊。”
何月竹语塞,每个人都这么说。原来,竟然那么明显吗。
好像是为了回答他,何月柏说:“我之前就看出来了,今天你姐夫也说真的特别明显。”何月柏想了想,“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蝼蚁,但看你,完全不一样。”
吴端看我的…眼神。
何月竹咬了咬下唇。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次吴端缄默望他,只是他每一次都深深陷进了那漆黑的深潭,竟不知潭下藏着那么深的感情。
那么浓,又那么重。毫无道理地满溢,直到漫漶他。
时至今日,他才后知后觉。
何月柏笑了一声:“没事的,小竹。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支持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这件事。”
心理负担...何月竹下唇咬得通红,这负担可远不止一点点啊。有限与无限的寿命、各自背负的命运、前世今生的谬论,不论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让人够呛。
“嗯,谢谢姐。”
何月柏最后说:“能被那样喜欢,你很幸运。我也为你开心。”
挂了电话,何月竹继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寂寞的公寓空无一人,他听着雨声,在往事中来回穿梭。他逐渐接受了,自己是成澈转世。以这个注脚回味与吴端相遇以来的每个细节,心里又酸楚起来。时而苦笑,时而流泪。
如果不是“成澈”这个特殊的身份,吴端有什么理由对他那么好。
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把这个身份远远抛开,把记忆清空,宁可从未知晓。
可他不会,因为吴端爱。他能接受,因为吴端爱。他想爱自己,因为吴端爱。
全世界都距离他好远好远,他与人群之间隔着一道毛玻璃,人群在另一侧,而他的这一侧,只剩下吴端。
他望着被稳稳挂在墙上的那幅字:愿逐月华流照君。
可是今夜没有一点点月光。
明明开了暖风,那面薄薄的玻璃,这床厚厚的被子,却仍然挡不住窗外十二月雨夜的冰冷。
何月竹被冻得瑟瑟发抖,干脆闷头藏进被子里,环抱双膝,泪眼婆娑。
如果还有哪怕一点点力气,他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去无所观。
想回到他,这个灵魂,唯一的信徒身边,仅此而已。
然后告诉那个人。不论成澈最终选择了什么,他的这辈子,只会是他的。仅此而已。
何月竹烧得稀里糊涂,半梦半醒,蜷缩在被单里,不知梦呓了多少句“想你”、“想你”、“想你”。
那时,有一股淡淡的中药苦味,乘着雨声来了。
味道很淡很薄。何月竹小时候是药罐子,被硬灌下中药是他一辈子的阴影,所以他最讨厌苦味。
“哐”。
有尊小药蛊被放在他床头柜上。接着,额头感到了高烧中无法戒断的的冰凉。

吴端伸手探了探何月竹额头,发出一声无奈而烦闷的鼻音。
何月竹艰难抬眼看了一眼来者,明明心心念念了半天,真的见面了反而难以置信。他气若游丝,好像重症患者,“吴端...?”
吴端没有回答,只是支起何月竹的身体,垫好枕头,让他靠坐床头。说道:“来,喝药。”声音与语气不比他的手暖半点。
真的是吴端。但是他生气了,他在生气。
何月竹笨拙地打开药蛊,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中药,惆惆注视吴端,咬着牙把中药一口气喝完了。喝得又凶又急,甚至没尝出味道,直到喝完之后苦涩才开始蔓延。
他可以把驱邪的地狱鸡汤得那么好喝,中药却还是如此苦涩。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果然在生气。
何月竹很努力才在满口中药的苦楚中笑了出来,好像精彩表现后等待主人夸奖的病恹恹小狗。
吴端看着他这副迫切需要表扬的模样,却没有给一句话。接过他手中的药蛊,瞥了一眼空空的蛊底。接着用指背拭去那嘴角残留的药汁,终于开口却相当疏离,“这几天好好休养,别过来了。”
何月竹瞬间装不出半点开心了,他连连摇头,吴端却已经准备要走。于是何月竹不知哪来的力气,以全身的重量紧紧拉住吴端衣角不放。也是此时,才发现吴端的衣服仍然半湿。
他的情绪近乎悲伤:除了你,还有谁会带着一身雨水为我熬药。
雨下得更急了,打在窗台上、玻璃上,节奏急促紊乱。何月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强烈的矛盾。想把自己全盘托出,又想假装一无所知。被窝的外面冷得异常,积累的抱歉与委屈被冻结成几句打颤的恳求,“别走,吴端,别走。”
道长浅浅叹了一声,坐回床边把他塞进被窝。
何月竹无力反抗,鼻音很重,“你别生气了...”
“我气什么?”吴端反问。
“明明今天一整天你都在生气。”何月竹摇摇头,“我还怪你...可我自己也没有在意你的心情,和你失去的...。”
他伸手紧紧抓着吴端衣袖,又继续嗫嚅:“你可以不生我气吗?”
“自始至终都不气你。”可吴端却把他的手拉开。
何月竹的心情在此刻落到了冰点,碰都不能碰了。病号看着手心,眼泪又汪汪聚了起来,“那为什么推开我。”
吴端愣了一下,轻轻叹一声“笨”,伸手抹去他脸上凌乱的泪花,十分无奈又好笑,“因为衣服湿冷。”
原来是这样啊。
何月竹感受吴端碰他的力度,傻傻笑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这样好。
吴端,吴端,身为何月竹,我还有责任,还有工作。
可身为成澈的魂魄,我只有你。
今天,今夜,此刻,他要回应吴端的好。他想,吴端一定等了很久,等着愚钝的他发觉那份浓烈的感情。然后此刻,他们终于可以真正相识。
何月竹握拳的力气比雨珠落在窗台的重力沉不了多少。他含着嘴里中药的苦涩,拉扯吴端潮湿的衣角,提高音量直到盖过窗外沙沙杂音,“吴端,你听我说。”
而吴端皱了眉头。他用目光暗示何月竹别再说下去。可何月竹读不出,“我。我、我终于发现了。我原来这么喜欢...…”
吴端轻轻覆盖何月竹的手,尽可能温柔地打断对方那句含在嘴里的“喜欢你...”
他合上双目,里面填满了痛苦的挣扎,“我知道。”
而羞怯的情绪在何月竹体内已经快要满溢出来。是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吴端说:“抱歉。”
何月竹抬起头,隔着眼眶里朦胧的水雾望着对方。无法理解吴端在说什么,“抱歉...是什么意思?”
吴端的头发只是半干,一绺一绺贴在脸上,如同被汗水打湿了。目光落寞而黯淡,仿佛被拒绝的不是何月竹,是他。他移开视线,望向打在窗沿的雨水,“我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是什么意思?”
“何月竹。你该去爱普通的凡人。”
“没有人对我,像你对我那么好了...”
吴端望着何月竹泛红的颈窝,那里落着两滴未干的泪水,他沉默的时间,那里积蓄的泪珠越来越多。他说:“我只是想你这辈子能平安无虞,不留遗憾。”
“嗯。”何月竹茫然地听着应着。
“但我对你,只限于此了。”
“你骗我。”何月竹语气少有的冰冷。
“......”吴端声音一梗,忽然微微仰头,扯出一道盖在阴影下的微笑,“你不信我了?”
“不信了。”
“那往后也不要信了。”
吴端不动声色坐在床边,像一支枯萎的花束般形影死寂。
何月竹望着他的侧影。高烧让人思绪混乱,但他看得出,吴端此时不比他轻松半点。
如果把你的感情化作雨水,我们这个房间瞬间就会被填满。吴端,人尽皆知了。只有你还想把我蒙在鼓里。
为什么?
是因为,我终将老去,先你而去吗。
“我知道...”何月竹张了张嘴,我就是成澈,五个字在他喉咙里打转。这是他的砝码、他的底牌。
可是,真的应该坦白吗。或者,他们真的应该相爱吗?
现在的他只是吴端生命里转瞬即逝的流星。让吴端看着他老去死去无能为力,未免太残忍,太残忍了。
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改为,“我知道了。”
那么如你所愿,我们都假装若无其事吧。
“抱歉。”吴端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重复,“除此之外,一切我都会答应你。”
何月竹被这句话又搞得无法平静。深深吸了一口弥散着中药苦味的空气。
吴端你真是任性妄为又过分残忍啊。如果你不是对我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宠溺放纵,我又怎么会沦陷在你的潭水里。
事到如今,让他怎么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么干脆刻骨铭心,哪怕每次触及这道结痂的创口,只会是剧烈的痛苦。
他不想好不容易重逢的这辈子,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
他要任性妄为又过分残忍地剥去吴端的隐忍,克制,伪装。
“一切...。真的是一切吗?”
“嗯。”
何月竹支起身体靠了上去,嘴唇轻轻贴了贴吴端下颌的弧度。
吴端竟然出现了一阵触电般的轻微战栗,始作俑者有些满意于自己的小小成就。他又贴上去,碰了碰吴端耳廓。
他将手覆盖在吴端胸口,感受那心脏逐渐激烈的跳动,用一种可怜楚楚的无知与天真,“一切可以包括这个吗?”
吴端碰了碰耳廓,又失神而怅然地望着何月竹。
何月竹观察吴端表情的细微变化,说实话,吴端想承认又无法承认的挣扎让他着迷。他好像终于理解,吴端说的“你就只会用折磨自己来折磨我”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可以啊。”何月竹握住吴端的手往自己衣服下摆里探。而吴端则抽回手把他推开,力度很轻,只能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何月竹又笑:“不是说好一切吗?”
“...你烧糊涂了。”
你说得对,确实烧糊涂了。何月竹多少有些头晕目眩,亦或是意乱情迷。他砸了砸嘴,吴端的滋味在他身体里野草般蔓延。
他再度飞蛾扑火般贴上去,滚烫的手滑进那件长袖针织衫的下摆,触到小腹,沿着肌肉隆起的弧度往上。
吴端近乎粗暴钳住他肆无忌惮的手,“别。好好休息。”不知是在劝何月竹,还是劝他自己。
“喝过药了。”
“……”
“但是...好苦。”何月竹确实烧得晕晕乎乎,却明明白白。他用仅存的一点点力气仰起头,凑上去在吴端唇角蜻蜓点水,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唇,是一股冰凉的甘甜。他看着吴端上下滚动的喉结,了然笑着,“我想吃甜的。”
吴端钳制他左手的力度松了松,眉头却锁得更紧。何月竹也与他贴得更紧,紧到互相的心脏只隔着骨肉跳动。他望着吴端被欲望支配却满是矛盾的眼睛,轻声说:“吴端,你不想让我留遗憾,对吧。”
他的话逐渐将吴端的痛苦与克制拂去了。吴端最终将那只滚烫而柔软的手按在了小腹上。
那弹性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何月竹浑身战栗,空余的一手穿进吴端发间,取下那枚木簪轻轻与药蛊放在一起,又解开他的发。他确实很喜欢吴端散发的模样。
他又脱下吴端右手中指上的咬尾蛇戒指,并且吻那手心、手腕、手指关节。下一刻,他被那只手按倒在柔软的冬季被褥里。
他如有预感般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后脑被稳稳桎梏,很快尝到了祈求的甜味。吴端轻车熟路地撬开他微启的唇齿,中药的苦涩在唇齿交缠中消解融化,他的身体烧得滚烫滚烫,却仍然觉得口中的甜蜜更加温暖。
在不知不觉间,他顺势褪去了那件潮湿且碍事的针织衫。何月竹舔了舔刚刚还相互纠缠的下唇,用刚刚哭得泛红的双眼透过密密的睫毛观察吴端,对方同样神色迷离,上半身是完美的倒三角,此时随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何月竹被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人的躯壳他见得够多了,经手也够多了,却头一回这样心动。他用视线描摹那具身体每一道清晰分明的线条,向下、向下,他闭上双眼。心中渴念着:
拥抱我,占有我,把你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给我。
我知道你想。
何月竹扬起绯红的脸庞,双手颤颤,一粒接着一粒,缓慢而确定,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何月竹的手被反扣在床单上。“你想清楚。”
吴端的指关节让他生疼。何月竹很清楚,我想要你,吴端。我想要你放下一切,想要你抛下一切,想要你在今夜把自己撕开,把所有感情都发泄给我。
我想要你,就像你想要我。
他柔和地唤对方名字。语气像祈求或纵容。“吴端。”
睡衣的扣子被扯开了。大片身体暴露在泛寒的空气中。吴端向下拥住他,与他温存,为他传温。他挑起何月竹的下巴,第二次接吻激烈而狂乱,简直是为发泄今天一整天积压下来的不愉快。他吻那立体精致的鼻尖,那弧度温柔的眼角。同时完全卸下何月竹半掩的睡衣,指间近乎粗暴地抚过他发热的身体,让每一处柔软的起伏有了反应。
那是从没有被任何外人碰过的地方,何月竹倒吸好几口暧昧的叹息。他不知可以这样酥麻。酥麻
而奇异,好像有无数小蛇沿着脊背在往下爬。
他条件反射抓住吴端的手,喊着“等等”,呜呜摇头,“别···别这样弄。”
吴端便支起身体,让两人紧贴的肌肤分离。他还维持着一丝理智,沉声道:“那就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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