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过去风老寨主当家时,我年纪还不大,他只偶尔带着我下山。后来窦三当家以后,我与他一直不对付,所以十次里大概只有那么两三次我会去。”周岸道:“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们去……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好玩的,凤鸣寨名头响,我们上门时大部分人家都不怎么反抗。尤其是我挑的那些富户,都是缺德事儿没少干的主儿,他们做贼心虚,见了我们掏银子都很痛快。”周岸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猜咱们这位县太爷肯定也怂得很。”
季浮沉听他这么一说,越发好奇了,想看看这位知县大人究竟会如何反应。
两人用过饭后,差不多就到了约定的时辰。周岸带着季浮沉去了城门口,赵路已经领着人等在了那里。
周岸并未与他多说,只将纸条给他,让他带人去巡检和主簿的家里。自己则带了一队人,直奔知县大人的住处而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县城的街上没什么人。
周岸骑着马,季浮沉坐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乍一看去两人很是温馨,不过仔细一看会发觉他们身后还带了一众山匪,大伙儿气势汹汹,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行人停在了知县大人门口,周岸一挥手,薛承举便下马上前敲响了知县府的大门。
“谁啊?大晚上的!”门房听到动静后有些不耐烦,待打开门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想关门,却被薛承举一脚踹出了老远。
“叫你们家老爷出来见客,就说凤鸣寨的爷爷们来喝茶了。”薛承举道。
门房闻言屁滚尿流地朝着后院奔去,一刻都不敢逗留,生怕跑慢了自己脑袋分家。
门外的众人留了两个在门口守着,其他人则径直进了门,而后在院中分列两侧。周岸带着季浮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站在了院子中央,他手里的长刀在地上一戳,那模样看着十分潇洒。
季浮沉躲在周岸背后,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就见几个家丁手里拿着棍棒,但那架势并不像是要反抗,反倒像是要随时逃跑似的。
就在这时,知县大人挺着个油腻的肚子,慌慌张张地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不知各位好汉深夜到访……”
“峦县的流民太多,吃不起饭了,来找知县大人讨一些银子给他们买米粮。”周岸淡淡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寒暄,“你家中银钱,取六成出来,让人装好搬到马车上。若是我的人动手,取走的可就不止是六成了。”
季浮沉看了周岸一眼,没想到对方还挺客气,竟给这贪官留了四成。不过他转念一想,凡事留个余地,确实很符合周岸作势的风格。
那知县一听说周岸要取走他六成的家业,顿时有些着恼。他害怕凤鸣寨,可此刻面对即将损失的银钱时,他的愤怒竟是盖过了恐惧。
“你……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我堂堂峦县知县……”
“啧。”
不等知县将话说完,周岸手里的长刀一挥,刀柄在对方脸颊上结结实实甩了一记耳光,打得对方摇摇晃晃险些没站稳,幸好一旁的管家扶住了。
“你……你……”
“谁?”
周岸手里的刀虚提了一下,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了两步,面色涨得通红。
“多问一遍加一成,现在是七成了。”周岸状似随意地道。
“我……你们别欺人太甚!”知县捂着自己的脸道。
“八成。”
“你们愣着干什么?”知县朝他家里的家丁道,“养你们这么多年,都白养了?”
“九成。”周岸刀柄在知县脖颈上一劈将人砍晕了,而后朝薛承举道:“让管家带着你们去取吧,哪个支支吾吾的就割了舌头断了手脚,让他们知道给贪官当狗腿子的下场。”
那管家一看这架势,当即就怂了,主动在前头带起了路。说到底,知县家里再多的银子又不是他的,除了知县没人会为了这些银子枉顾自己的性命。
周岸留了几个人看着这些家丁,剩下的人则跟着管家去了库房。
“走带你去看看。”周岸朝季浮沉道。
季浮沉闻言便乖乖跟在他后头去了知县家里的库房。
尽管来之前季浮沉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知县家里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时,他还是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竟能贪这么多银子,也难怪本朝能变成今天这样。
如今这些银子能再用到百姓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从知县家里出来之后,季浮沉都还有些恍惚,他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顺利。除了周岸震慑人时朝那知县动了一下手,整个过程中几乎一点冲突都没有爆发。
“这也太容易了吧?”季浮沉道。
“没看够?”周岸从队伍中点了五六个人跟着自己,朝薛承举道:“你带人和三当家汇合先回去,我换个地方再取点银子,今晚让四当家看个够。”
不等季浮沉开口,周岸便纵马掉了个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不多时,他们便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大宅子前,这地方看着比知县住的地方还要好上许多,门口挂着“图府”两个大字。
季浮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直到大门被敲开,季浮沉才想起来,这峦县是有一户姓图的人家挺气派。上回招惹自己被周岸吩咐人阉了的那个图六,便是图家的公子。
这图家的家丁显然比知县府里的顶事,见到周岸他们之后,便有十数人从府中鱼贯而出,手里执着刀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不是嫌方才没意思吗?现在让你看点有意思的。”周岸朝季浮沉道。
不等季浮沉反应过来,周岸便拎着长刀一跃下了马。
许是他气势太足,那十数人竟是被他吓得不由后退了一步。
“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数人齐齐冲着周岸一拥而上。
季浮沉心口一紧,不由便有些担心,可他这担心只持续了不到片刻,便见周岸一手执着长刀,刀都未曾出鞘,便将那十数人砍瓜切菜一般打翻在地。
一旁凤鸣寨的弟兄看出大当家要耍帅,都默契地立在一旁没插手。
“够看吗?不够我再叫他们起来打一遍。”周岸冲季浮沉道。
季浮沉:……
第79章
“你是什么人?”地上的家丁捂着心口半躺在地上, 朝周岸问道。他们先前未曾与周岸打过照面,因此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凤鸣寨大当家。
“去朝你家老爷知会一声,凤鸣寨来讨些银子去安顿峦县的流民。今日我马车装不下了, 明日午时之前你们把银子送到凤鸣山下,若是过时未给,我可就亲自带人来取了。”周岸说着扫视了地上的家丁们一眼, 又道:“记得提醒你家老爷,别太小气,不然我再来一趟只怕又要扰了你们府上的清净。”
那些家丁一听到凤鸣寨顿时老实了不少, 好几个本来要爬起来的, 闻言都再次躺了下去,生怕周岸再朝他们动手。
当初他们家公子就是被凤鸣寨给阉了,而他们的靠山黑虎寨面对周岸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自那以后他们就知道凤鸣寨不是好惹的了,哪怕心中有怨气,也不敢有丝毫表露。
图家人也是懂自我安慰的,当初那件事过后没再怨怪凤鸣寨阉了图六, 转而开始庆幸图六尚留了一条性命……当然周岸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也不需要在乎。
“走了。”周岸翻身上马,带着人绝尘而去。
临离开县城之前, 他又想起了汪县丞的事情, 带人去对方家里“骚扰”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 周岸终于让季浮沉坐在了后头。
夜里风略有些凉,季浮沉怕冷, 便从背后搂着周岸取暖。周岸忽然发觉, 自己坐在前头也挺好,这样就能让小季主动抱着自己了。
“冷吗?”周岸问他。
“还行。”季浮沉胳膊抱得更紧了些, 随后他便觉手上一热,被周岸攥住了。
后头的路,周岸就一直那么单手控着马缰,另一手握着季浮沉的手。季浮沉将脑袋埋在他背上,不由便想起了方才在图府门口时那一幕,周岸一人拎着把未出鞘的长刀,以刀做棍,在那十几个家丁之中辗转腾挪,或劈或砍,将那十数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那场面堪称碾压。
不得不承认,那时的周岸的确挺帅的。
仔细想想,两人自从相识以来,周岸就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季浮沉记得,从前周岸当着他的面动刀时,都会先蒙住他的眼睛。
想到这个,季浮沉便觉心中一热,唇角也不自知地染上了一点笑意。
回到凤鸣寨以后,周岸便将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侯东去处置了,自己带着季浮沉回了住处。
“今天荣宝不在呀。”周岸一进门便将季浮沉抵在了门后,倾身吻了上去。季浮沉微微仰着头,任由他亲.吻着自己,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错,一时都有些忘.情。
“知县大人的布庄和米店还没去……”季浮沉道。
“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周岸惩罚似的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又道:“明天让赵路带人去。”
季浮沉被他搂在怀里,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你又……”
“嗯,一亲你就会忍不住。”周岸将脑袋埋在他颈窝处,低声问道:“咱们今天圆房吧?”
季浮沉闻言身体一僵,半晌没有做声。
“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只要你高兴,我也可以一直忍着……”周岸说。
季浮沉沉默许久,小声道:“好。”
周岸一时没明白他这句“好”是回应的什么,又抱着人亲了亲便松开了手。
“我说好。”季浮沉拉着他的手道。
周岸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你答应了?”
季浮沉有些不敢看他,别开视线道:“我想……先沐浴,你也要沐浴。”
“好,今晚去了图家,正好洗个澡去去晦气!”周岸说罢便一溜小跑去烧了热水。
他们这小院里灶台小,烧不了太大的锅,所以周岸只能先烧了水让季浮沉沐浴,待季浮沉沐浴完之后,才轮得到他。
不过想到今晚就能圆房,别说是让他沐个浴,就是让他扒一层皮他也绝无二话。
周岸收拾好一切回到屋里的时候,季浮沉早已躺下了。他立在榻边看着盖了薄被只露出了一颗脑袋的人,便觉满心欢喜,一颗心跳得极快。
“我上来了。”周岸伸手去掀被子,掀到一半才发觉季浮沉身上没穿衣服。他心中一跳,忙又将被子放了下来,紧张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被子里的季浮沉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明明已经有过那么多亲昵的举动了,但到了这一刻,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你先把烛火熄了。”季浮沉道。
“噢!”周岸闻言忙去将屋子里的烛火都熄了,回来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他还踢到了桌角。
“你没事吧?”季浮沉问。
“没事没事。”周岸抹黑到了榻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熄了烛火他就看不到小季的模样了。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亮着烛火,小季肯定不好意思。反正来日方长,他想看可以等以后慢慢看,也不急于这一时。
周岸小心翼翼爬上榻,轻轻掀开被子,凑上前抱住了季浮沉。
他原本还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当他将人搂在怀里时,便像是无师自通一般……
然而这样的亲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季浮沉的质问声打破了。
“嘶……你没准备东西吗?”
“什么东西?”
“就是,要用的东西啊。”
“什么要用的东西啊?”
黑暗中,季浮沉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
“你是不是不会啊?”
“啊?我看话本上写得就是这……”
“周岸!”季浮沉的声音带着些恼意,“你不会怎么不早说?”
“我……”周岸支支吾吾想去哄人,季浮沉却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小季……”
“我困了。”
周岸:……
怎会如此?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周岸还想哄人,但他能感觉到季浮沉已经不高兴了,便也不敢再多嘴,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旁边睡了。
次日一早,周岸早早就醒了。
他去打好了水,又取来了早饭,一直守着榻边。
待季浮沉醒了之后,他便殷勤地将对方的衣服递上前,还十分自觉地扭过了头。
“一会儿我去接荣宝回来一起吃早饭。”周岸非常聪明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季浮沉没有吱声,穿好衣服起身,周岸见状忙递上了布巾让他擦脸。
“早饭你自己吃吧,我去找荣宝一起吃。”季浮沉说。
“还在生气啊?”周岸小心翼翼问道。
季浮沉想到昨晚的事情,又忍不住有些气恼。
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决定和周岸圆房,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结果周岸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就打算那么用蛮力,幸好及时打住了,不然他非得疼死不可。
“是你天天嚷嚷着要圆房,结果你……”季浮沉有些委屈,想抱怨几句,但看到周岸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能又忍住了。
理智上他觉得这事儿也不能怪周岸,对方毕竟没有成过婚,也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不懂也是人之常情。可理智和情感完全是两码事,尤其他和周岸成婚以后,总是会下意识依赖和信任对方,对周岸的期待和要求自然会超越所谓的“人之常情”。
换句话说,若他对周岸还是从前的感情,今日之事多半不会放在心上。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周岸当成了自己的夫君,免不了脾气便大了些。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今日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实则更像是在撒娇。
“怪我怪我。”周岸忙道:“我肯定好好学,争取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你快吃吧,饭凉了。”季浮沉放下布巾要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朝周岸道:“我要下山,你别忘了喂鸡。”
叮嘱完之后,他才气呼呼地走了。
周岸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心道,小季生气时怎么也这么讨人喜欢呢?
季浮沉去小暑那里接到荣宝后一起吃了早饭,而后便一同下了山。
如今情势紧张,学堂里的大半的课程改成了习武,所以季浮沉不用每日都去学堂,今日他是打算去工地上看看。
“公子,你今日怎么没和大当家一起吃早饭?”下山的路上,小暑朝他问道。
“他自己吃的。”季浮沉这会儿气倒是消了大半,忍不住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朝周岸发脾气。
可他昨晚是真的很疼,不然也不会那么委屈。
这往后可怎么办呢?周岸要是没地方学,他总不能手把手教着对方怎么欺负自己吧?要不干脆不圆房算了,反正他也怕疼。但一想到周岸,他又有些犹豫了,昨晚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期待能和周岸更亲近一些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疼,可能会不舒服,可他还是愿意和周岸更近一步。不是为了让周岸高兴,也不是为了尽什么夫夫之间的本分,就是单纯的期待那一刻。
季浮沉忽然顿住脚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是不是爱上周岸了啊?
他心口猛地一跳,一时之间只觉十分茫然,但茫然过后却又觉得一颗心满满当当的。
另一边。
周岸并不知道自己拥有了什么,正暗自发愁。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能想到,圆房这事儿竟然还有学问呢?
早知如此,他成婚之前就该先去搞清楚!
周岸思前想后, 觉得此事或许真该找个人请教一番。
他们凤鸣寨还真有合适的人,先前寨子里成婚的人中,就有一对是两个男子, 宗明与柴七。那俩人成亲之前就被周岸撞见过在后山厮混,想来对于圆.房这种事情应该很熟悉。
周岸特意去找了一趟宗明,想朝对方请教一二。可他看到宗明之后, 不由便想起了此人从前曾偷偷觊觎过季浮沉,虽说对方后来已经“改邪归正”,成婚后日子过得也不错, 但周岸想起此事还是有些不大痛快。
他若是朝对方询问此事, 对方便会知道他和季浮沉至今仍未圆房。人的想象力都是无限的,谁知对方会不会顺着此事,联想到一些不该联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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