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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阿佑看这盛景,笑道:“我们运气真不坏。”
“没错啊老板,我们再接再厉,不用一年,肯定你把投进来的保时捷都挣回来。”
“行,我等着!”
两人心里充满希望,又满是沮丧。一切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开始毕竟开始,离目的地还有很远。
十月的一天,阿佑走了。
那一夜长濑在葫芦大摆宴席,庆祝餐厅获得米其林星星,上座率暴增。俞家宝在席上喝得酩酊大醉,见到谁都叫captain,问他是干什么的captain,他就立正起来,说“海尔姆星的captain”,哄堂大笑。
酒席散后,他晃晃悠悠走出门,倒在了Kurakura的招牌前。清水不放心他,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此时叹了口气,把他像件破棉袄那样拉扯起来。“俞桑,你醒醒吧!这天气睡外面,明天会变着冰棍的。”
俞家宝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只是笑。
清水心疼不已,摸摸他冰凉的脸,“俞桑很难受?”
俞家宝低着头,过了好一阵,他慢慢抬起眼睛,用完全不像喝醉的口气说:“清水桑,我不难受,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输了。”
“啊?”
俞家宝嘻嘻笑,眼泪却流了出来,大声说:“我以后都不会输了!因为我是海尔姆星的captain!”
第二天,之后的每一天,俞家宝就像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一样,全身心投入在工作里。
面包店无论是营业额和口碑都在节节攀升,他们不敢松懈,产品的品质和多样化要把控,食材进货和成本要精算,人员调动要安排,駅内甬道的安全和顾客疏通要顾虑,品牌宣传要策划争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从有规律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变成所有事情纷至沓来,浪潮般的不停歇。日子过得飞快,每一天,俞家宝都在厨房的日历上标个记号,以免自己被事务的大浪卷走。用完了一年的日历,他还挂在墙上,渐渐地阿佑画的“骷髅头”被重重叠叠的日历压在了后面。
作者有话说:
只虐这一章,放心。

第95章 熬鹰
俞家宝和阿佑偶尔会通个电话,但大部分时间只是互发信息。这些信息,更像是员工向老板汇报工作:
“地铁店人太多,不安全,我们准备把店挪到地面上。租金真贵,可能店面要缩小三分一。”
“秋季面包博览会上,多喜子拿了个优秀奖,没钱,就颁了一奖状,日本人真他妈抠。”
“志夫酱上电视了,之前紧张得三天没睡觉,结果还挺争气,没吓尿。这小子见人不脸红了,进步蛮多。”
阿佑那边也差不多,他开始读博,做调研项目,写论文,饭局聚会,打球比赛,说的都是俞家宝无从想象的大学生活。
阿佑还喜欢讲他的妹妹,他的刺猬,以及捡回来的一只小老鹰。
阿佑说,你知道怎样养鹰吗?这小家伙太难伺候了,不吃人喂的食物,也不吃死肉。费了好大力气,它才肯吃点碎肉。
咦,老鹰不是要熬的吗,老北京人说熬大鹰。
那是猎鹰,最能打的才会用做猎鹰。我这头不是猎鹰,就是个小怂逼,社交恐惧症,得架在手臂上,带它遛遛公园,见见人。
俞家宝哈哈大笑,你说他会怕我吗?刺猬就很怕我。
你回来就知道了。
两人沉默。阿佑说,你想我吗?
俞家宝想阿佑想得要命,出租房里,阿佑的牙刷、毛巾、水杯、书和篮球,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俞家宝每次打扫房子,都会连着把阿佑的床单、枕头全都清洗一遍。
他总觉得房子大得可怕,能在外边儿过夜就不回去睡。这时候,忙碌真是最大的救赎了。
Zmoo的临街店在春天时开业,虽然店面稍小,排队的人群却更壮大。因为俞家宝和阿佑在外国白领群里打下了基础,还有不少欧美人和游客光临他们店。他们挤进了tablelog上前三的排名,比正牌Kurakura的排名还靠前,安达吉良在圈里到处炫耀,说儿子用了25个月,就做成了他25年才达到的成就。
Zmoo成了大阪最炙手可热的面包店,到了年底,他们拿到了第一笔投资。
俞家宝一张张地翻看日历。离“骷髅头”标志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即使看着标记过的日子,他还是不明白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在过去的400天里,他和阿佑一面都没见过,三小时的航程罢了,却隔着970海里,要游也游不过去。
两人尽量避免相互打扰,也不愿表露太多眷恋的情绪,既然选择这条路,思念只会拖后腿。两人分别前有过共识,离别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反反复复的相聚又分离,谁都受不了。只是时间一长,俞家宝心里也不确定了:阿佑真狠得下心,竟然真不过来看他?
又或许,阿佑已经有了新朋友、新生活。他回到了自己的正轨,归属到富裕家庭该有的圈子里,说不定早就不再指望这段感情了吧。
失眠的晚上,他待在厨房里,无所事事地打开网页,查看怎样驯养老鹰。看来看去,都说的是猎人如何降服猎鹰,并没有遛遛公园、晒晒太阳这种温和内容。驯养猎鹰非常残忍,养鹰人要跟老鹰比意志力,所谓的“熬鹰”就是不让老鹰睡觉,必须盯着鹰隼,一刻都不能松懈。老鹰支持不住摔下架子,也要马上把它浇醒,摧残它桀骜的本性。一般经过驯服的猎鹰,都是饥饿、伤疼、经历过濒死的悲惨,因此也对主人不离不弃。
真是可怕的羁绊。猎鹰都是一根筋的家伙,认准了主人,甚至不会接受别人的喂食。
俞家宝天性不爱这么惨烈的关系,也从不迷恋驯服人的快感。阿佑更不会熬鹰,自由对他来说大过天,他绑着鹰,鹰不也绑着他吗?
两人都是不愿捆死着对方的人,阿佑和他之间松散的绳线,是不是已经越来越脆弱,终至消散在距离中呢?俞家宝跟阿佑素来直来直去,不懂就问。
阿佑说,你有想我吗?
想啊,你怎么不来看我?
我怕你舍不得,一冲动跟我回来了。俞家宝,做了决定,就不要半途而废,我不想扰乱你,哪天你觉得可以了,再回来找我吧。
你会一直等我?
阿佑一笑,那可说不好。
在厨房的日历上,俞家宝又画了一个记号。往前翻开,离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忙完了圣诞和元旦双节,俞家宝请了一星期的长假,回到四国的庙里。
他给师父购置了新的CD机,英国进口的尖货。在僧舍里,他们安静地听着音乐。俞家宝笑道:“终于能听完这张碟了。”
野村点点头,附和:“有头有尾,蛮好。”
俞家宝伤感不已,上前抱着师父,想要开口说的话,一句也没有。
他下到作坊,细致地收拾了一遍。抬头看柿子树,乌鸦巢还在,乌鸦老大也在。俞家宝吹了声口哨:“老大,跑吗?”
乌鸦老大展开双翼,飞向半空。
俞家宝追着乌鸦老大,跑上了台阶,跑过了山门,奔往底下的公路。他跑过了白雪覆盖下的小镇,穿过点点翠绿的麦田。他跑进了山林里,越过无数黑色的树。他精疲力竭,呼吸像火一样炙烤他的气管。
每次他都以为能抓到乌鸦老大,可是一次都没成功过。乌鸦老大优游自在地停驻在一棵树上,俯瞰气喘吁吁的俞家宝。
俞家宝歇了半晌,才缓了过来。他抬头看乌鸦老大,就像平时一样,行了个军礼,笑道:“我走啦,回见!”
回到大阪后,比平时更忙碌了,几乎24小时连轴转,插空打个盹儿,常常不到十分钟就被某个梦惊醒。
他去见了所有的朋友,到球场给阿七加油,在葫芦餐厅值班,给长濑信子端盘子。他去Kurakura做面包,晚上陪着清水桑在大街游荡,也没什么目的地。
俞家宝说:“清水桑记得吗,我第一次来大阪,就被你拐到街上来了。”
“俞桑怎么说话的呢,明明是你缠着我,让我带你去看面包店。”
虽然不过是两年前的事,细节却都不记得了,两人争持不下,最后俞家宝一看时间:“不好,快到10点半了,清水桑赶紧回家睡觉吧,别一会儿趴路边了。”
清水一笑,别过头去。他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说:“好,俞桑自己走吧。不害怕?”
“我不害怕了。”
“再见。”
“再见。”
俞家宝孤零零站在街头,回想起来,他第一次在大阪的车水马龙中,真感到慌张又忐忑。当时他从乡下来到大城市,是个除了一股劲儿之外、什么都没有的楞头青。
现在他依然两手空空,身上一张用来乘搭地铁的Icoco卡、5万日元的现金,此外竟找不出别的东西。
但他不害怕了。他在这个城市里感到了自如,也知道了自己的方向。坐上地铁,他去了关西机场。
上一次踏进关西机场,俞家宝是“潜逃”来日本的,急急匆匆,只记得复杂的购票机,其他都没了印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走到咨询处,想要说话,却卡了壳儿,不知道这种话怎么说出口。服务台的员工体贴地用英语问:“先生不会日语?”
俞家宝摇摇头。
员工误解得更深,连忙传呼人来帮忙。过不久,一个工作人员来到俞家宝跟前,用中文说:“先生是中国人吗?有什么需要帮忙?”
“嗯……”他声音沙哑,自阿佑走了以后,他就很少说中文,只觉喉咙干涩:“我是中国人,我没有居留证件。”
服务人员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人为难地开口:“非法居留啊,你叫什么名字,在日本多久了?”
“我……”几乎是决定不用杜家资金的同时,他就决定不做“日本人”;不做日本人,也不做活死人。他的名字没给过他什么大好处,他小时候差点改了姓,长大了差点换了名,可面对一圈的疑虑眼光时,他突然无比确定,如果这辈子只有一样东西他不会舍弃的,只有这个。
“我叫俞家宝,19岁来的日本,已经六年了。现在,我想回家。”
俞家宝没想到过程那么简单。他被拘留了两天,所幸他是通过正常程序赴日,而且又被寺庙收留,
经过盘问和调查,警方判断他没有在日本犯罪,便立即遣返回国。
他像个普通游客一样,坐上了飞机。周围都是同胞,讲着各种口音的家乡话,拖儿带女,大都是寒假出游的家庭。
三个小时的行程,俞家宝恍恍惚惚,脑袋空空。直到快降落时,广播通知关闭所有电子产品,旁边的中年大哥百无聊赖,跟俞家宝搭讪:“小弟,你自己一个?去日本出差呢?”
“不是,我在那边打黑工,被遣返回国。”
大哥“哟”了一声,兴奋道:“偷渡呢?!嗨,咱祖国有啥不好,北京大把机会,你有手有脚的,在北京踏踏实实地干,总能找到活路,干嘛要出去受这洋罪?”
俞家宝苦笑,干嘛要出去?里面的缘由一言难尽。大哥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他说北京有多方便,外企怎样削尖脑袋来挣钱,人均工资涨了多少,支付宝有多普及,涮肉有多好吃……
俞家宝像是离开了60年的老人,听着这些不算陌生的描述,却感觉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直到,砰的一下,飞机落地。俞家宝全身一震!
脑袋缓缓转向窗户。触目是平坦的跑道,一盏盏的地灯,运输车和亮白无云的天空。一副在全世界的机场都一模一样的景象。
可直到此时,“回家”的重量才一点点地凝聚在身上。麻木的脑子被铺天盖地的记忆所占据:姐姐给买的肉包子、楼道里满满的小广告、学校的广播体操、哥们儿偷印的漫画、驴肉火烧、冬天的烧煤味、长长的平安大道、烟酒商店的霓虹招牌、地铁报站的声音、网吧肮脏的鼠标、青岛啤酒、污黑的融雪、卤肉锅子飘出的烟雾、后海坑坑洼洼的冰面。
他以为忘记了,却原来这些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不管这个城市是昌盛还是坠落,不管这里的人赚了多少钱。
他像从漫长的冬眠中,慢慢活了过来。转头看大哥,他笑道:“是啊,在日本老想着吃涮肉,就着麻酱烧饼,再焖口二锅头。大哥您爱去哪家店?”
作者有话说:
哎,说过只虐一章,结果这一章边写边哭,把自己给虐惨了。告别的部分就不长篇大论了,我实在受不了,反正以后也会见面的,又不是永别。
如果只是“找到自己,认同自己”这个主题,到这一章算是个小完结了。后面大概更多是甜文路线,两人谈谈情,创创业,如果大家想看,也可以把子安、阿达等拎出来遛遛。
另外《B级导演》的文案已经有了,可以先收藏哈。这文一年多以来断断续续写了30多章,差不多是全文三分一,说不好哪天喝多了就开始更了,敬请继续支持!

俞家宝在海关被扣留了,关了两天,才被放出来。
两手空空走在北京自由的空气里,他突然有了幸存者的感觉。仓皇逃离北京,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没有死、没有堕落、没活成鬼——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啦!
离愁别绪一扫而空。
他寄居在四个乳I头的哥们儿家里,历尽千辛地补办了身份证,重新开了银行卡,让清水桑把他的钱一股脑儿汇过来。
无所事事的白天,他就在市里到处逛,走进一家家面包店、高级餐厅、提供brunch和三明治的简餐厅、咖啡馆;这些店对6年前的他来说,完全是异星球,在里面坐立不安、怕是呼吸都要收取费用——当然这些窘态都是他的想象,他压根儿没闲钱进高级餐厅。
他看见了这城市的另一面,跟大阪和东京是有些差距,可总体还是往专业和多元化发展。蛮好,市场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四个乳I头见他天天游手好闲,叹道:“您老在日本挖到金矿了,准备胡吃海塞度过余生?”
“哎,人生哪得几回闲?”他以看破红尘的语气说:“不他妈折腾不为钱。”
996的四个乳I头:“去死吧您!”
对俞家宝来说,人生第一次那么轻松,没有非做不可的事,也没非见不可的人,静悄悄地在这个城市里晃荡,怎样都无所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长假了。
等汇款到账后,他知道不能再躲,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周末的早晨,他走进熟悉无比的小区,爬上贴满小广告的楼道。他忐忑得要死,比自首还要紧张。为免被揍得太惨,他穿上了厚马甲和棉裤,现在一身的汗。
敲完门,他突然恐惧无比,万一姐姐已经搬走了呢?这么大的中国,去哪里找她?
门开了,俞家宝心凉了半截,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第一句问他:“您啥事?送快递?”
“我……”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就看到沙发上老佛爷一样坐着的姐姐。那廉价沙发已经被她坐出一个大坑,越发像是她肌体的一部分。
两人大眼瞪小眼。俞家宝脑子里有各种想象,姐姐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还是把他赶出家门?但这都没发生,姐姐只是平静地说:“回来了。”
俞家宝吓到腿软,姐姐骂他一顿他还能觉得踏实点,在他们的相处历史中,姐姐从没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待过他。他像个罪人一样,低着头摇着尾巴走过去。姐姐说:“坐吧。”
俞家宝差点跪下来喊一声“谢主隆恩”。他勉强作出个笑脸:“姐,我回来。”
“嗯。”
“你恼就揍我吧,我保证不躲。”
“我不恼,发火最他妈伤身体。”姐姐声音平和,说着说着,眼泪却簌簌地从眼角流下。泪水安静又源源不绝,划过玻璃的雨水似的。
俞家宝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姐姐。他想要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面对这场景,结果还是哇地哭了起来。他哭得那么痛快,简直就是个受了伤的小孩子。他只觉万分愧疚,在庙里安定下来后,为什么不主动联系姐姐呢?一开始是感到前程未卜,后来时间久了,就更没脸见她。他讨厌过去那个卑微的俞家宝,越想扔掉过去,反而越显出他的懦弱。他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他哭着说:“姐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我心里舒服一点。”
“我要是肚子里没小的,现在就把你弄死!”
俞家宝吃了一惊!难怪觉得姐姐的面积又增长了。他抱着姐姐哭得更惨,“你嫁出去啦,没人背你上婚车,你就这么自己嫁出去啦?”
姐姐拍了拍他的脸,哭着又笑了:“你这身板,背得动我?”仔细端详弟弟,这混小子确实比以前壮健了不少,可还是俊俏俏一小白脸!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担忧无可抑制,对这脸又爱又恨,只能用力捏一捏,“你有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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