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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祝方申奇道:“怎么了?酵母状态很好,这就是你养的60几年酵母?”
“不是,”俞家宝闷声说,“我的酵母没适应这里的水土。”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俞家宝说:“阿佑,帮我看看手机。”
阿佑拿起手机,看了看,“广告,推销东二环的房子。”俞家宝觉得好笑:“东二环的房子?把我俩卖了都买不起,苏老板有兴趣吗?”
苏老三:“我一穷光蛋,钱都给阿达保管了。子安,你们是胡同里的大地主,有兴趣买房不?”
子安苦笑:“大富豪说自己穷光蛋。我就一流浪厨师,开餐厅都不够弹药的。对了苏老板,你要不要投资我们的餐厅?”
“这个可以谈。”
在说笑声中,俞家宝把“骑士”混进了面团里。祝方申看得兴趣盎然,下手跟他一起做。他手没俞家宝纯熟,可对面粉的感受力卓然出众,两人谈谈说说,面团慢慢成形。
阿佑悄声离开烘培室。老三眼角瞥见阿佑的身影,跟了出去。只见阿佑走到廊道尽头,打了个电话,迎着窗口轻声交谈。通话时间不长,阿佑挂了电话后,老三在他身后说:“跟谁聊天呢?你的日本女朋友?”
阿佑吃了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苏老板,你怎么老跟着我?我对你那么有吸引力呢?”
“那是,”老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太喜欢你了。阿佑,你背着俞家宝干什么?”
阿佑叹了口气,苏老三有狗鼻子,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把手机扔他身上,“你自己看。”
看个毛,都是日语,但老三约莫猜到,日本那里出了什么事。阿佑说:“野村师父肺炎进了医院,严重感染,需要做引流手术。野村师父你认识不?家宝的老师。”
老三大感棘手:“俞家宝是命犯太岁吗,什么倒霉事都被他遇上了,正好在这节骨眼上。”
“苏老板,你说该不该告诉家宝?”阿佑没人能商量,这些人里数老三最有谋略,只能寻求他的意见。
“当然不能!家宝一冲动要回日本怎么办。等一星期比赛完了,再跟他说。”
“唉,你不懂,野村师父对他来说跟父亲一样。万一师父出啥事,他肯定揍死我。”
“揍死你也得扛着。阿佑,我们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拿不拿冠军无所谓,家宝需要完成这个比赛,等于选手上了跑道,就该跑到终点,跑到半道弃权算什么。”
道理阿佑都明白,可他更了解俞家宝的脾气。师父的手术要是不顺利,家宝的心一辈子不舒坦。
老三:“引流不是什么大手术,师父会平安的,”说着,就要把短信删掉,“你怕家宝怪你,我帮你消灭证据。”
“别!”阿佑赶紧把手机抢回来,他下了决定道:“苏老板,你有办法帮家宝回日本吧。”
“没办法!别犯傻了,还有八天要交面包,怎么可能去日本。”
“你有办法的,”阿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要不是你的第一反应不会说‘家宝要回日本怎么办’。”
“你有这脑子,不如想想怎么帮他拿冠军,”老三寸步不让地跟阿佑对视。
“我们不能帮家宝拿主意,这事儿得他自己权衡,”阿佑郑重道。随即轻轻一笑,放软声音说:“苏老板,求您帮个忙,您本事那么大,一定有渠道去日本。”
阿佑说求,可是真的求,脸上都是恳请的神色。老三受到震动,阿佑这段时间变化巨大,简直跟北京的冰山少爷判若两人。求苏老三的人多了,可他对阿佑真有点招架不住。
他勉强冷着脸说:“我没办法,他要回去就偷渡吧。”
阿佑:“你不舍得家宝冒这个险。就这么说定了。”
“诶?!说定什么?”
两人回到烘焙室时,俞家宝已经把酵头揉好了。酵头将发酵一天半,然后再做主面团,整个过程会持续四到六天。围着俞家宝的除了团队里的人,还有三四名主办方的人,记录面包的进程。
阿佑把俞家宝叫到一边,给他看短信。俞家宝呆住了,目光瞬间暗淡下来,过了半晌才问:“师父什么时候做手术?”
“大后天,我说的是日本时间,按我们时区算是后天。”阿佑跟经营民宿的桂月老太太联系过,得知师父的现状:“你不用担心,师父情绪乐观,会顺利度过的。”
这话没什么安慰作用。俞家宝因为证件问题好几年没法回古庙,如果师父无法再见面,对俞家宝是太重大的打击了。
阿佑捏捏他的肩,“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回日本看看。”
子安在旁边听见,大吃一惊,“这时候去日本?!”这实在大大超出子安的承受力。来巴黎后种种变故,方案改了又改,他都一一忍耐过来了。就差临门一脚,他们的大面包师要撂摊子!
俞家宝热切地想回去见师父,在这里多待一刻他都万蚁噬心,可他还是看着子安说:“我不去日本,子安哥,我们完成比赛后,我再想办法去陪师父。”
阿佑:“家宝……”
俞家宝苍白着脸一笑:“我在那边帮不上什么忙,师父多半还嫌我烦呢。我做完最后一个面包再走。”
一时之间,烘培室无人说话。俞家宝赶紧加大嗓门道:“我们继续吧,最后几天了!祝老师,教教我怎么弄洛代夫呗。”
接下来一整天,俞家宝再不提师父病重的事。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硬撑,这家伙根本藏不住心事。
傍晚时分,他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自己待在烘焙室里陪伴“骑士”。橙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把房间分隔成明的明,暗的暗。俞家宝不愿开灯,就在黑影里静静守着。
每次他等待酵母发酵时,会听见酵母制造气泡的声音,轻微的噗噗声,像坚果裂了小口。这当然是不科学的,可是很真实。
今晚却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以致他的呼吸声重得不胜负荷。然后,他听到有人来到烘培室。
门打开,霍子安走了进来。
“子安哥,”俞家宝走到光亮处,“你怎么回来了?我一个人待这儿就行,您跟苏老板喝酒去吧。”
子安给他递上个三明治,“我给你送饭来了。咖啡馆的大厨非让你试试这个培根三明治,培根是他自己做的。”
俞家宝拿过面包,心里升起了暖意。这么多人惦记着他、关心着他,可他却不能给他们回报。
“骑士怎样了?”子安问。
俞家宝的心思压根儿不在面包上,随口道:“正常。酵母很稳定,明晚能开始做面包。”
子安摇摇头:“你对它没感觉。”
“啊?”俞家宝很是惊讶。没等他回应,子安继续说:“因为骑士是裁判喜欢的面包,不是你想做的面包。”
“这没有区别,”俞家宝黯然道,“比赛总有各种意外,不能事事顺着我的心。”
“那你参加比赛是为了什么?”
“我……”
子安逼问:“你拿了冠军又怎样?证明自己?证明给谁看?”
俞家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证明自己是国内第一面包师,甚至是世界最好的面包师?这头衔太大,他够不着。并且他打心底认为祝方申比他更优秀,而跟祝方申一样优秀的全世界肯定不少。
他也不想上“感动中国”,没期望成为杰出青年,对他来说,面包店能不能交得起水电费、有没有更多人爱吃他的面包,比什么荣誉都迫切得多。不知不觉,宏大的野心、虚荣心、自我认同的需求,全都不值一提了。
他也不知道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霍子安见天光将尽,这一天快结束了,许是,这是跟俞家宝交心最后的机会。他放低声音说:“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子安哥,我不想去考虑这些,这有什么用?”俞家宝突然暴躁起来。他的师父在忍受病痛和生命流失的恐惧,而他在这里巴巴地等人给他个面包冠军。这有什么用?冠军有什么用?能免除人的不安和辛苦吗?
这混蛋的人世!
子安平静道:“家宝,我见你很多次想打开冰箱。你想看多喜子,为什么不打开看看?”
俞家宝望向冰箱,不由得感到畏缩。他害怕面对多喜子,为自己“遗弃”她而愧疚,也怕看见自己的无能和功利。
“打开看看吧,你很久没跟她说话了,她在里面很寂寞吧。”
子安说得对,即使他暂时不想使用多喜子,也不该把她孤零零放在寒冷的电器里。俞家宝抓着把手,深吸一口气,“啪”一声轻响拉开了冰柜门。
冰柜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别给我寄刀片,我自戕。
这段情节在大纲里就定好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按照计划写。因为每部小说都是首尾连接,主角们都要回到起点,这是我小小的偏执吧。还有就是很想把师父写完整。
不虐的,结局完满,这是在开篇就许诺过的,放心看哈。

第191章 脆弱的资格
俞家宝的心脏都快停下来了!“多喜子呢?”他惶急地翻开冰柜的抽屉和冷冻层。除了柜门上的牛奶和黄油,他什么都没找到。
他猛地转头看子安,“你知道多喜子在哪里!子安哥,你把多喜子藏起来了?”
子安扶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原来你真的没看见。”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面向靠窗的桌子。
那张桌子的阳光最好,放弃多喜子之前,俞家宝一直把酵母放在桌上喂养。现在天色晦暗,阳光尽褪,桌上暗沉沉地摆放着一个玻璃罐。
多喜子就在那里。
“她在这桌上放了十多天,你竟然没看见。”
俞家宝震惊不已,他每天都在烘培室,费尽心机地做比赛面包、应对评委、思考着更好的配方、构思更合理的工作程序,却从未看那桌子一眼。或许他看见了,但他看不见——他眼里已经容不下一个生长缓慢、毫无用处的老酵母。
俞家宝的手掌轻抚玻璃罐,触手微暖,酵母已涨发过罐子的一半,白色肌理充斥着无数的气泡。那是酵母在呼吸,在进行着生命的活动。
子安欣慰道:“我隔天喂养,最近两次长得很好,48小时内能到最高峰,她完全适应了。”
俞家宝的手离开罐子,拿起旁边的记录本。本子是他用来记下酵母的活动规律的,得到骑士后,他就没再往下写。翻开本子,里面写满了字,中文、英语和法语交错,细致无比地记录着面粉和水的比例、酵母在每个时间段的高度和状态,还有很多页的疑问和理论。
都是子安的笔迹。子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养过酵母,纯粹是好奇,想知道酵母怎样生长。幸好多喜子的底子好,养着养着就活跃起来。”
俞家宝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框湿热。他从不知道,原来养酵母有那么多的研究,可以生发出如此复杂的学问。他还不知道,原来多喜子一直没有放弃——脆弱的、容易放弃的一直是自己啊。
“多谢……”俞家宝落下了眼泪。
子安搂着他的肩膀,纵容他尽情地哭出来。不止为了多喜子的失而复得,还有生死病痛的无常,抉择的困惑和一切无法放下的包袱。
等俞家宝情绪稍微平复,他说:“你想回日本,就去吧。”
俞家宝抹了抹眼睛,摇头道:“我不回去。”
“这里不需要你。”
“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人做一个面包。你抢走了我的樱桃面包,现在应该把酸面包交给我。”
俞家宝睁大眼睛,赶紧道:“子安哥,你付出够多了,这……”
子安制止他说下去,笑道:“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也得相信了。比赛冠军,一年有几十个,你有几个师父?!”
当天晚上,俞家宝和阿佑便离开了巴黎。如果计划顺利,俞家宝得以陪伴师父到手术完成,然后在六天后返回法国,刚好赶得上最后一次的整形发酵。
这段时间,裁判们随时都会上门探访。最麻烦的是俞家宝过于引人注目,主席吉尔莫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准随时会亲自上门。如果俞家宝不在,会留下很恶劣的印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他们已经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输了比赛,两手空空滚回中国。
第二天破晓时分,子安便回到烘培室。倒出面粉,拿出酵母,他双手扶着桌子,感到了久违的紧张。门打开,老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他身边,放下两杯咖啡。
“这么早起床,不是你的风格啊,”子安微笑。
老三晃了晃脖子,无奈道:“睡不踏实,反正没法睡了,就来给你加油。”
“行了吧,做个面包加什么油,小事!”子安说完后,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先取水还是倒酵母。他做过无数次面包,但没弄过这么复杂的,更何况天然酵母生长缓慢,没有几次试错的机会。
老三道:“昨天家宝做好的面团,不用了?”
“不能用了,我们要等家宝回来,整个程序往后延,所以今天再喂养一次,后天做酵头,大概20小时后做主面团,再发酵20来小时,最后切割、整形、发酵。”
老三听得脑仁疼。瞥见玻璃罐,他醒悟道:“你们把多喜子拿出来了!”
子安把面粉摊开,“嗯”了一声,“我们打算重新用多喜子。她的状态很好,做面包没问题。”
“可真感情丰富,”老三调侃道,“那帮法国佬要知道你们对多喜子的爱,一定他妈的深受感动。”
子安只是摸着玻璃罐,不答话。喂养了十几天,投注了那么多关心和精力,他跟酵母多少有了连接,现在他完全能理解俞家宝为什么会神经病似的跟酵母说话。
他养多喜子,一方面是好奇心,一方面也为了弥补心里的遗憾。倒出酵母,他想起多年前在胡同,老包子铺里白花花的大面团。包子铺的老面最终被吞没了,可多喜子活了下来;不但活着,而且在商品消费的大势里,找到了生根发芽的位置。从古庙到北京,又从北京到了巴黎,最后来到他的手里。这是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会好好地爱惜她,不再让浪潮把他们卷跑。
“谢谢你啊三儿。”
老三吃了一惊,“谢我?客气了。谢我什么,大早上来陪你吗?那是蛮累人的。”
“谢谢你保住了很多好东西。要不是你搭一把手,家宝也经营不了他的酸面包。你是个好商人,社会有你这样的人才有意思。”
老三受宠若惊,“谢谢啊大厨,没想到我也有咸鱼翻身,被当成社会栋梁的一天。”
“甭客气,你应得的。”子安开始干活了,“栋梁,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拿水去!”
老三手忙脚乱,到处找量杯。“我来吧,”一人在他身后说。
老三转身一看,是乐晴。子安停下手:“我还以为你跟家宝一起回国了。”
乐晴叹了口气,抱怨道:“我是想回去。你说这算啥事,干着干着面包师跑路了!”
子安笑了笑:“那你跟着走呗。”
乐晴不回答,接过老三的活儿,给子安打下手。两人都是优秀厨师,自有默契,当然比老三的笨手笨脚强多了。子安嘴里不说,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有乐晴在,他的心安定了许多。
老三乐得偷懒,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享受早晨的阳光。望着窗外,他说:“家宝他们应该到上海了,希望这两人机灵点,顺利上船。”
乐晴很是担心:“苏老板,您这办法成吗?我咋觉得很悬呢。”
老三出神看着天际:“全都卡准了就没问题,稍有差错……”老三顿了顿,忽然豁达一笑,“孩子有孩子的命,我们操心有什么用?快点弄完,我们去吃早饭。”
已近黄昏,今儿是个好天气,黄浦江一半浑浊,一半映着橙黄的天色。
俞家宝和阿佑把行李落在码头边,崩得紧紧的神经随之一松,几乎连站直都觉得费力。还好,终于赶上了。
他们连夜坐飞机回上海,落地后,立即赶到吴淞口码头。在这里有一艘中型的邮轮等着宾客,几乎所有客人都是衣着光鲜、脸上带着上等人微笑的中老年人,只有他们俩披着风尘仆仆的大衣,东张西望,神色惶急,像两个通缉犯。
拿出护照时,俞家宝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小声问阿佑:“真不需要签证吗?”
阿佑拍了拍他屁股,“镇定点吧小爷,大不了被赶下码头,他们还会把你扔下海喂鲨鱼不成?”
海关几乎不需要排队,俞家宝战战兢兢递出护照,只两分钟就盖上戳,还给了他。两人高高兴兴地上了甲板,俞家宝兴奋道:“原来偷渡那么……”阿佑赶紧按住他的嘴。“别他妈胡说八道,我们是正规入境,不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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