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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敕令(晨昏线)


少年完颜於昭勾起一道势在必得的笑,何月竹怀疑当年他告发母亲与情人私奔时,也带着这一副笑容。
它没有下令,但司马诚从命不违,双手摇动手中的招魂幡,瞬时地动山摇,摧枯拉朽,整座地道剧烈晃动。何月竹身后的魂灵如群鼠归巢般向中心聚集,粘合着掉落的土块与石砾组成一只庞大的多足阴影。
何月竹一怔,想起现世在余家村留宿的那夜,曾经亲眼见过司马氏鬼魂的聚合体,便是这副相互纠缠的土砾多足土尸。原来老罗小罗见到的“土龙”,其实就是他们的祖宗!
司马诚高高摇动着招魂幡,那土尸便扬起尾部朝何月竹砸下。
何月竹躲闪避开,朝司马诚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自己的血亲后代!”
司马诚摇旗的动作一滞,但何月竹眼睁睁看着墨绿色的影子缠上司马诚双手,与老人融做一体。
土尸很快紧追而来,面门隐隐约约可见人形,若是被那仿佛是嘴的豁口吞进,怕是要粉身碎骨。何月竹翻滚躲避,手中捏了三张符咒。但它的攻势过于迅猛,小道士几乎没有施法念咒的时间。
可惜没有剑,若是他有剑,还能好对付些。
连续几番千钧一发的闪身,小道士终于结成法印,左手一挥,三道符咒朝土尸投去。符咒在半途燃出青色的火球,火球又分裂成细细密密的火团,如青色的流星雨朝着土尸砸去。
司马诚摇幡的速度骤然加急,好似指挥族人闪避。何月竹的法术将土尸身体砸得坑坑洼洼,然而那些土块落在地上,与地砖融为一体很快消失不见。
何月竹忽觉不妙,下意识向一旁躲闪,果不其然从他刚刚站定的土层下尖刺陷阱般探出无数只枯槁般的人手。
如今我可不会再被你们拖着在地上爬了!
何月竹的修面刀划过一道弧度,将它们尽数切割。
再回头看那手持招魂幡的老鬼:擒贼先擒王,看来要从司马诚下手。
然而耳边呼啸而过一道疾风,那土尸又卷土重来,若不是何月竹闪避及时,怕是这一个恍神他便已尸骨无存。
何月竹重新挥出四道符咒,“急急如敕令!”然而法术的流动忽觉阻塞,有什么限制了他的施法,仔细辨别,不知何时符咒上竟缠绕了墨绿的影子,回头看完颜於昭,一道不识好歹的笑挂在脸上,果然是它在作祟。
墨绿如野草扎根在何月竹的符纸上,让他无法再使出新的法术。
何月竹咬牙一笑,可别小瞧了入殓师。等我先解决司马诚,再和你算账!
小刀在空中从左至右划出一道横线,并起二指做了一个“升”,原本已在青焰中烧作灰烬的三道符咒不知何时已经复原,飞回何月竹身前构成一道青色的光墙——这便是何月竹用修复法术特制的能够多次使用的澈牌符咒——虽说每一次重新修复,都会法力减退。但够用了!
光墙将土尸暂时阻隔在外,何月竹立即朝司马诚扑去,“司马诚!!”
却在逼近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何月竹被一甩尾拍向主棺,沥出的鲜血喷上了棺椁。
“这么快!?”
定睛一看,眼前耀武扬威的土尸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他的屏障?
何月竹余光看去,原来地上两道坑洞,土尸竟是直接钻地而来!
“不妙...”
何月竹捂着胸口,试图重新修复三张澈牌符咒。整个墓室却再度地动山摇,轰鸣作响。
“轰——”
仿佛他被关在一颗核桃里。有人试图砸开核桃放他出去。
“轰——!”
又是一下冲撞,碗口大的夜明珠七零八落被震了一地,好像下起了陨石雨,何月竹连忙向一旁躲避,顺着声源朝上看去,又一声轰鸣,一条吞天蔽日的黑蛇竟野蛮而粗暴地从穹顶之上破蛹而入。
它冲进主墓室,如一台压路机,不由分说碾压过墓道中的一切。留下的豁口足足有三人之宽。日光往下如聚光灯一般四溢,照得墓中一切魔鬼怪无处遁形。
“...蛇!?”何月竹当然能认出那是什么蛇。
就像为了回答他的呼唤,下一瞬,一道漆黑的浓影从豁口那刺眼的白光中一跃而下。如同早在一旁围观多时的看客,神经终于被刺激到忍无可忍,不由分说冲进了围场。
“吴端?!”
无端只给何月竹留了一道背影,何月竹看不出他的喜怒,只看道长剪去了原本如瀑的长发,如今黑发最长也仅仅披散在他的肩颈。以至于何月竹看得恍神,若不是身着古式道袍,他真以为是现世的道长来救他。
他断发了。
何月竹知道,断发,往往意味着决裂。
这一幕,墓中鬼魂同样始料未及。
尤其少年完颜於昭,它死死盯着道长面庞,忽然脸色大变,“你是谁!!”
他顿时撕破了少年的面纱,化作一副厉鬼姿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司马诚立即摇动招魂幡,那匍匐在地的土尸遽然反应激烈,摇头摆首朝无端扑去。
无端手中早已握着那半截木簪,他手臂一挥,便化作桃木剑,更是在转瞬之间便将那条土尸砍成数瓣七零八落的石块,落地的响声噼里啪啦。
甚至没有用符。
何月竹看得心悸不止,不愧是他的师父!
地上那滩碎石块似乎性命犹存,颤抖着,挣扎着,竟从豁口冲出古墓,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废物!给我回来!”少年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回头看去,司马诚竟也不知去向。
“他们怎么...跑了?而且似乎执念也变了...”何月竹目送司马一族消失在灼眼的日光中,越想越怪。按理说鬼怪行事只为执念,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临时变卦、临阵脱逃的鬼。
“回来!”少年气急败坏。
而无端同样没有去追,他抬起左手,少年便如被*纵般跌跌撞撞跪在他身前。
无端垂眼睥睨这十几岁的草原男孩,左手一把抓住少年头发,将它原地提起,五指嵌得很深。与他当年提着完颜於昭的头颅没有任何区别。
“噢?”
这是无端进入古墓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何月竹竟嗅到了一股比刚刚所经历的一切更甚的危机感。
道长端详着少年面庞,“果然是你...”
何月竹按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无端,快超度他。”
然而无端对他不作应答,盯着少年的双眼,“是否记得我。”
少年墨绿色的双目睁得极大,它的声带迅速趋于成熟,最后发出的竟是成年后完颜於昭的声音,“你是那个道士...”
何月竹心觉不妙,再度求道:“无端,快超度他!”
道长终于对他的声音有了反应,他转身,将那少年脸朝里摔进棺椁壁上,就在何月竹身旁不到一尺。面无表情。
何月竹能听见颅骨碎裂的声音,他咽了口唾沫。而那支桃木剑从何月竹耳畔呼啸而过,穿透完颜於昭心口,将恶鬼定死在它那三人高的棺椁上。
无端倾下身,将何月竹逼进自己投下的阴影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你想超度他?”
何月竹从未见过道长对自己做出这番冷漠的神色,鼓起勇气,点点头。
无端得到回答后竟捂着眼笑开,良久道:“这就是你不能告诉我的要紧事?”
何月竹察觉到无端在疯狂什么了,他闭了闭眼,应道:“嗯。”
“就为了超度他?”第一句音量很轻,像是绝症患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主治医师。第二句震耳欲聋,是怒吼,“就为了超度他!”
何月竹干脆闭上眼,“嗯。”
“就为了超度他,值得你把我放下?!”
“嗯。”
“看着我!”
何月竹睁开双眼,对上一张因暴怒而不复从前的脸。他异常坚定,一字一句,“没错。我要超度完颜於昭。”
无端漆黑的眼珠因诧异与荒谬而颤抖,他勾起右边的嘴角,牵扯出一道讽刺的讪笑,仿佛在说:你开什么玩笑。
何月竹凝视他,“我没有开玩笑。”
无端敛笑偏头,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小鬼,“他就该永世不得超生,你超度他。”
“...”何月竹握紧拳头,“我必须这么做。”
这句话更是让无端连声干笑,他后退两步,转身去俯瞰这座皇陵,“怎么,你可怜他?”
“......”
他侧眼瞪着何月竹,节骨分明的食指连续按着心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亦或是在气,我为了超度完颜於昭而与他分手...
何月竹试图安抚他,“无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无端从来没有吼过他的爱人,这是平生第一次,“你说啊!”
何月竹泪眼婆娑望着他,“我不能说。”
或许是他的泪水,或许是他语气里的颤抖,让无端几乎是习惯性放轻了音量,“你善待所有人,怎么偏偏舍得折磨我?”
可偏偏就是这句低音,抵得过无数次嘶吼。何月竹感觉喉头有一团无形的棉絮在堵着,让他声哽,“无端...我从没想过折磨你。”
可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已经退无可退,“既然你不愿意超度,我自己来。”
小道士长舒一口气,画地为界,建起简单的法坛,接着取下腰后的三清铃,跟着节奏晃动起来。踏罡步斗,礼敬神明。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没想到刚刚念了两句,无端竟“噗嗤”笑开,捧腹大笑不止。
笑声回荡在皇陵中,格外刺耳。何月竹宁愿嘲笑他的是完颜於昭。
可他毫无退却之意,在男人的嘲笑中将往生咒继续往下念去,“鬼魅一切...四生沾——”
没能念完第一句咒言,无端的手背粗鲁地拍在他手腕,将那三清铃硬生生摔出好几米远。
“叮————”
三清铃砸在黑岩地砖上,铃声在空旷的墓室中久久回响,悠长得诡异。
好痛。痛得发麻。
何月竹握住手腕,即将含不住眼泪,“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无端从喉咙深处暴出一声嘶吼,“你以为我为你做不出什么?”
何月竹将脸撇向一边,“我知道你什么都做得出。可我宁愿...你没有那样做过。”
无端闭上眼,勾起嘴角,“果然...”他的语气带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怎么,你也觉得我道祸世,十恶不赦?”
何月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闪过无端为他做过的那么多、那么多,最终却都如泡沫般消失在历史的巨浪中。他抬起眼,“我只是不想你徒劳。”
“徒劳。”
“徒劳?”
无端连道两句“徒劳”,每一声都带了更多讽笑。
何月竹想说,这不好笑啊,无端。
而后者似乎听见了,瞬间敛了所有笑意,粗暴掐住何月竹的脸,“我告诉你,什么是徒劳。”他右手猛地一推何月竹肩膀,后者踉踉跄跄几步,后背撞上了棺椁,“唔...”
无端几步跟上,双手将何月竹锁在棺椁壁上。何月竹油然而生一股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无端开始撕扯他的衣服,那目中侵占的欲望显然是要将他拆之入腹。
何月竹连忙推搡,“别!等等!我不想。”然而双手却被什么冰凉光滑的玩意儿反绑到背后,何月竹往后看去,那绳索般桎梏他的,是蛇。
居然动用了蛇,看来这一次,无端真的生气了。可何月竹真的不想。
不仅仅因为这座百年古墓绝不该是恋人与恋人耳鬓厮磨的地方。
更何况···!
何月竹侧脸看完颜,“少年”被钉死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纠缠的他们,尤其是外衣被一件件褪去剥去的他。
无端将他的脸猛地扭回来,“你看它做什么?”何月竹还没来得及解释,又或者他根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无端的下一句便随着他的吻堵了上来。
“别告诉我你真的食髓知味了。”
何月竹倒吸一口怒气,无端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什么食髓知味,难道连无端都误会他被完颜於昭的手段驯服了吗!
—然而他一恢复记忆就离家出走,还跑来超度“故人”的行径,是在有些“不言自明”。
可是无端,完颜於昭是我此生最恨的人。我怎么能接受自己最隐私的一面被曝光在这种人眼前,又怎么能接受我坚持到最后的信念连你都不相信!
何月竹的双手双腿都开始激烈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然而他的呼喊只能在两人愈发激烈的呼吸间被消化,无端以唇咬他,根本不容他躲闪。何月竹也是怒极,犬齿狠咬在无端唇上。
鲜血迅速在两人口中蔓延,何月竹有一瞬心痛与懊悔,然而这点不痛不痒的伤口根本奈何不了无端,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欲望。
道长将他松开,只停顿了几秒,便将何月竹翻身脸朝里按在棺椁上,手中扯断他的腰带,拉下他的裤子,下腰已蹭上了裸露的臀缝。
“不要...无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何月竹双手被反剪身后动弹不得,手肘在棺椁上磨得生疼。耳后传来卸衣的声响,而他的来回磨蹭好像是躲避,却只能让身下顶着他的阳具也越发硬挺。察觉到光滑的顶端已经轻车熟路抵在了穴口,何月竹再也忍不住,哽咽道:“无端···明明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是啊。可如今,你我是陌路人。”无端一手按住身下人的肩膀,一手扯开那人衣襟,力度很
大,衣领一排盘扣直接崩开,露出白花花的大片胸膛。
“..别!”
何月竹想反抗,想重新穿好,双手却被锁得无法动弹,且被压得更死。
求不动无端,他便去求蛇。
“蛇...你放开我...你快放了我...”求不动蛇他又去求无端。
“无端,别这样..换个地方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但不要在这里...求你了..求你了...!”
可他也知道从新婚后便积攒未发的怨念与欲望让无端不可能放过他。
没有前戏,也没有润滑,他的一只腿被高高抬起,臀瓣也被粗暴分开,粗大的阴茎直接从未扩的小穴顶了进去。
许久未经情事,何月竹根本吞咽不下。疼痛顺着脊髓蔓延他全身,化作一声吃痛难忍的呻吟回荡在墓室里。何月竹连忙咬紧牙关,生怕被第三者听见。想起这里真的有第三者,他眼前一花,耳鸣轰隆作响,而身后人没有给他缓神的机会,按住他的细腰不顾一切往深处冲撞。
无端粗喘着凑到何月竹耳边,伴着肉体冲撞的拍击声提醒他,“你的超度法事,前功尽弃。”何月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超度完颜於昭的,他扫了一眼法坛,以及远处的三清铃。是啊···斋醮科仪,禁荤禁欲。
而他在自己建起的法坛里被撞得汁水乱流。
“呜...呜......””
是疼痛,又或许是其他,小道士努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可耻的声音,可还是抑制不住满溢的泪水。
无端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努力,掰开他的唇齿,手指探进深处,“叫给它听。”
他的语气好像命令,无法克制的声音在他命令下往外四散。
“嗯啊..-”“啊...嗯......”
暧昧而糜烂的呻吟一声接着一声,肉体的拍击规律而猛烈,何月竹勉强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那被钉死在他对面的魂魄。
完颜於昭全身尽被墨绿的影子包裹,它仿佛是一个尚未咽气便被装进裹尸袋的人,在焚化炉里嘶吼着挣扎着,只可惜没有人听见它,也没有人在乎它。
而它的眼睛钉死在何月竹身上,目光如乌仑的弯刀一刀一刀剜在他皮肉上。
小道士感知得一清二楚,完颜於昭的执念,正在激化。怕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穷凶极恶的厉鬼。
想必道长也看得出。可无端毫不在意,将何月竹翻到正面,后背按在棺椁上。往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你就这么想看它?”
何月竹连忙闭上眼睛,求饶似摇头,“我不看了...你别生气...”
可无端怒意更甚,“所以你当真在看?”
何月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了。于是不再解释什么,任无端摆弄他的身体,被操得踮起脚尖,又被操得双脚离地,后背与棺椁摩擦。光洁的肌肤在粗糙的石壁上磨得生疼,何月竹哑着嗓子求无端放过他,
“啊...嗯...无端,别...好痛...我真的好痛...”
何月竹逐渐攀不住石棺,身子向下摊去。无端便干脆完全撕破何月竹的裤子,将他裸露的双腿都架在肩上,五指深深掐进大腿根部,留下数道狰狞的凹陷。他没有打算让身下人好过。
“好痛...不要...”
后背肩胛在棺椁上磨得通红,后脑随他们的节奏往棺椁上撞去,开始何月竹还有力气用双腿反抗,很快被强暴地四肢瘫软,只剩疼痛还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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