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阿佑骂了一句,这是骂自己驴脑袋,自以为聪明无匹,却猜不透老三一个地接导游级别的谜题。很大的景点是什么意思?卢森堡公园也大不过凡尔赛宫啊!到底有多大,大过天?阿佑烦躁地望着天空:再大就只有天了。
不对!一道灵光闪过阿佑的脑子。不止天,还有地啊。他低头盯着脚下的土地,像寻宝一样到处搜寻。玫瑰,天文台,比凡尔赛宫还大的“点”……全都联系起来了。
这个谜底不是骗人的,果然非常大,大过巴黎、法国,大过欧洲大陆和大洋。只是它已经在地球上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这个谜题是很幼稚,不过老三和我也不是多有学问的人,想不出别的了。猜不到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冷知识,下章就揭晓了。
第187章 玫瑰
家宝跟着子安在林荫道上散步。如果这是平常的一天就好了,一步一景的卢森堡公园里,都是欢声笑语、到处拍照的游人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除了俞家宝。
晋级岌岌可危了,这都因为自己坚持要做这个“爱情”的面包。把情感放进工作里是不是傻逼!而且阿佑终究不再属于他,这不过是一次自我安慰的移情。
俞家宝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什么都失去了。
子安心情却很好,一直看着脚下,像兴趣盎然地寻找昆虫的孩子。俞家宝羡慕道:“子安哥,你怎么心态一直那么好?”
“为什么不好?觉得际遇太糟糕了?”子安一边“寻宝”一边说,“家宝,你必须自己在心里创造一个安全的世界,在里面你是国王,谁都不能影响你。”
俞家宝苦笑,“这很难做到啊。”
“可以的。造一个世界需要素材,多看看周围有趣的东西,就容易安定下来。找到了!”子安欣喜道:“老三没骗人,这公园里有很多这个。”
俞家宝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近看,是个比杯垫大不了多少的黄铜章,井盖一样嵌在地上,中间刻着“ARAGO”,上面刻着N,下面刻着S,应该是指南北向。
“这是什么东西?”
子安拉着他站在黄铜章的一边,问:“你为什么不肯跟阿佑在一起?”
俞家宝猝不及防,表情一滞,说不出话来。子安继续道:“老三说你是觉得两人差距太大,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认为你们的差距,你越不过去。”
家宝神情黯淡道:“阿佑一直都比我强——但这没什么,我现在也不错,我们的问题是阿佑有个好家庭,他家里疼他、支持他,阿佑以后会前程无量。跟我一起他失去太多了,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再努力也到不了他的位置,何必呢。”
“家宝,感情关系没有阶级,你自卑没有道理。阿佑已经离开家庭了,你知道吗?”
俞家宝大吃一惊:“他跟他妈妈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直接跳窗跑了。他跟爷爷也摊牌了,已经离开了公司。现在阿佑就是个辍了学的无业青年,你还觉得你攀不上他吗?”
俞家宝没料到阿佑这么决绝,哪里还想到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只是感到心疼。何必呢,何必呢,他心里不停地问,为了一段毫无保障的感情吗?他忍痛摇摇头:“阿佑是一时冲动,他家里不会放弃他的,过不了两年,他还是会回去。我们不是一类人,他迟早会回去他那一边。”
“过两年的事谁知道?过两年可能地球都没了,”子安很乐观地笑道,“我有一段时间也跟你一样,以为感情有越不过去的界线,但一跳过去,就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什么线是跳不过去的,你看这黄铜牌,在巴黎有135个,知道代表什么吗?”
俞家宝茫然摇摇头。
“它叫玫瑰线,是18世纪最重要的子午线。”
“子午线?”
“就是连接南极和北极的虚拟线,把地球分成东半球和西半球。这条线是国际时间的0时,时间从子午线开始计算,每向东15度增加一小时。我们的脚下是地球西半球,”子安往前跨步,越过了铜牌,“现在在东半球了。东边和西边,就差这么一小步。你过来吗?”
原来谜底跟爱毫无关系,阿佑想,他被老三误导了。大部分人对法国的印象就是外放的浪漫、美食美酒享乐、伟大的文学艺术。实际上法国除了红酒,还造飞机呢。法国有强大的科学基础,在18世纪,就用三角学测量出了子午线,称为玫瑰线。
玫瑰线的出现,比格林威治子午线还要早,只是在1884年的投票中,玫瑰线被格林威治KO了,全世界才改用格林威治线,用来标示世界的0时。现在玫瑰线只剩下纪念意义。
阿佑沿着地图,往前寻找玫瑰线的黄铜章。这确实是巴黎乃至世界最大的景点,直接把地球分成了两半,但所谓的浪漫,只是跟“玫瑰”有联想意义罢了。老三实在狡猾!
阿佑怀着希望,又很忐忑。根据地图,卢森堡公园有7个章,南北向分布,循着这条看不见的线走,前方会等着俞家宝吗?然后怎么办?这又不是猜谜赢大奖,破解了俞家宝就能跟他走。
公园的一切都消失了,空白的地表,只有虚拟的玫瑰线闪着黄光,指引着他。
在光的尽头,站着俞家宝。
阿佑走到俞家宝的对面。原来他真的在这里——并不等着他,只是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罢了。
子安微微一笑:“时间刚刚好。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俞家宝手足无措,“子安哥,我们一起回去,你等等。”
“我在这里多碍事。你们有话就说开吧,”他豁达道,“在不在一起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把话说明白,以后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好,心里都坦荡了。多年的感情不容易。”子安拍拍俞家宝的肩膀,然后对阿佑点点头,以示鼓励。
阿佑感激得很,等子安走了很远,才转头看着俞家宝。两人目光相对,这一次俞家宝的眼睛里没有了戒备和冷漠,又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阿佑放松下来,憋了好久的心里话终于有机会倾诉。他本来是想软声认错的,可一出口就是——“俞家宝你傻啊,我怎么会跟你分手?你但凡想一想,就知道是权宜之计。”
俞家宝真想一脚把他踹上梧桐树,“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感情可以用来权宜吗?你说分手就分手,说这是假的我就乖乖回到你身边,你当我小狗!”
“我是想先哄着爷爷,等你比赛完回来,我就辞职走人。本来就没你的事!”
“你现在哄着爷爷,以后呢,以后真不见面了?毕竟是你家人,”俞家宝说着说着,就想教训阿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哎你才傻!”
俞家宝满肚子气,为阿佑心疼,又怨他太冲动、太绝情。他想掉头就走,阿佑赶紧伸手抓住他。两人手一触碰,就烫伤似的分开了。阿佑语气软了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才是该当小狗那个:
“家宝,我跟家里掰了,不是因为你。跟你真没直接关系。”
“那为了什么?”俞家宝不解。
阿佑认真道:“为了能在这里,堂堂正正跟你说话。为了我能对自己说的每句话负责。我不想强迫自己听他们的话,然后怨恨他们一辈子,也不想在他们跟前装成另一个人,再偷偷摸摸跟谁一起。说到底,就算不是跟你,我迟早也会走,我是为了自己才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俞家宝纠结不已,摇摇头,忍不住道:“何必呢,本来你不用那么辛苦,你以后自己一个怎么办?”
阿佑坦然道:“去哪里都能活,我在巴黎遇到那么多事,都挺过去了。还有——”阿佑把手伸进口袋里,话锋一转道:“我送你的回形针你带着吧。”
俞家宝不想承认,不说话。
阿佑笑道:“你一定带着,甭装了。”
俞家宝无奈从钱包里拿出那条五颜六色的回形针手链。他去到哪里都带着,久而久之就跟手上的大伤疤一样,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把回形针递出去,竟像触动幻肢一样,隐隐作痛。
阿佑不客气地拿了回去:“这个我收了,不亏你的,我拿别的跟你交换。”从口袋,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精致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阿佑举着盒子,虔诚地看向他。
周围的人都对他们侧目而视,俞家宝心如鼓擂,又觉得脸酸。
阿佑看了眼脚底的黄铜章,往后踏一步,他不想给俞家宝太大压力,离得远一点,才说:“这回形针不值钱,但再不值钱,也是我家里顺手拿的东西,不作数。现在这条手链,是我自己挣钱买的,”阿佑顿了顿,想起自己不舍得住旅馆、不舍得吃喝、人生第一次借了钱、并且为了回报恩惠给中国队工作,即使对许多人来说并不算多么吃苦,更不算多大的成就,却也是咬紧牙关熬过来的。最终就换来手里小小的物事。他珍惜无比道,“俞家宝,我郑重跟你道歉。”
俞家宝的心比什么时候都烦乱,摆摆手说,”翻篇了,以后都别提。”
阿佑拿出手链,看着他的眼睛说:“以前我俩怎么着,全都不作数,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阿佑会道歉和求爱,这全在俞家宝的意料之中,他意料不到的是,阿佑会那么冷静。他论文答辩和谈项目时,也是这么一副神情吧。也正因为这样,他知道这是阿佑深思熟虑后才说的话,是他的脑袋经过无数次验证和辩论后,得出的唯一答案。
俞家宝很想否定他,告诉他答案不是这样的。答案是他们会背负愧疚和压力,阿佑会失去家庭的庇护而辛苦营生,他们很可能熬不过去而分开——可是俞家宝不是阿佑,每次想得好好的,他的情感冲动总是在后面捣乱。此时他眼里不是什么的名牌链子,而是小阿佑坐在大写字台边,细心地摆弄着回形针的模样,他那么专注,就像这是天大的事儿,比课本上的凡尔登战役、费马大定理还要重大。
玫瑰线,格林威治线,巴黎和伦敦谁是老大,历史跟风一样擦过身边,而阿佑依然还是桌边的孩子,神情还是跟十年前一样认真专注。
“东边和西边,就差那么一小步,你过来吗?”他像是听到阿佑说。
“阿佑,”俞家宝不确定道,“以后如果你反悔……”
阿佑赶紧打断他,“我不会的!”本来笃定的心也急了起来,俞家宝还是不能相信他,他想为自己解释,为自己争辩,“我……”
“别说了!”这次轮到俞家宝打断他。俞家宝绽开了笑脸:“你反悔也没关系,以后的事,以后再他妈操心吧。阿佑,我要跳过去了!”
“诶?”
俞家宝望着压根儿不存在的线,深吸一口气。他想要试试,如果越过去会怎样,世界会翻个个儿?他会化成一滩汁?
屈腿跃过,落地,什么都没变。但现在他在地球的另一边,跟阿佑站在一起了。他忍不住抓住阿佑的手,相触之时,暖流流遍全身。俞家宝张臂抱着阿佑,才惊觉这两个月是多么难熬。爱情当然是零嘴儿,可没有阿佑,他的日子干涸得慌。
阿佑在他怀里,只是不说话。俞家宝推开他一看,阿佑身体发颤,静静地哭着。俞家宝的心皱成一团,阿佑什么时候会那么失控?他跟冰锥子一样硬。
阿佑颤声说:“我真怕你不理我了。你问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俞家宝心疼又有点好笑,敲他的脑袋说:“你刚才不是很帅地说,啥也难不倒你吗?”
阿佑靠在他的肩上,“我在巴黎很惨啦。”
太惨了,还好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港湾。还好他们终于站在了地球的0时上,一切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子安的科普有点不准确哈,24时区的分法,是在1884年才确定下来,早期巴黎玫瑰线开始使用时,并没有15度一小时的分法。好玩的是,法国人根本不认1884年的会议结果,依然用自己的玫瑰线,一直到上世纪初才放弃。所以在长达20多年里,世界有两个0时。
现在国际时间也不根据格林威治计算了,因为地球转动不是平均规律的,而且正在放缓。国际时间是由原子钟的“协调世界时”来做标准,据说比格林威治时间相差16分钟。
第188章 尽管吃
俞家宝跟阿佑并肩回到烘培室。他心情好到飞起,即使吉尔莫先生让他马上滚出巴黎,他也会笑着亲吻他的大方脸。
他们俩一出现,大家的目光就从屏幕转到两人身上。俞家宝又紧张起来:“出成绩了吗?”
老三侧过身来挡着屏幕,笑眯眯道:“出了。你带了个朋友回来?跟大家介绍一下呗。”
阿佑踏上前,跟老三面对面道:“苏老板,在巴黎多亏您一直照应,是该好好感谢您。”这话正着听反着听都行,老三眉毛一挑,“你想怎样谢我?”
阿佑人畜无害地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时半会没法报答您。您知道我心意就行。”说着,张手热情地拥抱老三。他贴得那么紧,老三都能感觉光滑的皮肤下动脉的跳动,干净清新的气味萦绕鼻端,阿佑的短发在脖子边软软的刺刺的,一般人对拥抱总是感觉良好,老三却汗毛竖起,浑身难受。他用力推开阿佑,恼怒道:“不用客气,应该的!”
阿佑心里爽快了。老三对他连连阻扰,真他妈恶棍,但要不是他的谜题,两人说不准还得折腾很久很久。他对老三爱恨交缠,理不清该谢他还是怨他。
子安认为老三活该,闲出屁来了去管两小伙子的私事。家宝和阿佑终于跨过这个坎儿,他又说不出的欣慰,“三儿滚开,让家宝看成绩。”
老三听话地滚一边去,俞家宝定睛一看,他们排在了第八。堪堪入围!
脑子里炸开了烟花,俞家宝兴奋得跳了起来,比拿了冠军还高兴!这是失而复得,是命不该绝啊。大家开心得像过年,互相祝贺,相互感谢。俞家宝抱着阿佑,感动得不得了:“阿佑是大福星,有他在我就走大运!”这话完全没有根据,但热恋中人不讲道理,俞家宝只觉海阔天空,所有阴霾都散开了。
唯有乐晴没忘记阿佑的身份,奇道:“这小哥不是对面中国队的人吗?”
阿佑微微一笑:“不是,我是俞家宝的人。”
巴黎天气明媚,花开灿烂。阿佑住进了他们的公寓。公寓还有一间空房,但这跟阿佑没什么关系,他拎着两塑料袋就住进了俞家宝的房间里。
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阿佑瞬间进了天堂。俞家宝取笑他:“少爷还是不能吃苦。”
“你去公园淋一晚雨试试!这房间真舒服啊,”阿佑侧过身来,食指勾画着俞家宝的脸。又怕不是真的,干脆凑上前在他唇上“啵”了一下。俞家宝笑着看阿佑孩子气的举动,感到他身上有什么化掉了、散开了,非常放松。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像是经历了半世纪,再不是原来那人。
这些日子遭遇了什么,没人开口问,语言是多余的。说不清是谁开始的,两个身体已经贴在一起,衣服在摩擦中慢慢褪下,挂在脚踝,挂在肩膀,像丝丝拉拉的网。网里两条鱼滑溜溜地摩挲,挣扎着,借着对方的力。透明的液体在肌肤上泛着光,声息闷在对方的肢体里。
两人第一次那么安静地做 爱,要把一切圈在自己的小范围里。要极端地占有,也要把自己完全交出去,呼吸着极少的空气,几乎像要勒死对方那样勒着自己。
松开后,两人都力尽了,简直就是不要命地打了场架。所有的憋屈、疼痛、欲求和尊严,全都宣泄出去。周围从未这样静默过。
他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牵在一起。俞家宝的不确定感都消失了。有些时刻是永恒的,并不被任何际遇磨灭。他要把它存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王国,那里的中心躺着阿佑,赤身裸 体,闭着眼睛。不老不死,也不会离开。
“俞家宝,”阿佑沙哑着声音说。
“嗯,”俞家宝懒懒应道,幸福让他成了个废人,他连眨眼都觉得费劲了。转头看,阿佑深情又充满渴望地看着他。俞家宝心软如泥,心想阿佑“孤儿”一名,家庭工作都没了,肯定感觉落寞,便摸着他汗湿的额头道:“不痛快了?难受就哭出来。”
岂知阿佑说:“哭个毛,我好饿啊。这几周就特么没好好吃过饭。”
——不能太高估阿佑的感情容量,基本上他还是一根又冷又硬的冰锥子。俞家宝叹道:“你去咖啡馆凑合一口吧。”
“起来起来!”阿佑摇晃他的肩膀,“别懒了,请我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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