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沉让他们带路在附近找了个高点,然后在系统中兑换了一只眼镜。这眼镜并没有实体,但激活以后在四个时辰之内,可以探测到一公里以内的热源。
也就是说,他现在举目朝附近看去,所有隐藏在黑夜中的人和动物,都会因为体温的缘故而呈现出红色。
“他们在附近安排了哨卡,一共四个人,不过放哨的士兵好像睡着了。”季浮沉说着朝几人比划了一下视野中那几个人的位置,而后众人悄悄靠近,摸到了那哨位旁边。
那几人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当真抱着必胜的决心,觉得边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派人出来,竟是扎堆在一起睡熟了。不过可惜,这是他们这辈子睡的最后一觉,很快他们在季浮沉视野中呈现的红色,便慢慢暗淡了下去。
“两里地之内是安全的,走吧。”季浮沉道。
周岸一个呼哨唤来了马,众人翻身上马,朝前继续行去。
“道长,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一个探子好奇道。别说是午夜,就算是白天,让他这么一眼望去,只怕也未必能一眼看到做了伪装的哨卡。
“我修道时练过火眼金睛。”季浮沉道。
“……”几个士兵闻言表情十分复杂,知道他不愿说,便也识趣地没再问。
经过此番,他们对季浮沉可算是心服口服了。
众人往前走了约莫两里地,季浮沉又找了个高点看了看,依旧没发现大军的踪迹。他们就这么一直往前推进了约有六七里地,季浮沉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那红压压的一片。
不得不说,北殷的人还是挺会找地方扎营的。他们藏身的那地方在一处山坳里,虽然离路边不算特别远,但地势十分隐蔽,若是没有系统助力,哪怕换了白天季浮沉都未必能发现他们。
黑暗中,周岸等人什么都没发觉。
但季浮沉的视野中,却满是红色的光点。因为离得远,若是换成一个人,他看去约莫只能看到一个红点,可因为北殷大营中人太多,无数个红点聚到了一起,看去便有些壮观。
“把马藏好。”季浮沉因为紧张,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周岸无声攥住了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马。”季浮沉道:“一会儿火着起来以后,带着马往前走一里地,迎我们一下。”现在他们靠近时带着马容易引起注意,但一旦放完了火,北殷大营必然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就没人会注意外头的动静了。
随后,季浮沉和周岸带着另外四个探子一起朝着那片红色光点行去。
在靠近大营附近的地方,北殷人还设了好几处哨卡。季浮沉靠着那副眼镜,带人将那几处哨卡一一端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道长,进去之后咱们怎么烧啊?我们没带火折子啊。”一个士兵问道。
“你们把我们送进大营便可,后头的事情我们两人去办。”
“你们俩?”
“嗯。”季浮沉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一会儿放完了火我们会从原路回来。”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开口道:“道长,我们几个此前多有得罪。但今日之事,咱们既然来了,没有让你们二人去冒险的道理,道长只管吩咐,咱们几个陪道长一起。”
“不必。”季浮沉道:“我并非是同你们客气,这种事情你们凡人跟着帮不上忙的,安心等着便是。”
几人对季浮沉的话将信将疑,他们都见识了对方的本事,但对于神仙下凡一事只当是玩笑话。
“隐蔽起来,等着贫道回来。”季浮沉说罢挥了一下拂尘,带着周岸进了大营。
几人见他坚持,也不敢再磨叽,老老实实在原地找地方隐蔽了起来,心道若是道长失手了,他们再出手也不迟。
季浮沉带着周岸靠近大营之后,并未着急开隐身卡。这隐身卡有时间限制,也有次数限制,他不敢浪费。但因为有眼镜的助力,再加上现在是深夜,他们想要避开营中人的耳目,并不难。
就这样,两人一路配合,很快就混入了大营之中。他们并未急着放火,而是先探查了一下营中各处,大概确认了将帅们住的地方,以及士兵们住的地方。
“烧哪些?”季浮沉问周岸。
“从中军帐烧起吧,士兵们太多,烧不完,把领兵的人烧了,他们就乱了。”
中军帐周围的防卫更严密,季浮沉只能开了隐身卡。这隐身卡和庇护卡的作用范围相似,不能给旁人用,但只要他和周岸身体接触,周岸就能和他一起隐身。
于是两人合作,季浮沉负责一手抓着周岸,另一手从空间中取出火油。周岸则负责将火油倒在各个营帐中。两人从中军帐开始,一路将周围的营帐都洒了火油,而后晃亮了火折子。
一旁的守卫便见黑暗中忽得亮起了一个光点,那光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那光点触到了营帐,紧接着一道火光亮起,那营帐迅速着了起来。熊熊的烈焰像是长了腿似的,从一个营帐朝着另一个营帐蔓延,不过片刻周围的几处营帐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周岸拉着季浮沉快速后退,离开了着火的地方。
“等等。”季浮沉见隐身卡还有一些时间,开口道:“去一趟他们存粮草的地方。”
方才两人一番探查,已经将大营存放粮食的地方找出来了。
“还有火油?”周岸问他。
“没了。”季浮沉摇了摇头。
他没打算继续放火,那么多粮食,烧了多可惜啊!
与此同时。
中军帐中的主帅在营帐着火的第一时间就醒了。
他们行伍之人本就警惕,稍有动静便迅速恢复了清醒。他匆匆从帐中冲出去,勉强捡回了一条命,身上却被大火灼伤了,一张脸熏得黑乎乎,眉毛头发也早已烧焦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而周围那些营帐中的人,并不是各个都这么好运,有逃过一劫的,也有不少在睡梦中葬身了火海。整个北殷大营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而且是烧开了的热粥。
“将军,军医来了……”一个亲随道。
“死了多少人?”男人开口问道。
“还不清楚,左将军没来得及跑出来,池将军伤得很重……”这亲随说的两个人是北殷主帅的左右手,而今死了一个,重伤了一个,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今晚唯一值得他们庆幸的就是,季浮沉的火油有限制,他们的士兵营烧得不厉害。
“储存粮草的地方没烧到吧?”主帅问道。
“没有,只有中军帐和附近的营帐着了火。”
对方听说粮草没着火,面色总算稍缓了些。他们行军在外,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粮草,一旦粮草出了问题,大伙儿饿上一顿饭,士气便会受挫,连着饿上三顿,就要出大问题,饿上三天便不用打了。
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很快便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慌什么?”男人厉声喝道。
“将军,粮库……”
“粮库怎么了?不是说没着火吗?”
“粮库空了。”那人道。
“什么叫粮库空了?”
“粮库里所有的粮食都没了,就连喂马的草料都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消失了,空了……”
男人一脸迷惑,仿佛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一般,好好的粮库怎么可能没了?
若说营帐着火,还可以归咎于他们的人大意,让人混了进来。可那么大一个粮库,里头的粮草哪怕是着人搬运,也要搬上许久才能搬空,更别说还有喂马的草料了?
他们营中夜里也有人巡守,周围还有哨卡,不可能任人搬空了粮库都发现不了。
北殷大营的主帅显然不愿相信,拎着刀便直奔粮库而去。然而事实正如先前那人所说,他们的粮库里一粒粮食都没有了,空空如也。
“方才属下进来时……只看到地上摆着这张纸。”那守粮库的士兵将一张纸递给了对方,那主帅接过那页纸一看,便见上头写着几个大字:
【杀业太重,必.遭.天.谴】
季浮沉和周岸趁乱悄悄溜出了北殷大营。
他们回到来时那地方,几个探子已经将马备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季浮沉道。
众人闻言翻身上马,朝着边城的方向急奔而去。
待到了城门口时,天色尚未大亮。
几个士兵看上去都颇为兴奋,虽然忙活了一夜没休息,可他们亲手了结了好几个北殷的哨兵,又亲言目睹了北殷大营着火,心中都觉十分畅快。
“道长,还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吗?”
“贫道与诸位的缘分到此便尽了。”
季浮沉朝其中那个踩过陷阱的人身上一拍,又给他补了一张反弹卡。
“此番你们助我成事,将来会有福报的。”季浮沉道。
几人闻言下马朝着季浮沉行了一礼,态度都颇为恭敬。
“我们两位的身份不宜张扬,若是旁人问起,劳烦诸位就说此事是知州大人所为。”
“道长放心,我们晓得的,天机不可泄露。”
季浮沉听他们这么说,这才放心,与周岸一同纵马急奔而去。
两人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去了一趟边城的粮库,将从北殷大营弄来的粮食,分了大半出来,放入了粮库中。随后季浮沉又去见了一趟知州,提点了对方几句,言明这粮食一部分可用于犒军,另一部分只能用于百姓,若边城有百姓饥饿惨死,每死一人都会折对方的寿。
这知州听了连连点头,指天发誓绝不敢再枉顾百姓。
此时外头天刚蒙蒙亮,季浮沉和周岸回了一趟客栈吃了早点,而后便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城,踏上了回祁州的路。
时隔不久,这一次出城之时,季浮沉的心情比上次好多了。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当英雄了,知道许多人会因为自己保住性命,活久一点,那种感觉确实不赖。
不知为何,经历了此番之后,季浮沉对祁州反倒越发依恋了。回去的路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直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回去。
但天不遂人愿,偏巧他们回去的第二天,下起了大雨。两人无奈,只能中途找了家客栈,在那处多住了半日。
“你这么急着想回去,是想荣宝吗?”周岸问他。
“是,也不全是。”季浮沉道。
周岸一挑眉,“那我若是在祁州的话,你会急着回去见我吗?”
“你不是在我眼前吗?”季浮沉笑道:“怎么会这么问?”
“随便问问。”
周岸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他发觉,自己和季浮沉越亲近,心里那种占有欲就会越强烈,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也会更多。若是换了从前,季浮沉给他做顿饭就能哄得他高兴好几天,再后来对方对他说一句好话,能让他心里乐开花。
可现在,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离开边城时,你就有点怪怪的。”季浮沉说。
“你这么关心我?竟然还能留意到我怪怪的?”
季浮沉立在客栈的窗边,周岸从背后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那动作十分亲昵。
“我有时候猜不透你的心思,你想什么得告诉我才行。”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罢了。”
季浮沉扭头看向周岸,由于两人离得太近,他这么一转头险些亲到了对方脸上。
“什么小心思?”季浮沉将他推开些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周岸将脑袋转向窗外,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带着我在大营里的时候,我总感觉你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从前我总觉得你是不会离开凤鸣寨的,这样的乱世你走了能去哪儿?但我现在发现,你只要想走,这天地广阔,任何地方都能容得下你。”
“你是怕我跑了?”
“我是怕自己栓不住你。”
周岸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挫败,“我知道你与我成婚并非全然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给我冲喜掩人耳目。若是当时我没受伤,你应该不会答应我吧?”
“我……”季浮沉垂着脑袋,目光落在周岸修长的手指上,“我没想过答应你,但也没想拒绝你。你真的很好,我是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
周岸闻言苦涩一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成婚时,季浮沉朝他这么说,他其实是高兴的,高兴对方愿意和他将就。可到了此时,他变得贪心了许多,他不止想要季浮沉接受他,他还奢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爱慕。
就在这时,客栈的伙计过来说热水烧好了,问他们要不要沐浴。
两人都赶了一天半的路,这会儿身上很是疲惫,便先后去泡了个热水澡。
周岸泡完澡回来的时候,见季浮沉正坐在榻边,腿上盖了块布巾。
“怎么了?”周岸问他。
“没事。”季浮沉面上有些泛红,似乎不大好意思。
周岸往他身上一瞥,见他布巾下头似乎没穿衣服。
“腿疼?”
“有点……”
季浮沉没再逞强,主动开口道:“去的时候还不太厉害,这两天应该是骑马太快了。”
周岸去关了门窗,然后走到榻边,掀起布巾看了一眼。
季浮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拿自己的手捂住了要紧的地方。
“昨天就该检查一下的,都磨破了。”周岸只顾着心疼,倒是没别的心思,忙取了药膏来帮他涂药。
“我自己来吧。”
“我来。”
季浮沉这会儿两手捂着呢,若是硬要自己来就得撒开手,于是只能依了周岸。
周岸将药膏在手上抹开,这才帮他轻轻涂到了身上。药膏带着点清凉的感觉,抹到伤处并不疼,还挺舒服的。再加上周岸动作很轻,耐心又仔细,季浮沉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疼吗?”
“好多了。”
“你往后还是得少骑马,后头的路坐马车吧。”周岸说。
“唔……”季浮沉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人跟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么旁人的皮那么厚,你的皮就这么薄呢?”周岸揶揄道:“骑个马,腿都能磨破,亲得厉害了嘴巴就会红……”
周岸手上的动作一滞,目光在季浮沉白皙漂亮的手上瞥了一眼。
虽然对方两手捂着呢,可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不许看。”季浮沉道。
“你都看过我,不许我看你?”周岸一手在伤口处轻轻揉着,而后抬眼看向季浮沉,“我帮帮你吧,憋着不好。”
“不用。”季浮沉红着脸道:“药涂好了……”
“没有呢。”周岸一手覆在季浮沉的手上,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声音带着点蛊惑道:“离开祁州前你就说要奖励我,一直还没兑现呢。不如就奖励我……帮你一回。”
季浮沉垂着脑袋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周岸慢慢起身,坐在他旁边,将他按在怀里,安抚道:“没什么难为情的,你忘了吗?我可是你夫君……我又不会笑话你。今日我帮你,来日你也会帮我的,好不好?”
季浮沉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一直没有做声。
周岸极有耐心,一手抱着人不住安抚,另一手覆在他手背上,温柔又坚定。
过了许久,季浮沉终于小声开口道:“好吧……”
周岸眼睛一亮,唇角慢慢勾起了笑意,方才的沮丧也一扫而空。
季浮沉虽然嘴上答应了, 身体却不怎么配合。
他双手一直挡着自己没有挪开,明知徒劳无功却倔强地想多坚持一会儿。
周岸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将他两只手慢慢抬起来捉在了手里。周岸的手很大,且有力气,一只手便能轻轻松松拿捏住他。
季浮沉并没有挣扎, 只埋在周岸肩上没有抬头,露出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放松一点,没事的。”周岸凑近, 在他耳尖上轻轻啄了一下。
季浮沉便觉耳尖一热, 呼吸登时就乱了……
上一世季浮沉生活的那个世界,信息科技很发达,所以他虽然未曾谈过恋爱,但成年后就或主动或被动地接触到了很多恋爱相关的知识。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在一起之后两个人都会做一些什么。
可他从未切实地想过,这一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种超越了安全距离的亲近,令他有些不安。
但因为那个人是周岸, 所以那点不安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难受了?”周岸附在他耳边问道。
“没有。”季浮沉侧过脑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是流出了眼泪,泪水将周岸肩膀的位置沾湿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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